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教皇发动十字军 第254节

  这一思想最初由卡尔和弗里德里希提出,并在他们的著作中进行了详细阐述,特别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和《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

  根据这个理论,XX主义将不可避免地导向XX革命,而且必然先在工业化的欧洲爆发。

  由于XX主义生产方式的本质,在这过程中将产生与XX相应的文化与政治上层建筑。

  尽管卡尔如此预言,但百年后,工人们仍然没能达成这个任务。

  1891年出生的葛兰西,则认为下层结构是“制约”而非“决定”上层结构。

  一个国家、一个社会是需要强制的政治体制,加上霸权文化的力量配合,才得以维持。

  换句话说,限制一个中世纪国家成为近代、现代国家的要素,远不只是某些诸如钢铁生产之类指标的进步,也同样包括了思想、文化。

  作为一个以宗教起家的组织,盖里斯自然是不会什么单纯的工业党,正相反,他十分重视打破人脑海里的自我限制。

  阿尔乔斯也从中受益良多。

  反过来说,盖里斯现如今,正需要利用自己的组织特性,建立新的“文化霸权”,从而构建出一个新的社会体系。

  在这个过程中:媒体、宗教、教育、文学、艺术等领域的文化生产,都是必要的手段。

  引导社会成员的自愿认同,强调无形的“文化同意”而非强制灌输。

  “封建社会下人身依附关系,构成了社会的情况,农奴依附于庄园主骑士,骑士依附于小领主,小领主依附于大领主,而大领主向君主效忠。所以君主是国家的元首,也是国家的统一的象征。”

  “这个逻辑没啥问题,但却也意味社会里人效忠的对象是人,而非国家,在欧洲大家会说自己是某某领地的人、而不会说自己是某某国家的人。这种情况在客观上是将一个国家的认知给割裂开了,这却就是我们所要反对的。”

  “我们是在捏一个国家,基于原先耶路撒冷王国的基础,捏一个新的国家概念出来。这个国家政策与荣誉成败都与国家里的每个人息息相关。”

  “我们之前制定选举制度的时候,除了要求选民是纳税人,还要求选民要能够默写出参选承诺书,这就意味着我们要求选民需要具备不低的识字能力。”

  “关于识字这件事,伊莎贝拉你应该清楚,耶路撒冷王国的识字率,因为穆斯林社群里伊玛目与昆塔布普遍存在的缘故,其实并不低。而如卡菲你这样本地化了的法兰克人,受到本地穆斯林的影响,也会有意识的去学习知识。”

  听到这里无论是卡菲还是伊莎贝拉都点了点头,伊莎贝拉还说道:“在圣墓教堂其实就有所学校,我和王兄都在那接受教育。”

  相比起欧洲贵族和普通法兰克人都以他们的高文化而著称,在耶路撒冷王国里律师和文员数量众多,对法律、历史和其他学科的研究同样是王室和贵族们钟爱的消遣。

  “有着不错的文化基础,那么报纸这种形式就有效了。”

  “眼下我们已经初步建设起了邮政部门的框架,借助定期的船只,在提尔印刷的报纸,一天就能抵达的黎波里、两天就能到拉塔基亚,哪怕是前往安条克城也只需要四天。”

  “《圣地周报》每周一次,简化拉丁语语一份、阿拉伯语一份、希腊语一份,通过商业部下属的邮政体系,向各个城镇村庄进行投递,向国家里的绝大多数人通报过去一周里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意识到国家与自己密切相关。”

  “这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但却非常有必要,而且我建议对《圣地周报》这种报纸进行补贴,任何向王国效忠的村庄,都应该得到一份免费的《圣地周报》。”

