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镇抚司堂官石宝这里出列应了一声,并先退了出去。
而朱厚也以遇刺而心情不佳为由宣布了散朝。
群臣大都惊惶未定,自然不敢劝谏皇帝继续午朝,以示勤政,也就在对赵璜侧目而视后,都拱手行礼退去。
当晚。
锦衣卫就抄了在京师的抚宁侯府,然后抄出大量罪证来。
朱厚在看见这些罪证后,就对费宏和王琼吩咐说:
“把这些罪证交到三法司,然后立即拟旨给杨一清,让他从速处置抚宁侯,把许庭光也押去,将所有坏朕大业的两广官吏,皆集中于南海卫处决,以明朕抚两广户而欲强水师的决心!”
费宏和王琼现在心里已经对天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因为他们没想到天子早就准备好了处置抚宁侯和许庭光的方式,一直引而不发,就是为了看两人的表现。
很明显,两人的表现很让天子失望,让天子最终下定了决心。
两人对天子这份能忍能张的城府与心机自然铭感于肺腑,同时也更生惧意,而担心自己会不会早就被天子准备了一套处置自己的方式。
两人觉得以后还是老实听话为妙。
离君王越近,就越是不能掉以轻心,不能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了解君王。
“是!”
两人应答后就回了内阁。
朱厚这里则吩咐道:“告诉闫星,他做的很好,朕就不剐他了,赐他全尸,让他去九泉之下陪他伯父去吧!”
“是!”
谷大用这里则应了一声。
朱厚则站起身来,双手背在后面,走到了殿外,看向了乌青色的天。
锦衣卫在去抓闫星伯父时,闫星伯父就已经被人灭口。
但锦衣卫还是通过认真搜查闫星伯父的家,发现闫星伯父有记录向抚宁侯府借钱还债的日记。
这让朱厚不由得开始怀疑,闫星伯父让他制造刺驾一案与抚宁侯有关。
但朱厚一开始没有选择擅动,为的是避免两广生乱。
而现在既然发生了这事,他也就顾不得什么了,相比于两广生乱,阻止他人坏自己加强水师的大业才是关键。
因为地方乱了,总会有平定的一天。
毕竟天下人,无论权贵还是官员,乃至百姓都是喜欢安定的。
但加强水师的大业一旦妥协放弃,就难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且说。
朱麒在送走许庭光后就回了广州府,等著朱瀛来给他报帐,同时也等著朝廷酬他功绩的旨意到。
朱麒不认为天子会知道他杀良冒功的事。
因为有两广总督许庭光背书,加上湖广诸官也都跟他们一条心,而断不会为了几个民就上疏反应事实。
让朱麒唯一担忧的就是在顺德的梁储会向皇帝打小报告。
但朱麒一直有派人在梁家附近盯著梁储。
而根据他的了解,梁储这些年来都没有派人进京的情况。
所以,朱麒也就觉得梁储没有想干涉地方政务以避嫌的心思。
但朱麒在回广州后还是问了自己儿子朱汲一句:“梁家有动静没有?”
“没有什么动静。”
朱汲回了一句。
朱麒微微一笑:“这便好!这梁顺德果然是个知道明哲保身的,我还以为他真忠心,敢不顾一切地向天子反应地方实情呢。”
朱汲也跟著笑道:“那不过是在朝堂上做做样子而已,天下人都知道他胆小如鼠,除了因为皇命难违,在顺德县放低息贷外,倒也没敢仗势监督官府!”
“去他家下个帖子,就说为父想约个日子拜见拜见他。”
朱麒说了一句,就道:“他既然守规矩,我们也自然该礼敬他,说不准陛下什么时候想起他,遣人来问,他也能对此为我们美言一二,让为父继续镇守两广。”
朱麒知道他在两广做的事,终究会纸包不住火,之前几任巡按就开始弹劾他,不过是因为当时两广土司内乱,朝廷才没动他,但说不准接下来就要调走他,让他回南京养老。毕竟许庭光已经调走。
但朱麒可不想回南京。
对他而言。
南京哪有两广舒服。
在两广有权不说,也能通过走私发财,还能靠杀良冒功积攒功绩。
而在南京,没有多少权力不说,想捞点钱都得堤防科道言官们的眼睛。
关键是杀良冒功也没有那么容易。
南京那地方,交通发达,别说屠村,就是杀个人,半个月都能通过运河传到京师去。
不像岭南山多林多,交通闭塞,屠几个村子,有时候,广东按察司知道这事都得要好几天。
朱汲这里在朱麒吩咐后,就跑了出去。
但没一会儿。
朱汲又跑了回来,一脸怒容地对朱麒喊道:
“爹!汪把朱瀛砍了,还剐了他安置在大鹏所的佛朗机人!”
