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虎虎生风的玉带抽在李祖娥娇嫩的身躯上，而李祖娥的回应则只是两声轻哼和微微的颤抖。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的女儿！为什么！”
李祖娥偏转过头，冷汗将她的发贴在了脸上，一双冰冷的眼却透过碎发看向高湛：“那只是你的女儿………我生下她恨不得立刻就去死！还有什么脸面苟活在这世界上！”
高湛怔住了，他和李祖娥对视着，随后发出了一声怒吼，便是揪着李祖娥的脖领：“刺啦！”
一声裂帛声后，李祖娥的衣物竟硬生生叫高湛给撕了个粉碎！露出了光洁的背上道道血痕，正汩汩的冒着鲜血………
高湛怒吼着又是抽了几下，心中一股郁气却越发的重了，于是他上前抓住李祖娥的头发，凑在她的耳边狞声笑道：“好！好好！就是我的女儿！那么你杀了我的女儿，就应该知道会得到什么！”
高湛狞笑着在李祖娥耳边轻声道：“你杀了我的女儿，我就要杀了你的儿子！”
李祖娥猛地瞪大双眼，急忙的摇头：“不，不要………”
高湛却是将李祖娥往地上猛地一摔，李祖娥惨叫一声，额头瞬间青紫，高湛起身便是大阔步的就要出门。
李祖娥见状急忙的便是连滚带爬上前抱着高湛的腿：“不要！不要杀我的儿子啊！”
高湛却是一脚将李祖娥踹飞，随后对一旁面有不忍的刘桃枝怒吼道：“把这个贱人给我架到一边！去把高绍德给我叫来！我要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
“不！不要！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啊！”
刘桃枝紧紧的皱着眉退了下去，没多时，高绍德便是被五花大绑的丢了进来，高绍德看到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母亲不由得一怔，随后便是准备扑上去：“家家！”
谁料却是叫两个侍卫按住，高绍德只能是冲李祖娥着急的吼道：“家家你怎么样！家家！”
李祖娥哭着拼命摇头，然而这时候后面的侍卫却是在高湛的示意下用绢帕将李祖娥嘴勒住在后脑勺捆了！
李祖娥只能是拼命的摇头示意高绍德快跑！而高湛则是抄起一旁的金丝大环刀来，便是朝着高绍德砍去！
高绍德年轻力壮，高湛又为酒色所伤，第一下居然便是落空，高绍德吓得脸色苍白的站起来要转头逃跑：“九叔！九叔饶命！饶命啊！”
高湛将手中大刀恼怒的丢到了一边，从一旁拿起刀鞘，闻言大怒：“当初你阿耶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替我求饶！”
高洋执政后期也经常殴打高演高湛等人，高绍德那时候年岁还小，但是却已经懂事了，每次这些叔父们挨打，他就只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并不插话………
然而那时候高绍德撑死了也就六七岁的年纪，高湛要这个岁数的孩子给自己求情，未免有点儿………
高绍德却是哑口无言了，高湛便是狞笑道：“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你阿耶那时候打我的滋味！”
说着高湛便是抄起刀鞘了，只第一下便是冲着高绍德的后脑勺猛击下去！
“呜！”
李祖娥拼命的挣扎着趴在地上就要朝高绍德爬去，口中发出悲鸣之声。
而高绍德则是双眼瞪大的瘫在地上，像是上岸的鱼一般，口开合了数下，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死死的看着李祖娥。
“打死你！打死！打死你！”
高湛歇斯底里的用刀鞘猛砸着高绍德，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顿打，没多时，高绍德便是渐渐的没了声息，一双瞪得极大的眼也是渐渐散去了神采。
李祖娥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却被口中绢帕全都堵了回去，高湛缓缓站起身，浑身上下白的红的溅了不知多少。
高湛看着瘫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李祖娥，便是又不解气的朝着李祖娥的脑袋上猛的一下！
李祖娥双眼翻白，眼前顿时一黑！
“把这个小王八羔子就地埋了！这个贱妇………给我丢进漳水里面喂鱼！”
高湛长长的舒了口气，似乎终于念头通达了，这方才是叉着腰，施施然竟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脸祥和的去了………如果不是他那张脸现在沾满了血迹和脑浆的话。
