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庶子开始 第38节

  贾母余怒未消,并没有让王熙凤站起来,喝斥贾珍和贾琏道:“还不快去把姨奶奶一家子接来好生安抚,平白让人家受了此等无妄之灾,咱们贾家面子都要丢尽了。”

  贾珍和贾琏大气也不敢出,连忙出发去迎接薛姨妈的一家。

第73章 东窗事发

  荣国府梨香园,薛姨妈一家进府后便在此安顿下来了。薛蟠这货虽然看上去被揍得很惨,实际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包扎过后便没啥大碍了,只是身上那臭鸡蛋的味道,洗了几次澡依旧没办法尽除,气得这货大骂道:“明明是贾家干的缺德事,倒害老子挨了一顿好打,惹了这一身恶臭。”

  薛姨妈数落道:“还不是怪你自己往前凑,以后看你还敢不敢乱凑热闹,还有,要不是你姨夫一家帮忙,那人命官司就如此轻易脱身了?就连你现在安身的地方也是贾家提供的,你还有脸骂呢!”

  薛蟠翻了个白眼道:“娘亲你咋又提起这事,一码归一码好吧,官司的事咱是欠了人家的人情,可是今日这件事却是咱们受累了,而且咱们在京城又不是没地方住,是您非要住这儿的,依我说,咱们在京城的房子就不止一处,打扫一下搬过去住得了,省得麻烦人家,自己也住得不自在。”

  薛姨妈气道:“你要自在,你自己搬出去住得了,我和你妹妹就住这,哪儿也不去。”

  薛宝钗蹙眉道:“娘亲才受了惊吓,大哥你又何苦再气她呢?”

  薛蟠这货虽然浑,但唯独对这个妹妹是真的疼爱,闻言便放软道:“行行行,我不说就是了,都依你们。”

  薛蟠说完便悻悻地回房间躲尸去,被打成猪头一样,他也不好意思四处乱逛,生怕被人嘲笑。

  薛姨妈叹了口气道:“真真是上辈子作了孽了,竟遇上此等倒霉的事,你表姐凤丫头挺伶俐的人,也不缺衣少穿的,咋就想到在外头放印子钱呢,如今事情闹大了,只怕不好收场。”

  薛宝钗轻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本就是人性,世人读书明理,何尝不是为了存善去恶,不过人家的家务事,娘亲你还是不要理了。”

  薛姨妈点头道:“那是自然的,为娘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

  贾政赶到顺天府衙,投了拜贴,约莫半炷时间便被请了进去,见到了顺天府尹陆炳。

  贾家的声势如今虽然大不如前了,但好歹也是开国四王八公之后,而且王家的王子腾如今身居高位,在朝堂上颇有些份量,所以顺天府尹陆炳还是要给贾政一点面子的。

  “存周兄来得正好,本官这里有一些紧要的东西,倒是得给存周兄认一认。”陆炳微笑着将一只木匣子递给了贾政。

  贾政满脸的疑惑,接过木匣子打开一看,发现里竟装着一匣子的借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原来这一匣子的借票正是来旺随身携带的印子钱票据,上面清楚地写着借款人名字,借款的数额和日期,还有约定的利息等等,而出借人姓名正是来旺。

  “岂有此理,这刁奴果然在外面放印子钱,只是不知琏哥儿媳妇有没有参与,恐怕是脱不开关系了。”贾政心中又惊又怒,向着陆炳拱手一揖道:“陆大人从何处得来此物?”

  陆炳捋须道:“有人偷偷放在府衙门口,后由衙差拾得逞报于本官。”说完又低声道:“存周兄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贾政皱眉道:“本官向来与人为善,似乎并未得罪过任何人。”

  陆炳噢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了,人情他已经卖给贾政了,其他闲事他也不想多管。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阵阵鼓声,显然是有人鸣冤告状了。

  贾政连忙道:“本官管教无方,府中刁奴竟做出此等恶事来,实在汗颜之极,今日之事承蒙陆大人高抬贵手,来日再备薄酒相谢,现在陆大人公务繁忙,暂不打扰了。”

  “存周兄客气了,小事一庄!”陆炳客套几句便把贾政送出去。

  然而此时一名小吏急急忙忙地奔进来道:“大人,外头来了好几拨人都是状告贾家放印子钱的,暴力催收,故意伤人,还有强抢民女!”

