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妻武则天 第116节

  李治点点头,转头朝契何力看了过去。

  “契卿,前线薛将军传来一份奏章,说突厥北边的很多部落,都被铁勒部袭击,这是怎么回事?”

  契何力咬了咬牙,道:“陛下,老臣并不知此事。”

  弥射冷哼道:“契将军很多年没有回铁勒了,倘若哪天铁勒造反,只怕也是一问三不知。”

  契何力怒道:“你休要胡言,他们绝不会叛唐!”

  弥射道:“既然如此,突厥部落遭到袭击的事,你如何解释?”

  契何力跺脚道:“陛下,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臣这就前往铁勒,召集各部酋长,找他们问个清楚!”

  李治道:“也好,那朕就先不处理此事,等着老将军的消息了。”

  契何力感激道:“多谢陛下!”

  弥射赶忙道:“陛下,已有弩失毕部酋长派人来找过臣,希望归附大唐,臣已转告他们,让他们立刻入朝请降。”

  李治道:“很好,只要十姓部落酋长入朝,朕就既往不咎。不过为防止他们捣鬼,在他们入朝前,前线战事不会停止。”

  弥射忙道:“臣明白,臣会让他们尽快入朝。”

  李治摆手道:“甚好,你们退下吧。”

  待两人离开大殿,王伏胜走进大殿,说道:“陛下,刚刚传来消息,三门峡两块礁石全部破毁,卢尚书和阎尚书已在回长安的路上了。”

第131章 武顺求情

  四月末,潼关道阴雨绵绵。

  雨不大,淅淅沥沥打在车檐上,让人心绪有种莫名的抑郁。

  阎立本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落雨,笑道:“这劳什子雨真可恶,若不是下雨影响,咱们月初就能回京复命了。”

  卢承庆手中拿着一封信,皱着眉,没有吭声。

  阎立本道:“怎么了?”

  卢承庆道:“户部官员派人给我传来消息,说陛下没有同意咱们的请旨。”

  阎立本吃了一惊,道:“陛下为何没有同意?虽说三门峡通了,河床却太高,再不疏通河道,只怕就白费功夫了。”

  卢承庆道:“我的意思是说,陛下不同意咱们征调河北民力,并非不让疏通河道。”

  阎立本道:“不征调河北民力,那从哪里征调?”

  卢承庆道:“陛下改为从河东征调。”

  阎立本皱眉道:“河东人口本就少,又有很多军户,能征调的民力有限,而且很少征召他们疏通黄河,他们也并不熟练,只怕会耽误功夫。”

  “哼,也不知是谁向陛下进言更改,等我回京之后,一定面见陛下,力陈此事。”

  卢承庆看了他一眼,道:“阎兄,还是莫要上奏为好。”

  “为何?”

  卢承庆缓缓道:“信里说了,朝廷改了政策,将所有百姓的杂役,都设了上限,河北民众的杂役今年已经差不多服满了,只能征调别处民力。”

  阎立本变色道:“这是谁上的奏?”

  卢承庆道:“刘仁轨。”

  阎立本摇头叹道:“这不是乱出主意吗?如此一来,以后很多工事,都要花费更多时间。”

  他是工部官员,平日修建佛寺宫殿、挖通渠河桥梁,都由他负责,对这一块非常熟悉。

  卢承庆看了他一眼,道:“我琢磨着这应该是陛下的意思。”

  “为何?”

  卢承庆道:“陛下还下了道旨意,免除河北三年税收,你琢磨出味儿来了吗?”

  阎立本摸了摸胡须,沉吟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当年我担任黜陟使时,去过河北,发现那里民生,确实比其他地方差很多。”

  卢承庆道:“你当时为何不说?”

  阎立本苦笑道:“当时长孙无忌还在,我若是说了,就和你一样,要外放蜀地了。”

  卢承庆哼了一声,道:“外放蜀地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让我亲眼瞧见蜀道多么难走,这次面圣,我就要向陛下进言,利用火药,改善蜀道路况。”

  阎立本道:“那可比破开三门峡难多了。三门峡只有一道险关,蜀道却是处处险关。”

  卢承庆道:“再难也要干,咱们这一代干不完,自有后人,总不能永远让子孙后代走蜀道时,提心吊胆吧?”

  阎立本赞道:“好,我跟你一同上奏!”

  马车又行驶了大半个时辰,前面终于能瞧见巍峨的长安城。

  雨已经停了。

  马车从春明门进城之后,两人在平康坊旁边的十字街分手,各自归家,更衣沐浴。

  约好一个时辰后,在朱雀门外见面,到时候再一起面圣。

  阎立本回到家中,刚进门,便见一名房阁奔了出来,急切道:“二相公,您可算回来了,老相公他……他快不行了!”

  阎立本脸色大变,朝着后院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问:“怎会如此?是得了急症吗?可请了郎中?”

  房阁道:“老相公从二月开始,身体就每况日下,请了多少名医也没用。”

  “就连那位孙思邈神医也请过了,孙神医说了,老相公病入膏肓,五脏六腑都已衰竭,非药石可以医治。”

  阎立本怒道:“为何不告诉我?”

