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救他后,又和百济联手对付高句丽。
五代时期(唐朝对南北朝和隋朝的统称),新罗进入强盛期,就开始联合百济攻高句丽,节节胜利后,又偷袭同盟国百济。
最终高句丽和百济联手,将新罗打回原形,新罗才向唐朝臣服,借助唐朝之力,对付这两国。
如此反复无常之国,不必救援。
连这样的奏章都写出,可见群臣多么怕他亲征。
到了晚上,连武媚娘也来试探了。
李治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感叹道:“朕自问并非杨广那种昏君,群臣为何将朕看的如此不堪?”
武媚娘也摸不清他想法,只得劝道:“陛下想御驾亲征,将来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李治朝椅子上一靠,摆手道:“罢了罢了,他们都反对,朕就算坚持亲征,也没几分意思。此事不必再提。”
群臣得知皇帝妥协后,都松了一口气,最倒霉的是世家派系,被皇帝这么一闹,一番部署又白费。
新罗使节金仁问更可怜了,从原来的香饽饽,变得无人问津,受到群臣冷落。
十二月初八,一场大雪冰封长安城。
各国使节也陆续来到长安,人数比想象的要多。
本以为贺鲁阻隔西域,一众小国都不会来大唐朝拜。
后来才知,贺鲁控制西域后,变本加厉的向一番小国勒索财物、粮草、马匹。
这些小国不堪其扰,又听说唐朝出兵讨伐西突厥,故而纷纷派遣使节,进送贡品,恳请大唐尽快消灭西突厥这个恶霸。
除这些小国外,还有两个大国也派遣使节来唐,各自上了国书。
这两国使节水火不容,相互谩骂,甚至在鸿胪寺大打出手,此事都传到了皇宫内院。
这日,武媚娘正在后宫听儿子李弘背千字文,张多海便将此事汇报给了她。
武媚娘回到正殿,一边用手炉暖手,一边问:“哪两国如此大胆,敢在鸿胪寺胡闹?”
张多海笑道:“嗨!其实去年他们就过来闹过一场,只是没今年这般凶。”
武媚娘心中一动:“是吐蕃和吐谷浑?”
张多海笑道:“可不是他们吗?年年闹,都指责对方入侵他们领土,还想让咱大唐相助,也不嫌烦。”
武媚娘沉吟不语。
吐蕃和吐谷浑都是唐朝属国,当年唐太宗时期,两国一起来唐朝求娶公主。
唐朝答应吐谷浑,却拒绝吐蕃。
吐蕃使节怕赞普怪罪,就说吐谷浑从中干扰,唐朝才没有下嫁公主。
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以此为借口,攻打吐谷浑,唐朝派五万军队援助,击败吐蕃。
这一战虽然赢了,吐蕃也展现出不俗实力。
当时突厥的薛延陀正在反叛,唐朝没工夫与吐蕃纠缠,唐太宗便将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
后来松赞干布也将吐蕃公主嫁给吐谷浑王,三国之间,总算安稳了二十多年。也不知为何突然又闹将起来。
武媚娘对两国的了解也只有这些,她问:“既是这等小事,何必来报?”
张多海陪笑道:“本来臣也不打算劳您神,只是圣人似乎对他们挺关心,还特意召集大臣,商议此事。”
武媚娘奇道:“可是有人向陛下进言?”
张多海道:“那倒没有。”
武媚娘暗暗奇怪,问:“大臣们对此事是什么意见?”
张多海道:“大臣们都觉得不必管他们,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眼下应集中精力,消灭贺鲁再说。”
武媚娘问:“陛下又怎么说的呢?”
“陛下说吐蕃强,吐谷浑弱,倘若被吐蕃吞并吐谷浑,吐蕃将成为心腹大患。”
武媚娘皱眉道:“吐蕃兵甲多少,吐谷浑兵甲又有多少?”
张多海陪笑道:“那就不知道了,当时韩相也问过这个问题,英国公和崔尚书也说不知道。”
武媚娘凤眉一凝:“这些老臣,都越来越懈怠了。”
张多海道:“圣人也很生气,让兵部立刻调查吐蕃情报,还让兵部和户部做好出兵吐谷浑的准备。”
武媚娘凝思片刻,道:“眼下安西正在用兵,陛下再派一支军队外出作战,会否不妥?”
张多海道:“谁说不是呢?大臣们也都纷纷反对,说长安缺粮,负担不起两场战争。圣人便没说话了。”
武媚娘点点头,露出思索之色。
张多海忽然道:“殿下,杨玉臣传回消息了。”
武媚娘道:“他接到孙思邈了?”
张多海苦笑道:“孙思邈病了,他说暂时无法动身。”
武媚娘蹙眉道:“怎么病的?”
