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上皇却早已许诺他一个国公。
另外,相较于自己的一筹莫展,有了这种迹象,便有了一丝可能。
他深知好钢用在刀刃上,眼下还得陪着蒋玉菡去津门一趟。
一面暗自打定主意,待到从津门返回,还得对朝廷的事情,多留一份心,一面盘算着,等到时机成熟,再投其所好,好让张云逸助自己,遂了心愿。
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狗仗人势。
可一想到,北静王摄于张云逸的威势,自己面前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贾宝玉不禁暗暗自得,不但觉得夏金桂这个老婆,也不算白娶。
就连茗烟,看着都觉得眉清目秀了起来。
……
张云逸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没等自己对夏金桂下手,这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竟然都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当然,即便他知道贾宝玉的打算,也乐见这几个兔爷搅合在一起。
可眼下,想要达到贾宝玉的预期,让北静王摄于他的威势,向贾宝玉低头,还力有不逮。
所以,他仍旧按照自己的思路,按部就班。
不过,与贾宝玉打着同样主意的夏金桂,在荣禧堂后楼的小院中住了几天。
待到宝蟾向下人们打听清楚,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这天一早,她带着宝蟾来到了荣禧堂。
一见到王夫人,便哭天抢地道:“成了亲,连个面都不照,只顾着跟外头的戏子,成天搅合在一处,却叫我整日跟个畜生住在一个屋里,这日子,叫我可怎么过哦!”
王夫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虽然明知夏金桂说的乃是实情,而大婚之日,被北静王那么一闹腾,已然遮掩不住,可即便是掩耳盗铃,她也不愿意承认。
“快!玉钏,把人都打发了!”
她王夫人一面赶忙让玉钏打发下人,一面好言安慰道:“哎哟!好孩子,千万别听了外头的闲话,宝玉确实得了癔症,正在云逸的庄子上养病呢!”
见王夫人着急忙慌的打发下人,夏金桂却愈发有恃无恐。
她假意抹了抹眼角,横眉冷对道:“别打谅谁是傻子,那北静王都上门要人了,难道还会有假?今儿不把话说清楚,叫他干脆一纸休书,打发我回家算了!”
王夫人自知理亏,忙低声下气道:“有话好好说嘛!这才刚刚过门,哪有刚成亲,就嚷嚷着要回娘家的道理?”
虽然贾宝玉对婚事十分排斥,可王夫人还盼着儿子有改邪归正的一天。
且不说成婚没几天,断无休妻的道理,即便可以,也得考虑后果。
现在北静王还虎视眈眈,倘若再闹得人尽皆知,以后即便贾宝玉转了向,再想娶妻怕是也没有门当户对的姑娘了。
“我这也算成亲?跟在娘家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在娘家的时候呢!至少,不用跟个畜生挤一间屋子。你荣国府是高门大户,我夏家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一大早叫唤就不说了,那味儿叫谁能受得了?”
夏金桂双手叉腰,理直气壮道:“反正,说破天,我也不跟那畜生住一个屋了!”
王夫人一面将贾宝玉骂了个狗血淋头,好好的日子不过,丢下这么个烂摊子。
一面却好言相劝道:“确实委屈了你,不如把鸡挪到外屋去养,如此,你也能清净一些。”
她没并没有深想,将心比心,大户人家的小姐,谁愿意在屋里养只鸡?
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夏金桂一个清净,也给自己一个清净。
不料,夏金桂却反咬一口道:“我就说你们没安好心,这公鸡是你儿子的替身,按照习俗,得等他回来,才能挪出去。这会子,人还没回来,倒先把它腾挪出去,知道的是你儿子的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无理取闹呢!”
王夫人没好气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夏金桂就等她这句话,闻言忙道:“我听说他在园子里头,也有个院子,如今他既然不肯回来,我搬去那里住也是一样!”
“不行!”王夫人断然拒绝道。
“不行?别打量我不知道,府里的女儿出了门,都能住在里头,我这府里的正经奶奶,倒是住不得?”
“这……”王夫人顿时哑口无言。
她倒不是区别对待,只是张云逸阻挠婚约的时候,王夫人便怀疑他,打过夏金桂的主意。
大观园在荣府不假,可对于张云逸来说,却是不设防,又怎么肯送羊入虎口?
虽然荣国府后宅也是一样,可后楼小院,好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夏金桂见王夫人理屈词穷,得理不饶人道:“看来你也没真的把我当成媳妇,既然如此,那便一拍两散!”
说着,她冲宝蟾一招手道:“走!收拾东西回家!咱们也去叫外头评评理,看看是谁的问题!”
家丑不可外扬,夏金桂要回娘家,王夫人还能勉强接受,可找外头评评理,她是断然不能容忍的。
当即便板起脸道:“胡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你这样的?”
“你们诓骗我嫁了个糊涂行子守活寡,我只想换个清净的住处都不行,反倒埋怨起我来了?”
