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召唤游戏玩家 第279节

  哪怕是北京、南京这种首都级别的城市,出了城数十里便会遭遇土匪山贼。城郊内外的恶霸、帮派也是数不胜数。

  豫南四周都有逆贼活动,怎么会没有流贼和乱兵?

  黑旗营主力在外征战,留守驻地的辅兵、乡勇居然比战兵还能维持治安!

  更“怪异”的是,此地的官道颇为平整,像是用一块灰色的长条石板铺设而成,一路延伸至视野尽头。

  车马行人在路上移动相当平稳,相比之前的官道、黄土硬路少了许多扬尘。

  这里的官道不是下过雨就一滩烂泥的硬土路面,一脚踩进去下半身全是泥。

  若是穿草鞋的随便找个大水坑涮一涮就完事,要是穿布鞋、官靴的,非得更衣洗漱一番,浪费时间又浪费烧水的薪柴钱。

  陈靖安只是感慨片刻,便意识到不对劲。

  修路这种事自古以来都是利国利民的,要么官府拨款维修,要么地方士绅、豪商集资修建。

  前者深陷官场陋规,满心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是狠狠捞钱,哪肯主动拨款修官道?

  后者就不用想了。

  商、固之地不过是临山的偏僻小县,真正有钱能拿出来修路的绅商没多少家。

  再说眼下兵荒马乱的,大户们只想“省吃俭用”,铁定不肯把资金浪费在“名声”上。

  难道是二县的主事官员有大能耐,所以才把偏僻小县治理得井井有条?

  陈靖安并不急着询问当地百姓,而是在县城郊外租了一间平房充当落脚点。

  租房、买房按例是要给当地胥吏“备案”的,谁料前来理事的乡吏办好了差事就走,连他给的二百文“草鞋钱”都没要。

  换做一般胥吏,起码要反复暗示一番,将“例钱”提高到五六百文才作罢。

  常言道,胥吏之害甚过贪官。

  贪官毕竟是流官,捞几年就走,可胥吏世世代代生在家乡,一个个位置低下,但权力甚大,有时能架空官员。

  真是奇了怪,这里的胥吏居然不索贿?

  陈靖安一度以为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他自己就是官场中人,根本不信这世上还有“青天老爷”。

  就算真有铁面无私的,身在染缸之中又能坚持本心多久?如何管住这些“地头蛇”贪不贪。

  可那些胥吏就像是周身有眼睛在监视一般,连索贿的暗示都没表达过,就好像办差是该做的事,并不存在索贿的环节。

  街上的石板路面也修得齐齐整整,破损与积水处几乎没有,甚至没有牛马牲畜拉出的粪便。

  就连街道供应的尿桶,也变成了规规整整的“公共厕所”,厕所内外都张贴了图文并茂的告示,写着近期的主要官府通知。

  好家伙,此地的主官居然连便溺的时间都不忘记通告百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很怪。

  陈靖安顿时对县城的主官产生强烈好奇心。

  作为锦衣卫总旗,他直接掏出腰牌便能见到县令,但眼下才到此地不久,不便轻易暴露身份。

  毕竟一名官员看见的,与一名平民看见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面。

  他身负“监察”差事,务必看见最真实的画面,听见最真实的声音。

  陈靖安灵机一动,打算与人发生冲突,然后去县官面前打官司,如此一来便能见到县官。

  要知道寻常百姓闹出了纠纷,不是找地方宗族审判是非,就是告到衙门。

  只要苦主与被告双方地位大致平等,苦主就敢于对簿公堂。

  随着各地频繁的诉讼官司发生,也由此催生了“讼师”这一职业。

  陈靖安自然是不怕告官的。

  可是他拖着载货的板车接连叫卖数日,都没见到闹事者,甚至连个拖欠货款的“街巷恶霸”也没有。

  县城内外的治安出奇的好,好的他都有些不适应。

  他当然不能主动挑事,闹到公堂上总得站点理,才不至于掏腰牌暴露锦衣卫身份。

  过去他办差,只求完事顺利,如今百般苦求闹点事端出来,竟不能如愿!

  好笑的是,没了胥吏吃拿卡要,没有乞丐恶霸暴力勒索,他这些天拉货贩卖,居然赚了过去假扮商贩三四倍的收入。

  陈靖安心说自己要不是锦衣卫,在这里当一个商贩说不定还挺好……

  不!这决计不行!

  摇摇头甩到脑中的“邪念”,陈靖安恍惚被魔咒影响了身心,连连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此地的“怪异”必须见到县官才行。