  通过操控文化和意识形态,塑造社会的价值观,使其对现行制度的正当性产生认同和服从。

  这样做的意义在于,塑造出一个全新的国家。

  可以说是国家与国民,而非君主与臣民。

  1806年惨败后,普鲁士首相卡尔施泰因开始推行改革,其措施包括:让公民参与政治以唤醒其民族主义情感、释放农奴、实行地方自治、改组中央政府机构。

  普鲁士赋予了自己国土上人民以国民的身份让他们参与政治,将他们从农奴的处境下尽可能的解除。

  加上普鲁士普及的义务教育,从小学课堂上便灌输起了国家概念,国家主义也因这等等举措而兴起。

  国家主义并非国家或者国民又或者某一个群体,单方面付出与奉献就能塑造成型,依赖于相当多的因素。

  直白点通俗点,那就是:狼是需要吃肉的。

  如果国家的存在无法带给国民以荣耀与利益,那么国民又该如何发自内心的支持国家呢?

  一方面需要真切的利益,另外一方面也需要真切的将荣耀普及,告知所有人。

  这便是报纸的意义。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会诞生一些过渡性的东西。

  让人认知一个抽象的社会认知实体,终究是相当麻烦的。

  人类与社会,是存在惯性的。

  活在人脑海的那些死人,依旧驱动着活人按照旧有的秩序行动。

  盖里斯可以去进行偏转,却没法如空中楼阁平白搭建。

  对于12世纪的中世纪人而言,国家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国家这个词对于底层来说就毫无意义。

  农奴是给领主交税,给领主服役,而领主是具体的个人,而非某个抽象的概念。

  由此,也就需要一个过渡,一个替代方案。

  这个方案,其实叫做“君主制”。

  在历史上,王权虽然诞生于封建社会,但与封建贵族领主其实又并非完全一码事。

  至少王权象征着中央,而王权专制也是在进行中央集权。

  哪怕是从王权的发展方向来说,也应该尽力的去削减贵族领主的影响力,就比如专制时代的路易十四一般。

  路易十四将大量的贵族变成了他宫廷的成员,解除了他们作为地方统治者的权利,借此削弱了贵族的力量,为此他建造了凡尔赛宫。

  宫廷的规矩迫使贵族们为了衣装费用而付出巨款,他们从早到晚都得待在宫殿里参加舞会、宴席和其他庆祝活动。

  根据历史学家菲利普曼塞尔的说法,太阳王路易十四将自己的宫廷变成了:婚姻市场、职业介绍所和几乎所有贵族都无法拒绝的娱乐中心,在凡尔赛宫有着欧洲最好的戏剧、歌剧、音乐、赌博、性和狩猎。

  路易十四设立了专门的审查制度,会去检查贵族们的信件,他强迫和收买传统的军事贵族,使他们成为自己的礼仪朝臣,从而远离他们的封地与军队,削弱他们的影响力。

  然后路易十四又用官僚贵族和那些从平民提拔上来的人物,去担任各项职位,以稳固王权。

  当路易十四说出那句“朕即国家”的时候,他认为自己就是法兰西国家意志的象征。

  可以说君主专制制度,本身就和地方封建贵族尿不进一个壶里。

  当然,盖里斯并不打算塑造出一个太阳王模式的君主专制国家。

  盖里斯选了另一条路。

  这条路叫做:为了国家,请国王充当偶像吧!