  贾政眼前一黑,差点便一头栽倒下去。

  陆炳若有深意地看了贾政一眼,快步往前面升堂审案去了。

  …………

  下午,贾政心事重重地回到荣国府,贾母等人正焦急地等候着,王熙凤此刻倒是站起来了,怯怯生生地躲在王夫人身后装可怜。

  贾母问道:“事情可平息了?”

  贾政摇了摇头道:“事情闹得哪么大,传得满城皆知,又岂是那么容易平息的?琏儿媳妇,这些东西可是你的?”

  贾政将那只装有借票的木匣啪的一下放在茶几上,王熙凤连忙上前打开木匣子,发现里面装的全是借票,不由吓得哆嗦起来,吃吃地否认道:“老爷,这……些不是我的。”

  贾母拿起几张借票看了一看,发现出借人落款处是来旺的名字,不由怒道:“旺儿这刁奴竟然真在外头放印子钱,老爷这些借票是从哪得来的?”

  “有人偷偷放到了顺天府衙门口,还好,孩儿跟府尹大人尚算有点私交,所以转交给了孩儿,否则就麻烦了。”贾政沉声道。

  贾母既惊且怒,盯着王熙凤道:“凤丫头,你老实说,来旺在外头放印子钱,是不是你指使的?”

  王熙凤那里敢认,极力否认,并且暗暗庆幸自己当初留了个心眼,放印子钱的借票一律署来旺的名字,要不然此刻也抵赖不了。

  贾政厉声喝道:“把来旺这刁奴押进来,我亲自审问。”

  很快,来旺便被押进来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臭鸡蛋味让人作呕,众丫环婆子纷纷掩鼻后退。

  贾政强忍住恶臭一拍茶几,厉声喝道:“来旺,是谁指使你在外头放印子钱的?”说完将那盒借票扔到来旺面前。

  来旺见状知道没得抵赖了,目光畏缩地向着王熙凤望去,见后者正冷冷地盯着自己,便咬牙道:“没人指使,是奴才猪油蒙了心,借着荣国府的幌子在外面放印子钱,奴才罪该万死!”

  王熙凤暗松了口气,微不可察地朝着来旺点了点头,原来她今日早就借机跟来旺暗中沟通过了,并且承诺只要来旺揽下所有罪责,她便会保其没有性命之忧,并且事后重重地补偿他。

  贾政怒喝道:“该死的狗奴才,竟敢借着我贾家的名头在外面为非作歹,不但放印子钱,还目无王法,殴伤人命,强抢民女,如今大量苦主已经告到顺天府,来人,把这刁奴押到府衙,让府尹大人定夺,该打的打,该囚的囚,该杀的杀!”

  来旺差点便吓尿了,他这些年帮王熙凤放印子钱,坏事的确没少干,也被人家告过官,但最后都借着贾王两家的财势把官司摆平了,所以越来越肆无忌惮,所用的手段也越来越凶残,越来越出格,只以为最后都会没事,没成想,现在突然集中爆发了。

  这也难怪,以前大部份苦主害怕贾家和王家的权势不敢报官,但如今闹得满城风雨,那些苦主不由来了胆气,趁着舆论的东风都跑出来发难了。

  贾政一声令下,两名健壮的奴仆便扑上来把来旺架出去,后者意识到这次有可能要吃牢饭,甚至是丢掉性命,不由害怕之极,惊恐地大声叫道:“二奶奶救我,二奶奶救我!”

  王熙凤哪里敢出面求情,只是转过头去不理,来旺见状大失所望,发狠道:“二奶奶,奴才为你出生入死,为你顶罪背黑锅,如今出了事,二奶奶却不肯替奴才讲一句好话,既然如此,那就一拍两散,到了府衙,奴才就把所有真相都说出来,印子钱是二奶奶你指使奴才放的,那些坏事都是二奶奶你让我干的。”

  王熙凤面色大变,厉声喝道:“狗奴才,竟敢血口喷人,污蔑主子,快把这刁奴打死!”

  来旺惨然道:“二奶奶你果然绝情,奴才是您嫁到贾家的陪房,对你一直忠心耿耿,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了,结果呢?当初一同陪过来的四个丫头,死的死去的去,就连平儿都被你赶走了,日前我媳妇也为了帮二奶奶整治环三爷挨了板子,如今还半死不活地卧在床上呢,现在轮到我了,反正横竖都是死,奴才也不活了!”

