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传我将领。”
“速召众将前来大帐议事,共议决战之计!”
…
长江南岸,牛渚塞。
军帐内。
孙策,周瑜,韩当,阚泽密会。
韩当不时的站起来,向帐外瞅上几眼。
孙策和阚泽二人,脸上也难掩焦虑二字。
唯有周瑜,却气定神闲,悠然自若的品着美酒。
“唉~~”
韩当一声叹息,将帐帘甩了下来,拄着拐杖,重新又坐了下来。
“义公老将军你伤势未愈,还是不宜走动太多才是。”
周瑜劝慰起了韩当。
韩当眉头一皱,却道:“公瑾啊,不是老夫想多走动,这都十几天了,迟迟不见东南风起,老夫急啊。”
韩当这番话,说出了孙策和阚泽心声。
“是啊公瑾,这眼看就要开春,进入到梅雨季。”
“若再不来东南风,梅雨季一到,我们还怎么再用火攻?”
孙策亦是一脸忧虑的问道。
阚泽则道:
“虽说冬季也偶尔会有东南风,但这场东南风什么时候来,谁也无法预料。”
“周都督,泽以为,我们这般等下去,全靠运气,不是办法呀。”
三人各自道出了心声。
“运气,本来就是战争的一部分。”
“若伯符你相信,自己是天命在身,这场东南风,就一定会及时出现。”
“这一战,我们跟刘备比拼的不只是智计,更是气运之争!”
周瑜却神色平静,说了一番自己关于气运的见解。
孙策沉默下来,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
原本平静的大帐,陡然间噼啪摇动起来。
那是狂风吹帐!
韩当眼珠陡然一聚,一跃而起,连拐杖都扔在一边,几步冲到了帐门。
帐帘掀起,门外旗帜清楚可见。
旗向北飘!
风从南来!
“东南风起来了,伯符,东南风起了啊!”
韩当回过头来,激动的冲着孙策大叫,脸上竟是热泪盈眶。
孙策一跃而起,冲出了帐外。
面朝南风,迎着呼啸而来的狂风,孙策脸上涌起前所未有的狂喜。
“我孙策,果然天命在身!”
“我孙策,果然是天命在身啊啊!”
“哈哈哈”
近乎癫狂的大笑声,回荡大营内。
左右的江东军士卒,眼见自家主公这副样子,一个个都还以为孙策是疯了。
“伯符,东南风起,该是向大耳贼算总账的时候了。”
“杀弟之仇,夺妻之恨,我们今就叫刘备苏哲主臣二人,以血来还!”
周瑜缓缓站起,眼眸中燃起狰狞的杀机。
孙策笑声戛然而止,喝道:“阚泽听令!”
“泽在!”
“我命你即刻往北岸,告知大耳贼,今义公老将军携粮船归降。”
“诺!”
阚泽领命,兴冲冲告退。
孙策猛的回身,向北岸一指,厉声道:
“传令,诸将速来结集,今夜我要火烧历阳,杀尽五万敌军,生擒刘备苏哲二贼!”
…
黄昏时分。
阚泽乘坐一夜扁舟,登上了北岸。
在一队甲士“保护”下,穿过刘营水旱二营,前往中军大帐。
一路走过,只见刘军无论水军还是步卒,已然集结待命,一副如临大敌之势。
刘营内这紧张的气氛,令阚泽忽然心生几分不安的预感。
片刻后,阚泽入军帐。
一进帐,阚泽便脸色一变。
只见刘备身披甲胄,高坐上位,神情肃穆。
太史慈,张辽,吕蒙,纪灵等诸将,尽皆雁立帐前。
一双双眼睛,如刀刃一般,齐齐凝视着他。
依常理,为了保密,刘备不该是私下接见他的吗?
现下诸将齐集,弄的人尽皆知,这又是什么操作?
“泽…泽见过安东将军。”
阚泽心中底虚,却佯作镇定,上前参见。
刘备再无先前的热情,冷冷道:“阚泽,你此番前来,意欲何为?”
阚泽瞟了眼在场众将,讪讪道:“安东将军,这里耳目众多,泽不好讲啊,不知能否摒退众人?”
“这里皆是我心腹诸将,有什么不能讲,你有话便说,休要嗦!”
刘备却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
阚泽无奈,只得干咳几声以掩饰尴尬,方才拱手道:
“下官是受韩老将军所托,特来北岸禀知安东将军。”
“韩老将军已顺利窃得十万斛粮草,粮船五十余艘,将在今率粮船前来北岸归降。”
刘备笑了。
太史慈笑了,张辽笑了。
在场的诸将们,皆是大笑起来。
笑声中,满是讽刺。
那看他的眼神,仿佛在嘲笑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军师真乃神人也!”
“果然如你所料,东南风一起,韩当便来诈降!”
刘备叹服的目光,转向了苏哲。
这番话,却听的阚泽一哆嗦,瞬间惊出一身的冷汗。
“安东将军这话怎么说啊。”
“我们韩老将军,乃是诚心归降,上回下官来时,不是已经表明决心了么。”
“安东将军切莫开玩笑啊。”
阚泽只得硬着头皮辩解起来。
刘备却脸色一沉,厉声道:“来人,将这跳梁小丑,给我拿下!”
周仓一步上前,将阚泽拿住,摁跪在了地上。
阚泽大惊失色,急叫道:“安东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瑜那向孙策献计,令韩当使苦肉计,前来诈降于我。”
“尔后他又令陆逊来北岸,对我用连环计,叫我战船铁锁连舟,无法及时散开。”
“今东南风起,韩当才好假借窃粮来降,趁我不备顺风用火攻之计,烧我水旱大营。”
“周瑜的雕虫小技,我景略军师从一开始,便早已看穿。”
“阚泽,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刘备声色俱厉,将窗户纸捅破,揭穿了真相。
阚泽听的是心惊胆战,额头上冷汗刷刷往外翻,一张脸扭曲成了惊骇错愕的一瞬。
“周都督何等天衣无缝,精妙绝伦的布局,竟然从开始,就被那苏哲识破?”
“韩义公和和陆伯言的诈降,他也早已看穿?”
“从一开始起,他就预料到了我们每一步的布局?”
“这不可能啊,他是怎么看穿的?”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智谋恐怖到如此地步之人?”
“这,这,这…”
阚泽浑身发抖,目光颤巍巍的转向苏哲。
那匪夷所思,却又恐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魔鬼一般。
“主公,今决战,正好拿此贼人头祭旗,振我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