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撑住木屋外墙的尤氏,扭头道:“该不会有人瞧见吧?”
张云逸不以为然道:“怕什么!又没有外人!”
“你莫不是忘了……香菱那干姐姐还住在依山之榭……”
“这都什么时辰了?”张云逸有些不耐烦的按在尤氏凹着的蜂腰,一边来回摩挲,一边嬉笑道,“嫂子生了子安,倒是愈发显得丰腴了哩!麻烦嫂子把身段再放低些!”
说到身段放低,他不免有些拿腔拿调。
这原是贾珍让尤氏勾引他时的耳提面命,尤氏闻言,不免勾起了回忆,不觉想到了往日种种,顿时有些目驰神眩,也不再坚持,顺从的拱起满月,把腰肢深深凹了下去。
一时间,铅云压顶,遮住了皎洁的满月,与天上挂着的上弦月交相辉映。
花圃四周似乎也变得昏暗而深邃,星辰隐匿了光芒,只余下一抹微弱的洁白光亮,在厚厚的云层里挣扎、摇曳,试图穿透这压抑的黑暗。
在距离花圃不远处的灌木丛下,半蹲着一道身影,探出半个脑袋,呼吸急促带喘,目不转睛的盯着花圃旁的木屋处。
不是尤氏担心的娇杏,还能有谁?
百日宴,她鼓足勇气,满心期盼的再度试探,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张云逸隐晦的暗示。
她虽然有心解释其中的曲折,可如此一来,无异于将贾雨村卖了。
也只得哑巴吃黄连,默默把这口黑锅扛了下来。
可这样一来,也让她在面对张云逸的时候,难以直视对方。
张云逸虽然好色成性,可相较于贾雨村的算计,却显得十分坦荡。
让娇杏对他的感官,也大大提升。
只是,越是如此,她内心的某种冲动,越发难以自持,无数次想要搬的远远的,耳不听为净,却总是恋恋不舍,下不定决心。
甚至,还愈发不可收拾的势头。
今日,得知张云逸要在荣国府小住,想到那骨酥筋麻的动静,有些日子不能听闻,她不免有些心烦意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原想着出来散散心,待平复了情绪,回去也好睡觉。
不想,竟然有意外收获,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以往隔着墙壁,只能凭空幻想。
而今,看着那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遒劲而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月光的映射下,鼓噪突进。
这份视觉冲击力,直叫娇杏看得口干舌燥,恨不能代替趴在墙上的尤氏,承受这份巨浪滔天,所带来的冲刷、洗礼。
……
在张云逸让尤氏和娇杏这两个嫂子,苦不堪言却又欲罢不能的同时。
假山中的鸳鸯,却也是不遑多让。
张云逸离去已有两刻不止,她却迟迟不能起身。
倒不是张云逸不懂得怜香惜玉,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相反,试探出并非贾母捣鬼,他倒是直言不讳,要带着鸳鸯去找贾母要人。
奈何鸳鸯跟随贾母多年,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给贾母凭添感伤。
提议过一阵子,待到时过境迁,再跟张云逸去宁府。
能够在贾母身边安插一个自己人,又不必让鸳鸯为难,张云逸也就顺水推舟。
原以为,一时半刻便可以偷偷摸摸回屋,这才拒绝了张云逸送她回去。
岂料,竟然耽搁了这么久。
她扶着假山,刚刚艰难的站起身,忽闻假山外头传来琥珀的低声呼唤:“鸳鸯姐姐!鸳鸯姐姐!”
鸳鸯腿一软,重新跌坐在地上,因担心琥珀会惊动了旁人,只得硬着头皮道:“别……快别叫了!”
琥珀循声来到假山背面,看见跌坐在地上的鸳鸯,顿时为之一惊:“怎……怎么回事?逸大爷呢?”
“没……没事,大爷走了,不过是站久了腿麻了,你快扶我回去!”
琥珀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一面弯腰搀扶鸳鸯,一面就着昏暗的月光,打眼审视周遭的环境。
看见地上一片狼藉,草树被压得断的断,折得折,又瞥见鸳鸯身上的尘土,不免暗自咋舌。
鸳鸯正做贼心虚的看着她,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忙道:“大爷说了,今儿他没什么准备,叫你明儿去赖管家那里,有东西赏你。”
张云逸虽大概猜出琥珀的想法,可还没等他告诉鸳鸯。
鸳鸯却担心琥珀会把约会的事情说出去,抢先帮她讨了个赏,借机封住琥珀的嘴。
张云逸原本也怀疑过,是她们姐妹打的配合。
这倒越发助长了他这方面的怀疑,为免鸳鸯难堪,干脆装聋作哑,把琥珀之前的话,瞒了下来。
鸳鸯虽说的隐晦,琥珀却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倘若私下赏赐或许还会闹出误会,可让赖大转交,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琥珀这时才反应过来,鸳鸯的称呼大爷时,少了前缀。
她心下暗自窃喜,自己这步棋算是走对了,非但没了被精简的后顾之忧,还意外得了赏赐。
不过,转念一想,逸大爷连自己这个媒人都没忘了赏赐,鸳鸯恐怕收获颇丰,也深合逸大爷心意。
嘴上却道:“妹妹恭喜姐姐得偿所愿,不知逸大爷何时向老太太讨姐姐过去伺候?”
鸳鸯面颊飞红,却默认了琥珀的话,顺势道:“这个不急,如今府里这般光景,我若是这个时候去东府,徒增老太太伤感,还是待过些日子,老太太情绪稳定了再说不迟。”
说到这,她看向琥珀道:“这事,还得麻烦妹妹帮忙保密!”