这本书下新书期了,后面智能推流量会非常少,再加上是小众题材,追订会下降更快,所以厚脸求准备养书的大佬们,有条件的话,开一下自动订阅,让我数据不至于太难看,因为追订下降太狠,会被系统判为不受欢迎,给量就会更少,拜谢!作者会坚持认真写完的,人品绝对有保证。
第296章 大清洗,吾皇真硬气!
朱麒这里正喝著茶,等著朱瀛来向他报走私贸易的帐。
而他在听见这话后,便立即端著茶站起身,愕然问道:“你说什么?”
朱汲只得复述了一遍。
朱麒顿时青筋暴起,把手里的茶盏,往厚实的地毯上,猛地一摔:“他汪欺人太甚!”
“老夫要上本参他这混帐东西!”
朱麒接著就气急败坏地吼骂了起来。
朱汲忙道:“父亲息怒!现在问题是,他可能会先参我们。”
“怕他个鸟!”
“老夫刚剿贼上万,立下大功,陛下不至于因为我杀军户和纵容家人走私这件算不上什么大罪过的事,就要把老夫一堂堂公侯怎么样!”
朱麒不屑地回道。
在他的意识里,真没觉得杀个军户有什么大不了。
随后,朱麒就依旧怒气难消地双手叉腰,而在地毯上踱步言道:“反而是这汪!老夫就不明白,他一个文官,怎么就这么热衷立军功!”
“让军户只给我们种田服役,然后一起发财赚钱,不好吗?!”
“让朝廷水师强大起来,对他有什么好处?”
朱麒说著就烦躁地解开了衣襟,然后一撩外袍,就坐在了一张紫檀木椅上:
“让人写本参他,然后再派人进京打点,让言官们也参他,参他汪擅杀官校,污他人走私!”
“是!”
朱麒心里恨极了汪。
其实!
汪这里,也在心里恨极了朱麒。
因为朱麒在两广干的事太不得庶民之心,让汪在两广招安户显得特别不顺。
“我呸!”
“你们和皇上根本就是骗我们,没有要招安我们,承认我们是良户的意思!”
“不过是要把我们骗去杀掉而已!”
“南海卫那一幕,我们这些晚去一天的户都看见了,先去接受招安的乡邻们全被杀了,连小孩都没被放过!”
当汪问著,被海备营从附近岛屿抓来的户林纪,为何粤地户看见他们官军就跑,看见招安告示就撕的原因时,林纪就一脸怒容地向汪说明了原因。
汪最近也听闻了南海卫的事,且也上了本参劾抚宁侯朱麒和都御史许庭光。
而现在。
汪在听林纪这么说后,不由得再次皱眉,而吩咐道:“放他走!不必处置他了,撕告示的罪不能怪他!”
于是,汪的人便放了林纪。
林纪对此颇为惊讶,随即就朝汪抱拳:“您是个好官,但是,朝廷不是所有官都像您这么好!”
林纪说后就离开了汪这里。
啪!
而在林纪离开后,汪就把书案重重一拍:
“这些混帐,对陛下创建强大水师的伟业影响不浅,也极大损坏了天子威信!”
于是。
汪再次上疏参劾抚宁侯朱麒和都御史许庭光。
朱麒这里也因为汪一直盘踞两广沿海不走,还打击走私豪右,也和广东其他官员们一起上疏弹劾汪,说他养寇屠民,纵兵为匪。
而就在两边互相弹劾时。
嘉靖四年十月。
正登高望远归来的朱麒就得到了来自京里的密信。
密信告诉他,天子遇刺。
而密信里又告诉他说,经审讯,刺客是他和许庭光所派,故已下旨抄他的家,且在查获罪证后,已下旨逮拿他和许庭光。
朱麒看完信后,大惊失色,这才觉得不安。
“这事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你不是说那个姓闫的商人已经被杀了吗?”
朱麒忙问起了朱汲。
朱汲哭著脸道:“儿子也不知道,如今想来,只恐是有别的差错。”
“不必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