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
见轲比能这般态度,张虞心生恶趣味,说道:“你既为我做事,今后与汉人相处,不可无汉名。”
“你胡名是为轲比能,不如以柯为姓,单名为比,字来恩。今后柯比为己汉名,何如?”
“多谢校尉赐予汉名!”
轲比能虽不知张虞为何给自己改姓,但知道他没有谈判条件,仅能遵从张虞意愿。
“善!”
张虞并没有因轲比能的暂降而松懈,除了将轲比能安置在军中外,余者没什么变化,依旧有人盯着轲比能。
且柯比因家人暂降张虞,而待他离开之后,郦嵩担忧说道:“今济安招降柯比,不知如何上报于朝廷。”
“此事不难!”
张虞笑道:“言轲比能被我所败,畏我大汉声威,特率亲信降我。如此上报,不仅可得军功,又能有招降之功。”
“那济安欲将柯比安置在何处?”郦嵩问道。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平城西北两百里有盐泽,我欲在参合陂置盐官,故可令柯比为军卖盐买马,与边塞诸部往来联络,顺便让其招揽旧部,以为护塞之用。”
“柯比所部因我军而崩裂,恐其不能尽心!”郦嵩担忧说道:“且若有残部归属柯比,则恐柯比有叛逃草原之心。”
“我之前有言令左南匈奴部北迁参合陂,今不如从旧时之语,令其部北迁。”张虞思虑说道:“盐池为紧要之物,不可容他人染指。伯松率兵与左南部北上,负责盐池生产之事,并都护呼衍贺。”
“至于柯比,我当将其安置于平城。我率兵马屯驻白登,又有匈奴部在北,柯比难生波澜!”张虞说道。
张虞在雁北的实力还是弱小,今想要掌控参合陂的盐池,必须依靠左南匈奴的力量。
而分盐池之利与左南部,算是张虞恩威并举手段,否则一味以大棒施威,很容易离心离德。
“那便依济安之意行事!”郦嵩说道。
“嗯!”
张虞点了点头,说道:“今下校中兵马不多,暂无法随伯松北上,故伯松可先研究制盐与贩盐之事。”
“诺!”
想将开发出参合陂的盐利没那么容易,今下时值冬天,天气太冷,开发不了盐池。需要等到开春之后,左南匈奴部与郦嵩兵马一同北上,至于利用盐池制盐,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众人依次退下,张虞持笔伏案,撰写出塞军报。
张虞并不由并州州郡管辖,而是由护匈奴中郎将王柔管辖,眼下向上汇报军功,张虞其实可以越过王柔,直接送往雒阳朝堂,但这无疑会惹王柔恼怒。
故交好王柔的心理,张虞准备让人将战报送于左城,让王柔混个筹谋之功,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除王柔之外,张虞向王宏、王允、程夫人、袁术各写去书信报喜,另暗含有帮助运作之意。
第104章 都护封侯纳新妾
中平四年,正月。
随着斩捕胡虏,降服柯比二事的传播,张虞之名已是响彻雁北。
在郝昭的监督下,呼衍贺将女儿与左南部户籍一同送上,并且将部落中所藏的百家汉人遣送与张虞。
百家汉人约五六百人,另有出塞所得百余名汉人,张虞并未将这些交还于平城,或是说送往参合坞,而是将汉民交于郦嵩,准备等日后北上参合陂,从事生产盐的工作。
除呼衍贺之外,雁北乌桓诸部不用多说,得知张虞的战功之后,纷纷主动前来拜见张虞,并或多或少献上牛羊、马匹,以来交好张虞。
至于无臣氐得知杨赞索要被他所隐匿的胡寇,二话没说,主动送上门,并将劫掠的汉人原籍遣送归乡。
杨赞手段狠辣,斩杀劫掠汉妇的胡寇,悬其头颅于东门,以来威慑周围胡寇。
在军功与厉法下,雁北胡人肃静,不敢轻犯汉人。且近塞鲜卑已是不敢入塞,尤其当‘云中义从’旗所经之处,鲜卑骑皆避之。
而并州刺史张懿得知张虞所立战功,以及雁北肃清之事,欣喜不已,督促雁门太守王泽送酒肉与张虞所部,以为犒劳张虞所部兵马。
而张虞的上级中郎将王柔,见张虞立下大功,并分给自己筹谋之功,为之大呼张虞够意思,为了以表感谢,不惜从左城运了大批物资与张虞。
得益于各方送来的辎重,张虞与众人在平城度过新年,其间酒肉不缺,倒是让不少将士长膘了。
其中轻、重伤的将士在医师的调养下,伤势陆续痊愈。重伤而活者仅占数目的半数,轻伤而恢复者十之有九。除去因伤势无法从军作战者,今云中义从兵仅有五百三十几人可用,兵马损失高达30%。
但幸运的是,这些经历出塞恶战的将士已是可称为老兵,若再历练几番,云中骑可堪称为精骑。
因兵马不足,张虞在雁北招兵,并直接从左南部里募骑百人。而呼衍贺为感谢张虞分参合陂的盐利于他,选雄壮者百骑为兵,并将颇有勇力的二儿子呼衍乐送至张虞麾下。
平城内,张虞身着戎服,将骑弓与战马交于左右。
“你便是呼衍乐?”
