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忽悠 第320节

  贾环在仙学不假,可她这个姐姐,却少有过问,无疑是踩到了探春的痛脚。

  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偏偏刚才各抒己见的时候,薛宝琴非但没有随波逐流,反而一昧讨巧,话里话外,不无奉承。

  激发了探春的危机意识,颇有一种前门拒狼,后门进虎的感觉。

  好容易逮到了机会,便呛声道:“宝琴妹妹这般好奇,何必拐弯抹角,直接去问逸大哥,岂不省得在这里费尽心思的琢磨?”

  元春虽误会了探春火气的源头,却听出了话里的火药味。

  一个是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一个是干妹妹,她当仁不让,打起了圆场:“外头的大事哪里轮到咱们操心,还是把这出白蛇传排好,方能不辜负逸兄弟一番良苦用心!”

  ……

  张云逸却没想到,自己离去也引发了一场唇枪舌剑。

  他倒不是为了开溜,而故作姿态。

  尤氏见他这般态度,却是心怀惴惴,小心翼翼道:“这人没什么要紧吧?”

  张云逸见她这般模样,又见已然远离的阳光房,便在尤氏葫芦般的底座上狠狠抓了一把,笑道:“再要紧难道还能比嫂子要紧?”

  尤氏被他这么一抓,安心了不少,松了口气道:“没耽误你的大事就好!”

  张云逸问道:“对了!他可有自报姓名?”

  尤氏仔细回忆了一下,回道:“好像姓王,字良甫……”

  张云逸闻言,又在尤氏的臀上拍了一掌,笑道:“嫂子安排下人端茶,拿最好的茶,我亲自去门口接人!”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前院而去。

  因生活的并非前世熟知的朝代,他也没遇到过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故而也没往这方面去想。

  没想到无心插柳,却也有意外的收获。

  原先他还不敢确信,而今听到了名字,方能确认。

  说起来,这位王徽、王良甫可是个大拿,手中这测书卷,大概就是流传后世的那本‘新制诸器图说’的雏形了。

  这本书里的蒸汽机,虽然已经被他提前造了出来,可却比法国人设计出的雏形,还早了五十年,更遑论瓦特改良的蒸汽机了。

  若只是如此,张云逸也不至于如此激动。

  里面除了蒸汽机,还有自行车,以及后世耳熟能详的珍妮纺纱车的雏形。

  一方面,从王良甫的出现,也可以让他从侧面判断,自己所处的年代。

  另一方面,前世这个时候,牛顿都还没有出生,更不可能有什么牛顿三定律,传到大夏朝。

  而这对于张云逸却不是问题,他理论知识不缺,更不缺发展的眼光,唯独缺少机械制造上的经验,配合上这种技术大拿,可谓相辅相成,如虎添翼。

  正求贤若渴的他,遇到这样的大拿,叫他怎么能不激动?

  尤氏愕然的看了眼他的背影,连忙快步直奔前厅,安排去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个举子登门求见,门房肯帮忙通报,已然是仁至义尽,不可能擅自做主,把人迎进府里。

  张云逸赶到门房,果然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风尘仆仆的中年儒生。

  门房看见张云逸亲自前来,不由为之一惊,连忙上前行礼:“大……大爷怎么来了!”

  “可是侯爷当面?”

  张云逸身穿便服,王良甫原先也不敢确认,可听见门房称呼,连忙弯腰作揖道:“学生王良甫……”

  他也不是迂腐之人,虽说张云逸看着比他小了许多,可既然打定主意要入仙学,当着祭酒的面,自然要以学生自居。

  张云逸一把拨开挡在面前的门房,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一把托住王良甫的胳膊,道:“先生千里迢迢赶来,张某有失远迎,还请莫要多礼!”

  他摆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一面拉着王良甫往里头走,一面热情道:“先生大才,能画出这么多精巧的器械,以后必然大有作为,快莫要拘束,随我去厅里说话。”

  他若是记得没错,这王徽一家子都是人才,父亲在私塾教书,精通算学。

  而他的舅舅张鉴,不但同样精于此道,善于改造兵器,王徽对于奇淫技巧的兴趣,大多来自于其舅。

  且张鉴还精于用兵,正好还能补足自己某方面的欠缺。

  他一面热情招呼,一面心下打定主意,要效仿荣国府对待贾雨村一般,与王良甫舅舅家里连宗。

  这样的人才,他自然要深度绑定,同根同源无疑是最好的借口。

  ……

第518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先生一路辛苦,喝杯茶暖暖身子。”

  “祭酒大人切莫这般称呼,实在折煞学生了。”

  “你这书我刚才看了,当得起这一声。”

  张云逸一抬手阻止了王徽继续谦让,待他喝了一口茶,方关切道:“观先生风尘仆仆,是走陆路进京的吧?”

  “大人观察细致入微,学生确实走的陆路。”

  王徽走的是陆路,其实早该进京。

  只是,他原本设计的图样,并未整理成册,思来想去,又耽误了半月,重新整理誊写,这才拖到今日。

  “可有家人陪同?若是有不妨也一并请进来。”

  “并未家人陪同,学生乃是正庆三年的举人,这条路每三年就要走一次。”

  说到这,他不无感慨道:“母亲辛苦半生,只盼能看到学生高中,奈何学生驽钝,蹉跎多年未能高中,实在有负母亲期望。”

  “先生大才,即便不走科举这条路,亦能建功立业,令堂总有封诰霞帔的时候!”