刘桃枝低着头，扶着刀柄的手剧烈的颤抖着，他看向高绍德已经没了人形的尸身，效忠高家三代人至今的刘桃枝，第一次在心中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这样的高家，还是自己效忠的那个高家吗！
高肃端坐在马车上，车厢处传来了两声敲击声，高肃便是闭目道：“讲。”
成休宁在外对高肃道：“大王，马上就要到府上了，已经过了桥………”
“扑通！”
高肃睁开眼，掀开车帘看向成休宁：“什么东西？”
第309章 不宜久留
成休宁也是看向那黑暗深处，对高肃摇摇头：“只看清似乎是几个内侍，抬着个老大包裹，具体是什么捆扎着看不真切。”
内侍………
高肃也没放在心上，当下只是点了点头便是收回了视线，车架继续上前，高肃路过河边，随意的瞥了一眼那物事。
只见那袋子居然是用雪白的绢布织就的，就在袋口上露出双莲足，那莲足上缠着条红线随着江水正在一上一下………
高肃收回了视线，却是猛然叫住了马车：“站住！”
随后便见高肃猛地从马车中窜了出来站在车辕之上，看着渐渐漂远的袋子，不由得便是猛地从车上蹦了下来！
“大王！”
成休宁等人见状一惊，便是急忙的追上去，而高肃则是对成休宁等人吼道：“快把那袋子捞上来！”
成休宁等人闻言面露难色………他们俱是北人，不是幽州出身就是清都人，下水那就是个死啊………
高肃也是反应了过来，在坐的好像就自己会游泳，于是高肃也不责怪他们，当下便是脱了外裳之后便是钻进了水中。
成休宁等人见状又羞又愧，急忙的便是拿着衣裳追了上去，而高肃则是拼了命的将那麻袋给硬生生拖了上来。
成休宁等人急忙的便是给高肃披上衣裳，而高肃看着面前用绢布做成的麻袋中渐渐的洇出血迹来………
高肃便是急忙的上前将麻袋打开来，却见李祖娥一张惨白的脸便是露了出来，当下众人皆是一惊！
“唔………”
李祖娥轻声呻吟着缓缓睁开眼看了高肃一眼：“孝，孝………”
“是我！是我二婶！二婶你………”
高肃看着只是轻声呼唤了自己一声之后便是晕死过去的李祖娥，急忙的便是将李祖娥给抱了起来，快步的冲上了马车：“快！快传太医令！”
成休宁应了一声，当下便是转头点了个亲兵，拍马便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哈！痛快！痛快啊！”
侯安都酒杯往桌案上一拍：“当真是好酒！真是痛快啊！哈哈！”
而上面的陈见状便是笑着点点头，随后也是举起酒杯，放在嘴边眼神闪烁了一下，便是轻轻呷了一口：“唉………”
夹了一筷子肴肉往嘴里塞的侯安都听到陈的叹息声便是眉头一皱，甚至脸口中的肉都没咽下去便是指责陈道：“陛下何故如此愁眉苦脸做那小女子状！好生不利索！昔日先帝在时，未尝有不蒙难之时，却从未有片刻蹙眉之状，陛下此时不知胜过昔日百倍！怎么反倒是如此不堪！”
陈闻言便是心下一动，面上却是强笑道：“将军所言甚是，所言甚是！请，请用酒！”
侯安都见状便是更好奇了，看向陈道：“人都说，君辱臣死！既然陛下有什么忧愁，不如说给臣听听！”
陈闻言，这方才是微微有些不快的叹息一声，随后沉默许久，侯安都不耐烦道：“陛下有话直说就是了！何必这样零啾！”
陈听了，这方才是装做不得不说的样子道：“我所担忧的，乃是前几日太子命人传回信来，命我即刻将大宝奉还，看来寡人应当尽快寻找一个适合的封地，去就藩养老去了！”
陈虽然说的委婉，然而侯安都本为心细之人，如何听不出来陈话语背后的意思？
于是侯安都当下便是大怒拍案道：“皇位岂是儿戏？推来让去的是何道理！”
陈闻言便是装做不快的道：“不如此，还能如何呢？”
侯安都便是对陈道：“天下间从来未闻有代替天子的道理！臣请亲自前往北方，迎回太子！”
陈这方才是缓缓点头：“还请将军，好生将太子接回。”
侯安都更是直接起身拱手：“请恕臣不能奉诏！”
说完侯安都便是直接起身离去了，然而被侯安都这样驳了面子的陈反而好像是十分开心的样子，这下方才是端起酒杯惬意的喝了一大口………
“文宣皇后只是受了些外伤，至于落水并无太大忧虑，殿下将此药每日三次涂抹于文宣皇后背后伤口之上，不出月余，即可痊愈。”
太医令头都不敢抬的对高肃说着，很显然，深夜被揪起来看到这些的太医现在吓的恨不得自己患上了失魂症………
而高肃闻言也是缓缓点头：“有劳先生了………休宁，送先生回去，给先生封些红封。”
太医急忙的便是拱手：“不敢不敢！老臣也只是奉命办事罢了，份内之责，不敢收礼。”
高肃却只是摆摆手：“先生也折腾了一夜了，只是今日所见之事，还请先生不要外传。”
太医急忙的把头都快扎到地里了：“殿下放心！太医令有规矩，若是老臣嘴不严实，也称不上老臣了。”