“正是。”
呼衍乐收起震惊的神情,恭敬答道。
自张虞名震雁北起,关于张虞骑射的水平众说纷纭,或有言神射手,或有比之为射雕手。呼衍乐在见面之前,多以为是汉人的吹嘘之语,今日亲眼得见惊人的射术,实在令人惊叹!
“伯安,将备好的皮甲拿来,看看呼衍骑率是否合身?”张虞吩咐说道。
“诺!”
张虞与呼衍乐寻了块空位坐了下来,说道:“你虽为我内兄,但在军中需以职务相称!”
“你所率之骑为左南部骑,或许会有同部情谊,但在军中以军法为先。若触犯军法,休怪法前无情了!”张虞提醒道。
张虞的内兄实在多,除了王晨、郦嵩外,今因纳了呼衍玉还多了呼衍家兄弟。
但对于张虞而言,郦嵩与自己从小长大,在信任度上郦嵩属于他的心腹。而与呼衍家的关系,更多在利益上互相利用。今让呼衍乐出任骑率,更多是针对呼衍贺的示好所给予的回应。
“嗯!”呼衍乐点了点头,应道。
很快孟宁之捧着皮甲而来,而呼衍乐穿甲之后,舒展了身形。
张虞见其颇是合身,笑道:“既有了甲,弓、槊、箭等物如有缺失,可去府库里寻。”
“多谢校尉!”呼衍乐神情颇是兴奋,拱手说道。
呼衍乐离去之后,张虞收起神情,回到县衙后院坐下,手指轻点案几,思索着自己眼下情况。
今按脚程而言,军报应到了雒阳。而他通过书信联络,大概了解了以他的功绩,依照东汉的军功制会受封什么爵位。
斩首七百余级,降服敌酋轲比能归附,起步是亭侯,更为富庶的都亭侯都有可能。
能升迁什么官职,张虞暂时不知,毕竟他太年轻了,且从仕经历也少,若非军功扶持,今时轮不到他升迁。但张虞观察猜测,因他在雁门建功,朝廷应该会让他继续坐镇雁北。
若他继续坐镇雁北,手下兵力应能扩充,且参合陂的盐池在今年开始生产之后,将能为他提供大量钱财。
进入正向反馈之后,他将能在雁北扎下根基。待天下生变,他将大有可为!
“夫君,水烧好了!”
呼衍玉步履轻盈而来,在张虞身侧细语了一番。
“好!”
张虞应了声,便搂住少女柔软的腰肢入屋。
屋内,侍女往大木桶里添加热水,呼衍玉亲自试了下水温,见水温合适,便帮张虞脱下戎服。
张虞俯视着屈膝口侍自己的呼衍玉,嘴角不由轻轻上扬。
兵马与权利,真是个好东西!
