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庶子开始 第68节

  冯紫英郑重地道:“环兄弟,我是认真的,下个月我就南下赴任了,有十个扈从的名额,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得带几个得力的人相助,否则到了地头势单力孤,少不得受别人的闲气。”

  “南下?冯大哥不是在通州任职吗?”贾环疑惑地道。

  冯紫英摇头道:“通州这边哪里有空缺,是南边的一个守御千户所,我本来是想出关去辽东任职的,那里立功的机会大,但是老头子不放心,便活动了一下,最后把我放到南边去了。”

  贾环点头道:“辽东现在很危险,到南边也不错,冯大哥问过虎子了没有,如果他本人同意了,我自然是没意见的。”

  冯紫英闻言一喜道:“有你这句话就成了,我待会问一问他。”

  贾环原本是想把铁虎留在身边当保镖的,但铁虎如果愿意从军,他自然也不会为了一己私心,而挡了铁虎的前程,而且冯紫英此子是个人物,虎子跟着他也不算埋没了。

  当然,如果铁虎自己不愿意,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果然,冯紫英兴冲冲地找到铁虎一问,后者直接就拒绝了,理由也很简单,父母在不远游,家里有个瞎眼的老母要照顾,不想离开京城。

  冯紫英磨破了嘴皮也说不服铁虎,最后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第131章 小三元

  窗外的秋雨越下越大,打在梧桐树上,发出啪啪啦啦的声响,院子中落了一层梧桐树叶,仿佛铺上了一层金子。

  莺儿站在窗前看了一会秋雨打梧桐,迎面一阵凉风吹来,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打了个寒颤道:“难怪说一场秋雨一场凉,中午在码头时还可以穿单衣,傍晚这雨一下便凉嗖嗖的了,把人都吹麻了。”

  正在案后较对货单的薛宝钗抬头道:“既然知道凉,还在风口傻站着作甚?仔细着凉了,反倒要我这个主子来服侍你。”

  “哎,婢子是粗生粗养的人,哪就如此弱不禁风的,哈嚏!”莺儿话音刚下就打了个喷嚏,赶紧把窗给关上,又穿上一件掐牙背心才罢。

  薛宝钗好笑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非要逞强,不听他人言,吃亏在眼前,快去弄点姜糖水来喝吧。”

  莺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包袱中翻出一件半新不旧的长衫给薛宝钗披上道:“姑娘你也多穿点吧,这场雨下得真不是时候,做事都不得方便,明日还有最后一批货要到码头呢,要是打湿一点就麻烦了,那可是要进宫的,矜贵着呢。”

  薛家是皇商,领着内努的钱替皇宫采买物资,近日正好有一批贡品从江南运到通州,按例应该是要薛蟠亲自把关验收的,偏生这货日前喝了个烂醉,还跟“好朋友”友好交流了一番,结果气虚体弱,寒邪入体,得了一场重感冒,如今正在家卧床休息呢。

  如果是别的货物也就罢了,偏生供应给宫里的东西却不能出半分差错,没办法,薛宝钗只好亲自赶来通州一趟了。

  此刻听着屋顶沥沥淅淅的雨声,薛宝钗也有点发愁了,但愿明日雨停了才好,要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莺儿忽然道:“明日就是院试放榜的日子了,不知环三爷考得如何了,要是又拿了案首,岂不是成了云姑娘所讲的小三元了?”

  薛宝钗正倾听着屋外的雨声,闻言道:“环兄弟是应天府试的案首,论理不管考得如何都是必过院试的,如今不过是走过场吧了。不过以环兄弟的才学,名列前茅是必然的,但要取案首怕也不容易,毕竟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历年的春闱大比,金榜题名的进士均以南北直隶者居多。”

  莺儿笑道:“当初环三爷才开笔没多久就下场参加县试了,大家都不看好,岂料竟直接取了案首,紧接着的府试又是案首,婢子以为,环三爷即便再拿下院试案首也不稀奇。”

  薛宝钗闻言点头道:“环兄弟确实每有出人意表的表现,这次若能再取案首,倒不失是段传奇,嗯,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早点吃晚饭歇着吧,忙了一天也乏了。”

