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声呼啸而来。
左右的亲卫,如纸糊一般,成片成片被钉倒在地。
鲜血溅了刘琦一脸,将他泼醒。
只见北面方向,并州狼骑一路骑射,摧枯拉朽而来。
刘琦惧意顿生。
还要坚持,死路一条。
逃回江陵,纵然无颜面对刘表,总归性命还在。
“撤退,全军即刻撤回江陵城~~”
刘琦嘶声大叫,拨马转身,埋头狂逃。
来势汹汹的荆州军团,丢下无数具尸体,如丧家之犬般,向着江陵城溃去。
刘备则统领大军,铺天盖地的追辗而去。
江陵城头。
刘表正捋着细髯,满怀着期望,俯瞰着刘营方向。
“琦儿这一战,必能大破刘备吧。”
“没想到,琦儿竟是文武兼备,当真与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我这份基业,看来还得是琦儿,才有能力挑起呀…”
刘表心中感慨万千,已在琢磨着这一战后,如何宠爱自己这宝贝儿子。
不远处。
躲在人后的庞统,深邃的目光,也在望着刘营。
他眼神之中,却闪烁着几分失望。
“苏景略,我这一计也不见得全无破绽,没想到还是将你骗过了。”
“也许,你离兵仙境界,还有一步之遥吧。”
“先前种种,并非是你强到神鬼莫测,只是与你斗智之人,太过平庸而已…”
庞统一声轻叹,缓缓转身,想要下城而去。
这一战已无悬念,似乎也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
就在他转身刹那间。
斥侯跌跌撞撞,爬上了城楼。
“启禀主公!”
“我水军遭到敌军迎头痛击,一万水军几乎全军覆没。”
“张允将军为敌将甘宁所斩。”
“现下敌军已趁势攻上城南水营!”
庞统蓦然变色,猛的回过头来,向着南面方向急望而去。
刘表脸上的志在必得,瞬间也烟销云散,为惊异取代。
蒯良蒯越等谋臣武将,亦是神色大变。
众人急是扑向城墙,朝着南面方向望去。
果然。
水营火光冲天,杀声大作。
数不清的战舰,正争先恐后,从江上冲上水营。
而留守的水营士卒,则崩溃瓦解,纷纷弃营向南门逃来。
“水军惨败?”
“允儿被那锦帆贼杀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刘表声音颤栗,眼神愕然到仿佛见鬼一般,整个人陷入极度的惊恐茫然当中。
不光是他。
蒯良和蒯越两兄弟,亦是满脸震惊。
“不应该啊!”
“刘备已率主力北上,水营应该毫无防备才对?”
“就算敌军拼死敌抗,张允最多也只是进攻失利,也不至于全军覆灭,还被那甘宁所杀啊?”
蒯越口中惊语不断,眼中也皆是困惑不解。
城头上,荆州军上下,立时一片大乱。
“难道说,是我自信早了…”
唯有庞统,看着失陷的水营,脸上却渐渐起了微妙变化。
就在这时。
东门外的旷野上。
一队队的荆州士卒,从刘营方向狂奔而来,争先恐后的冲向南门。
丢盔弃甲,惶恐惊慌,全无章法。
分明是溃败而归!
不光是水军夜袭失败。
连刘琦的步军,竟然也败了!
“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老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表脸色苍白如纸,茫然惊愕的看着溃散而来的步卒,口是颤声大叫着。
蒯越蓦然间省悟过来,急叫道:
“主公啊,这必是大公子的诈降之计,为大耳贼识破!”
“那刘备也许根本就没北上,就等着我们大举夜袭,他正好将计就计啊!”
刘表脑子嗡的一声作响,摇摇晃晃倒退半步,险些站立不稳。
蒯良和蒯越二人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扶住。
“琦儿这么天衣无缝,精妙绝伦的计策,竟然还能被那大耳贼识破?”
刘表声音沙哑,脸形扭曲着难以置信。
蒯良叹道:“能识破此计者,刘备麾下,也唯有那苏哲了。”
苏哲!
这个名字,再次在耳边响起。
仿佛一柄刀子,狠狠的扎在了刘表的心头。
“这个乡野村夫,难道真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
“这世上,就真没人能制得了他了吗?”
刘表咬牙切他,近乎抓狂般的悲愤。
蒯越则劝道:“事已至此,主公,还是先放我们败军入城吧。”
刘表这才稍稍平静几分,忙下令打开城门,放败军入城。
惊慌失措的荆州军,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生恐慢了半步就会被刘军追上来。
庞统扶着城垛,看着溃散逃回的士卒,抬头向着刘营方向望去。
曾经那份失望,此刻已换成了几分惭愧。
“他不但识破了我的计策,还将计就计,重创了刘景升!”
“庞统啊庞统,你当真是可笑,适才竟然还对那苏景略失望了……”
庞统喃喃自语上,角扬起一抹苦涩。
转眼间,大部分的溃军入城。
黄忠,刘磐等部将,纷纷前来请罪。
却唯独不见刘琦。
便在这时。
城外狂尘遮天而来。
数千狼骑,挟着天崩地裂之势,杀向了江陵东门。
蒯越慌了,急叫道:
“主公,是刘备的并州狼骑!”
“请速速下令关闭城门,若是给狼骑尾随败军冲进来,江陵城就完了!”
刘表打了个寒战,陡然间从兵败的悲愤中清理过来。
兵败只是损失些兵马,虽然肉痛,却并不致命。
要是给刘备的骑兵冲进来,江陵城就保不住了,那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刘表方寸大乱,急叫道:“快,快关闭城门,绝不能让刘备杀进来!”
此言一出。
黄忠脸色一变,忙提醒道:
“主公,大公子还没有退回城,若是关闭城门,大公子怎么办?”
刘表一震,环扫四周,这才发现儿子还没有逃回来。
再看城外,还有上千荆州败军,正向城门这边赶来。
后边紧追的就是并州狼骑。
借着火光隐约看去,似乎那队败军,就是打着刘琦的旗号。
“主公,并州狼骑追的太急,一定会尾随着大公子冲进来。”
“请主公三思啊!”
蒯越苦苦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