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见说服不了她,目光只得看向萧和,要看这位刘备谋主是什么态度。
萧和正待开口时,邓艾却匆匆而入,附耳低语了一番。
萧和笑了,哈哈大笑。
鲁肃一愣,看着忽然大笑的萧和,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就如当初他出使襄阳,刘备水淹曹营前夕如出一辙。
笑声戛然而止。
萧和再次将步练师扶起,轻轻将她纤腰一揽,冷笑的目光射向鲁肃。
步练师身儿一震,脸畔顿时晕色再染。
鲁肃却是吃了一惊,眼眸陡然瞪大。
“鲁子敬,劳烦你回去告诉吴侯,练师是我萧和中意之人,我早晚是要纳她为夫人的,怎么可能送回江东?”
此言一出,鲁肃骇然变色。
步练师则是花容惊愕,明眸蓦的深望向了他,眸中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萧和的冷笑旋即转为自信冷绝,一指江陵方向:
“你还可以告诉吴侯,我主不日就会拿下江陵,亲率大军破了他的曹孙联军,往柴桑与他一会。”
“吴侯几次三番登门拜访,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主定会邀他会猎于吴!”
鲁肃心头大震,如同一道道惊雷轰响在耳边。
萧和这番话,这是明确的拒绝了孙权开出的条件。
听其口气,竟似不将蜀军和曹孙联军的夹攻放在眼里,对刘备攻破江陵志在必得!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关键是,萧和明知这位步小姐,乃是孙权中意之人,竟然横刀夺爱,公开宣称要纳其为夫人!
这是在公然羞辱他的主公吗?
震惊,愤怒,担忧,猜疑…
鲁肃如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僵在原有地,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后,终于回过神来,刚要开口时,萧和却又摆手打断。
“我已言尽于此,子敬你无需再多言,也没必要再去见我家主公自讨无趣。”
“我劝子敬你还是尽快启程东归,好去告诉你家吴侯,早些做好准备,准备迎接我主登门拜访吧。”
说罢萧和不屑再言,拂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邓艾一步上前,挡在了鲁肃跟前,冰冷冷的道了一声“请”。
鲁肃被怼到哑口无言,眼见萧和决然如此,情知再说无用,只得一声叹息后,转身告辞而去。
走出大帐一瞬间,鲁肃长吐了一口气,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江陵城,眼中涌起了深深的担忧。
“萧伯温如此口出狂言,莫非又有什么奇谋妙计,能助刘玄德破了江陵城吗?”
“可这江陵城固若金汤,他们已围攻数月都无法撼动,现下蜀军援军已杀至,他们眼看就要面临被内外夹击的不利局面。”
“就算这萧伯温神机妙算,这种局面下,他还能有什么妙计,能破得了江陵呢?”
鲁肃思绪翻腾,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希望这一次我担心是多余的,这萧和仅仅是意气用事,为了报复羞辱主公而已吧…”
鲁肃只得这般宽慰自己,轻叹一声后,匆匆离去。
军帐之内。
萧和已松开步练师纤腰,笑问道:
“步小姐,鲁肃适才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家主公现在面临的局面相当不利。”
“你可想清楚了,当真愿留下,说服你兄长归顺于我主,与我们共度时艰吗?”
心儿狂跳,满面含羞的步练师,直到此刻方才缓过了神来。
面对萧和所问,步练师脸畔羞意为决然取代,毅然道:
“孙权这等卑劣无耻,背信弃义之徒,我兄长对他所做所为,本就已颇有微词。”
“练师相信,我兄长乃明事理之人,必会听从练师的劝说,归顺刘豫州这等仁义之主!”
“我兄妹也愿意赌上性命,与刘豫州及萧军师你们共度时艰。”
听得她这番话,萧和眼中掠过些许欣赏。
看来她决定留下来,并非单纯厌恨孙权要杀她,更是看明白了刘备才是真正值得效忠的明主。
一介女流,能有这样的见识觉悟,实属不易呀。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萧和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却是一笑:
“至于共度时艰这种事,有我萧和在,自然是不存在的。”
“放心吧,过不了几日,你们步家就能在江陵城中安家了。”
步练师花容一怔,显然未能听出萧和言外暗示。
萧和却哈哈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士载,我们走,去中军大帐吧,别让那法孝直久等了!”
第120章 夺荆州最后一战!尔等已中萧伯温之计,不降更待何时?