夏金桂嗤笑一声:“呵!~今儿咱们就把话挑明了,我们夏家门子里没见过这样规矩,实在受不得你们家这样委屈了!怎么?你荣国府若真打算仗势欺人,我就不信堂堂天子脚下,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此前,王夫人打发下人,让夏金桂抓住了她的软肋。
王夫人见夏金桂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不由想到张云逸善意的提醒,肠子都悔青了。
又想到自己费尽心思,贾宝玉却不争气,留下这么个烂摊子,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她叹息一声:“罢了!既然你想去园子里住,搬过去也无妨。只是,园子虽是府里的,可一应用度,都是东府供应的,可不能像在后院一般随意了。”
她对当初的猜测已经产生了动摇,但哪怕贾宝玉停妻再娶,也不能让夏金桂把贾宝玉的事情宣扬出去。
且事缓则圆,让她搬进怡红院,也不失为缓兵之计。
……
第631章 返京
张云逸虽对夏金桂搬进怡红院,有所耳闻,却也没有多想。
他做事有自己的计划,依然按部就班,打着津门巡演的幌子,把蒋玉菡和贾宝玉一行,送去了津门。
转眼便到了六月。
青石码头。
张云逸迎上了一艘靠岸的官船,向着船上的甄士隐挥手示意。
薛家的生意去年便处理完毕,甄士隐这大半年,除了安排报纸的相关事宜,还有曲苑杂坛分店的前期准备。
因津门的地理位置和港口条件,以及京津铁路的建设,张云逸打算把津门,做为水师和海上贸易的集散地。
所以,津门的曲苑杂坛,也是他开设的第一家分店。
甄士隐走下跳板笑道:“云逸怎么还亲自来了?”
“先生辛苦了!”张云逸真心诚意道,“先生这次回来,就好生歇息歇息!”
“歇不歇倒是无所谓!不过,幸好一切顺利,没错过承嗣的生辰。”
大半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古代交通本就不便,报社、曲苑杂坛的分店,以及招募孤儿的安置工作,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
甄士隐此次回来,一方面是到了津门,离京城不远,另一方面,则是甄承嗣的生辰将近。
本就儿女心重,又隔代亲,甄士隐对于甄承嗣格外上心。
原本,他也只想乘机回来一趟,没成想,张云逸派去送贾宝玉的随行人员,却特意传信给他,说要给甄承嗣过生日。
虽然相信甄士隐的人品,可他一大把年纪,还在为自己奔波,张云逸也不能叫他心寒。
甄士隐无欲无求,本就是自己的儿子,张云逸少不得对这个大儿子多上些心。
张云逸也没多此一举,另外安排马车。
二人一齐上了车,张云逸便询问起了各处的事宜。
“江南地界的报社已然铺陈开来,招募来的人手也都安排的七七八八了,除了报社,另有河道衙门那边的三艘铁甲舰,也安排了几个机灵的进去,跟着学习些操控的技巧。”
这年头通信不便,书信又难免留下痕迹,许多事情不能留下把柄。
故而,往来书信上说的,大多都颇为隐晦,许多事,还得当面询问。
虽然去年招募了不少灾民,可相较于整个大夏来说,还是难以全面铺开。
报社方面,张云逸主要集中在江南地界,其余地方打算徐徐图之。
这本就是去年商量好的,只是在河道衙门那边的蒸汽铁甲舰,做了些补充。
张云逸点了点头道:“江南那边还在其次,津门那边怎么样了?”
“按照你说的,津门是以后的重心,一切进展顺利,报社全部做了替换,造船厂也安排了些人手进去,曲苑杂坛前阵子已然开张营业,反响不错。”
甄士隐有些不解道:“造船厂不是天工院的吗?怎么还要私下安排人手?”
“是天工院的不假,但造船厂关系重大,不但对内需要抓手,对外,也要防着有人偷技术。”
这只是一方面,张云逸虽然对眼下的日子颇为享受,可伴君如伴虎,倘若真有个万一,也要事先准备好出海的船只。
他不可能在津门造船厂盯着,也只能交给信得过的下属。
不过,他不想让甄士隐担心,并未过多解释。
说着便岔开话头,问道:“宝玉他们也到了吧?”
“到了!那蒋玉菡确实名满天下,津门官员,以及本地士绅,无不闻风而至。”
甄士隐说完,又补充道:“周尚书正好也在那里巡视,组建五城兵马司,不但官面上帮了不少忙,开业也去捧了场。”
津门不但是贸易的集散地,也是张云逸给自己预留的一道生命线。
可是,因为京津铁路以及地理位置,皇帝也格外重视。
刑部的改革不是一蹴而就,少不得要先行试点,除了京师,津门便是首当其冲,更是安排周显祖亲自赶赴津门,监督具体事务。
“这里头有他的股份,去捧场自然理所应当。”
张云逸顿了顿道:“五城兵马司可安排了人手?”
对于周显祖去曲苑杂坛捧场,张云逸并不意外,他更关心五城兵马司的情况。
“倒是安排了一些,只是,这事也不好大张旗鼓的打招呼,只能走招募的路线,从普通皂吏做起,恐怕未必有多大的效果。”
这年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虽说是用人之际,可想在五城兵马司出人头地,至少也得有个秀才、举人的功名,招募的灾民,认字的都不算多。
想要从皂吏平步青云,即便有张云逸暗中帮衬,也不大可能。
对此,张云逸胸有成竹,点了点头道:“若可堪一用,以后想方设法也得提拔一二,不行也就是一步闲棋,不过这是眼下的情况,以后可就未必了!”
说到这,他又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事在人为嘛!眼下皇上大力发展仙学,若这里头出一两个可用之人,安排他们去仙学里镀个金,未必不能获得重用。”
科举是读书,仙学难道就不是?
套用某部电视剧里的话,圣贤的书是给人看的,不是拿来做事的。
相反,仙学虽然不教授律法,可教授的某些知识,对于刑侦、断案,可能更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