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看着陆令萱恭敬的样子许久,冷哼一声:“都先下去吧。”
于是众人这方才是应了一声低着头下去:“有什么话就快说!”
陆令萱这方才是膝行几步上前轻声对胡太后道:“臣妾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保全太后您的名声啊。”
胡太后闻言便是似乎气笑了起来:“保全本宫的名声?本宫看是为了你的名声吧!你现在可是干大了!自本宫之下,这六宫之中谁敢不听你陆女官的话?”
陆令萱急忙的打断胡太后道:“皇后………疯了!她居然当众,当众指谪您,说您,说您豢养面首,淫乱不堪,丢尽了胡家的脸面!”
胡太后猛然回过头来,死死的盯着陆令萱,陆令萱急忙的便是低下头瑟瑟发抖。
“你说什么?”
胡太后轻声却一字一句的说着,陆令萱则是急忙叩头:“臣妾所说句句属实!皆是亲耳听皇后所言!请太后明鉴!”
“把皇后给本宫叫来!立刻!”
胡太后的嘶吼声传遍了整个宫殿,而跪在那里的陆令萱则是嘴角划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成了!这六宫,从今往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不,不只是六宫,还有天下!
已经半痴呆了的胡皇后哪能面对胡太后连珠一样的质问,只有呆呆的跪在那里置若罔闻。
然而这一切在胡太后看来,则是相当于默认了!
因此本就被怒火和羞恼冲昏了头脑的胡太后更加疯狂,在她看来她这是提携娘家人,而娘家人就是用这回报她的?
用本宫的名声,成全你们自己的名声!
胡太后大怒之下,命人取来剪子,居然当众将胡皇后给揪了起来!
胡皇后就算是处在半傻之中,也是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儿了,于是哭着挣扎着,却更加激起了胡太后的凶性:“小贱奴,居然还敢反抗!”
说着便是两巴掌扇下去,胡皇后不敢挣扎了,胡太后便是操起剪子,揪着胡皇后的头发,一剪子一剪子………
在胡皇后无助的哭声中,将她的满头秀发剪成了狗吃屎!
胡皇后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满地秀发,原本昏沉的状态突然便是恢复了过来,随后便是开始歇斯底里的惨叫着,不断的用手去抓着自己地上的头发,往头上按着………
胡太后见她如此疯癫的惨状,这方才是狠狠的舒了口气:“把这个贱人给我扔出宫去!废掉她的皇后之位,再也不许她进宫见我!”
“喏!”
“姑母!姑母!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凄惨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六宫,然而就在这惨叫声中,穆黄花身披皇后衮服,坐稳了中宫之位!
然而又能坐多久呢?高肃大军不日将到,晋阳城中的百姓之间逐渐的流传出了几首童谣:“黄花势欲落,清觞满杯酌!”
黄花开得再好,也不过就是这几日的事情罢了,马上就要落到泥土之中………万劫不复!
和士开在得知陆令萱将胡皇后赶走之后急匆匆的便是赶进了宫中:“太后赶走了皇后?”
胡太后冷哼一声:“这个小贱人居然敢传本宫的闲话,赶走她还是看在她是我的亲侄女的份儿上,不然………哼哼!”
和士开一脸荒唐的看着胡太后,一时间甚至都说不出话来,胡太后看着这个老情人,却是根本没心思想这些事情了,言语之间居然毫不羞耻的挑逗暧昧了起来。
和士开看着胡太后这骚样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命都快没了,还在这儿发骚呢!
于是和士开气的拂袖而去,胡太后却是压根儿没想明白和士开到底在生气什么,于是只是嘀咕了一阵便是抛之脑后,继续去和“小尼姑”们玩耍去了。
和士开回到府中之后便是开始惴惴不安,他知道他在宫中已经失去一切援助了,现在不是高湛的时候了,他在宫中完全没有一点儿助力,高纬身边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现在人家陆令萱一党已经完全坐大了,高纬的身边全都是人家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拿什么压制人家?
因此思索了一夜之后,和士开还是决定放弃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再如何不舍得,也只能赶紧离开晋阳保命!
只是和士开万万没想到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高纬被穆黄花迷的彻底见不到人影了,自己请求外任的消息居然是半个月之后才传到高纬耳边!
高纬正在准备带着穆黄花和元可儿一块儿出去散散心,去天池游猎呢,听到这个消息十分诧异:“好端端的和士开突然要外放做什么?”
于是韩长鸾轻声在高纬耳边说:“和士开这是要逃走!”
高纬闻言大惊失色:“逃走?”
