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纯回过神来,不由心头咯噔一下。
护着一个负伤的曹彰,速度肯定是提不起来,这要是被刘军追上来,岂不是性命不保?
虎豹骑损失惨重,他已是有愧于曹操,若是把曹操的爱子也赔在这里,那就真是无颜去活着自家兄长了。
“子和叔父,你护着子文先走,我来挡住敌军!”
一旁的曹休看出了曹纯顾虑,一咬牙,拨马转身,率领数百亲骑返身杀了回去。
他也是没办法。
刘备的战书是他带回来的,后退放刘军登岸也是他极力主张,虎豹骑的进攻也是他鼓动的曹纯。
雪耻不成,反令曹操蒙受如此重大损失,若再折了曹彰,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此刻,他只能赌上性命,舍命阻挡刘军,为曹纯护着曹彰逃命拖延时间。
曹纯明白了曹休心思,只得无奈一叹,护着曹彰继续埋头狂逃。
“虎豹骑,随我杀贼”
曹休嘶哑大叫,挥刀斩向了迎面而来的义从。
手起刀落,两骑被斩翻在地。
两百余亲骑,皆乃精锐铁血之士,策马舞刀,拼死阻挡冲涌而来的白马义从。
曹军的陆战能力,自然远非江东军可比,何况是最精锐的虎豹骑。
这两百亲骑,这般玩命一战,确实暂时挡住了白马义从冲势。
只是白马义从的统帅,却乃常山赵子龙。
伴随着一声长啸,赵云如辟波斩浪般从铁骑丛中驰过,如战神般撞向敌骑。
龙胆枪舞出重重枪影,如雷霆闪电一般,轰刺向了敌骑。
转眼间,两百亲骑,便如秋风扫落叶般,被赵云杀到鬼哭狼嚎。
“是赵云,是那个斩杀曹洪将军的赵云!”
残存的虎豹骑们,响起了惊恐的大叫声。
自广济一役斩杀曹洪后,赵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威名早已震动于大江南北。
曹营上下,无不知赵云威名。
这帮虎豹骑们,直到现在方才认出,杀到他们屁滚尿流者乃是赵云,已经算反应迟钝。
此刻他们是为赵云神威所慑,残存的斗志土崩瓦解,纷纷掉头溃散。
“赵云~~”
几步外的曹休,咬牙切齿的叫出了那个名字。
杀害叔父曹洪之仇,令他对赵云深恨,却又忌惮畏惧于赵云的武艺。
回头向北一瞥,见曹纯已护着曹彰远去,曹休咽了口唾沫,只得暂时压下复仇之心,拨马转身便想撤走。
为时已晚。
乱杀中的赵云,鹰目已然锁定了他。
曹休被关押了近两年,刘营上下人人皆认得他那张脸,赵云怎么可能认不出。
“曹家小犬,哪里走!”
赵云一声厉啸,拍马如风追上。
曹休坐骑来不及提速时,赵云已如一座银塔,横亘在了他身后。
龙胆枪划出一道血色尾尘,如雷霆闪电般轰刺而上。
曹休扭头看时,一道寒芒已呼啸而至。
他心中一凉,来不及多想,几乎本能的举刀抵挡。
可惜他太慢了。
刀式未出,赵云枪芒已当胸而至。
“噗!”
曹休心脏被洞穿。
龙胆枪一收,曹休一声惨叫,捂着胸口血窟窿,轰然栽倒于马下。
“我曹休,今日竟要死在这里,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仰面朝天的曹休,心口血如泉涌,脸形扭曲着悲愤与不甘的神情。
原以为可以一场大胜,洗雪被俘两年的耻辱,重新赢得曹营上下的敬重。
谁想到那一纸战书,却让曹操最精锐的虎豹骑遭此重创,报仇不成反成了曹家罪人!
曹休是越想越觉悲愤,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叫,身体抽了一抽便一命呜呼。
“土鸡瓦犬,不堪一击!”
赵云冷哼一声,割下了曹休首级挂住,继续策马提枪杀向了溃散的虎豹骑。
五千虎豹骑土崩瓦解,被一千白马义从,如虎驱羊一般追着辗杀。
更北处,还正在推进路上的两万步军,见得自家骑兵败下阵来,顷刻间军心大乱。
骑兵这般倒溃而来,岂不要将他们这些步军冲撞辗压?
