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承明 第171节

  胡瓒气愤之下,干脆大声质问着周尚文。

  嘭!

  这时,一三眼铳砸了下来。

第165章 南直怕了!嘉靖用清田报复!

  “啊!”

  胡瓒当场栽倒在地,惨叫一声。

  “你怎么敢?”

  他不由得问了一句。

  “公怎用这样的人?”

  接着。

  胡瓒又痛苦万分地问着朱希周。

  朱希周扶着额头道:“他不归我节制!”

  胡瓒顿时瞪大了眼。

  嘭!

  接着。

  胡瓒也被处决。

  在场官员皆猝然一惊。

  “协理南京都察院院事聂贤!”

  朱希周突然大喊一声。

  跟着朱希周一起来的南京佥都御史聂贤立即跪下,而颤声道:

  “下官在!”

  “你先站起身来!”

  朱希周道。

  “是!”

  聂贤便双腿发抖地站咬牙起身来。

  “你暂署操江事,去拿方杲等人!”

  朱希周补了一道公函,给了他。

  按明制。

  凡操江官军,由都察院副都御史、或佥都御史一员、奉敕提督、并巡视九江至镇江苏松等处江道、沿江军卫有司盗贼之事,皆属焉。

  朱希周是右都御史兼兵部左侍郎,可以直接委任新的操江都御史。

  当然。

  事后是需要补一道圣谕手续的。

  聂贤这里忙拱起颤抖双手称是,随后就拿着朱希周的公函走了出去。

  他可不敢再像胡瓒一样,拒绝执行此命,还以“不干了”相威胁。

  正所谓……

  宽亦误,严亦误。

  在周尚文没有用三眼铳整饬纲纪前,听朱希周节制的胡瓒过于不尊上。

  但在周尚文用三眼铳整饬后,暂暑操江都御史的聂贤又过于畏上,而竟先下了跪,如今在来拿方杲等新科举子时,也非常粗暴。

  水军官兵在拦住方杲等新科举子所乘大船后,方杲正质问这些官军怎能擅拿他们举子,聂贤就过来一脚把方杲踹飞在甲板上:

  “妄议国策,污蔑公卿,杀之亦不为过!”

  潘鸿业等见此大吃一惊。

  方杲自己也捂着肚子,疼得落泪,同时满目怒火。

  作为显宦子弟的他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人如此粗暴对待。

  要知道,以往即便是尚书侍郎这种大官平时都对他温和慈爱的。

  聂贤这里,说着就让人给方杲和潘鸿业等戴上了重枷,且用镣铐把他们都拷押了起来。

  待到了朱希周的察院堂前,听朱希周说后,方杲等新科举子才知道他们被剥夺了功名,还要被审讯问罪。

  方杲等新科举子得知自己被革除功名还是很受打击的。

  毕竟考中举人并不容易。

  但方杲等新科举子毕竟都出身于士族,也见过不少的场面,对官员的畏惧感没有普通百姓乃至普通士子低。

  所以,方杲这时就先大声诘问道:“都堂为何要革我等功名,我等不过是上公疏言事而已。”

  朱希周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背着手,看着这些新科举子说:

  “你们那也叫公疏?”

  “开篇就直接给当朝阁老公卿们栽赃了一个奸臣的罪名,还直接污蔑响应号召北上去实政学堂的副榜士子皆是幸进小人。”

  “议政就议政!”

  “平白污人清白作甚!”

  朱希周顿时厉声叱责道。

  话说。

  自古以来,人们批评别人时都会难免给人扣帽子。

  哪怕司马迁也会在写《史记》时,先将卫青、霍去病列入《佞幸列传》。

  而到后世,教员也常对许多人批评他人时,喜欢给对方扣帽子的方式表示不满。

  但这的确是难以避免的。

  历史上。

  即便是大学士石这样所谓持正的阁臣公卿,也在奏疏里明确说张璁、桂萼是疏贱谗佞之小人。

  这些新科举子也不例外。

  他们本能地就是觉得,改制的官员是惑君乱政的奸臣,想走捷径成为举人的副榜士子,也是幸进小人!

  相当于,世家也会觉得想走一代就跨越阶级的寒门之人眼高手低、投机取巧一样,而本能觉得自己数代人的积累,凭什么就该让你一代人就实现这样的积累?

  这种想法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

  对于国家和寒门之人而言,这不能是你刻意垄断信息资源、还利用关系作弊、乃至过度盘剥到把人奴役到如牛马而企图将此合法化的理由,也不是拒绝朝廷改良以缓解矛盾和增强国力的理由。

  所以……

  方杲等新科举子没想到这会成为朱希周惩治他们的理由。

  他们甚至只觉得朱希周是在故意为讨好权贵,而报复他们。

  所以,方杲也就在这时伸着脖子,红着脸回道:“我们没有污蔑谁清白,这是事实!”

  “没错,他们中副榜的士子,本就是学业不精,资质不行,就该继续潜心研学,待三年后再举秋闱就是,怎么能中奸臣的计,因其一二怙恩之策,就想走捷径,不去等下次秋闱,可见品行也是不正,有企图幸进之嫌,这样的人不是小人,谁是小人!”

  潘鸿业也义愤填膺地说道。

  朱希周懒得多言,他知道这些新科举子对自己中举后,就不想再让别人轻松获得举人功名,而认为这是规则对背叛。

  毕竟,他也本来是一个这样的规则得利者,也是一个支持规则不可更改的守旧党。

  要不是,他跟着顾鼎臣等一起,因为私利,先违反了规则,而加上他又怕死,进一步地选择了妥协与背叛,他也不会在如今成为改制的急先锋。

  因而。

  朱希周也就继续在这件事与这些新科举子争执,只问道:“除了南京翰林掌院周松外,你们有没有受人指使,这段时间都接触过哪些官僚士大夫?”

  朱希周其实对处置这些新科举子兴趣不大。

  他知道,年轻人难免气盛幼稚,尤其是在规则内得利的年轻精英,会天然地成为维护旧制的激进者,会本能地觉得维护旧制就是在维护公正。

  所以,朱希周也懒得跟这些新科举子在这事的是非上多费口舌。

  “没有!”

  方杲这时先回了一句。

  朱希周则道:“如实供出的话,本院可以看在你们算是被人误导、幡然醒悟的份上,恢复你们功名。”

  “有的!”

  潘鸿业听朱希周这么说,忙开口道。

  方杲惊愕地看向了潘鸿业。

  朱希周问道:“都有哪些人?”

  “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杨旦。”

  “南京礼部右侍郎汪伟。”

  “南京国子监祭酒萧铣。”

  ……

  朱希周听后忙对已通过考试被录用为总督署文吏的徐绅吩咐道:“记录在案!”

  徐绅称是。

  而这里。

  方杲见此大为着急起来,看着潘鸿业:“你怎么能出卖朝中正臣!”

  潘鸿业低下了头。

  而朱希周则在拿到这些名单后,就立即写了弹章,他要把这些官员弹劾走,以免这些人将来影响自己执行朝廷的改制政策。

  且说。

  南京许多的官员也已经知道了应城伯孙钺被周尚文打死的事。

  “朝廷这是动真格的呀!”

  南京协同守备保定侯梁永福就在应城伯府,看着孙钺的棺椁,不由得说了一句。

  一同而来的南京兵部尚书乔宇则也在看见这一幕时,对南京右都御史杨旦说:“杨新都真是选的好天子啊,把我们都骗了!”

  “还是要上疏!周尚文必须罢去,朱希周也要罢去,最关键的是王守仁、张孚敬等人!”

  杨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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