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还赔上了韩当这员孙氏三代元老的性命!
到那个时候,孙权莫说是继续重用他,只怕还要杀了他,借他人头来平息诸将的愤怒。
到那时,不用他自裁谢罪,孙权也非杀他不可啊!
“难道我吕蒙注定只有一死吗?”
吕蒙拳头紧握,咬牙切齿,眼珠飞转着,还在抱着最后的侥幸,思索着有何翻盘之计。
无数利箭呼啸而来,将左右士卒,成片成片的钉倒在地。
凌统也怒了,直接无视吕蒙都督身份,拔剑在手,大叫一声:
“速速鸣金,传令全军,即刻撤回南岸”
他要越级下令撤兵,代替吕蒙行都督之职,挽救两万江东水军。
吕蒙心头一震,猛抬头愤怒的瞪向了凌统。
最终,他还是没有作声,只能一声无奈的叹息,默认了凌统的越权。
“铛铛铛”
金声响起。
几百被压制到抬不起头的江东战船,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掉转船头,向着南岸方向撤去。
要命的却是,现下东南风正急。
顺风而来容易,逆风而退却难。
一艘艘江东战船,只能放下云帆,逆风依靠桨力划向南岸,速度自然是提不起来。
就在他们慢慢吞吞之时,上游和下游方向,无数火光亮起在了江面之上。
关羽的水军现身了。
近两万余刘军水师,六百余艘大小战船,在苏飞和丁奉的各自统领下,如两柄尖刀,分从左右钳击向了撤退中的江东水军。
转眼间,两军便已对撞。
江东军本就阵形已失,又被拦腰撞断,顷刻间便被冲了个七零八落,陷入各自为战的困境。
关羽督喝着楼船斗舰一路冲辗,如雨箭矢射向惊慌失措的江东士卒。
丁奉和苏飞二将,则率艨冲舰横冲直撞,不断的登船近战,攻陷敌舰。
三十艘…
五十艘…
一百艘…
失去抵抗意志,失去阵形的江东战舰,不断的被刘军攻陷,转眼已折损近半。
侥幸突围而出的江东战船,甚至连南岸也不敢回,直接顺流向柴桑下游方向逃去。
两万江东军,土崩瓦解!
旗舰上。
好容易突破刘军截击的吕蒙,此刻正全身虚弱无力,扶着船壁,看着自己的舰队被刘军撕碎。
一艘艘战船陷落,一名名士卒坠入滚滚长江之中…
吕蒙心在滴血,痛如刀割。
他知道,自己是败了,败的彻彻底底。
火烧刘营功亏一篑不说,孙权这宝贵的两万水军,还被他赔光了大半。
此战之后,他便已是孙权的罪人,江东的罪人!
“我军至少要折损七成水军,水军一败,曹军也无用武之地,柴桑城也势不可守。”
“都督,为今之计,当速速传令南岸留守曹军和我军,趁着刘备还未大举过江,即刻放弃大营,弃守柴桑,向鄱阳湖以东撤退。”
“还有,那曹洪现下还在率军往广济截击,尚不知我军已败,得速速派人将他唤回才是…”
甘宁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不停的给吕蒙进言。
放弃柴桑!
这四个字,却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吕蒙精神击垮。
两万水军折损大半,江东门户,重镇柴桑,也将拱手送给了刘备。
此战之后,刘备大军趁胜东进,直取江东,孙权还能拿什么来抵挡?
回想起当初,他可是以项上人头向孙权立誓,必能大破刘备。
可现下这般境地,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孙权?
“主公啊!,蒙有负你的恩宠信任,我还有何脸面再去见你!”
“事到如今,我吕蒙只能以死谢罪也!”
吕蒙望着秣陵方向,一通悲愤羞愧的大叫,陡然间拔出佩剑,朝着自己的脖子便抹了上去。
昨天堵了一路回来都晚上了,今早六点爬起来赶出来的,两章还是合一起发吧,剧情连贯点。
第134章 今日后,长江我为王!刘备:还没完,我还要再灭曹军!
