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铳!”
俞大猷这边则让自己神机营的官兵再次举起了自生火铳。
嘭嘭!
大量白烟依旧在雨帘中升起。
俺答见此一幕就已经惊呆的张大了嘴。
而冒雨冲向明军的鞑子骑兵也都因此眸露惊恐之色。
但他们这时撤退已经来不及,很快就大批量地倒在了雨幕中,鲜血被雨水冲刷到到处都在流血水。
“撤兵!”
俺答这次是彻底放弃,且给了李瑾一巴掌。
啪!
李瑾被打得雨水飞溅。
同时,他也因此一脸懵。
而俺答也没有对李瑾说什么,只喝令道:“把这个叛将扣押起来!不能让他逃走,也不能让他自杀!”
“是!”
李瑾感到一丝不妙,忙道:“大汗,你不能出卖我,这样会让人心寒的!”
这时,明军这边的骑兵则在见俺答的大军撤走时,主动追击过来。
一时,不少俺答的骑兵在撤退中被杀。
但因为,草原上太利于骑兵机动,所以俺答等人大部分还是成功逃离。
不过,对于大明而言,这次俺答入侵也总算是有惊无险。
亲军卫这边很快也派出快骑向巡抚蔡天通报了击退俺答的情况。
蔡天悬着的心也因此放了下来。
但是,弘赐堡这边,游击赵达还在等着鞑子入关来屠戮普通军民的事出现。
可赵达等了许久也没有发现鞑子来,反而等来了巡抚蔡天。
蔡天已经通过自己在弘赐堡的线人知道,游击赵达擅自闭城和不准清军御史唐顺之等入堡的事。
所以,蔡天特地带兵赶了来。
“赵将军,你是不是还在等着鞑子骑兵的出现?”
蔡天在见到赵达后就问了这么一句。
赵达听后心里一震,忙拱手道:“抚院为何这么问,末将哪里有等鞑子来的心思!”
“既然没有这样的心思,是谁告诉你会有鞑子来?”
“你又为何借此不放清军御史们进堡?”
蔡天质问起赵达来。
赵达道:“末将也是听卑职麾下夜不收说的,且已经派了人去告知抚院,只是不知为何抚院还没收到消息。”
“的确来了鞑子,但已经被天子亲军击退了。”
“但有试御史参了你一本,所以,陛下让内阁下急递到我这里,将你以阻挠圣命、对抗改制为由,直接处死!”
“另外,你的子弟家丁也将以协同对抗圣命之罪被一并赐死!传首九边!”
“你们皆是军户,故陛下可以不经法司。”
蔡天说着就挥手:“将赵达等拿下!”
蔡天说后,其麾下标营官兵便将赵达和跟他一起来的子弟家丁全部扣押了起来。
赵达这里在听蔡天如此说后自然是一脸懵,乃至被押起来后,也还不由得喃喃言道: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亲军卫怎么可能如此利害!”
咔嚓!
一直疑惑不解的赵达还没念叨完就被枭首当场。
而他的子弟家丁也全部被枭首。
赵达以防备鞑子为由不准清军御史唐顺之等进入弘赐堡这事,朱厚在知道后,的确有下旨给巡抚蔡天,让其直接处死。
在朱厚看来,军人必须以服从王命为天职。
别说鞑子还没打进来,就是鞑子已经打进来,也不能阻挠有大臣执行王命。
总之,对军户的恩遇增加,要求也得变严。
以前朝廷给军户的恩遇不够,自然不能从严。
但现在朝廷既然军改,提高军户地位,那要求自然也得变严。
所以,朱厚在听闻赵达如此无视朝廷军改恶政策后,就直接下旨处死与其子弟家眷。
对于朱厚而言,武将不忠不听话,那就已是最大的罪。
不能姑息!
朱厚这里也在这不久后,知道了金吾卫击退按答的事。
朱厚对此自然大感欣喜。
这让他知道自己这边的新式火铳和新战法的确能在野战中压制鞑靼的轻骑兵。
对此,朱厚也就更加有底气进行改制。
他已不用再担心军事实力不济,而要进行各种妥协。
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利用增加的财力和眼下改革军户后所释放出的大量军丁,大肆扩军。
只要扩军到一定规模,他就能内除一切不臣之人,外扫一切不臣之夷!
“陛下,俺答派来使者,希望能和贡,且为此送回了叛逃的参将李瑾。”
没几日后,首辅杨一清就向朱厚禀报了一件事。
朱厚听后笑了起来:“看来,俺答的确被朕的亲军卫所用新火器与新战法给整怕了!”