  别说什么反对偶像,盖里斯再怎么不喜欢个人崇拜,但他就是宗教上事实的偶像。

  甚至于他好如今还在南边扮演着人形吉祥物,去举行各种仪式,宣告着失地收复的成功。

  而在提尔,伊莎贝拉也扮演着吉祥物,出席提尔与阿卡这两座耶路撒冷王国重要城市的各项活动。

  纵然现在的伊莎贝拉尚未真正加冕,可由于她在民众中的活动更加频繁,与市民群体接触的足够多。

  而市民群体所反馈的许多问题,伊莎贝拉都会作为在斟酌商讨后,拟定相关的议案,或者以个人能力进行帮助。

  长此以往,许多提尔市民们,都开始只知伊莎贝拉,不晓得西比拉还在王位上。

  加上西比拉这些日子,长期病重,已经好长时间未在公开场合活动。

  对于基层的市民们来说,伊莎贝拉其实也都要成为无冕之王了。

  打击领主对领民的控制,把君主拟成国家的象征,以议会形式将权力集中。

  这也就成了盖里斯所能点头认可的情况了。

  就报纸情况进行了一些探讨,确定了报纸在舆论上的意义价值,以及为某些事进行铺垫外。

  房间里的众人,还交流了巴利安以及西比拉的病情。

  提到巴利安还有西比拉的时候,伊莎贝拉的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嘴中泛起苦味。

  不论西比拉与伊莎贝拉之间发生过多少矛盾,现如今都是她为数不多的血亲,最后的姐姐。

  至于巴利安,虽然并非亲生父亲,却也填补了她童年的空缺。

  这个时代,却就是如此,不论是否贵族或平民,长寿的都终归是少数。

  可以说,在所有人生命的终点,死亡都一视同仁的在等待。

  从大地索取的所有,最后也都将回归大地。

  那无可阻挡的命运,正在驶来,哪怕是伊莎贝拉,也只能祈祷,愿一切终结之后,能在天堂与巴利安还有西比拉重逢。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房间中的伊莎贝拉,突然没来由的异常恶心,有些想要呕吐。

  一旁的侍女赶忙搀扶着她离开这个房间。

  等到伊莎贝拉离开后,阿尔乔斯若有所思,带着笑意朝一旁的小女孩喊了一声。

  “贝阿特丽丝。”

  “怎么了?”

  犹豫了一会儿后,阿尔乔斯却又说:“算了……”

  他心中其实并不确定,而且如果真如他所想的话,这件事也不适合向外传播。

  只能说,又一个变数可能要出现了。

第276章 求祢垂怜!

  变数,确实,自打1186年,先王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时至今日1189年末,已是三年之久。

  这三年里,巴勒斯坦这片古老土地上,各路虫豸群起彼伏,哪一年不是大变之年?

  哪一年不是变数横出……

  只不过,从大局出发,在当下这个关头,不论怎么变数,大局上却都是有利于第二王国的。

  1187年是溃败,1188年是相持,1189年是反攻

  当然,对于具体的人而言,却就不好一概而论了。

  第二王国的军事行动,在这个阶段发生了转变,在外约旦方面发起反击,萨拉丁选择退守耶路撒冷的之时。

  盖里斯麾下的军队,主要使命便在于收复失地。

  这期间,不止是攻克拿撒勒,事实上随着盖里斯在塔山的突袭,凭借一人之力镇压数十突厥好汉后,群龙无首突厥部族,难以遏止的出现大面积溃逃。

  拿撒勒也好、海法也罢、就连先前大军云集准备反攻的太巴列城,也都或战或和。

  一时间盖里斯锋芒毕露,忙于接收起地盘。

  当然,虽然在这些城镇或多或少的都驻扎了一些连队,但周边农村,还是只能说随缘。

  就在盖里斯考虑着问题,思索要不要直接打穿约旦河,与外约旦方面达成会师的时候,来自提尔的信使向他报告了提尔的情况。

  在信使的报告中,巴利安还有西比拉的身体问题,已经十分严重。

  而在看到寄给自己另外一封密信后,盖里斯则沉默了许久。

  “大人?”一旁的莫诺,有些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刚刚的这一瞬间里,盖里斯面上的表情有些欣喜,又有些惭愧,似乎想了许多,最终强行摁住了自己的情绪波动。

  在莫诺看来,刚刚刚刚的情绪波动,是他在这些日子里,从未见过的。

  “没什么、没什么,可能计划有变,再南边的路需要你们去走了,务必建立好一条前往外约旦的连线。”

  盖里斯要将剩下的任务,完全交给敕令骑士团了,希望这一千人的部队能够打通前往外约旦的道路。

  而他自己则需要回去一趟。

  从加利利海到死海,这段约旦河长度有百公里左右,以敕令骑士团三个大队分属三地驻扎的话,每个大队的实际防线长度也就二十公里左右。

  对于全员骑马的敕令骑士团而言,二十公里的机动,至多不过是两个小时,这倒确实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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