  莺儿闻言便到厨房传饭,她们现在下榻的地方是薛家在通州置办的一座小院,薛蟠平时到通州收货都暂住这里,故安排有下人留守,一日三餐均有厨房提供。

  窗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些,薛宝钗披着衣服来到窗前,推窗望去,但见西边的天空红彤彤的,晚霞如火,但这里的秋雨还在萧萧地下着,不由暗忖:“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古人诚不欺我也。”

  一阵风凉风迎面吹来,披着长衫的薛宝钗并不觉得冷,反而感觉十分清凉,心情也莫名的轻松而安稳。

  日前,皇上下旨减免密云、怀柔、顺义和通州等遭受兵灾地区的赋税,与民生息,同时取消了不合时宜的选秀活动,免得遭人诟病。

  薛宝钗这次上京,参加选秀是主要目的之一,如今选秀被取消了,虽然有点遗憾,但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就像突然解开了某种束缚,尽管这两天亲自查验货物很累,但心情却踏实而放松,就像现在!

  …………

  第二日,八月十二,院试的最终结果就要放榜了,绵绵的秋雨还在下着,考生们撑着雨具聚集在贡院前等候,情景倒是跟府试最后放榜那天有点相似,不过入秋后天气转凉,倒是没人再敢淋着雨谈笑风生了。

  眼看放榜的时辰就要到了,柳守正左看右看也不见贾环到来,不由皱起了眉头,难道真像传言那般,贾环第一场便污了试卷,所以才干脆提前交卷的?

  “为何不见贾案首?”张芝龙往四面张望,想法显然跟柳毅差不多。

  顾立本正好站在不远处,闻言笑道:“张如归,你不用找了,贾环肯定不会来啦。”

  张芝龙讶然道:“为何?”

  顾立本有点幸灾乐祸地道:“院试第一场,贾环提前半天交卷了,刚好从本人号位前经过,捂着肚子行色匆匆,连路都走不稳,估计是吃坏了肚子,拉了一裤裆都是,所以不得不提前交卷了,想必他自己也知道考得不好,大抵是不会来看榜了吧,省得丢脸。”

  叠翠书院一众考生闻言不由恍然,为贾环感到惋惜的同时,也对顾立本的幸灾乐祸而很不爽,尤其是张芝龙,之前府试时也吃坏过肚子,所以对此感同身受,幸好他意志力过硬,虽然拉得虚脱,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

  张芝龙冷哼一声道:“顾兴邦,贾同学就算不幸考失手了,案首也不会是,休在此幸灾乐祸,小人得志了。”

  顾立本冷笑道:“那可未必,倒是你张如归,府试的排名在本人之下,败军之将何足言勇,有什么资格嘲笑本人?”

  张芝龙顿时被噎着了,不过府试排名他的确在顾立本之下,倒是无从反驳。

  恰在此时,人群却骚动起来,有人道:“贾案首来了,贾案首来了,快让一让。”

  张芝龙和柳守正转首望去,果然见贾环撑着一把油纸伞信步分众而来,身上穿着干干净净的童生直裰,唇红齿白,目光清明,一如既往的从容沉稳,虽然由于年纪关系,个头显矮,却有种鹤立鸡群的味道。

  张芝龙见状喜道道:“顾兴邦,你不是说贾案首不敢来看榜吗?还不上前拜见师长,更待何时?”

  顾立本登时面红耳赤,趁着贾环未到跟前,隐入人群中溜之大吉,也算是自讨没趣了。

  “贾案首,这边!”

  “贾同学,到这里来!”

  贾环远远见到柳守正和张芝龙等招手,便微笑着走了过来,向众人抱拳打招呼道:“在下来迟了!”

  “不迟不迟,这不还没张榜呢。”张芝龙哈哈笑道:“刚才顾立本那家伙还说你第一场考失手了,怕丢脸,所以不敢来看榜,结果你一来,那家伙反倒先溜了,简直自取其辱。”

  贾环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如此气度,反而让人更为折服了。一名叠翠书院的书生名叫夏士珍者,忍不住问道:“听说贾案首第一场提前两个时辰交卷了,这是为何?外面都在传你污了卷子呢,对了,刚才顾兴邦还说你吃坏了肚子,拉了一裤子,所以提前退场了。”

  贾环不由啼笑皆非,没想到自己提前交个卷,竟引发这么多猜测,笑着摇头道:“都不是,只不过是侥幸提前答完了而已,枯坐无聊,所以便交了卷子。”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了,良久,张芝龙才乍舌道:“非人哉,竟然提前半天答完了卷子,让我等情何以堪。”

  柳毅心情有点复杂,苦笑道:“看来这次院试案首又非贾同学莫属了。”

  张芝龙一拍额头道:“对了,第一场发案时好像也没见贾案首你来看榜啊?再加上传言你考失手了,当时我还担心来着。”

  贾环笑了笑道:“前几天,第一场发案时我来看了,只是考虑到看榜的人太多,所以下午才来的,当时已经没什么人了。”

  众人不由恍然,纷纷问道:“那贾案首第一场考了第几?”