  房阁哭丧着脸,道:“是老相公不让。”

  阎立本怔住了。

  他奉命前往三门峡之后,阎立德几乎每隔两三天,都会派人给他送信,询问三门峡情况,信中从不提自己病情。

  所以阎立本根本没想到兄长身体竟恶化至此。

  阎立德的用心,他也明白了。

  阎立德是怕他得知病情后,无法再专心做事,甚至可能放下差事,赶回家中,这才不告诉他。

  阎立本想到此处,心中又是哀伤,又是敬佩。

  他知道兄长一辈子都在建设各种工事,两代帝王的陵墓,都出自他手。

  兄长显然已经知道大限将至,三门峡工事将是他作为将作大监,留给大唐的最后一项工事。

  他不容有任何差错,这才隐瞒病情。

  不一会,他已来到阎立德的寝屋,抬头看去,只见阎立德躺在榻上,面容干枯,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阎立本大喊道:“兄长!”

  阎立德缓缓睁开双眼,转过脑袋,露出一丝微笑。

  “你终于回来了。”声音微不可闻。

  阎立本扑到床边,抓着阎立德的手,哽咽道:“兄长,您既大病,为何不早些通知我?”

  阎立德虚弱的道:“老、老夫身体一向不好,能熬到今天,已属不易……老夫特意拜托孙神医,帮我续命几日,就是为、为了等你回来……”

  阎立本哀泣道:“兄长!”

  阎立德忽然回光返照一般,用力握住阎立本的手,道:“快、快告诉老夫……三门峡情况如何……礁石可破?水路可通?”

  阎立本用力点了点头,大声道:“通了,两座礁石全都裂破,已可行驶大船。等河床疏通,大运河的转运船都能够通行!”

  阎立德微微一笑,道:“好,甚好,如、如此……圣人再不用担心……粮食了……”脑袋一歪。

  阎立本伸手探到鼻间,阎立德已然咽气,脸上依然残留着一丝笑意。

  ……

  卢承庆在朱雀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阎立本姗姗来迟。

  他正要责怪,忽然瞧见阎立本神情有异,忙问:“阎兄,你怎么了?”

  阎立本低沉着声音,道:“我兄长卒了。”

  卢承庆脸色大变,沉默了一会,道:“要不然你回去歇着吧,我去面圣,顺便将阎大监的事,告诉圣人。”

  阎立本摇头道:“不必,兄长临死前,依然一心为公,我若因他之故,耽误公事,兄长反会怪我。”

  卢承庆点点头,不再多劝。

  两人一同穿过朱雀门,又过了承天门,沿着宫道很快来到甘露殿外通传。

  不一会,王伏胜走了出来,微笑道:“陛下有旨,传两位觐见。”

  一刻钟后,李治快步从殿内走出,朝着宫门方向而去,阎立本和卢承庆紧随其后。

  此情景恰好被远处的张多海瞧见了。

  张多海原本找皇帝有事,见皇帝面色凝重,步履匆匆,似乎有什么大事,便不敢过去了。

  等李治走远,他快步来到甘露殿,只见大殿之内,小吉正在整理御案上的奏章。

  张多海朝他招手道:“小吉子,你过来。”

  小吉走了过去,道:“拜见张少监。”

  张多海低声问道:“我刚才看见圣人匆匆离开大殿,你可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小吉道:“阎大监卒了,陛下说要亲自去阎府,祭拜阎大监。”

  张多海点点头,转身离开甘露殿,快步朝立政殿返回。

  大殿之内,武媚娘正在换衣服,见张多海一个人回来,便问:“怎么,陛下还在忙公务吗?”

  张多海道:“回殿下,阎立德卒了,陛下前往阎府祭拜去了。”

  武媚娘感叹道:“他才刚过六十吧,可惜了,我大唐又少一位能臣了。”

  “您要等陛下回来吗?”

  “不必了,吾自己去园子逛逛吧。”

  武媚娘如今有三个多月身孕,御医建议她每天适量走动一会。

  除常朝外,每天这个时候,李治都会过来陪她散步,今日没来,她才派张多海过去瞧瞧。

  她出了立政殿,刚在秋谧园逛了一刻钟,江尚宫便来汇报,武顺来了,而且找她有急事。

  武媚娘吩咐道:“让她直接来园子里吧。”

  不一会,武顺便来到秋谧园,朝武媚娘肚子看了一眼,笑道:“好像又大了点,长的可真快,我看这孩子肯定是个皇子。”

  武媚娘笑道:“胡说,长得快也不一定是儿子。你来找我,又有什么事吧?”

  武顺道:“哎,别总一幅把我当做麻烦的样子呀,我也不想来,是母亲让我来的。”

  杨夫人已经回武府了。

  几日后,玄奘要在大慈恩寺讲三天佛法。

  杨夫人是虔诚的佛教徒,武媚娘知道母亲很想去听佛,就让母亲回府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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