  好在他虽不主动询问情报,但此地生活了多日,也渐渐从路人口中得知了不少信息,既有本地的“常识”,也有一些少有人信的“诡异”。

  当然,陈靖安当前最在意的是此地怪异的原因,对于那种怪异故事是没兴趣的。

  原来不止商固两县,原本被乞活贼占据过的淮河以南府县,都是这副模样。

  听说是乞活贼灭了贪官污吏,又狠狠惩治一批土豪劣绅,该杀的杀了,该罚的罚了,能活下来的士绅、乡吏不说十全十美,起码是没有民愤的。

  配合上乞活贼自己调教的官吏,诸多州县被管理得欣欣向荣。

  李爵爷收复失地之后,见这批被乞活贼调教过的乡吏颇为能干,便对他们自由放任了。

  胥吏这种半编制半世袭的“小官”,凭的是人脉关系与家传的行政经验,只要没人理会他们,他们就能继续把持基层。

  李将军虽是一介武将,饶恕那些从过贼的胥吏也不算“出格”,对方把胥吏砍杀一空,才叫干涉地方政务。

  毕竟地方事务要仰仗胥吏出力,光凭几个县城主官,哪里做得了征税、派役、造器、仓储、转运等等杂活呢。

  好在陈靖安的运气不错,虽然他没碰着闹事者,但他的一位老主顾碰见了。

  原来老主顾的亲戚在县界边上被马车撞伤,谁料那肇事者是从乞活贼治下逃出来不久的大财主。

  那财主仗着自己有官面的人脉,不仅毫无愧疚之心,还要伤者赔偿惊马的钱。

  苦主无奈只能哀求着大财主放过,才能带伤回家。

  也不知怎的,苦主被打的消息传到老主顾这里,后者立时要为亲戚出头。

  听闻这个消息,陈靖安甚至连板车都来不及带回家,直接甩在一处小巷便跟着老主顾去了。

  跟随者一起“抱不平”的人有很多,似乎都想跟着一起看热闹。

  奇怪的是,老主顾并未领着苦主前往县衙,而是出了县城向西十余里外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大老爷外出踏青去了,苦主打算来个“拦路告状”?

  陈靖安对辖区的范围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一行人有没有踏入别州的地界,但他看见城西的河流架着几条一二十丈的过河桥。

  这些河桥不同于一般的石拱桥,也不像石板交错叠砌的长桥,桥体结构相当稳固,也看不出一点石板连接的痕迹,就像是一整块石板架在一个个石墩上一般。

  正如他入豫南瞧见的“长条石板”官道一般。

  这里半数的河桥有着来往的行人、骡队。

  另外半数建稍大一些,也更稳固,桥面上的行人却寥寥无几,河桥的首尾也有持械的壮班兵丁看守。

  更奇怪的是,桥面铺设着两列黑漆漆的长条状竖棍,中间垫着横杠枕木,像是很长的登墙梯嵌在地底。

  而这“黑色梯子”从南面的山中发源向外延伸,通过河桥之后继续向西北方向拓展。

  “这是何物?”

  陈靖安抓住时机询问,他在百姓面前的自称是倒过来的名字。

  “哈,忘记老安你刚来不久了,此物名为‘铁路’,使用百炼好铁制成。有人说是李爵爷习得秘法雇人修来的,有人说是山中的高人施法炼成的,还有人说是乞活军留下的乡吏,自己鼓捣出来的……

  传闻每到夜间,便会有一匹匹铁做的战马,满载货物在这路面上奔走。半个时辰能走数十里,彻夜不用停歇,不用一晚上就能直抵罗山。

  不过俺是不信的,白日从没见过那啥铁马奔走过,不懂官府弄这玩意破财玩意作甚。”

  不到一晚上到罗山?

  陈靖安当时就傻了。

  这铁路从山中扩张出来抵达罗山,起码有两百里左右,不到一晚上就算作三个时辰。

  陈靖安闭上双眼,发挥自己的简单心算能力,算出这铁马一个时辰居然能走六十七里?

  换做训练不佳的官军,一天也才走三四十里,铁马这玩意载着货物居然能一个时辰抵官军走两天?

  而一天有十二时辰,若铁马是真的,一天走的里程相当于官军行军。

  二十四日。

  锦衣卫虽然主要是护卫、刺探任务,但毕竟是行伍中人,明白什么叫“兵贵神速”。

  你走二十四天,敌人只需一天,这种行军速度差异,完成各个击破的战役毫无压力。

  陈靖安几乎吓得失去理智,但他还是竭力保持镇定,询问周围百姓对铁马的看法。

  大伙的想法各异,有些人说铁马是真的存在,晚上登上房顶,能瞧见铁马与路旁的关键位置亮着照明的火光。

  虽然在夜色下看不清铁马的轮廓,但依稀能听见“野兽”哼哧哼哧的声响。

  当然若是住在县城,或是远离铁路的位置就听不着。

  还有人买了这铁路的股权,只是暂时没到分红的时间,手里的证明就和钱庄银票一般,没法验证铁路的真实性。

  其他百姓则是觉得铁马太过怪异,就跟近些时候越来越多的奇异传闻一样。

  山脉中有“大鲲”起飞降落,云雾中有飞龙若隐若现,甚至有一群妖兵驻扎山中修炼邪法……

  一群妖兵在山中练兵,两伙人马真刀真枪地猛干,打得血肉模糊,胜利的一方才是“最哇”的,决出一个战争头领。

  而这些妖兵就跟蘑菇孢子一样,死了也不怕,下一代会快速产生。

  妖兵们互杀就像炼蛊一样,等妖兵自相残杀练出最强的疯子,它们便会冲出山脉,杀尽天下凡人。

  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怪异故事了?

  陈靖安心说自己是来查探“忠奸”的,不是来收集诡异故事,然后写一本奇谭小说的。

  就在他想打探更多有用信息时,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一处户外驿站,数百名围观群众围成半弧,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第309章 大忠似奸,还是大奸似忠?

  那里应该就是“青天大老爷”的所在地?

  怀揣着满腹的疑惑,陈靖安随着人群前行数百步。

  待他抵达人群外围,环顾四周一圈,附近数十步的茶摊早已坐满行人,甚至有人为了看热闹,竟然爬到人家的平房顶上。

  行人们三三两两冲着“围观群众”指指点点,或出几个铜钱买些粗茶吃,或掏出自带的干粮就着粗茶咽下去。

  眼见此情此景,陈靖安满心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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