“!~姐姐放心!以后姐姐若是抽不开身,尽管吩咐妹妹,妹妹给你遮掩!”
鸳鸯闻言,终于放下心事,在琥珀的搀扶下,趔趔趄趄回了屋。
……
第457章 未雨绸缪
张云逸早上起来神清气爽,打了两套拳,洗了澡,换了身干净官服,方带着晴雯,移步来到了依山之榭。
香菱正和娇杏面对面坐着吃早饭,看到他进屋,不由一愣:“大爷怎么……这会子回来了?”
娇杏低着头,从凳子上起身,有些手足无措道:“妹……妹夫来了?”
“嫂子快快请坐,昨日忘了带衣服,晚上回来便没告诉你了!”
张云逸打了个哈哈,道:“这两天叫晴雯先跟着你,让金钏去荣国府伺候,也方便她们姐妹多说说话。”
昨晚李纨突袭,给他也提了个醒,梦坡斋内无人伺候,方便虽然方便,可没人照应也容易出岔子。
晴雯不似金钏,虽然嘴上不说,可内心对于这种事,却极为排斥,柳五儿又调去了尤二姐身边,也只能暂时调换一下了。
他大马金刀的二人中间的位置坐下,接过金钏递来的早饭。
瞄了眼身侧睡眼惺忪,似乎有些出神,夹着腿,仍旧半蹲半站的娇杏,笑着问道:“嫂子昨夜没睡好?”
娇杏闻言,这才惊觉自己刚才走了神,顿觉面红耳赤。
昨夜虽然把往日的幻想呈现眼前,也让她泄了个底掉,可只能远观,如何能够缓解心中的情绪?
反倒是回屋之后,那巨浪滔天的冲击感,总是浮现脑海,让她彻夜难眠。
她慌忙甩了甩脑袋,甩开不合时宜的情绪,站直了身子道:“你……你们吃,我回屋去了!”
“姐姐这是怎么了?刚才吃的好好的,怎么这就要回屋了?”香菱看了眼张云逸,疑惑道,“莫不是大爷哪里冲撞了姐姐?”
听到冲撞二字,娇杏身形一滞,随即三步并作两步,飞也似的逃回了屋。
张云逸也大感诧异,虽然自打百日宴,娇杏看见自己,总是含羞带怯,可至少不似今日这般失态。
他这两日光顾着拿捏荣国府,也没来依山之榭,更没有见过娇杏,一时间也有些莫名其妙。
他自认没有见过娇杏,更遑论冲撞,见娇杏回了屋,凑到香菱耳边,笑道:“未必是我的原因,许是嫂子来了亲戚,有些情绪也未可知。”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香菱却当真道:“不对!姐姐月事才走没几天,怎么会……”
张云逸不等她说完,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香菱满眼委屈的看着他,却也不再较真。
张云逸埋头吃完早饭,方才起身来到前院,上了马车,赶往天工院。
荣国府只是私事,不可能因私废公。
正因如此,他晚上住在荣国府,方便赖大等人请示,才更加显得名正言顺。
下了马车,却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太监,站在不远处,正看向自己。
他连忙上前道:“不知公公高姓大名?可是皇上传唤?”
那太监闻言,似乎松了口气道:“杂家夏守忠,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请张大人去西苑一趟!”
如今秦王已经被封为太子,夏守忠的称呼也改了。
他与夏守忠虽然也见过两三面,可都是在私下面见秦王时候见的,当然不能让人看出彼此认识。
听得是秦王召见,张云逸忙按下心头疑惑,道:“不知殿下传唤,有何吩咐?”
“皇上让殿下去西苑观摩火车,听闻是张大人的手笔,殿下特命杂家来请大人!”
“公公请!”张云逸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秦王毫不避嫌,派人前来,原来是借着皇帝的旨意,他只得又转身重新上了马车。
跟着夏守忠一路来到西苑,只听里面传来阵阵轰鸣声和汽笛声。
夏守忠扯着嗓子喊道:“张云逸张大人觐见!”
“臣张云逸参见太子殿下!”
张云逸并未就此停下,而是待到行了礼,方才起身上前。
“父皇说了,待到万寿节后,便要退位!”
虽然不远处站着两班侍卫,然轰鸣的汽笛声,掩盖了太子话里的石破天惊。
张云逸连忙躬身道:“恭喜殿下!”
太子抬手对着火车指指点点,嘴上却道:“此事我只告诉了爱卿,莫要多礼,叫人看出来了!”
张云逸也有样学样,一边指着奔驰的火车,一边道:“请恕臣一时激动,有些鲁莽了!”
“哈哈哈!”太子笑得颇为爽朗,随即看向张云逸道,“父皇龙体反复,若是大力发展天工院,能否稍稍缓解?”
白糖和玻璃,他早已见识,但并不觉得有多惊奇。
笼络张云逸,更多的是出于张常卿,和他自身在正庆帝眼里的分量考虑。
可这火车虽然皇帝和张云逸也曾有过介绍,可真的见到实物,却还是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对于原本嗤之以鼻,功德加身的说法,也不免有了些改变。
张云逸闻言一惊,不动声色道:“不敢欺瞒殿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把对皇帝说的车轱辘话,又重新说了一遍,张云逸方小心翼翼道:“陛下服食丹药多年,日积月累已然有损龙体,若无甄家等人为祸,还能慢慢调理……如今,请恕臣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