它能让狡诈的老虏送上美艳的女儿,并让其乖乖服侍自己,纵有不甘又能如何?自己若愿随时可以更替首领,换上其他远亲近支上位。
见呼衍玉忍不住呕吐了几下,张虞如抚摸小猫般,轻柔的抚摸了几下美人的黑发,而后先行坐入木桶。
呼衍玉换上轻纱,露出朦胧的躯体,坐入了桶中,帮助张虞擦洗身子。
“啪!”
“啪!”
很快,屋内便传出水花飞溅之声。
正月二十三日,雒阳。
因是新春之后,雒阳宫中热张灯结彩,虽说宫殿间奢华,但宫宇中所透露出的暮气,暗示着国力的渐衰。
“陛下!”
侍郎捧着军报趋步而行,欣喜说道:“并州捷报,护匈奴中郎将上报!”
刘宏将笔放在山架上,问道:“并州有何捷报?”
“禀陛下,十二月,因鲜卑胡南掠平城,勾结郡内乌桓,……护匈奴副校尉张虞率本部八百骑出塞,与鲜卑贼酋轲比能恶战两场,斩捕胡虏过当,约八百多人。至此,贼酋敬畏我朝,遂向张虞归附!”侍郎回报道。
“彩!”
刘宏从席上而起,拿过军报浏览了下,忍不住喝彩了声,笑道:“中郎将有谋划之功,而张虞胆略非凡,竟敢出塞击胡,立得少有之功。”
见刘宏这般开心,陪侍在左右的张让虽不满张虞立下功劳,但今只得识趣陪笑,说道:“新春捷报,奴恭贺陛下!”
“恭贺陛下!”服侍在身边的官吏应和道。
挥了挥手,刘宏收起笑容,问道:“斩首数目真假如何?”
“报陛下,所得胡虏左耳今已送至雒阳,经过并州专人核验,故胡虏之耳不敢有假!”侍郎说道。
“陛下是否派人再验一番?”张让不怀好意,问道。
“不必了!”
刘宏负手踱步,沉吟少许,说道:“让三公与尚书台诸卿根据张虞军功封赏,不可寒了功臣之心。”
说着,刘宏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若朕无记错,张虞本为郑县令,因王允之事入狱,后又上疏求镇边疆。”
“陛下好记性!”
侍中杨琦笑道:“张虞出生云中,少有驱胡之志。因陛下慧眼识才,得以坐镇雁北。今驱胡护塞,立下军功,皆赖陛下用人以贤。”
刘宏得意笑了两下,说道:“张虞舍身入狱,无视中原富贵,而至边塞苦寒之地任职,其性情质朴,是乃少见!”
“今至边塞建功,可谓人尽其才!”
“陛下英明!”众人称颂道。
虽过了快一年时间,但刘宏依稀记得张虞。毕竟主动进监狱坐牢之人,世间上都没多少人!
眼下张虞立下军功,让往昔的记忆再次涌来,让刘宏想起了张虞。而今刘宏得意于张虞乃是他所赏识之人,若非他批复张虞的请求,张虞岂有今日之功?
经尚书台与三公依据军功审核,认为张虞斩俘七百余人,几近八百人,是为大功,可封都亭侯,享食邑三百户,并迁骑都尉,兼领旧职。
张让不愿见张虞高升,遂向刘宏进言,以张虞所立军功不符合封侯条件,请封张虞为关内侯,而非都亭侯。
两汉军功制度变迁不大,针对将领封侯的要求颇是严苛。即本部兵马损失数占斩捕敌数的五分之一以内,斩捕敌数需为本部兵马损失数的五倍以上,同时本部兵马的损失要在十分之三以内,才能封侯。
张虞兵马折损两百多人,需斩捕敌寇千余首,今仅斩首七百多人。且因兵马总数不及八百人,而损失略超三成。故综合以上两点内容,张虞达不到封侯的要求。
张让这番言语出来,瞬间引起了不少朝臣的非议。随着宦官封侯,封侯的门槛下降很多,而今张让揪着张虞军功的不足,显然有失偏颇。
袁术为此上疏,表示自张奂坐镇九边之后,近十余年来,边塞中已无张虞这般立下显赫军功的将领,今下不管是为封赏也好,还是鼓励边将,需封张虞为亭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