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休整一日后,主公就可以对江陵四面围城了。”
刘备大笑。
左右诸将们,无不是振奋兴奋,沉浸在这场畅快淋漓的大胜当中。
这时,狼骑滚滚归来。
张辽滚鞍下马,上前一拜:
“启禀主公,末将追击至江陵城下,那刘表长子刘琦,竟跪地请降。”
“末将已将他押回大营,请主公发落。”
此言一出,四周又是一片欣喜。
刘备满脸意外,奇道:“那刘琦,当真竟主动向我求降?”
“倒也不是主动。”
“末将追至城下时,刘表已提前关闭城门,那刘琦被阻挡在了城外。”
“末将猜测,他应该是走投无路,被迫投降。”
刘备却眼神茫然,回头看向了苏哲。
苏哲冷笑道:
“多半是刘表怕被我狼骑尾随溃兵冲进江陵,故而只得选择牺牲刘琦,提前关闭城门。”
刘备恍然大悟。
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此刻,他对自己这个被父亲牺牲的同宗侄儿,反倒心生了几分怜悯。
“军师,这刘琦你看当如何处置?”
“依我看,还是不杀为好。”
老刘小心翼翼征询起苏哲来。
似乎他有点担心,苏哲毫不犹豫,又主张杀刘琦以立威。
“主公的威已经立的足够多了,现下也该是施恩的时候了。”
“恩威并施,方为雄主之道。”
苏哲意味深长的一笑。
听这话的意思,似乎这一次并没打算杀刘琦。
刘备眼眸一亮,忙问道:“如何施恩,还请军师明示?”
“刘琦乃刘表长子,连其长子都主动降了主公,这对刘表的声望是何等重创,对荆州人心又将是何等动摇?”
“况且刘琦宠爱次子,冷落刘琦,纵容蔡瑁等对刘琦排挤欺压,荆州人想必是有目共睹..........”
“虽然他们忌惮于刘表权威,以及蔡氏的实力,无人敢站出来对刘琦鸣不平,但敢怒不敢言者必不在少数。”
“主公要做的,就是明面上对刘琦施恩,来羸取这些对刘表蔡氏不满者的人心,以动摇刘表的根基。”
“到时荆州人就会想,主公连刘表的儿子都能重用,如此气量胸襟,他们若来归顺,岂能不被主公重用?”
“刘琦,就是主公拿来施恩,为荆州人树立的一个榜样!”
苏哲洋洋洒洒,点出了其中利弊。
刘琦这人,与袁谭之流还是不一样的。
袁谭倨傲自负,野心勃勃,又颇有些武略。
这样有潜在威胁之人,他自然不会劝老刘重用,以免养虎为患。
刘琦却不同。
既懦弱平庸,又无野心,根本不会对老刘构成任何潜在威胁,实乃充当吉祥物的绝佳人选。
况且老刘虽跟刘表打的你死我活,但两人毕竟乃是同宗。
论辈份,刘琦还得管老刘叫一声叔父。
一个已经跪地投降,屈膝臣服的同宗侄儿,就算他劝说老刘杀了,想来老刘也绝对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把刘琦当成吉祥物,来招揽荆州人心,顺道恶心一下刘表,岂不更好?
“景略军师言之有理,甚合我意呀。”
刘备松了口气,欣然道:“那以军师之见,备该又当如何向刘琦施恩?”
“主公要让刘琦做两件事。”
“其一,写一道檄文。”
“就说蔡瑁蒯越架空刘表,并进献谗言,逼迫蛊惑刘表废长立幼,号召荆州军民揭竿而起,铲除蔡蒯等奸臣。”
“同时揭穿刘表老迈昏聩,亲小人而远贤臣,已不配为荆州之主,劝说刘表主动退位,将荆州交给主公统御。”
“其二,任命刘琦为桂阳太守,派兵护送他往荆南。”
“如此,则可利用他的身份,传檄而定四郡。”
“而桂阳郡地贫民少,纵5.5然将来刘琦萌生异心,只凭区区一个桂阳郡,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主公令他做个半年桂阳太守,待到荆州人心归附后,再以升迁为名,将他从荆州调走,便可一劳永远,再无威胁。”
苏哲不假思索,为老刘献上了两道处置手段。
“好好好,军师这处置的手段,再合适不过!”