韩长鸾点头:“叛军已经攻占了晋州,他这是害怕陛下您真的把他当作人质送出去,所以想要提前离开晋阳!”
高纬闻言便是大为恼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想怎么安排他他都该老老实实的收着,怎么敢舍弃朕逃走?”
一旁的穆提婆急忙的便是对高纬道:“陛下所言甚是,更何况现如今情形虽然激烈,却也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叛军愿意打就让他们打好了!”
高纬诧异的转头看向穆提婆,连韩长鸾都被穆提婆的言论惊的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穆提婆则是得意洋洋毫不在意的劝高纬道:“叛军打到晋阳,咱们就往显州逃,打到显州,咱们就往朔州逃,叛军想要哪里咱们就给他们哪里好了,只要有分寸之地,即使是做一夜郎之国,有我们这些人陪着陛下您尽享人间极乐,便是快活多久是多久!何必为国土正朔之类的事情忧愁呢?”
高纬闻言沉思许久,随后居然颇为赞同的点头:“还是你想得明白!正是这个道理!朕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德行守住的地方,那他想要干脆就给他好了,朕只要能快快乐乐的,带着爱妃们和你们一起玩耍就够了!”
高纬想到这里便是豁然开朗,心情也舒畅了不少,最近一直缠绵在心头的忧愁仿佛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于是对穆提婆越发的亲近赏赐。
一旁的韩长鸾嘴角抽搐许久,却不能反驳这逆天的言论,只能是尽快把事情拉回到正事上来:“武卫将军言之有理,只是若是能为陛下保全更多的领土终究还是好的………”
“所以臣建议,不若将和士开等人………”
韩长鸾做了个斩杀的手势:“送去给叛军,届时叛王或许便会罢休。”
其实韩长鸾也好,包括此时朝野内的这些忠臣,阳休之唐邕这些人都清楚,这完全是在放屁!
自高孝改名高肃的时候,这场战争的性质就已经变了,没看高肃现在都已经不提靖难之事了?
送和士开过去,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然而也没什么好法子,杯水车薪总好过什么也不做强。
于是高纬思索了一下之后,便是对众人道:“朕先去问问太后的意见,你们先准备好郊猎德事宜。”
说完高纬便是起身离去,实际上他也有些纠结,所以才用这个当借口,然而韩长鸾等人却似乎笃定了,高纬一定会杀了和士开!
高纬走进了太后的宫殿之中,却见太后并不在,一打听才知道胡太后今日又去了佛寺,于是高纬只能坐下来等候。
然而等着等着,便见两个“小尼姑”捧着经卷走了进来,原本正在说笑,一见高纬之后一惊,便是急忙的敛声屏气的上前磕头,也不说话。
高纬原本等的正无聊,见两个尼姑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再加上一身朴素僧袍,光澄澄的大光头………
看着这从未体验过的“情趣制服”,高纬居然一时间食指大动!
于是在两个小尼姑还跪在地上发懵的时候,高纬起身缓缓的走到两人中间,伸出手将两人下巴捏住抬起………
两个小尼姑瞬间脸色大变,光头上满是冷汗涔涔!
高纬见两人面无人色,却是笑着轻柔安抚:“不用怕,不用怕,朕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朕还要赏你们………大赏!”
高纬说着,居然朝着一个尼姑便是扑了过去!
“陛,陛下!不可,陛下!不可啊!”
高纬则是急躁的以为两个尼姑只是欲拒还迎的手段,便是邪笑着:“有什么不可的?母后的就是朕的,你们放心,放心,朕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这佛法好啊,佛法得学啊!等朕学学,跟母后把你们讨要来,咱们整日………啊!”
高纬急切的解着裤带的同时也撕扯着两个“小尼姑”身上的僧袍,两个小尼姑吓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只是咬着牙的硬拽着裤子,吓的瑟瑟发抖!
然而就在撕扯间,高纬猛然手往两人身下一探,便是面色大变,惊叫一声弹了起来,随后满脸震惊的看着两个“小尼姑”:“你你你你,你们………”
两个和尚见事情败露,急忙的便是跪在地上对高纬止不住的叩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高纬一瞬间脸色无比精彩,在怔住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便是对外面大吼道:“来人!来人!”
没多是几个内侍和侍卫便是冲了进来,高纬咬牙切齿似乎还有些不相信的伸出手指着两人:“把他们裤子,给朕扒了!”
一众侍卫大惊,随后面面相觑,皆是神色古怪,高纬则是怒吼:“扒了!”
