关羽也上前一步,郑重其是一拱手:
“伯温,能让关某心服者,天下寥寥无几,你是其中之一。”
“这右军师之职,你绝对担得起,请你莫要再推辞。”
关羽也表态了。
且当众人之面,亲口承认,萧和是能入他法眼之人。
美髯公何等眼界,能得其如此高看,只怕也是当世无二了。
眼见气氛都烘托到了这份上,萧和情知再推辞,那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接过刘备那杯酒,脸色已由为难换作感激郑重。
“和虽不太擅长谋略,然蒙主公如此信任,和岂能推辞。”
“和多谢主公拔擢,必当尽我所能,辅佐主公匡扶我大汉社稷!”
决意既下,萧和也就不再忸怩,漂漂亮亮接下了这右军师的委任。
手中那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刘备如释重负,哈哈大笑。
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尽皆相视大笑。
关银屏亦喜笑颜开,福身作了一揖:
“那从今天起,我便不能叫你伯温了,得尊称你一声伯温军师了呢~~”
萧和一笑,摆了摆手:
“只是一个头衔而已,你依旧叫我表字便是。”
关银屏则收起笑意,俏脸一本正经道:
“那可不行,你现下可是伯父的右军师,我若还直呼你表字,岂不显得对你不尊重,让你失了威严?”
“那…那你就加上军师二字呗。”
“可加上军师二字,岂不又显得生份了?”
“啊?”
萧和挠起了头来…
看着两个年轻人这般样子,刘备和关羽暗自对视,不由会心一笑。
“伯父,这般大好日子,侄儿这就叫他们安排酒宴,伯父和伯温军师也可好好喝上几杯。”
一旁关平笑呵呵的请示道。
刘备心情大好,大笑道:
“好好好,坦之,速速去准备好酒好肉。”
“备要与你们好好喝上几杯,一者是庆贺拜了伯温为军师,二来也算补樊城大胜的庆功酒!”
众人皆是大笑,堂中气氛豪猎。
“咳咳,主公,这酒咱们不妨拿下新野再喝。”
萧和却眉宇间掠过一丝警惕,抬手向南一指:
“咱们将曹操杀回北方,不光荆州威胁解除,曹操对整个南方的威胁也暂时解除。”
“没有了共同的敌人,我们就会成为孙权新的敌人。”
“我只怕那碧眼儿眼红我们占稳了襄樊,随时会掉转枪口来攻我荆州。”
“故而我们得抓紧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新野,方才好回过头来应付孙权!”
这番话一出口,众人立时安静下来。
“伯温,你是说,孙权有可能会背信弃义,发兵来攻?”
刘备也笑容一收,眼神语气中,明显有质疑意味。
萧和心下一叹。
刘备对孙权,显然是了解的不够透彻。
什么叫有可能背信弃?是肯定的好不好!
当年人家不就是在你攻下汉中,在你兄弟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眼看就要拿下襄樊之时,突然背盟,在你背后捅了致命一刀么。
当年能捅你,现在为什么就不能捅?
同为敌人,相比于孙权,这一点曹操就要有节操许多。
曹操要打谁,那都是明告诉你,老子我要来收拾你了,洗干净脖子等着挨那一刀吧。
哪怕是屠徐州那一战,手段虽然残暴,事先也打出了要为父报仇的旗号。
孙权就不一样了。
这碧眼儿鲜有堂堂正正发布檄文,明告诉对手,我要跟你干仗了。
他最擅长的就是表面上跟你眉来眼去,你侬我侬,却冷不丁在你最疏于防备之时,突然间拔刀相向,在你两肋上插一刀。
捅完你两刀之后,好处拿到手,马上又可怜巴巴的向你道歉,各种迫不得已,各种无可奈何,求着你别来报仇。
刘备一者重信义,二来还没在孙权手上栽大跟头,自然不太敢相信,堂堂江东之主,会是一个视信义为粪土的角色。
萧和上了刘备这条匡扶汉室的大船,自然不可能再让刘备栽在孙权手上。
防火防盗防孙权,牢记这一点准没错。
“主公还记得和是怎么评价孙权的吧,这是一个没有立场之人,此人眼中没有信义,只有一个‘利’字。”
“主公相信我,孙权背盟来攻,并不是可能不可能之事,只是早与晚之事。”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快拿下新野,好抽身南下!”