高肃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命成休宁将太医令仔细的送了回去，成休宁又细细的提醒了太医一番，这方才是放心离去。
太医虽然走了，高肃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深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祖娥背后的伤痕很明显的是鞭打所致，天下间有谁能将这位文宣皇后打成这样呢………
高肃双眼狠狠一眯，随后便是想起了之前李昌仪的人曾传回来传闻，高湛最近好像强占了李祖娥，并且颇为宠幸，难道………
高肃缓缓的踱着步，在廊檐下思索了整整一夜，等到将及天亮，这方才是换上官服之后，命人通知了陈昌和陈昙顼，骑马上朝去了。
然而直到高肃在昭阳殿前站了许久，甚至陈昌和陈昙顼都有些不耐烦了之后，才传来消息高孝瑜约着高肃等人往尚书省来了。
高孝瑜草草的接见了陈昌陈昙顼，便是说了陈朝已经派遣使者前来邺城迎接，并且等到陈昌和陈昙顼渡过长江，还有侯安都的大军接应。
陈昌和陈昙顼都是颇为的振奋，对高孝瑜好一阵千恩万谢的谢过了，而高孝瑜则是笑着摆摆手：“两国交好，自是不必多提，希望两位回国之后，也能继续为齐陈二国之间的睦邻友好说上一句话。”
陈昌感激涕零的道：“等我回去当上了皇帝，即刻派来国书，愿奉上国为宗主，我陈国永世为大齐臣属！绝不再反！”
一旁的陈昙顼干咳了两声，陈昌有些奇怪的看向陈昙顼，陈昙顼则是没搭理他，只是对高孝瑜拱手道：“那是自然，等我二人返回陈国之后，必定会尽力为陈齐两国之间的关系奔走的，以谢今日放还之恩。”
高孝瑜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命人带陈昌和陈昙顼先前往外仪馆休息等候陈国使者，这方才是有空跟高肃说话。
高孝瑜带着高肃找了个僻静亭子，二人临水而坐，高孝瑜依旧记着高肃的喜好，只煮了些加了薄荷的茶汤来：“这回成亲了，可算是成熟了不少了。”
高肃笑着双手接过茶：“大兄每次见我，总是这些话。”
高孝瑜笑了笑，高肃便是道：“怎么不见二兄？”
高孝瑜叹息了一声，只是默默的摆弄着茶具，直到高肃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高孝瑜方才是无奈的对高肃道：“你二兄脾气倔，如今已不爱来了，只丢我一个还在勉力支撑。”
高肃闻言便是有些奇怪的看向高孝瑜：“这是何故？还有今日陛下为何不见我等？”
高孝瑜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是对高肃说起了和士开等人的事情，这些事情高肃显然早就已经知道了，却还是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
“现在你二兄谋了外放，你三兄虽挂着职却总不来了，朝中………唉，也大多如此吧。”
高孝瑜无奈的摇头道：“今年青兖豫瀛冀五州大旱，陛下虽有革新变法之志，只可惜多为空谈，朝中如今又是这样一个现状，不知多少臣子只想避祸家中，无人承担………”
高孝瑜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一人还能支撑多久。”
高肃闻言便是对高孝瑜道：“既然如此，大兄不若还是与我一同返回幽州，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高孝瑜闻言便是笑着呵斥高肃道：“那叫什么道理！此乃文襄皇帝基业，岂能就此轻易抛却？更何况………”
高孝瑜轻声对高肃道：“陛下并非对你多么信任，此时若是咱们兄弟全都跑到了你的幽州去了，那成了什么了？”
高肃并不在意，在他看来此时还是高孝瑜的安危更重要，因此他便是对高孝瑜道：“大兄还是随我去吧，陛下就算是果真有所顾及，你我兄弟一处，也好过天各一方。”
高孝瑜摇摇头：“并非是我不顾及自身，只是………”
高孝瑜缓缓抬起头看着高肃认真的道：“现在需要一个能坐镇邺城的人，如果连我都走了，这个天下会被他们弄成什么样子？”
高孝瑜缓缓起身：“他们可以不疼惜这座江山，我不能，因为这是神武皇帝，和文襄皇帝打下来的高氏基业，必须要有一个人守在这里的话，那这个人，只能是我！”
高肃看着高孝瑜的背影，虽然心中依旧十分担心，只是却也清楚说什么都不能动摇高孝瑜的决心了，也就只能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高肃忧心忡忡的离开了皇宫回到了他在邺城的府邸，随后他便得到了消息，李祖娥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