刘备欣然采纳。
于是刘备便亲自出营,将刘琦迎入大帐中,赐座上酒,好生安抚。
刘琦被自己父亲冷落,如今身为降臣,却被刘备这个素未谋面的同宗叔父以礼相待,自然是受宠若惊。
而当刘备表示,要任命刘琦为桂阳太守时,刘琦更是喜出望外,感激涕零。
接着便由苏哲,顺理成章的提出要刘琦写一道檄文。
刘琦怨恨刘表的抛弃,对蔡瑁蒯越之流,更是恨之入骨。
当下他便毫不犹豫,亲笔写下了一道满篇愤慨的檄文。
刘备便令抄写出上万份,以强弓硬弩,射入了江陵城中。
白天时,刘琦投降的消息,早已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令满城议论纷纷。
这漫天檄文落地,顿时坐实了这传言。
江陵城,人心大震。。
第162章 万人敌之将,最后的希望!王佐之才送上门来,老刘你岂能不收?(求全订)
昏暗的房间内。
刘表刚刚幽幽转醒。
“逆子,贪生怕死的逆子!”
“我刘表一世英雄,怎会生出你这样的逆子!”
刘表挣扎着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又大骂起来。
蒯良和蒯越两兄弟,慌忙上前扶住,一番苦口婆心的劝慰。
刘表的怒气,这才稍稍平伏了几分。
“异度啊异度。”
“老夫后悔啊,悔不该没早听你和的劝说。”
“你们说的对,琮儿才最像老夫,他才有资格继承荆州这份基业呀!”
刘表扶着蒯越,满腹懊悔的自责起来。
蒯越嘴角微微上扬,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窃喜。
这一战,虽然损失惨重,四万兵马折损了近半的兵力。
但收获也并非没有。
至少借刘备之手,解决掉了刘琦,敲定了刘琮的储嗣之位。
而刘琮的正妻乃荆州人,更是他们蔡蒯两族,一手扶上的储位。
这意味着,荆州的军政大权,将永远掌握在他两族手中。
“主公,有一件事,越不知当讲不当讲?”
蒯越从袖中拿出了一道帛书,语气变的犹豫起来。
蒯良见状,不由眉头一皱,向他暗暗摇头。
他知道,那道帛书,乃是刘琦写的檄文,现下已满城风雨。
蒯越要将这檄文拿出来给刘表看,就是要补上致命一刀,彻令刘表对刘琦死心。
但以眼下28刘表的身体状况,怎还能承受得住这样沉重的精神打击?
弟弟为了扶刘琮上位,已全然不顾刘表的身体,这让蒯良心下颇有微词。
蒯越却视而不见,反倒将帛书拿到眼前,只怕刘表看不见。
“异度,你想说什么?”
“你手里拿的又是什么?”
刘表果然发现了他手中帛书,顿时警觉起来。
“主公,这件事…还是算了吧,主公身体为重。”
蒯越故意吊刘表胃口,又想将帛书收回。
他越是如此,反倒越钩起了刘表的疑心,一把将他手中帛书夺过。
展开一看。
刘表原本已平伏下的怒血,顷刻间又狂沸起来,眼珠陡然瞪大,脸上也憋红到要炸掉一般。
那是儿子刘琦的檄文。
檄文之中,刘琦将他描绘成了一个老昏回馈,亲近佞臣,废长立幼,抛弃亲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
与之相反,刘琦则将刘备,盛赞成了一代雄主。
最后劝说刘表,以荆州士民前途命运为重,退位让贤,将荆州拱手让于刘备。
“逆子!”
“畜牲!畜牲不如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