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苦笑道:“袁绍要的无非是人口和土地,这些东西我如何能给他呢?”
荀却道:“有所舍弃有时也是必要的!”
曹操点了点头,然后对程昱道:“仲德,派一能言善辩之人到袁绍军中陈说利害,就算不能让袁绍就此退兵,也要尽可能地让袁绍按兵不动!”
程昱抱拳应诺,随即请命道:“主公,不如就由在下出使原绍军吧!”
“你?!”,曹操愣了一下。这时,一旁的郭嘉说道:“仲德的才干足以担当此任,只是……”
郭嘉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大家都明白郭嘉的意思。就是此行颇有些凶险。毕竟两军正值交兵状态,如果袁绍一个冲动,将程昱给宰了,程昱可真的就没出喊冤了。
“仲德,我如何能让你以身犯险?此事不用再议,我绝不会让你出使袁绍!”,曹操皱着眉头,语气透着决然。
程昱不禁心中感动,为曹操效命之心更加坚定。
程昱朝曹操一抱拳,“主公乃当世之英雄,昱能效命帐下实是三生有幸;主公对昱有知遇大恩,昱怎能不报;况且此行关系重大,其他人只怕难当此任!主公切莫为了在下一人而误大事!”
程昱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曹操,曹操虽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但更是一个有决断的枭雄。
曹操走到程昱面前,握着程昱的拳头,重重地一点头,“仲德,此事就拜托你了!”
程昱当即下拜,“昱定不负主公所托!”
曹操扶起程昱,对帐外扬声道:“来人,上酒!”
当天中午,曹操亲自送程昱出营数里,程昱坐在一辆并不显眼的马车中,在百余名健卒护卫下前往不远处的袁绍军营。
邺城的攻防战在第二天继续打响,士气高昂的征北军继续从北面发起强攻。一切的套路和情景似乎与第一天并没有什么区别。
大战进行地如火如荼,双方将士嘶吼着舍命厮杀。征北军依靠装备及单兵战斗力强的优势,数次冲上城墙,城墙防御数次出现险情;曹军虽然整体战力不如征北军,但打得也相当顽强。
大战一直持续到中午,战况仍然呈现胶着状态,双方都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就在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在北城墙的时候,一支征北军突然从南城墙发动猛攻,而且征北军竟然一鼓攻上南城墙。
原来,昨日傍晚时分徐庶在观察了邺城四面的防御后发现,南城墙上虽然也布置了相当数量的防御兵力,但不知是徐晃大意还是防守南面的守将掉以轻心,南城墙上的守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并且许多城防装备根本就没推到位置。
见此情景,一个计划登时在徐庶的脑海中产生了。仍然以主力强攻北面,在两军胶着难解时,突出奇兵猛攻南城墙,或许能一鼓而攻入邺城。
当曹军主力正在北面同征北军打得难分难解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小校,跌跌撞撞惊恐万分地跑到正在城墙上督促军队做战的徐晃面前。
“将军,不好了!征北军已经从南面攻入城中!”小校急声道。
徐晃一震,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城外突然想起雷鸣般的欢呼声,随即城中传来惊心动魄地杀伐声。
毫无疑问,吕布军确实已经攻入了城中。
“王显呢?”徐晃怒声道。王显就是负责防守南城墙的守将。
“王显将军已经死在乱军中了!”
现在可不是探讨王显责任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收拢剩余的将士突围。徐晃急声下令道:“李典,你率领中营、前营、后营,立刻出东城门突围南撤!传令左营、右营随我在城中缠住征北军!”
