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院子前,贾琏作揖拱手:“上次招待不周,多有怠慢!”
“琏二哥客气了!”
二人寒暄着进了院子。
刚进院门,王熙凤便没好气道:“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都一个月了,人影子都不见!今儿晚上来了,可不准走了!”
柳五儿被张云逸留用,柳嫂子少不得要向平儿道谢。
平儿知道了,自然瞒不过王熙凤,她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张云逸知道被她看出了刻意回避,自知理亏,摆出一副认打认罚的架势,笑道:“嫂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却之不恭了,今儿晚上不论朝前、朝后,云逸都听凭嫂子吩咐。”
前次因为司棋的事过来,他已然得知院子里的下人,被王熙凤又筛了一遍。
故而,说话也没避着,倒叫贾琏难掩尴尬。
不料,张云逸刚说完,又转头看向他,道:“琏二哥不会有意见吧?”
“诶!诶!逸兄弟!外头蚊虫多,咱们快进屋说话。”
因担心张云逸又说出什么叫他难堪的话,顾左右而言它,连忙把人往偏厅里引。
不成想,王熙凤却抢先一步拦在张云逸的身前,抬手一摊,冷哼道:“逸兄弟今儿既然是来贺寿,怎么连个贺礼都没有?”
张云逸哈哈一笑,伸手往怀里摸去,掏出一根通体金灿灿,点缀着几颗碧绿翡翠的步摇。
王熙凤这才转怒为喜,抬手往头上指了指。
张云逸便堂而皇之的当着贾琏的面,把步摇插在了王熙凤的头上,又在她的面颊上捏了一把。
转而从怀里摸出一柄,吊着碧色翡翠扇坠的折扇,扔给贾琏道:“这扇子是皇上御赐,扇坠的翡翠,倒是与嫂子头上的步摇出自同一块翡翠,便送给琏二哥吧!”
这扇子和翡翠一看就不是凡品,贾琏接过扇子,展开来一看,刚才那点尴尬,顿时也就忽略不计了。
点头哈腰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兄弟我从不亏待自己人,琏二哥这么明事理,兄弟又岂会不投桃报李?”
他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柄折扇是兄弟的一点心意,琏二哥可不能拿去卖了、当了!”
不得不说,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张云逸倒是一点都不吝惜。
“逸兄弟的心意,兄弟怎么会拿出去变卖!”贾琏满脸堆笑。
王熙凤瞥了眼贾琏手中的扇子,侧身挽住张云逸的胳膊,往自己身上蹭了蹭,埋怨道:“你倒是舍得,这扇子加扇坠,怕是得千数两银子不可!倒比送我的步摇还贵重了些!”
张云逸倒也不含糊,被挽住的胳膊一拐,已然伸到了王熙凤的身后,揽着她的纤腰,往偏厅走去。
三人转眼进了偏厅,只留下满院子张口结舌,面面相觑的下人。
这回贾琏有了数,并未安排别的丫鬟进屋伺候。
当然,这院子里的下人,都听王熙凤的,他也指挥不动。
不过,平儿却是早在厅里等着,并提前把酒斟好。
在院子里,王熙凤尚有些束手束脚。
来到屋内,却再无任何顾虑,干脆赖在了张云逸的腿上,坐了下来。
她倒也没有白坐,又是夹菜又是喂酒,伺候的那叫一个殷勤。
见她这般曲意迎逢,张云逸也不忍拒绝她的好意,每每吸干王熙凤凑到嘴边的酒杯,便往她的嘴里渡上一口。
倒是叫贾琏羡慕不已。
只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更何况导致这一局面,还是因为替他治病。
贾琏也只得哑巴吃黄连,低头把玩新入手的折扇。
他非但对此视而不见,甚至还时不时的瞄上几眼。
幸而,提前说好了今晚在此留宿,王熙凤也不愿在偏厅将就,倒也没有再把他赶出去。
待到酒足饭饱,王熙凤醉眼婆娑,张云逸方把王熙凤打横了抱起,冲着贾琏,送客道:“琏二哥的好意,兄弟收下了,这里有嫂子招待便好,也不能耽搁琏二哥回去逍遥。”
王熙凤如今虽没有意见,可贾母却容不得锦香院采买的粉头,进荣国府的大门,贾琏干脆连带着将佩凤和文鸳,都一并安置在了外宅。
贾琏似乎并不想走,支支吾吾道:“这……要么兄弟还是在厢房住下,万一有事也好遮掩一二。”
“兄弟今儿晚上喝多了酒,琏二哥留我在此歇息,晚上却念着外宅的妾室,提前走了!这能有什么事?”
张云逸算是看出来了,他能有恶趣味,贾琏似乎也有些偷窥的嗜好。
只是,若只是王熙凤倒也罢了,毕竟也不是头一回了。
可他深知王熙凤打的什么算盘,必然要推平儿先挡上一挡,却不能叫平儿被占了便宜。
见他严词拒绝,贾琏也不好强留,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张云逸便这么抱着王熙凤,堂而皇之的出了偏厅,在院子里昂首阔步,直奔正屋里间而去。
待到了里间,凹着身子,将个媚眼含春,醉态可掬的王熙凤,与床沿呈九十度摆好,方揽着她那骨肉均匀的长腿,贴在胸口,高高抬起。
抵着紧紧并拢的长腿,俯身便压了下去,将个煊赫威扬的二奶奶,犹如一张拉折的弯弓,肆意弯折。
嘴里嬉笑道:“如此前后兼顾,二奶奶可还满意?”
他正欲更进一步,岂料王熙凤却突然惊醒了一般,猛然侧身避过,一面向后缩去,一面放声嚷嚷:“平儿!平儿!快来!”