“萧军师,你适才说要娶…”
步练师蓦然想起什么,刚想开口之时,萧和已扬长而去。
她话到嘴边只得收了回来,跟着走了出去,目送着萧和远去。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适才萧和轻揽她纤腰,口口声声说的中意于她,要纳她为夫人那些话。
“也不知他说的那些话,做不做数,唉~~”
步练师幽幽一声轻叹,脸畔晕色又起。
…
江陵城,州府。
昏暗的府堂内,弥漫着久违的兴奋。
刘琮端详着手中那道密书,双手都在微微颤栗,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那是蜀将严颜,遣使者入城,刚刚送到他手中的书信。
严颜称已留部分人马,佯装大军在夷道吸引刘备军阻击,亲率主力走小路,已直扑江陵。
预计最迟明晚,蜀军将对江陵西面的刘军围营,发动一场夜袭。
严颜请刘琮尽起城中荆州兵,以举火为号杀出西门,内外夹击攻破刘营。
江陵被围四月有余,终于看到了解围的曙光,刘琮焉能不激动到手足无措。
“主公,还等什么,你就下令吧!”
“吾尽起大军杀出城去,配合蜀军破了大耳贼西营,一举打通与益州联系,我江陵之围就解了啊!”
蔡中一跃而起,第一个兴奋的叫起战来。
作为蔡家仅剩的硕果,蔡中自然而然接替了兄长蔡瑁的位置,执掌城中仅剩两万兵马。
虽大权在握,但出兵不出兵,名义上还得请示一下刘琮这个荆州牧。
“是啊主公,咱被苦熬了四个月,等的就是这一天啊,此时不反守为攻,更待何时?”
张允也跳将起来,慷慨叫战。
刘琮未敢擅作决断,目光却看向了蒯越。
蔡瑁已死,作为蔡蒯两族的领袖,此时的蒯越,实际上才是这江陵城真正的统治者。
战与不战,还得蒯越做主。
“吾原以为会是曹孙联军,从东面杀入荆州,为我们江陵解围,没想到最后来为我们解围的,反而是西面的蜀军。”
“看来刘备是中了曹丞相调虎离山之计,将大部兵马调往江夏,致使西线兵力空虚,才使蜀军一路势如破竹。”
“论武略,刘备终究不及曹丞相,论智谋,那个萧和终究是不及曹丞相麾下荀文若等众谋士呀…”
蒯越是啧啧慨叹,狠狠的吹捧了一番曹操。
尔后感慨化为决厉,向刘琮一拱手:
“主公,正如蔡张两位将军所言,此乃我江陵解围的天赐良机,岂能错过。”
“越请主公下令,明晚倾巢而出,一举击破刘备西围营,打通与益州联系!”
刘琮脸上犹豫褪散,遂将那密书放下,当即就要下令。
“且慢!”
一员中年武将站了出来,出言阻止。
“曹公孙权与刘备交锋多次,皆是未占到半点便宜,反而是损兵折将,无不以惨败收场。”
“我们当引以为鉴,万不可轻敌大意,冒险出战。”
“聘以为,我们还是以稳妥为上,继续坚守江陵不战,坐等蜀军击破刘营,为我们解围才是。”
进言阻止者,正是大将文聘。
刘琮顿时没了主意,目光看向蒯越等人:
“异度啊,仲业所说似乎也不无道理,刘备终究是击败过曹公十五万大军的人,听闻他麾下那谋士萧和,亦是诡诈多端极为厉害。”
“咱们这般主动出战,确实有些冒险了,还是别出战了吧。”
“我们都守了四个月,江陵始终固若金汤,何必要冒那个险呢。”
诸将中,王威等人皆是点头称是。
蒯越瞟了一眼文聘,却面露讽刺。
“仲业啊,你求稳妥是没错,却也要随机应变。”
“我就问你,倘若刘备从东线抽调大军,往夷道阻击蜀军怎么办?”
“一旦刘备夺回夷道,将蜀军逼退,我们岂非错失了唯一的解围良机?”
“我再问你,倘若光凭蜀军一己之力,没能击破刘备西营,被迫退走,又当如何是好?”
“这唯一的解围机会错过,我们就只能等着东线曹孙联军突破江夏,一路杀至江陵,究竟要等多久谁也不敢断定。”
“是一月,还是三月,又或是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