于是一众侍卫扑了上去,将两个和尚裤子扒了下来………
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之后,高纬这方才是脚步踉跄了两下,面色说不出的精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纬咬牙切齿的坐在那里,甚至额头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而两个和尚自然是哭丧着脸不敢隐瞒的一股脑全都秃噜了出来。
高纬听说是和士开给胡太后弄了这么些和尚,当真是三尸神暴跳,原本还有些纠结的心此时算是死死的了!
而且更夸张的是,根据两个和尚的供述,其实他们就是平常也很难有伺候胡太后的机会,基本上都是隔三岔五的才有机会“雨露均沾”一回。
真正最受胡太后喜爱的和尚叫昙献,当初胡太后去佛寺“选秀”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昙献,当天就在佛寺内“临幸”了。
从那之后胡太后虽然隔三岔五的依旧去佛寺内“选秀”然而每一次一定要带上昙献,并且从始至终最受宠爱的始终是这个昙献。
胡太后为了彰显对昙献的宠爱,不仅把金钱铺在昙献的席位下,又在昙献的墙壁上挂上宝装胡床赐给昙献使用,而这胡床………是武成帝高湛生前用过的御床………
俩人经常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平常昙献也睡在那张床上。
为了方便两人办事,胡太后还在内殿安置上百个和尚,以听讲经为借口,让那些和尚日夜诵经,而在这梵音之中,压制的是胡太后不想隐瞒的声音………
有了这么多和尚诵经,胡太后得以日夜和昙献睡在一起,通宵达旦………
除此之外胡太后还任命昙献为昭玄统。
第366章 杀却
所谓昭玄统,是文宣帝高洋在任期间搞出来的,高洋笃信佛教,所以搞出了这么个东西,其实全称叫昭玄十统,大概就相当于国师这么个玩意儿。
高洋任命当时有名的大德高僧法上为十统之首,称为昭玄大统,又称昭玄统,而其余九人称为通统,合称昭玄十统。
这一名昭玄统和九名通统全部都是当世为法上及当代律学硕德慧光之门人,即佛法高深的人材有资格担任。
而昙献一个年纪未及弱冠之人,自然谈不上什么大德高僧,所以这么个职位,很显然是太后香甜的软饭。
因为这个缘故,昙献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北齐佛门执牛耳者,又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和尚们经常远远的指着胡太后戏弄昙献,甚至称他是太上皇………
高纬越听越是青筋暴起,越听越是血压贲张………
一个和尚,睡我老爹的御床,睡我老爹的皇后,甚至还他妈直接被叫成太上皇了………
他是太上皇,朕是什么?他一个贼秃驴成了老子干爹了?!
暴怒之下的高纬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或者说活这么大高纬从未这么理智过。
当下高纬便是下令将胡太后宫中所有和尚全部处死,同时将胡太后身边亲信的几个郡君全部以失察之罪处死!
同时火速派出宿卫前往胡太后经常去的佛寺,将满寺的和尚全部抓起来,当众就地将昙献凌迟处死!
同时宣布将胡太后立刻带回幽禁在北宫之内,至于供奉给胡太后这些和尚的和士开,高纬则是下令宿卫直接前往和士开家中,将他就地正法之后,将头颅火速南下送到高肃手中!
和士开此时正想着再一次进宫向高纬直接请求外放保命,然而骑马走在大街上,却只听身边路过的孩童们开心的大唱着:“和士开,七月三十日,将你向阳台!”
孩童们拍着手高兴的大叫一声:“杀却!”
和士开却只觉兜头的一盆冷水泼下,从脚底板鸡皮疙瘩起到了天灵盖!
当下便是捂着胸口大叫一声,仰着头落下马来!
四周的家人见了,急忙的便是上前搀扶着和士开要扶和士开回家,然而面如金纸的和士开却是急忙大叫着要进宫见高纬。
于是家人们没有办法,叫来了轿子,将和士开抬着进了宫。
谁料宫门未进,便是冲出许多宿卫,将和士开直接绑了起来,和士开大张着口,傻了眼的被提着便是捉上了金凤台。
等到高台上的风一吹,和士开这方才是反应了过来,回过神来大叫:“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然而高纬的内宦邓长却是皮笑肉不笑:“侍中风光了一辈子也该够了,怎么还没完了?”
和士开大张着口,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说不出话来,于是邓长挥了挥手,几个宿卫便是将和士开按倒在地,和士开这时候才是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声,直到宿卫手中刀猛然一落,才是戛然而止!
这位纵横高湛高纬两朝的权臣,靠佞幸上位,最鼎盛时期甚至一言绝人生死的权臣,中于还是走上了这条末路,或者说,死在了另外一个佞幸权臣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