  贾环低调地拱了拱手道:“侥幸暂列第一!”

  又是“侥幸”,大家又不知说什么才好了,这小子就是个妖孽,提前半天交卷竟然还拿了第一!

  张芝龙忍不住轻轻擂了贾环的胸口一拳道:“好家伙,真不明白你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看来这次院试的案首很大概率又被你拿了。”

  其实第一场能拿第一,贾环自己也有点意外,他的估计是前十,岂料竟直接拿了第一,看来饿着肚子做题反而激发了自己的潜力,所以超水准发挥了,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时,贡院的大门打开了,几名书吏抬着一张红榜走出来贴在告示栏上,大家立即迫不及待地拥上前观看。

  这次院试一共录取一百人,录取人数比府试多了一倍,不过因为参加院试的人多,所以录取率其实差不多。

  由于院试的第一场贾环便拿了第一,第二场感觉也考得不错,名次绝不可能掉出前五,所以贾环直接就从榜首开始找,结果根本不用找,因为第一名的位置上赫然写着贾环。

  一股狂喜瞬间涌上心头,小三元,成了!

第132章 此象升可是彼象升?

  如果说,贾环夺得县试和府试案首还有着运气的成份,那么这次拿下院试案首,完完全全靠的是实力。不愧是从小卷到大的学霸,前世是学霸,今生也是学霸,经过县试和府试的洗礼后,贾同学彻底恢复了其学霸的本色,遇强越强,逢考必胜。

  当然,这也离不开贾环这半年来的苦读和苦练,正所谓星光不负赶路人,只要付出足够多的汗水,肯定是有所收获的。

  而且,贾环本身并不是零基础,相反,他的基础扎实得很,还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丰富的应试经验和解题技巧,穿越到这个红楼世界后,贾环就好像武侠小说中误吃了天材地宝,内力浑厚,却不会运用的男主角,经过县试和府试的磨砺后,终于打通了全身经络,一跃成为傲视群雄的武林高手。

  “恭喜贾同学,荣膺院试案首,佩服佩服!”柳毅抱拳躬身道贺,这次是彻底的心悦诚服了。

  “恭喜贾案首!”

  “恭喜贾案首!”

  四周的考生也纷纷上前向贾环表示祝贺,啧啧,九岁的小三元,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的前无古人,足以载入大晋的史册了。

  顾立本当日见贾环提前退场,还以为他考失手了,本打算放榜之日羞辱贾环一番,以便一雪前耻的,结果一看,贾环竟然高居榜首,非人哉,这小子简直就是妖孽,惹不起啊,溜了溜了!

  顾立本赶紧撑着雨伞悄然离开,免得被张芝龙的毒舌奚落。

  偏偏这个时候,张芝龙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本人第十二,顾立本第十五,妙哉妙哉!”

  众人闻言一看,果然看到榜单上的第十二是张芝龙,而顾立本则排在第十五,比张芝龙低了三名。

  一时间众人都乐了,不久前顾立本还嘲笑张芝龙府试排名比他低,结果如今风水轮流转了,果真是装比容易遭雷劈啊。

  “顾兴邦何在?”一些好事者纷纷吆喝,试图把顾立本找出来跟张芝龙对线。

  顾立本羞愧难当,哪里还敢现身啊,低头快步前行,结果差点就跟人群外围的一名女子撞了个满怀,忙不迭地赔礼道:“姑娘对不起,在下并非故意的。”

  那名女子约莫十三四岁许,扎着双丫髻,眼睛又大又水灵,皮肤白白嫩嫩,真个明眸皓齿。只见此女撑着油纸伞,身穿一件绿色的掐牙背心,左手提着百褶裙的裙摆,应该也是来看榜的,可是前面的人太多了,她根本挤不到前面去,正踮着脚尖张望呢,闻言连忙甜笑道:“没关系,请问这位公子,本次的院试案首是何人?”

