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他最信任的人，怎么会背叛他？
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即便如此，也瞒不过袁天罡和暗卫的眼睛。
暗卫想要查到这些并不难。
这一战，裴寂输的不冤。
李世民看着裴寂如同一条死狗般躺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索然无味。
难道，他已经认命了？
真没意思！
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裴秋二人，受人指使，伪装成燕王的父母，前往长安，这件事，魏王早就知道了。”
“所以，在三司会审的时候，魏王就知道会有人想要杀了他们二人，所以提前将他们从地牢里放了出来，另寻他处安置。”
“如朕所料，昨天夜里，有人潜入大牢，杀人灭口，消息本来是封锁的，但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
“今日，便有人急着弹劾燕王。”
“裴寂，不知道你要怎么解释啊？”
说完这句话，一股无形的压力如泰山压下，裴寂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瘫软在地。
“陛下……”
他想辩解，尽管他知道这是徒劳的，尽管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不过，能推就推。
毕竟，这裴秋，是管家联系的，而不是自己。
一旦招供，整个裴家数百口人，传承数百年的裴氏，都得死！
“臣……是被人蒙蔽了双眼，听信了刘洪的话啊！”
他绝对是不会承认的！
而刘洪，则是目瞪口呆。
天哪，你个老不死的都做了些什么！
“陛下，臣…臣……臣知道错了，是臣听信了裴寂的话，污蔑了燕王，臣愿意接受惩罚！”
李世民龙目一眯，道：“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可饶恕的，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洗脱罪名了？”
“告诉朕，是不是你派人刺杀太子的？”
刘洪吓了一跳，脑袋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不是，这件事不关我的事，是裴寂，没错，那裴秋是他的下人，我可没见过他！”
他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的撕咬着。
裴寂都要完蛋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第607章流放、革职、充军
“陛下，这件事微臣并不知道，裴秋虽是我府上的下人，但我并没有指使过他。”
随即又看向裴秋，“裴秋，你能不能拿出证据，证明我有没有让你这么做？
裴秋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身体都在颤抖，最终，他摇了摇头。
“这些人，都是裴府的管事裴仁礼管束的，这一点，有书信为证！”
李世民冷哼道：“好一个推卸责任的借口，裴寂，那裴秋既然是你的奴仆，为何不揭穿他冒充燕王父母的行径？”
裴寂渐渐平静下来，事已至此，怕也没有用了，他只能够据理力争。
他在赌，赌陛下不会杀他，除非有确切的证据。
“陛下，这件事是法雅和尚告诉我的，他给燕王算了一卦，说燕王父母在哪里，法雅和尚算无遗策，微臣相信了，所以没有怀疑。”
嘶……
此言一出，一众大臣顿时头大如牛。
这和法雅有什么关系？
这秃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深得太上皇信任，曾在宫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皇上登基，看他不顺眼，就将他逐出皇宫。
“陛下，这件事微臣并不知晓。但臣听信了法雅的妖言，又听信了刘洪的谗言，臣知道自己的罪过很大，请陛下责罚！”
说完，裴寂脱下了身上的官服，跪在了地上。
看着他的样子，一众大臣都有些紧张了。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那都是借口。
法雅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信？开什么玩笑！
真相是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但，就这样杀了一位开国功臣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陛下的污点。
虽然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不过，杀功臣，终究是一个污点。
陛下真的会这样做么？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天下人都会嘲笑大唐的奸臣居然这么厉害，连太子都敢刺杀。
这对于大唐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紫宸殿内，一片死寂，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噤若寒蝉。
良久之后，才听到一声叹息。
李世民看了裴寂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怜悯之色，沉声道：“裴寂，看在你跟随太上皇这么多年，为大唐鞠躬尽瘁的份上，朕可以饶你一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听信谗言，纵容下人，刺杀太子，陷害皇子，革职发配静州吧！”
嗖！
此言一出，群臣皆是如释重负。
陛下板子高高举起来，却轻轻落下了。
也对，真要闹起来，怕是要死无数人。
“你身为河东裴氏之人，却敢如此放肆，可见管教不严，河东裴氏一族，五品以上官员，一律革职。”
裴寂脸色铁青，却是再也不敢讨价还价了。
陛下没将河东裴氏屠戮一空，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不过，这么一来，河东裴氏，可就再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了。
这一次，裴氏的脊梁，算是断了。
“传旨，妖僧法雅祸乱天下，凌迟！都察院刘洪，听信谗言，革职，发配幽州，家中男丁，十四岁以上充军，女眷充入教坊司！”
满朝文武皆是面无表情的跪了下去。
这种处理方式，可谓是滴水不漏。
既保住了裴寂的性命，又保住了裴氏的颜面。
只有刘洪当了冤大头。
哎！
“而且，此事既然与燕王无关，那么，便将他禁足免了。”
李世民忽然笑了笑，道：“听说他最近写了一本《百家姓》，是给大唐的学生看的启蒙之书。”
“先让他写完《百家姓》，然后在全国推广，作为我大唐的启蒙读物吧。”
话音落下，李世民转身就走。
结束了？
就这样？
看着皇帝陛下离开，文武百官尽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紫宸殿中，数百名文武百官都是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尊的雕像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感觉到一股凉气从后脑勺冒了出来。
这早朝，还真是精彩啊!!!
陷害皇子，刺杀太子。
一场血腥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饶是满朝文武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大人物，此刻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然，裴寂是最懵逼的。
他瘫倒在地，满是皱纹的脸上，一脸灰败。
失败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被陛下识破了。
陛下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自己的失误。
这样就可以抓住自己的把柄，彻底清洗掉自己。
能与这位圣君共事，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片刻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缓步走出大殿。
房玄龄、杜如晦面面相觑，都是苦笑不已。
我们的皇帝陛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朝会上的消息，像是一场风暴一样，在长安城之中席卷开来。
大街上，茶楼酒肆里，人人都在议论着此事。
妖僧法雅这个名字，在长安城之中，也是如雷贯耳。
客栈里。
食客们喝了一口茶，忍不住赞叹道。
“我就知道，我们燕王出身贫寒，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仗势欺人，原来是个冒牌货！”
“不得不说，这裴相还真是胆大包天，为了对付燕王，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别胡说八道，我知道裴相，他为皇上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次被法雅那老和尚蛊惑了，也是一时糊涂。
“切，那姓裴的是清白的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就连关天牢里的犯人都被杀了，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