张云逸对此早有预料,他抽身站好,双手抱胸,略带戏谑的看着王熙凤。
心下暗自腹诽,办法总比困难多,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
第305章 约法
随着两声闷哼响起,王熙凤满含幽怨的,看着仰面躺下的张云逸,质问道:“你!你是不是存心的?”
她呼吸急促,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张云逸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一脸坦然的点了点头:“嗯!”
王熙凤闻言,顿时脸色一垮,颤声道:“你……把我当什么了?莫不是玩够了,不想认账了?”
她显然没有想到,张云逸居然会直言不讳的承认,一时间慌了神。
“大爷!”平儿也慌了神,连忙梗着脖子看了过来。
张云逸不置可否,却伸手拉住王熙凤的手,轻轻一拽,便将失魂落魄的形容呆滞的她,拽进了怀里。
并给了平儿一个安心的眼神。
王熙凤确实被吓得不轻。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张云逸是不是勾结贾琏,故意戏弄她,待玩腻了之后,再以不守妇道为名,将她一脚踢开。
要知道,这可不是后世。
一旦名节有亏,被夫家休妻,不但连嫁妆都要不回来,连娘家都不会收留。
她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甚至,都没敢忸怩一下。
再不复往日里煊赫威扬的模样,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张云逸的怀里。
明显感觉到王熙凤的不安,他方沉声道:“正是因为我想的长久,才故意这般行事!”
听到张云逸语气有所缓和,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仰着脸看向他,小心翼翼道:“这是为什么?”
起初,张云逸并未想过王熙凤会有这样的应激反应,现在却正好顺势而为,故作姿态,冷哼一声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那些烂事!”
“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王熙凤显然是误会了,连忙开口叫冤。
“谁跟你说大爷怀疑这个了?”张云逸没好气道,“你既然想要个孩子,外头那些损阴德的事,若不能断了,难道还想连累大爷的孩子?”
王熙凤闻言,一颗石头落了地,在他怀里忸怩了两下,方可怜巴巴道:“既是为了孩子,你好好说就是了,何必吓唬人家?”
“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今儿我跟你说了,以后包揽诉讼、印子钱,但凡外头那些损阴德的事,若是还有你的份,可别怪我真的翻脸无情!”
“什么包揽诉讼!我就放了点印子钱嘛……”
否认包揽诉讼时,她声音还有些大,可谈及印子钱的时候,却已是声若蚊,显然是认识到,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听她这么一说,张云逸才醒悟过来。
原著中,王熙凤包揽诉讼,是在秦可卿治丧,棺椁送入家庙时,经馒头庵的老尼,托请金哥案而起。
如今,秦可卿还活的好好的,兴许也发生了改变。
这无疑说中了王熙凤的心事,她素来贪财专权,若无这样的心思,何必与八竿子打不着的官员女眷结交?
“知道了,明儿我就把外头那些手尾都收拾了,大爷您看可还满意?”
王熙凤眼眸晶莹,委屈巴巴,手却不安分的探了下去。
张云逸这回没有再摆臭脸,略微放松了身体,双眸微闭。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他方紧紧按着王熙凤的头,声音有些沉闷道:“孩子不急,等你把外头那些手尾都收拾干净了,别说是一个孩子,就是十个、八个,大爷也没有意见!”
这也是他上回没有直接开门见山的原因,抱定了拖字诀,等再过一两个月,王熙凤断了外头的手尾,他也已经搬去了温泉山庄。
只是,这样一来,到底还是让王熙凤失望了。
张云逸说罢,捧起她幽怨的俏脸,抹了抹唇角的痕迹,耳提面命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急着收回手尾,外头那些欠钱的倘若周转不开,岂非又得卖儿卖女,徒增罪孽?
如今你也不缺那点银子,利钱什么的能免则免,便是一时还不上的,也需酌情而定,倘若真是良善人家,遇着难处,就当做善事给孩子积阴鸷了,切莫逼得太狠,害人害己!”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王熙凤也不敢有异议,连连点头道:“既是为了孩子,我自然不敢怠慢,明儿就让来旺先把欠债的分一分类,再酌情而定。”
张云逸点了点头,对于王熙凤的办事能力和效率,他并不担心,只是担心她的手段过于狠辣,加上急着要孩子,会不管不顾。
他还有些不放心,又转向平儿道:“你也盯着些,切莫叫她任性妄为!”
平儿立即保证道:“大爷放心!这是大事,奴婢不会由着奶奶的……”
与王熙凤约法三章之后,他方提起对柳家的安排:“柳五儿被我留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身契,回头找出来给我送过去。”
他顿了顿,接着道:“另外,她娘也没什么什么大错,只是,那小厨房已经许给了司棋婶娘,我问过了,她原先在梨香院任事,就再让她回去管着梨香院便是了!”
柳嫂子原先虽在梨香院,却只是梨香院里的厨娘。
而今,却管着一个院子,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倒不是说母凭女贵,而是一举两得。
一方面,给柳嫂子安排差事,也让一众金钗,更加确信他不是为司棋和迎春出头,而是真心关心她们的一日三餐不够周全。
另一方面,也借机给荣府的下人树立两个典型,柳五儿被他留用,柳嫂子立即水涨船高。
见微知著,荣府的这些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的下人,想必能够更清楚的体会到,荣国府的事,到底是谁说了算。
倘若放在往常,王熙凤便是答应,少不得也要说上两句酸话,而今却是唯命是从,连多问一句都不敢,生怕惹得他不开心。
张云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平儿招了招手,左拥右抱,搂着二人滑入了被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