曹军惊恐之下,旋即士气遭受重创,不得号令之下,纷纷自行后退。
两万曹军,不战而溃,全线瓦解。
哪怕是张辽和徐晃这等良将,此刻也是无力回天,镇压不住士卒的溃散之势。
“果然不出我所料,刘备有恃无恐,他这一道车阵,正是克制了我军骑兵,这必又是那萧和的杰作。”
“曹家这三位叔侄,太过求胜心切,低估了刘备,也低估了那萧和,他们不该不听我的提醒才啊!”
望着惨败的虎豹骑,望着溃散的步军,徐晃一声无奈的叹息。
“公明,我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丞相为何会在樊城为刘备大败,那孙权为何会被刘备逼到向丞相求降了。”
张辽远望着那面“刘”字旗,眼神若有所悟,意味深长一叹:
“刘备已是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刘备,丞相纵然亲临,只怕也未必能阻止其鲸吞江东,一统江南半壁呀…”
第160章 萧和真是神仙?曹操:杀我弟斩我侄还瞎我儿,刘备你欺人太甚!
“文远,大势已去,这濡须口是夺不回来了,我们撤吧。”
身旁徐晃摇头一声无奈叹息。
骑兵遭受重创,两万步军倒无多少死伤,却军心瓦解,不战自溃。
这一退,至少得退个二三十里吧。
等到你收拢好败军,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再攻濡须口时,人家刘备早就修筑好了坞壁,大军早已尽数过江,在北岸立稳了脚跟。
你拿什么夺回濡须口?
张辽思绪回到眼前,也只得无奈的一扬马鞭:
“撤吧,先撤回合肥,等丞相亲率大军前来后,再听丞相定度吧。”
二人拨马转身,望北而去。
将旗一走,曹军更是土崩瓦解,沿着濡须水望风北溃…
南岸。
望楼之上,关银屏正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的盯着北岸战事。
虎豹骑踢到铁板,白马义从反守为攻,虎豹骑溃败,两万曹军步军溃退…
却月阵大显神威的整个过程,皆是尽收眼底。
“伯温,你这却月阵当真是神了,真就以八百人击破了五千敌骑的进攻!”
“黄汉升他们胜了,伯父已经在率大军登岸了…”
关银屏俏脸是欣喜若狂,口中激动的大叫。
身后却没有萧和的反应。
关银屏只得放下望远镜,回眸看时,不由花容一愣。
懒人椅上的萧和,不知何时,已是呼呼大睡,做起了美梦。
“天塌了也能睡得着,他还是老样子呢…”
关银屏摇头一声苦笑。
原本是想叫醒萧和,又瞧他睡得正香,于心不忍便打消了念头。
于是解下披风,蹑手蹑脚凑上近前,俯下身来,轻轻将披风盖在了萧和身上,免得他受了凉。
尔后关银屏便伏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睡着了的样子。
那张俊朗的脸庞,就在咫尺眼前。
瞧着瞧着,她心头怦然而动,心中鬼使神差的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脸畔不由泛起一丝微晕。
犹豫了一下后,她眼眸瞥了一下四周,见得这望楼上只他们二人,邓艾等亲卫都在下边,也看不到上边的事。
关银屏遂贝齿轻轻咬了咬朱唇,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向他的脸庞凑近。
略一迟疑后,还是如蜻蜓点水般,在萧和脸庞上轻轻一点。
“启禀军师,我军捷报,我军报捷”
望楼下方,突然间响起了陈到激动的叫声。
关银屏吓了一跳,蓦的跳了起来,一张脸霎时间红到了耳根,心儿扑嗵扑嗵狂跳起来。
萧和从睡梦中惊醒,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一抬头,正瞧见关银屏满面通红,正按着心口,呼吸急促的样子。
“银屏,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萧和一跃而起,手背贴在她额头上便试起了温度。
这略显“亲昵”的举动,却令她羞意顿生,脸畔晕色更浓,额头也更烫。
“还真有些烫,难道是受凉感冒了…”
萧和喃喃自语,神情不禁担忧起来。
关银屏忙将他手轻轻推开,红着脸搪塞道:
“什么感冒发烧的,你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我没事的,就是江风吹的而已,你莫要担心~~”
说着她扭过身去,不敢让萧和正眼相视,唯恐被看出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