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耘哥,知道咱们以前为何过得憋屈吗?镇南军二十万大军在手,我姐弟俩却被皇帝逼得步步艰难。单叔在军内多年,德高望重,却被蔡铤那小儿压在头上。就是因为咱们太老实,太守规矩了!”
他的眼神渐渐深沉:
“现在朝廷的局势变了,咱们也该换个活法了。”
…… ……
百花楼是上京顶级的销金窟。
这里灯红酒绿,笑语乐舞,乃是最为奢靡的地方。
夜里就不必说了,便是白天楼里也遮着厚厚帷幔,里面点上灯笼蜡烛,让贵人们不分日夜,不知时间流逝,只在里面纵情享乐。
凌晨寅时,突然下起了小雨。
乌云如朵,细雨如线。
平时明亮热闹的百花楼前也显得有几分黯淡萧索。
蔡铤一身便服,哼着首艳曲儿,带着个侍从走出,上了门口候着的马车。
他虽是左武卫将军,但平时不宿在军营,而是住在城里。
军营清苦,规矩又多,他哪里耐得住寂寞?
住在城里,娇妻美妾,粉头醇酒,何等快意自在?
马车渐渐离开了百花楼,春雨中百花楼的红色大灯楼飘摇晃动着。
蔡铤闭目小憩,方才在百花楼他点了两个花魁伺候,着实有些累了。
不过男人嘛,升官为了什么?
自然是银子和女人。
这百花楼的花魁虽好,但没有良家妇女的韵味。
他已经看好了一对儿卖豆腐的母女,长得令人心痒难耐。
蔡铤那日一见之下,顿时起了淫心。他派管家联络好了上京黑帮,准备给他掳到府里,到时好生玩弄。
一对无依无靠的百姓母女,谁在乎她们的生死?
便是万一有御史言官知道了,也也无所谓。
他是陛下的亲信,代陛下执掌左武卫,权责重要的很。
只要他不造反,玩几个或者弄死几个平民算什么,陛下绝不会怪罪。
官司就是打到了天,他也半根毛都伤不着!
蔡铤嘴角带上得意的笑容,随即一敛。
别的可以放纵些,左武卫得给陛下看好了,这是他的主要任务。
得想办法把单冲那老匹夫办了啊!
老东西不贪污,不喝兵血,也不愿对付镇南侯府,
一看就他妈是个奸臣!
这种奸佞之臣,得想办法找个机会诬陷他,把他抓起来弄死!
听说他老婆和女儿挺好看,到时定要去教坊司尝尝……
“咔嚓”
天地突然一亮,一声惊雷响过。
拉车的马匹都惊了一下,恢恢的叫着停住了脚步。
车夫用力扬鞭,却抬头看到一个身穿蓑衣之人堵在了前方。
闪电再度亮起,照耀着那人手上长剑,寒光凛冽。
“啊”
车夫暗觉不好,刚想开口大叫,那长剑化光一闪,他的头颅冲天而起。
血噗的飞溅到车上,随着雨丝哗哗流下。
长剑飞回蓑衣人手中,他身形突然暴起,闪电般扑向马车。
蔡铤的侍从正要探头喝问车夫,
却见眼前黑影一闪,有只手强劲的掐住他的脖子。
咔嚓一声,登时将他脖子扭断。
那蓑衣人身影如电,已窜入马车之中。
蔡铤眼前一花,面前已坐了个人。
这人眼神,跟长剑一般森寒凛冽。
蔡铤浑身一颤,脸上骇然变色,胸襟已然被那人揪住。
“你你是什么人?”
蓑衣人并不多言,淡淡一笑:
“蔡将军,走好!”
还不等蔡铤出声,那人一剑插入了他的兄膛。
一剑,两剑……
连续六剑,剑剑透胸,一直穿透马车厢壁。
……
便在蓑衣人出手袭杀蔡铤之前,
宫廷内卫副统领崔勇站在百花楼檐厦顶端,居高临下目送蔡铤马车。
他衣襟飘动,眼如鹰隼。
左武卫将军蔡铤位高权重,怎会无人暗中护卫?
崔勇是鸿嘉皇帝信任的高手,
他很强,是先天境界!
突然他眼神一凝,脸上带上冷笑神色。
竟然真有不开眼的小毛贼敢袭扰蔡将军,真是找死!
他身形一动,已然从百花楼檐厦上落下,天地之力加持自身,闪电般向蓑衣人出现的方位冲去。
然而在一条小巷中,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身材五短,面相丑陋,嘴还歪着十分猥琐。
他冲崔勇歪嘴一笑,好言道:
“姓蔡的该死,你回去吧!”
崔勇冷笑一声,那刺客竟然还有同党,正好一起料理了。
他不屑的喝道:
“鼠辈找死!”
宏大天地之力,呼的凝结化为一座巍然山岳之影,轰然向那人压去。
先天高手,凝结天地之力化影成形,一击威力便十倍于宗师境武者。
那歪嘴之人轻轻摇头,抬手便是一挥。
细雨如线,春风如刀。
……
阴暗昏沉的小巷中,
崔勇趴在地上,艰难的抽搐着。
他身上有一道狰狞恐怖的伤口,
锋锐无比的利器几乎将他上半身斩成两段。
血如瀑布哗哗从他身上流下,他的眼神渐渐涣散呆滞。
崔勇做梦也没想到,会遇到现在这般局面。
长得像韩容发般猥琐的歪嘴男人没好气的啐了一口:
“曹尼玛的,还敢打老子相好的主意?”
“老子去买豆腐,都得每次付钱。还得给她当驴拉磨磨豆子,还得经常讨好她的小闺女,就这手还没摸着呢!曹,你们算个神马东西?”
他愤愤不平的转身而去,扔掉了手中武器。
那一下斩碎崔勇先天山岳之影,将他几乎劈开的利器,
竟是一截平平无奇的柳枝……
第67章 男人的面子
蓑衣人袭杀蔡铤结束,干脆利落的消失在雨雾之中。
雨渐渐大了,只留下一辆马车孤零零停在街中央。
鲜血沿着地上的雨水徐徐晕开,犹如水墨画里的渲染。
远处隐约传来城防军巡街的梆子声……
韩发站在一座房顶上,歪嘴一笑,短腿大步迈出。
天地仿佛被压缩一般,他已然站在五条街之外。
他胖手托着腮,暗暗咂嘴:
“本来想废了姓蔡的,却没想到被那小家伙先出手了。这样也好,我老人家何等身份,去杀个蔡铤太掉价了。不过算上借银子那次,已是欠了他两个人情。该怎么还呢?”
“要不请小兄弟去瓢一把?”
他越想越觉得挺不错,呲着牙带上猥琐笑容:
“教坊司太贵了,那些土寮子他知道的肯定没我老人家多。”
“昂贵海鲜吃腻了,偶尔吃点农家菜路边摊,换个口味儿也不错嘛!就这么愉快的定啦”
他心满意足的走向平康坊,哼起了小曲儿:
“脸儿美,鞋儿窄,打扮得身子儿乍。”
“恰恰莺声,不离耳边儿;津津甜唾,那个笑吐舌尖儿”
…… ……
清晨,镇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