  来旺说着突然挣脱开去,猛地一头撞在墙角处,当场头破血流,倒地身亡了。

  一阵尖呼声响起,那些丫环婆子吓得纷纷躲逃,贾政和贾母等人也骇然站了起来。

  王熙凤腿一软,扑通的摔倒在地上,竟“晕”死过去了。

  “二奶奶!”丰儿等纷纷哭喊着扑上前施救。

  “老爷,来旺没气儿了!”赖大上前探了探来旺的鼻息,发现人竟死了,不由哆嗦着道。

  贾政就跟石化了似的,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自作孽啊,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把尸体送到府衙,就说这刁奴畏罪自尽了。”

  很明显,贾政是要把所有罪名都归到来旺身上,以此来保存贾家的名声。

  贾母暗叹了口气,不过,这无疑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淡道:“政儿媳妇,以后来旺媳妇的月钱如常发放,还有,后宅的事务不适合再让凤丫头管了,暂时让林之孝家的和珠儿媳妇来管吧。”

  贾母轻飘飘一句话,等于剥夺了王熙凤的后宅管理权了,正在“昏迷”中的王熙凤心头滴着血,但只能继续装昏迷。

第74章 东窗事发

  王熙凤面色苍白地回到房间,端起痰盂便往里面吐出一口鲜血来。丰儿吓得手足无措,急叫道:“这还得了,二奶奶吐血了,快请大夫。”

  王熙凤被剥夺了后宅管理权,像她如此要强恋权的人,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再加上放出去的本金还有过千两没有收回,如今恐怕也打水漂了,那口气积郁在胸口,就别提多难受了,这时吐出一口血来反觉畅快了些,一边用手帕擦拭嘴角,一边斥道:“鬼叫什么,我还没死呢,快倒杯茶来。”

  丰儿连忙倒来一杯茶,王熙凤接过漱了漱口,吐到痰盂中,口中的血腥味才稍减,不过喉咙还是火辣火辣的,忙又咽了两口茶下去。

  “二奶奶想开些,老太太不过是气头上罢了,等这一阵子消了气,回头还是会让二奶奶您管家的。”丰儿一边替王熙凤抚拍后背,一边安慰道。

  王熙凤却面色变幻不定,咬牙切齿道:“也不知哪个杀千刀干的缺德事,若让我查出来,绝对饶不了他。”

  丰儿叹了口气道:“旺儿在外面放债,得罪的人只怕不少,要查出来谁干的,很难。”

  王熙凤目光闪烁,忽然醒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平儿,这蹄子是知道自己放印子钱的事的,如今铁了心跟着环老三,说不定已经把此事告诉他了,而环老三这小子又人小鬼大,满肚子歪主意,设计来害自己也是很有可能的。

  又联想到贾环之前借着送腊肉,暗戳戳地警告自己,王熙凤心中的怀疑便更甚了,暗暗发狠道:“好你个环老三,伙食待遇已经给你恢复了,月钱也补发了,也准你出府读书了,竟然还给本姑奶奶出阴招,走着瞧,此仇不报,我王熙凤三个字倒转来写。”

  虽然没有证据,但凭借女人的直觉,王熙凤显然已经先入为主地把这笔账算到贾环头上了。不过不得不说,王熙凤的直觉还是挺准的,此事的确是贾环在背后操刀。

  这时,贾琏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埋怨道:“瞧干的好事,不仅害了自己,害了旺儿,还连累我被老爷臭骂了一顿,以后收手吧,别再干这种缺德的蠢事了。”

  王熙凤放印子钱的事一直瞒着贾琏,所以贾琏对此极为不满。

  王熙凤本来正十分憋屈,见丈夫也来数落责备自己,那就更加气闷了,喉咙一甜,竟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贾琏见状吃了一惊,丰儿抱怨道:“奶奶才气得吐了一口血,二爷你还刺激她作甚?”

  贾琏闻言不作声了,眼见王熙凤渐渐缓过来,这才皱着眉,不冷不热地问:“怎么样?要不要请太医瞧一瞧?”

  王熙凤冷哼道:“不必了,更何况我死了不更好,称了你的愿,你可以再娶个年轻漂亮的,要不把丰儿扶正也行。”

  贾琏气得冷笑道:“说这些就没意思了。”说完一拂衣袖便离开了房间。

  王熙凤差点又吐出一口鲜血来,恨得直咬牙。

  …………

  且说贾环下了学,跟往常一般回到住处,前脚还没跨进院子,便听到赵姨娘幸灾乐祸的魔性笑声。

  “姨娘笑得那么开心,可是发生了什么喜事?”贾环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故意问道。

  赵姨娘笑道:“当然是喜事,天大的喜事啊,儿砸,快到娘亲身边来,为娘慢慢跟你说,太精彩了,可惜你要上学,没有眼福亲见,不过也没关系啦,为娘告诉你也一样。”

  贾环脱了外裳交给平儿,然后在赵姨娘身边坐下,笑道:“说吧,究境是什么好事?”