吕蒙要抹脖子!
剑锋都贴到了脖间,眼看就要划下。
“吕都督,万万不可啊!”
甘宁大吃一惊,急是扑上前来,将他双手紧紧抓住。
吕蒙的脖上一抹鲜血浸出,划开了一道小口子,却没能再切下去。
“都督,你乃三军之主,你这般自裁了,岂非置将士们于不顾?”
甘宁夺下吕蒙长剑,满脸愤怒的质问道。
“你们只管弃柴桑东撤便是,我死之后,主公自会请出周都督来统率尔等。”
“我以项上人头向主公立过誓,如今损兵失地,我有何面目去见主公?”
“你休要拦我,就让我以死谢罪!”
吕蒙悲凉大叫,上前就要夺剑再次自裁。
甘宁想要劝,却又不知如何劝说,只能抓着吕蒙的剑不肯撒手。
凌统怒了,一把揪住吕蒙,厉声道:
“吕子明,你弄出这烂摊子,却想一死了之,把烂摊子留给主公,你算什么好汉?”
吕蒙身形一震,如被凌统蓦然喝醒,自尽的念头瞬间瓦解。
沉吟片刻后,眼神化为悲壮决毅。
“你说的没错,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绝不能这般死的没有意义!”
吕蒙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你二人速速下船,随着败军向鄱阳湖方向撤退吧,吾去与柴桑共存亡,以报主公对我知遇之恩!”
此言一出,凌统和甘宁皆又一惊。
吕蒙是不想自杀了,可他却要去死守柴桑!
现下各军已溃,刘备五万大军随后就会追过长江,兵围柴桑城。
此时城中兵马不过数千,怎么可能挡住十倍刘军的围城猛攻?
死守柴桑,依旧是等于寻死啊!
“吕都督,柴桑怎么可能守得住,你休要意气用事了,随我们一并东撤才是。”
甘宁只得再劝说。
吕蒙却神色决然如铁,一脸悲壮道:
“我若能坚守十天半月,守到主公请得周都督出马收拢败军,反杀回柴桑解围,算是我命不该绝。”
“若我守不到那一天,就是我吕蒙该死,我自当与柴桑共存亡!”
“我意已决,尔休要再劝!”
甘宁语塞。
水军遭此重创,就算周瑜再次出山重掌兵权,以江东现下实力,最多也就是龟缩自保而已,何来的实力反杀回柴桑!
去守柴桑,跟自尽又有什么区别?
甘宁眉头一皱,正待再劝。
凌统却为吕蒙死战决心感染,头脑一热,豪然道:
“你吕子明是条汉子,我凌统也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我便随你同去死守柴桑!”
甘宁眉头一皱。
凌统这一冲动,却将他逼到了悬崖边上。
去死守柴桑就是好汉,那自己弃城而逃,岂不成了孬种?
若是这话出自于旁人之口也就罢了,偏偏凌统跟他不睦,岂可令其小看!
“既是如此,宁也愿随都督去守柴桑!”
甘宁只得一咬牙,被迫跟着上了贼船。
凌统一听就火了,怒道:
“吾大好男儿,岂能与一水贼共守柴桑?”
“甘宁,你逃你的命便是,休要跟来!”
他竟不屑与跟甘宁同生共死。
甘宁立时勃然变色,当即便反唇相讥,两人便对骂起来。
吕蒙眉头凝成了一字宽。
当初正因二人不睦,他才故意将二人留在身边,好就近看管,免得二人在战场上杀红了眼,彼此自相残杀起来。
谁料在这大军惨败之际,二人索性破罐子破摔,当着自己的面便对骂了起来。
“够了!”
吕蒙喝断二人,厉声道:
“尔等愿随我死守柴桑就去,不愿就即刻下船东撤,休要在我面前再做无谓争执!”
二人只得闭上了嘴,嘴炮交锋改成了眼神瞪视。
一艘艘溃散的战船,向着下游鄱阳湖方向逃去,旗舰和为数不多战船,却向南岸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