“听说是为了治好那怪病,自己也染上了,说是以身试药。”
武媚娘感叹道:“天下竟有这样的人。你去尚药局挑名御医,派到沙州给孙思邈治病。医者难以自医,可别让他死了。”
张多海领命去了。
第27章 李治的考核
十二月初十,大雪化的差不多了,路边枯枝上俱结了冰霜。
一辆马车驶入长安,刚过城门,便被一大群人给围住了,簇拥着前往宣阳坊一座豪宅。
此人正是刚被召回京的户部尚书卢承庆。
宣阳坊有条街,街前街后,住的都是范阳卢氏一族,前街有座大宅,上书“范阳公府”四个大字。
卢承庆回府之后,先去祠堂拜了先祖,这才回到正堂与家人叙话。
卢夫人絮絮叨叨叨,将家里近日的事都说了,比如又有哪家亲戚借住府中、家中又增多少田产。
卢承庆是个诗酒放诞之人,不喜内事,听了两句便不耐烦了,只推说要去中书省述职,便离了家,坐车前往皇宫。
他先去吏部一趟,办好转职流程,又想去两省拜见几位相公,以后交接公务也方便。
谁知刚到门下省门口,便听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卢承庆探头一看,吵架的竟是刚上任的户部侍郎杜正伦和侍中韩瑷。
卢承庆细细听了几句,似乎是为褚遂良在潭州写下“大唐兴寺”之事争吵,分明是件小事。
卢承庆又注意到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内侍,正站在屋内一张桌子旁边,整理诰书。
不一会,那小内侍拿着十几份诰书离开了。
卢承庆一下就明白了。
杜正伦故意在门下省跟韩瑷争吵,还让拿诰书的内侍看到,不过是向皇帝表明忠心罢了。
他是个清高自傲的人,做不出杜正伦这种惺惺作态之事,摇了摇头,离开了门下省。
另一边,小吉抱着诰书,步履轻快的来到甘露殿。
李治正在批阅公文,他小心翼翼的将新诰书放在御案上,要退开时,李治忽然问道:“小吉,你去拿诰书时,门下省官员们都在议论什么?”
小吉道:“回大家,奴看到韩相公与杜相公在吵嘴。”
李治抬头道:“哪个杜相公?”
“户部侍郎,杜正伦相公。”
李治心中一动,命人将王伏胜喊了过来,问:“杜正伦和卢承庆都入京了吗?”
王伏胜道:“杜正伦昨日入京,卢承庆今日刚入京。”
李治点点头,道:“传他们来觐见。”
王伏胜提醒道:“大家,卢承庆刚到家,估计还没去户部。”
他猜到李治要问二人户部的事,所以才提醒李治,卢承庆还未接触公务,现在问话,怕他没准备。
李治听出他意思,道:“他若真想办好差事,入京路上那么多时间,不会闲怠,就现在传。”
王伏胜领命去了。
未过多久,卢承庆和杜正伦都到了。
李治抬头打量二人,这卢承庆身材颀长,仪表不俗,杜正伦与他一比,差了许多,是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子。
两人见礼之后,李治笑道:“两位爱卿一路入京,舟车劳顿,朕却急着把你们喊来,可别怪朕。”
卢承庆正色道:“陛下召我们入京,就是为办事,臣一进城就入宫,就是等着陛下召唤。”
李治点点头,道:“既然你们知道朕召你们进京的目的,那朕就直接问了,长安缺粮的事,你们可有解决办法?”
杜正伦听了,暗吃一惊。
他进京后只顾着写弹劾褚遂良的奏章,又去找来济、韩瑷吵了一架,还没来得及顾户部的事。
正当他额头冒汗时,一旁的卢承庆缓缓取出一份奏章。
“要解决眼下长安缺粮困境,臣想到一主一次两个法子,请陛下过目。”
李治接过奏章,慢慢浏览了一遍,心中暗暗点头。
卢承庆眼光不错,看出了长安缺粮的两个主要原因。
一个是关中土地越来越少,人口越来越多。
一个是洛阳运粮不便。
他也分别想出应对方法。
针对前一个问题,他提议将长安一部分人口向东迁移,减少就食压力,剩下的百姓也能分到更多良田。
后一个问题,他提议修改运粮路线,通过水陆并进的法子。
在三门峡险谷前后,安置两支运粮船队,粮食先走水路来到三门峡险谷,然后再改走陆路。
等过了三门险谷,再重新换上水路,如此一来,大部分都走的水路,只有中间一小段是陆路,可节省大量运力。
若非李治想到更好的法子,卢承庆后面这个办法,倒可以采用。
至于前面迁移人口的做法,并不治本,卢承庆并未意识到,关中耕地面积越来越少,是水土流失的原因。
李治点头说了句“不错”,转头看向杜正伦。
“杜卿,你可有想到法子?”
杜正伦颇有几分急智,又当过户部侍郎,趁着李治浏览卢承庆奏章的功夫,已理出几分思绪。
他拱手道:“回陛下,据臣所知,两汉时期,关中可耕土地有四万多顷,如今却只万顷不到,故而关中粮产,难以供给长安。”
李治目光一亮,道:“说的好,那为何可耕土地减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