  王徽眼中闪过一抹忧伤,摇了摇头道:“看不到了,学生中举不久,母亲便撒手人寰!”

  “先生节哀!”张云逸诚恳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以先生大才,建功立业指日可待,本侯向你保证,届时必定会奏明皇上,追封令堂。”

  虽说祭酒更近些,可作保的时候,侯爷这个名,却更为好用。

  王徽不由一怔,连忙从椅子上起身,倒头便拜道:“学生替家母谢过侯爷!”

  “快快请起!”

  张云逸快步上前,将他从地上搀起,并道:“还未请教令堂贵姓!”

  “说来家母还与侯爷同姓!”

  “哦?”张云逸假意惊喜道,“还有这等巧事?”

  “不瞒侯爷!学生这些奇器之学,还是受舅舅的影响、点拨,学生书册中的连弩,便是出自舅舅的构想。”

  英雄所见略同,他想借机套近乎,王徽何尝没有这种想法?

  倒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令舅高姓大名?”

  “舅舅张鉴,人称湛川先生……”

  张云逸也没想到竟然这般顺利,一脸激动,顺势道:“竟然能够教出先生这般大才,还请为我引荐!”

  “这……”王徽脸上有些尴尬道,“舅舅也已过世多年……”

  张云逸闻言不禁暗道一声可惜,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沮丧,叹息道:“看来是我福薄,无缘一见了。”

  不过,张云逸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转而问道:“令舅可有家人,现在何处?”

  “有一表兄,现在长安任守备一职。”

  “如此甚好!”张云逸直截了当道,“本侯父母早亡,又无亲族,不知先生可愿意穿针引线,问一问令表兄可愿与本侯连宗?”

  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与一守备连宗,对方求也求不来,倒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干脆开门见山。

  他这个要求虽然提的突兀,可王徽却误以为他求贤若渴,以为自家表兄也承袭了舅舅的衣钵,故而才提议连宗。

  他略微纠结了一下,还是直言不讳道:“不瞒侯爷,表兄不喜奇器之学……”

  王徽猛然一怔,忽然再度拜倒,一脸坦诚道:“侯爷待徽以诚,不敢欺瞒侯爷,此次前来造访,实在是怀有私心!”

  张云逸不以为忤道:“这话怎么说的?先生能够前来,实在是仙学之幸,本侯之幸。况且,何人没有私心?不论是求官,亦或是寻求一展抱负,能够利国利民,两全其美的好事,有私心又有何妨?”

  他一面说,一面伸出手去拉王徽。

  不料,王徽这次却颇为执拗的坚决不肯起身。

  “侯爷请听我说完!”

  张云逸无奈,也只得洗耳恭听。

  王徽面露悲戚道:“我那侄儿早年与长安一户张姓人家定有婚约,不想去年到庙里进香,被长安府尹的小舅子李衙内看上,欲要纳为妾室,他逼迫表兄退婚不成,便心生歹念,居然伙同我那侄儿媳妇的卖女求荣的父亲……欲要败坏金哥名节,再逼表兄退婚。

  谁知金哥父母爱势贪财,却养了一个知义多情的女儿,她一时想不开,便一条麻绳悄悄的自缢了。我那侄儿闻得金哥自缢,遂也投河而死,不负妻义……

  可怜表兄虽为五品守备,可文贵武轻,李家势大,李衙内又是府尹的小舅子,竟投靠无门,还请侯爷主持公道啊!”

  金哥案?

  能够担得起衙内这个称呼的,虽未必就是太尉之子,却必然是高官子弟,而朝中姓李的高官,却恰好只有兵部尚书,李太尉李从文。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从文也有把柄落到自己手上的时候。

  虽然王徽所述的案情,与张云逸记忆中的原著并不相符,可考虑到王熙凤受到自己的影响,并未包揽诉讼,有所改变也属于正常。

  不过,他仍然保险起见道:“本侯记得长安节度使乃是云光,他也算你表兄的直属上司,难道就不曾主持公道?”

  “回侯爷!云老爷也曾帮表兄递过折子,只是渺无音讯,他虽然怜悯表兄,却也不愿得罪李家……”

  张云逸略一沉吟,便想通了缘由。

  与其说云山是同情张守备的遭遇,还不如说是推卸责任。

  虽说大夏朝承平日久,文贵武轻,可做为节度使,显然是能够上达天听的。

  想来张守备也是因此,才求他上奏。

  可他却显然没有把奏折送到内阁,而是通过兵部转呈。

  否则,即便李从文也在内阁,而身为内阁首辅的谷大寿,与李从文也同属秦王一系,可内阁还有皇帝和宁王的人,绝无瞒报的可能。

  想通了这一点,张云逸也从容了许多,把王徽从地上拉起道:“此事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你且起来。”

  “真……真的?”王徽也没想过他答应的这般爽快,不由一愣,随即再度拜倒,“若能替侄儿报仇,王徽这条命就卖给侯爷了,这本书也一并献给侯爷!”

  所谓投桃报李,不外如是,书中别的倒也罢了,王徽还未能完全意识到其中的价值,但连弩却是大功一件。

  自打想到这么个法子,他便一直寻思,如何打动张云逸。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他主动献出功劳,张云逸便已经做出了承诺。

  张云逸虽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却摆了摆手道:“先生不必如此,这功劳本官不会昧下,本官虽可以替你主持公道,却需从长计议。”

  王徽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垂头丧气道:“学生明白……眼下时机还不成熟,只要侯爷愿意伸张,学生已然感激不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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