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战交锋,靠的是硬实力,阴谋诡计又有何用?”
“父帅,咱们水军比刘备多出一万,此战必胜,毫无悬念可言。”
“只要咱们打赢了水战,就能控制住长江水道,截断了大耳贼的粮道。”
“粮道一断,咱们无需登岸,大耳贼自然不战自退。”
黄射却是信心百倍,语言中尽显傲意。
黄祖脸上疑虑消散,冷哼道:“射儿言之有理,孙策已死,这长江上水战,谁还能是我黄祖对手,大耳贼敢以水军来迎击,吾必灭之!”
进言被驳回,甘宁眉头微微一皱。
迟疑一下后,甘宁上前一拱手:
“既然黄将军决心一战,末将愿为先锋,为将军当先破敌!”
话音方落。
黄射却眼神不屑,讽刺道:
“你不过是水贼出身,汉水上劫掠商船的小打小闹你行,这长江上水军交战,前锋官的重任,岂是你担当的起的。”
甘宁被讽刺,心头顿时一堵,暗暗握紧了拳头。
因是锦帆贼的身份,自投奔黄祖以来,并不受重视。
而这个出身荆州四姓的黄家公子,向来对他也是极为不屑,几次三番给他脸色。
今日他原想请战立功,好让黄祖能认可他的实力,今后加以重用。
谁料,却被这位黄家公子,当着众将的面讽刺。
黄祖却不作声,并未对儿子的失礼有所反应。
甘宁只能强忍下这口窝囊气,默不作声。
黄射嘴角上扬,转向黄祖,慨然道:
“父帅,儿愿做先锋,率我前军击破大耳贼水军!”
黄祖面露赞许之色,欣然道: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前锋自然得射儿你来担当,好,为父准你所请!”
三万荆州水军,千艘战船,向下游柴桑方向,浩浩荡荡而去。
…
次日,午时。
乌云压城,江风呼啸。
柴桑北门城楼上。
刘备与苏哲等部将,屹立于城头,远望滚滚长江。
“主公,并非是肃动摇军心。”
“吕都督立下军令状,必大破黄祖,主公当真有信心吗?”
鲁肃忍耐不住表示担忧。
刘备却斜看苏哲一眼,自信笑道:“景略信吕子明,我自然就信他,尔等也应该对他深信不疑!”
鲁肃等众人,看向了苏哲。
“子敬,你们不要看子明年轻,就怕他打不过黄祖。”
“周瑜一死,他就是这长江之上,统帅水军最强之人。”
“十个黄祖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
“你们就放宽心,静看吕子明表演吧。”
苏哲却满脸笃信,抬手遥指江面。
鲁肃等众将无不心头一震。
“主公说过,苏军师识人之能,天下莫人能及。”
“他说黄祖不是吕子明对手,那便一定不会有错吧…”
众人便按下担忧,目光齐望长江,坐看这场荆州与江东水战胜负。
上游七里。
五百余艘刘军战船,横亘于江面之上。
楼船居中,斗舰分列左右,艨冲环绕四周。
五十座小阵,组成了庞然大阵。
吕蒙扶剑驻立旗舰,冷峻目光,凝视着上游。
正午刚至。
只见上游无数云帆,铺天盖地袭卷而来。
无数的荆州战舰,如水上巨鲨一般,亮出了狰狞面容。
一面面“黄”字旗,俨然要将整道江面遮覆。
当先的四百战舰,连速度也不减,借着顺流之势,直接便疾冲而来。
“黄字旗?”
吕蒙盯着敌军旗舰将旗,眼眸一转,嘴角扬起冷笑:
“黄祖这老狗,竟然让他儿子黄射充当先锋,这真是天佑主公也!”
身旁蒋钦亦兴奋道:
“我记得苏军师说过,荆州水军中,除了那锦帆贼甘宁之外,其余皆不足为虑。”
“吕都督,黄祖不用甘宁,却用他儿子做前锋,咱们胜算再大了。”
吕蒙冷笑道:“一打照面就直接全军压上来,看来黄射这小子是立功心切,很好,正中我下怀!”
冷笑一收,吕蒙扬手喝道:“传令,全军撤退!”
令旗摇动。
江上列阵的刘军战舰,即刻掉转船头,向下游撤去。
里许外。
黄射正催动着前锋舰队,以最高的速度向刘军舰队冲去。
相距不到一里时,江上列阵的刘军水军,却忽然间转向逃了。
“吕蒙这,果然是徒有虚名,竟然临阵而逃,犯了兵家大忌!”
“天助我也,真乃天助我也!”
黄射兴奋如狂,拔剑大叫道:“传令,全军趁势追击,务必要追上敌军,全歼大耳贼的水军!”
四百余艘荆州水军,战鼓声震天而起,气势如虹的穷追而上。
黄射的目光,始终死死盯着前方“逃跑”的吕蒙。
他却浑然没有察觉,长江两岸的苇丛中,无数双狰狞的眼睛,也正死死的盯着他。
北岸芦苇丛中。
朱桓拨开了芦苇,探出头来,向着江面上张望。
一艘艘的荆州战船,从眼前的江面上飞驰而过,向着先行过去的己军战船疯狂追击。
显然,黄射求胜心切,并未派出哨船先一步刺探两岸,便没有发现,早有一支刘军水军,事先藏在了两岸的芦苇丛中。
“那苏军师当真是了得767,竟能为主公挖掘出吕子明这么一位水战奇才…”
朱桓啧啧赞叹着。
刘备那一道劝降书,乃是为了激怒黄祖,带着愤怒率军前来一战。
吕蒙临战而“逃”,则是示弱诱敌之计,只为引得荆州军激动的追击。
而在昨,吕蒙令他率四千精兵,数十条艨冲,事先藏在了两岸的苇丛之中。
只等荆州舰队驶过,他这支奇兵将突然从两岸杀出,从侧翼对荆州军发动突袭。
这就是吕蒙拟定,得到了苏哲赞许的作战计划。
“朱将军,吕都督旗舰上竖起了黑旗!”
身旁亲卫指着江面上大叫。
朱桓从慨叹回过神来,向着下游己军舰队望去。
果然,吕蒙旗舰上,一面巨大的黑旗升起。
那是伏兵发动的信号。
朱桓瞬间战意爆燃,一跃而起,大叫道:
“全军听令,给我杀出去,杀荆州人一个片甲不留!”
号角声吹响。
藏于苇丛中的数十艘艨冲,即刻掀去了伪装,从两岸呼啸而出。
几乎同时,南岸埋伏的凌操,也率艨冲杀了出来。
这两员江东降将,各统两千水军,从两翼向着荆州水钳击而上。
朱桓和凌操的旗舰,辟波斩浪,直扑黄射旗舰所在。
而此时。
黄射还正意气风发,藐视着前方“逃跑”的吕蒙军。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着,击破刘备水军后,父亲黄祖会如何对他刮目相看,对他引以为傲。
“那锦贼帆,还想跟我争先锋?”
“今日我这让他瞧瞧,什么叫真正的水战!”
黄射冷冷一笑,拔剑在手,就要催动各船再次提速。
便在这时。
身旁亲卫突然尖叫:“少将军,两岸苇丛里藏着敌军伏兵,他们朝咱们杀过来啦!”
黄射身形一震,急是向岸边方向看去。
视野中,数十艘刘军艨冲,已如群鲨一般,向着他的旗舰疾冲而来。
“那吕蒙竟在岸边藏了战船?”
“不好,我中了他的诱敌之计!”
黄射猛然省悟,立时脸色骇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