  赵姨娘得意洋洋地道:“那夜叉以后不能管事了,改由珠大奶奶和林之孝家的来管,咱们再也不用担心被扣月钱,被针对了。”

  贾环对此早有预料,放印子钱的事一旦爆出来,王熙凤最低限度也会被剥夺管家权,甚至可能会吃官司,当然,以王家和贾家的势力,即便吃官司,最后大概率也会被摆平。

  “发生什么事了?”贾环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故作吃惊地问。

  赵姨娘便绘声绘色地把王熙凤在外面放印子钱的事说了一遍,足足说了近炷香时间,贾环也耐心地听了近炷香时间。

  赵姨娘喝了口茶,意犹未尽地笑道:“真是应了那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那夜叉坏事做尽,终于遭了报应,不仅丢了管家权力,放出去的银子也铁定收不回来了,活该啊,让她克扣大家的月钱去吃利息,倒是可惜那来旺替她背了黑锅,还白丢了性命。”

  贾环不由有些意外,他虽然也料到最后来旺背黑锅的可能性最大,但没想到来旺竟然当众一头撞死了,此人干了那么多坏事,死不足惜,倒是便宜了王熙凤,免去不少麻烦。

  另外,薛姨妈一家竟然也被波及,这是贾环始料不及的,不过,薛蟠那大傻子意外掺和进来,倒是正好让刑威和铁牛把事情搞大,引起更大的舆论反响,换而言之,薛蟠这货反而意外帮了大忙,不过薛姨妈和薛宝钗只怕被吓得不轻吧。

  “环儿,近来课业学得怎样,有信心考过县试吗?”赵姨娘讲完别人的八卦,总算关心起儿子的功课来。

  贾环笑了笑道:“信心自然是有的,娘亲等着孩儿的好消息便是。”

  赵姨娘闻言一喜,不过嘴上还是习惯的尖刻道:“是真的才好,若吹牛皮,看为娘饶你不。”

  赵姨娘又唠叨了一会,这才哼着小曲儿离开了,显然心情很好,连贾环留饭她也摆手拒绝了,说约了人抹骨牌。

  贾环净了手,洗过脸,平儿已经把晚饭摆上台了,只是有点魂不守舍的。贾环隐隐猜到了什么,便不动声色地问道:“平儿姐姐不舒服吗?”

  平儿摇了摇头,犹豫了片刻才道:“三爷,其实琏二奶奶在外面放印子钱的事,婢子是知道的。”

  贾环点头道:“我也知道你知道。”

  平儿愕然道:“三爷如何得知?”

  贾环笑言:“平儿姐姐是琏二嫂子的陪嫁丫环,一直以来都受到她重用,这种事她应该不可能瞒住你,也瞒不住。”

  平儿看了贾环一眼,歉然道:“婢子一直没有告知三爷此事,三爷会不会怪婢子?”

  贾环摇头道:“怎么可能,恰恰相反,我反而更信任平儿姐姐你了。”

  平儿愣了一下,奇道:“为什么?”

  贾环微笑道:“她如此待你,你还能守口如瓶,我自然更加信任你了,相反,你若把她暗地里所做的烂事、秘事都一一告诉了我,我反而不敢相信你了,这就是细节处见人品啊!”

  平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给贾环盛了一碗汤道:“那就好,人家还担心三爷会责怪呢。”

  “吃饭吧,我没那么小气!”贾环亲自动手给平儿盛了一碗米饭,平儿心里甜的,道谢一声,坐下来陪着贾环吃饭,忽然又叹了口道:“以前琏二奶奶要放印子钱时,我劝过她很多次,但她被银子蒙了眼,就是不听,如今终究还是出事了,可惜来旺白赔了一条性命。”

  贾环淡然道:“财帛动人心,不仅是王熙凤,还是来旺,都是咎由自取。仔细想想,来旺自杀虽然出于悲愤无奈,但也是个聪明之举,因为即使他不自杀,最后背锅的肯定是他,如今他主动自杀担下所有罪名,至少他的家人能得到善待。”

  平儿点了点头,认为三爷言之有理,又有点担忧地道:“琏二奶奶在外头放印子钱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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