李典稍一犹豫,便领命离开了。
徐晃命令左营继续在北城墙上缠住征北军主力,自己则亲率右营到城中去拖住突进来的征北军。
与此同时,李典率领三营近四万兵力从东城门杀出。刚一出城,便迎头碰上了两万早已等候的吕布军轻骑兵,领军大将赫然是身为主帅的高顺。徐庶本来是打算让马超率领骑兵在此截杀,但身为主帅的高顺很无耻地霸占了这个任务,这让马超既愤怒又无奈,谁叫人家是主帅呢。
李典大惊,他麾下的将士也不由得骚动了起来。几万步卒和几千骑兵乱糟糟地挤在一团,很有点被狼群围住的羊群的味道。
吕布嘴角一挑,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方天画戟在空中一挥,两万骑兵立刻发出一声大喝,随即铁骑奔腾,开始蹂躏大地。
曹军毕竟不是乌合之众,他们在经过短暂的惊慌过后,便在各部将领的督促组织下开始结阵,准备迎战即将到来的铁骑洪流。
然而由于事起仓促,曹军根本就不可能来得及结阵。在曹军步军阵线还稀稀拉拉乱糟糟的时候,两万征北军铁骑已经挟惊雷之势攻入曹军阵中。
顿时如同洪流如麦田的场景,曹军步卒被强大的骑兵洪流推倒了一大片。惨叫声撒豆子般的响起,鲜血雨点般在空中飞舞。
在吕布军骑兵强大的冲击力面前,曹军不断后退,不过却没有人转身逃跑。铁骑洪流不断地猛进冲杀,曹军将士不断地被斩倒在地,或被撞飞。
没有结成严密战阵的步兵阵线,根本就不可能抵挡的住骑兵狂野冲杀。
形势已经无法逆转,李典只得命令众军分路突围。
曹军本来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李典的命令顿时让曹军仅存的一点战斗意志完全消失。预想中的分路突围没有出现,眼前的情景是惊慌失措的全面崩溃。
看着不断有麾下将士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斩杀,李典心如刀绞,但却无可奈何。
突然看到高顺提着追魂枪一路向自己杀来,李典大惊,慌忙调转马头往南边狂奔.
第二百八十九章初战胜利
四处乱窜的溃兵让高顺无法全速追赶,渐渐的,李典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了。
。
高顺不禁感到恼火,于是将气撒在那些来不及逃跑的曹军将士的身上。
就在高顺率领骑兵剿杀李典部的同时,马超、张颌、高览各自率领两万步卒从东、西、南三面入城,汇合先期攻入城中的两万步卒,开始对城中残余的曹军残军进行剿杀。
张绣在城中奋力死战,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周围吕布军的战旗越来越多。
不知道打了多久,北城墙上的曹军旗帜被斩断,吕布军那略显狰狞的战旗在风中飞舞。
张绣和数百亲兵退到靠近南城门的一处小院内,周围街道上旌旗漫卷,吕布军正汇集过来.
“将军,快突围吧!否则就来不及了!”一名校尉急声道。
张绣也知道现在必须立刻突围出去,否则他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曹操了。
张绣率领数百残兵冲出小院,往北面突围。
张绣挥舞巨斧一马当先,率领数百残兵踩着自己人和吕布军的尸体前进。挡在张绣前面的吕布军奋力想要阻挡住张绣,但张绣实在是太骁勇了,吕布军士卒在他的巨斧下无人能挡住一招,纷纷在拼尽全力后战死当场。
张绣硬是在悍勇的吕布军兵丛中杀出一条血路,奔出南城门。
这时,仅有十几名幸运的残兵败将紧跟在张绣身后。其他的人或已战死,或被围在城中无法脱身。
张绣冲出邺城还来不及喘一口气,一骑便飞驰出城,从后赶来。那一骑赫然是阵斩牛辅的马超。
龙骑枪斜持在身侧,土黄色的披风在风中飞舞,麒麟盔下彰显着骇人的杀伐之气。
徐晃不禁心头一惊,他即便是在巅峰状态时恐怕也不是马超的对手,何况他此刻已经身心俱疲。
“将军,你快走!我们来挡住他!”校尉急声道,随即十几个人调转马头,朝正气势汹汹而来的马超迎了上去。
张绣紧了紧拳头,随即叹了一口气,调转马头,朝南面飞驰而走。
马超见十几个人迎了上来,眼神中不由得露出冷笑。握着龙骑枪的手紧了紧,身子微微地向下躬了一点。
转眼间,双方交错而过,龙骑枪扬起,四名曹军士卒惊呼被同时挑下战马。
马超并没有继续理会身后的那十来个曹军将士,催动战马撵着张绣的路经追了下去。
曹军将士们大惊,连忙追赶马超。
正在逃跑的张绣突然听到身后有马蹄声响起,转头一看,赫然发现马超竟然追了上来。
心惊之下,拼命地催动战马,但张绣的战马显然比不上马超的绝影神驹,两人的距离渐渐地被拉近。
跑了片刻,两人相距仅三十余步了。
张绣见左右逃不掉,干脆调转马头迎上马超。
张绣高举巨斧朝马超冲去,他的心中已经升起了必死的决心。
飞速来到马超面前,张绣奋力斩出一斧,这一斧可谓雷霆万钧。马超本来打算一招挑落张绣的大斧,但见这一斧杀来势若奔雷非比寻常,心中一惊,不得不中途变招,龙骑枪改挑为拨,荡在斧面上。
‘哐’的一声大响,两骑交错而过。
马超不由得打量了徐晃几眼,露出略显惊讶的神情,心头道:想不到这个徐晃武艺非常不弱啊!