“陛下说的是,他已不仅仅畏惧于我大明的新火器与步炮骑协同的新战法,还畏惧于我大明现在的财力,毕竟以我大明现在的财力,只要我们愿意,就随时能让这样的军队增加一倍乃至增加十倍,进而主动扫荡草原,使其被迫经常迁徙,而不能在漠南、河套一带常居。”
杨一清跟着附和道。
朱厚这时则沉思吩咐说:“让使者回去告诉他俺答,他屡犯边塞,杀我汉人,这次更是扬言屠我汉民,其罪甚大,朕不会因为他想和贡就会答应他和贡,朕乃天下之主,自然不容任何挑衅朕主威的人,任何挑衅朕的人,都要被清算治罪!”
“他俺答也不例外!”
“他要是真为草原百姓着想,要与朕和贡,而不是为一时权宜之计,暂时与朕修好,而想办法发展自己的火器,就亲自来向朕请罪!”
“如此,朕方可考虑准其和贡。”
“另外,把那个李瑾直接凌迟,比照刘瑾之刑!加一千五百刀!让太医院派新进外科医士去剐,以练其外科之技。”
朱厚接着说道。
“是!”
杨一清忙答应了一声。
他能感觉到,天子如今在击退俺答后,越发强势,没有要轻易就怀柔外夷的意思。
李瑾也没想到他因为俺答没能成功寇掠大同,而被俺答直接当成示好的礼品送回了大明。
这让他害怕极了。
而当他知道天子要因此直接活剐他,而且直接活剐五千刀后,更是惊厥了过去。
因为他是真没想到天子如此痛恨叛逃通敌之辈。
“陛下!”
“罪臣错了,请您高抬贵手啊!呜呜!”
“五千刀,臣真的受不住啊!”
李瑾在被押去刑场时,也不由得因此哭喊了起来。
他现在后悔死了,后悔当初选择叛逃鞑子。
但他也是真没想到,天子能让俺答也怕成这样,怕到主动把他送回来的地步。
“这是五百两黄金,略表我们老爷的心意,只请给谏看在我们老爷一片敬意上,为和贡执言,事成之后,我们老爷还愿再奉一千两黄金以答谢给谏。”
兵科左给事中鲁英也在俺答请求和贡的事传到京师时,就收到了关于请他促成此和贡事的贿赂。
俺答这样的鞑靼首领,自然也有与他合作的奸商。
而俺答也清楚大明官场的风气,知道许多明朝官僚心里没有忠义,只有生意,而且大多数只敢抗上以求刚直之名,却不敢拒私贿而断大家财路。
所以,俺答也就在明着表示愿意和贡的同时,让与他合作的大明奸商去京师买通官僚,让京师官僚为他说话,促成和贡一事。
而这些与俺答合作的商贾多是晋商。
不过,这个时候的晋商还没有做大,在朝中的影响力也还有限,至少还没发展到出现晋党的地步,力量还比较分散。
按照历史上的脉络,他们要做大,还得等到俺答和贡以后,他们能够通过和贡扩大边贸先增大财力,进而大力培养子弟走官场且互相联姻,而使得朝中公卿不少都是他们的人,接着形成晋党后,才真正的做大。
现在,他们基本上还只能用财帑收买朝中官员,出卖国家利益的能力也有限。
故而,晋地奸商范良现在也只是替他的主顾俺答拿钱来行贿给事中鲁英。
而他只是一个中间人,甚至这三千两黄金都是俺答出的。
鲁英选择了收下。
因为虽说朱厚现在给官僚的待遇提高了许多,但又拿又贪的官僚还是难以绝迹。
而且鲁英也知道,他不拿,就会多一个拿的人恨他。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抵抗不住轻松得一笔钱的诱惑,且也希望用和贡的方式,来达到双分息干戈,使朝廷不用再过于重视军事发展而提高军户地位的目的。
所以,鲁英也就选择拿了,且道:“好说,好说,本官也不忍边地兵民一直承受兵祸之苦,所以,即便你们不送这些,本官也会力主和贡的。”
但鲁英没有想到的是,他很快就知道了天子拒绝和贡的消息。
这让鲁英非常愤怒。
毕竟,天子这个决定会让他白白损失一千两黄金不说,他也得眼睁睁看着朝廷继续借着与俺答为敌的事壮大兵马,加大财政开支,让他们这些只想天子节财少财以让利于天下缙绅的官僚,依旧不能像以前一样奢靡,养个十多房小妾,置五六处园林。
鲁英为此上了奏疏,以和贡可以息干戈,让边地军民不用再担心兵祸为由,请求天子收回成命。
不只鲁英一人这样上疏,好几个朝臣也同样上了这样的奏疏。
朱厚对此自然不从。
不过,鲁英却在这天朝堂上,因为一千两黄金的诱惑,再次谈起此事,而言道:
“陛下真欲无视边民安危,无视朝廷军费之重,而执意激怒鞑靼,使边地狼烟四起吗?”
“臣请陛下准俺答和贡,开启边贸,以惠两国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