萧和也不好解释,只能直截了当的结出定论。
刘备心中微凛,眼中的疑色也变为了警惕。
“兄长,伯温军师自出山以来,其识人之能乃是人所共知,从未曾有看错过。”
“既然他已算定,那孙权会背盟来袭,愚弟以为我们便当深信不疑才是。”
关羽率先表态,极力认同萧和的预言。
听得关羽所说,再回忆起萧和一次次的“未卜先知”,刘备心中已有判断。
不管萧和是能掐会算也好,或是有别的什么手段,只管坚信便是。
深吸一口气后,刘备腾的起身。
“既是如此,那这庆功酒我们就推几日再喝!”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直取新野!”
…
一日后。
三万余刘军将士,浩浩荡荡进抵新野城下。
此时曹操已率主力北退往宛城,只留下曹仁满宠二人,率一万两千余曹军守新野。
兵法云,十则围之。
刘军兵力虽三倍于曹军,但兵力优势尚未达到四面围攻的地步。
刘备遂是下令,大军只于新野以南下寨,形成威逼之势。
残阳西斜时。
曹仁与满宠并立于新野南门城楼,远远俯视着刘军安营扎寨。
“子孝将军,大耳贼竟在我们眼皮底下逼城下寨,实在是猖狂之极。”
“其军不过三万,末将请率一军出击,趁其立寨未稳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狠狠挫一挫大耳贼的锐气!”
身旁部将牛金,愤然叫战。
曹仁拳头一击城垛,眼中战意被牛金点燃。
南征一役从头被刘备虐到尾,十几万人被打垮是一场胜仗都没打过。
打了半辈子仗,曹仁是从未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心中自然是憋着一股怨气,迫切的想找机会一雪耻辱。
现下有机会摆在面前,曹仁自然是有些蠢蠢欲动。
就算不能一举击退刘备,小胜一仗出口怨气也好,好歹也能稍稍提振军心士气。
“子孝将军,现下绝非雪耻之时,务必要隐忍才是。”
满宠看出曹仁心痒,当即劝说道:
“刘备敢逼城下寨,定然是有恃无恐,倘若他是故意显露破绽,诱我们主动出击呢?”
“那徐庶的智计,子孝将军你再清楚不过。”
“至于那个萧和,现下我们已有定论,樊城一役刘备种种计谋,多半是此人的杰作。”
“这萧和智计,可是深不可测,我们万万不可再低估才是。”
满宠一瓢冷水泼下来,立时将曹仁心中冲动的火苗泼灭。
“刘备镇守新野多年,这城防修筑的极为坚固,现下正好为我所用。”
“宠以为,任凭刘备如何挑衅,我们皆当以不变应万变,坚守不出便是。”
“刘备虽击退了我们,坐稳了襄樊,可其南面尚有刘琮据有大半个荆州,东面孙权对荆州亦是虎视耽耽,时刻意图染指。”
“刘备不可能旷日持久的攻我新野,我料他最多强攻一月无果,便只能率军退去。”
满宠也不是光泼冷水,还神色自信的给出了御守之策。
曹仁权衡良久后,沉叹一声:
“罢了,就依伯宁所说,我们以不变应万变,据守新野不出便是!”
满宠松了一口气。
牛金心中不愤,却也只能压下战意,默默尊令。
“刘备,有胆你放马来攻便是,我曹仁在这里等着你。”
“我倒要看看,徐庶和萧和那二贼,能有什么办法,让你攻破自己亲手修筑的坚城!”
曹仁眯眼藐视着城外刘营,嘴角扬起一抹讽刺。
大营之外。
除留守的赵云外,刘备带着众谋臣武将,登上一处高坡,远远打量新野城防。
“主公,我看这新野城墙又高又厚,可比樊城修的不知坚固几倍。”
“这么一座坚城,还是曹仁镇守,咱们光凭现有兵力,想要强攻破城只怕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