张绣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刚才奋起全力的一斧竟然未奏寸功。
稍事停顿,两人几乎同时大喝一声,再一次对冲。
如此反复几回合后,两人骑着战马缠战在一起。巨斧运转如车轮,龙骑枪跳奔如飞龙急电,一时间两人斗得旗鼓相当。
正当两人缠战之时,徐晃的那十来个亲随终于追了上来。
众人看着场中如穿花蝴蝶般相斗的两人,感到无从插手,只得立在不远处静观其变。
马超、张绣二人缠战了二十回合不分胜负。不过徐晃已经露出了力虚之相,而马超的气势却越来越盛,手中的龙骑枪彷佛越来越快。
“随时准备接应将军!”校尉皱着眉头对身边的众人道。众人一一齐齐点头。这些人都是张绣的亲随,对徐晃忠心耿耿,他们全都愿意为张绣而死。
战到第二十五回合时,徐晃已经明显不支了。
马超突然大喝一声,龙骑枪抖出三条虚影分三路朝徐晃杀去。
张绣目光一凝,奋力运起百鸟朝凤枪挡住腹胸要害。当当响了两声,随即血光迸现,张绣的右肩被龙骑枪洞穿了。
亲随们见状大惊,连忙催动战马杀过来。
马超一枪得手,攻势顿时更加猛烈,张绣紧皱双眉,艰难地挥动着自己的百鸟朝凤枪抵挡着马超山崩海啸般的进攻。
血光又现,张绣的左腹被龙骑枪扫中,咕咕鲜血登时奔涌而出。
马超调转龙骑枪,枪尾在在张绣的小腕上猛拍了一记,张绣登时拿不住枪,枪脱手滑出。
打到此刻,张绣无疑已经全败了。
马超正待出手擒拿张绣,张绣的亲随却及时赶到。十余人梯次杀来,马超一时无暇顾及徐晃。
“将军快走!”,十几人围住马超,校尉急声叫道。
张绣眼神中闪过悲色,当即一引马缰向南边飞奔而去。
十几人走马灯似的围着马超厮杀,马超既恼火又不禁感佩。但是战场之上是没有仁慈可讲的,马超手中的龙骑枪如疾风般卷向十几人。
张绣趴在马背上,鲜血将半个马身子都染成了红色。战马似乎意识到身后的危险般,拼命地向南边狂奔。
在落日的余辉下,马超持枪立马,周围五六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在悲鸣着。草地上躺着十一具力战至死的战士,他们全是徐晃的亲随。
马超叹了一口气,心情感到有些沉重。望了南边一眼,便打马回转,回邺城而去。
喧嚣的战场渐渐平静下来,许多吕布军士卒开始在战场上清理双方将士的遗体,一队队垂头丧气的俘虏被征北军押着往邺城而去。
高顺、张颌、高览等一众将领策马行进在街道上,看着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满眼的血色,都微皱着眉头。
此战虽然胜得爽快,但大军在巷战中却损失不小,这种情况是之前从未遇到过的。一般来说,守城方一旦被对方突入城中,军心士气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崩溃,接下来的战事应该会比较轻松,但曹军却不是这样,死守在城中的万余名曹军将士硬是同吕布军展开了残酷的巷战,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意志,吕布军是逐街逐巷地同曹军展开争夺。
初步估计,吕布军在巷战中战损近七千人,而曹军战死八千,另两千被俘。
“曹军实在是主公的劲敌啊!”徐庶感慨道。
众将默然,只有高顺意气风发地道:“曹操就是再厉害,又如何能同我们征北军相抗?”
徐庶呵呵笑道:“那倒也是!现在,邺城已经被我军攻下,兖州的北大门已开,我军可以长驱直入席卷兖州!”
众将听到这话,都不由得露出兴奋地神情。
就在众人说话时,马超骑着绝影马从对面过来了。
高顺朝马超身后看了一眼,然后问道:“你不是去追张绣了吗?人呢?”
马超来到高顺前,面带惭色地抱拳道:“让他给跑了!”
高顺却哈哈笑道:“我早就说过,只有我才能抓住张绣!孟起不须沮丧,来日看我如何擒住徐晃!”
高顺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是嘲讽马超,其实熟悉吕布的人都明白,他根本就没有嘲讽马超的意思,这完全是高顺说话不经大脑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