  顾立本不由脸上一热,轻咳一声道:“本届院试案首是顺天府宛平县的贾环,本人顾立本,恬为院试第十五名,敢问姑娘芳……名!”

  顾立本这话还没说完呢,这名女子已经提着裙摆转身高兴地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嚷道:“姑娘,环三爷果真拿了案首,小三元呀!”

  顾立本不由僵在当场,只能惋惜地目送着那女子奔到不远处一辆油壁马车旁,这时,马车的车帘突然揭起又放下,一张宜嗔宜喜的绝色俏脸一闪而现。

  顾立本登时像触电了一般,这才意识到刚才向自己打听的女子其实是个丫环,马车内这位才是小姐。本来呢,那名丫环已经让他觉得漂亮极了,结果车内那女子的惊鸿一瞥,竟倾刻让他心神俱荡。

  此刻坐在油壁马车内的女子正是薛宝钗,而扎着双丫髻的丫环则是婢女莺儿,此刻主仆两人正准备出城赶往码头,碰巧路过贡院,眼见正好放榜,便让莺儿下车看一看。

  薛宝钗听到莺儿嚷着环三爷果真取了院试案首,欣喜之下便揭起了车帘,结果发现不远处正有一名书生正眼定定地看过来,羞得连忙又把车帘放了下来,俏脸已然一片绯红。

  “姑娘,环三爷果真拿了院试案首啊!”莺儿收起雨伞进了马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薛宝钗轻嗔道:“我又不是聋的,犯不着嚷个不停。”

  莺儿咯咯笑道:“婢子也是替三爷高兴罢了,小三元啊,多难得!”

  薛宝钗的心里亦替贾环感到高兴,微笑道:“确实难得,如今在外头也不方便,等回了贾府再向环兄弟道贺吧,现在办正事要紧。”

  车夫一挥马鞭,马车便又冒着雨往城门方向驶去,顾立本目送着马车消失在雨幕中,这才喟然叹道:“天下竟有此等灵秀的女子,不知是何家闺秀!”

  贾环并不知薛宝钗主仆刚刚路过,此刻正被一众书生团团围住道贺呢。

  “在下大名府顾冰,恭喜贾案首。”

  “在下河间府章固,恭喜贾案首。”

  “在下顺德府卢象升,恭喜贾案首。”

  “也恭喜卢同学,获得院试第五名!”贾环打量了一眼这位卢同学,眼底闪过一异色。

  卢象升是好像是明末的一员悍将,不过明末的卢象升似乎并不是北直隶人氏,而眼前这位卢同学却是北直隶顺德府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只见眼前这位卢象升约莫十七八岁许,皮肤白皙,身形高瘦,但双眼大而有神,双手特别长,都能摸到自己的膝盖了,正所谓奇人异相,这位卢同学即便不是明末的卢象升,估计也非等闲之辈。

  卢象升咧嘴笑道:“在下侥幸获得第五,但跟贾案首相比还差得远,上次在下邀请贾案首与三五好友小聚,可惜贾案首要到城外施粥,抽不出时间,这次贾同学夺得院试案首,这顿酒无论如何也得赏光,否则就是瞧不起我等愚劣之人,羞与吾等草芥为伍。”

  “正是正是!”与卢象升相熟的几名书生纷纷出言附和。

  贾环心中一动,看来这位卢同学还在为上次自己婉拒他而耿耿于怀啊,这心胸看来还差点意思,便笑道:“既然如此,那贾环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卢同学既然要请客,总不能只请我一个,在场诸位同学也一并请了才是。”

  “对对对,卢同学可不能厚此薄彼了,在下院试第十二名,难道就不配与卢同学饮一杯?”张芝龙笑道。

  “咳咳咳,在下恬为院试第九十六名,也厚颜蹭卢同学一杯酒喝,卢同学眼中不会只有贾案首吧?”

  四周的考生纷纷起哄,卢升象顿时骑虎难下,以他的财力,哪里请得起这么多人一起喝酒,但为了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大声道:“诸位同学肯赏光,那是在下的荣幸,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也!”

  贾环喝彩道:“好!卢同学豪气干云,既然如此,我等南燕楼见,今日不醉无归!”

  卢象升不由冷汗直冒,南燕楼?这小子是存心叫我破产啊,奶奶的,早知就不惹这个小祖宗了。

小心翼翼地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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