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捡到一只林黛玉 第248节

第298章 她怎么来了?

  贾琏一路乘快船南下,星夜兼程,成功的赶在赴苏州上任的新官之前,先行抵达了扬州。

  随着船入码头,一个个檀木箱子从船舱中取出,装入马车中,贾琏吹着江边微风,环视起了江南风景。

  一眼望去,灯烛璀璨,如同天上繁星。往城内水门的河道里,更有船舫,画舫打着各色的灯笼,随波摇曳。

  影影绰绰有画娘作画,舞女献舞,卖力招揽着岸边摩肩接踵的路人。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在扬州这等风流浪荡之地,贾琏已经开始畅想自己的好日子了。

  扬州瘦马,西湖船娘,不管好得赖得,他总得都品尝一番,才不虚此行。

  “二爷,都装点好了,可以进城了。”

  旁边一小厮轻声禀报着,使得贾琏又收回了思绪,轻摇着手中折扇,大步流星的绕着马车转了转,问道:“怎得就这点东西,船舱中不是备了许多礼吗?”

  小厮应道:“那些礼都是甄家准备的,不是咱家准备的。”

  贾琏疑惑道:“哦?这是什么道理?甄家难道也有人跟着来,要和我们分开给林姑父送礼?”

  小厮摇头道:“这倒没有,小的听说,这些礼不是给林老爷的,是给安京侯的。”

  贾琏面色一滞,愣了片刻,才道:“甄家给安京侯的礼,为什么在我贾家的船上?难不成,是想让我去送?”

  小厮疑惑反问道:“二爷难道不知,二爷此行最终就是要去苏州的呀。”

  贾琏愕然道:“为什么要去苏州?”

  “那小的不知。”

  贾琏忽得想起来他爹爹被贾母差遣去大同送信的事,自那回来之后,贾赦就入牢了,等再出来之后,性情比之前还要暴戾,似是在牢中受了多大的打击一样。

  不过,从贾琏的角度出发,他听闻爹爹是被岳凌提审的,再想想岳凌审他的时候所用上的手段,贾琏似感胯下生风。

  “爹,你说你硬撑着做什么呢?人最重要的就是能审时度势,不然怎保自己安稳啊。”

  在贾琏眼中,贾赦肯定是在牢中受了非人的折磨了,才导致如此的。

  这样想来,他就更不愿意去见安京侯了。

  贾母的信放在手上都有些烫手,总感觉这也与安京侯有关。

  正要打退堂鼓,想要回船上休整一日再做打算,却是有林家的车驾从远处走了过来。

  落地是林家的大管家韩大,上前毕恭毕敬的与贾琏行礼道:“这位就是贾家大房的琏二爷吧,听闻有贾家快船南下的消息,老爷早就让我等在这里恭候了,府里已经备好了接风洗尘,您随我来吧。”

  贾琏扭头一看这车架上打着的贾家旗幡,此刻有想将其拔掉的冲动,可是就算遮掩也来不及了,总要面对事实的。

  贾琏强撑面色,苦笑着拱手道:“那就请您带路吧。”

  ……

  林如海一袭常服,石青色的直裰衣袍,腰间系着一根玄色丝绦,十分低调且内敛。

  宦海沉浮十数年,他也早没了之前探花郎的意气风发,更中庸平和了。

  面容清癯,双眉如峰,居中端坐着,带出几分凌厉气质。颌下胡须修理得整整齐齐,几缕银丝夹杂其间,更多几分稳重。

  得知贾家的后辈要来造访,林如海颇为重视。

  这还是在贾敏去世之后,第一次有贾家到访。可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自诩近来是没什么值得庆祝的事的,贾家遣人来此,必然有着什么目的。

  而眼下,只是苏州里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连扬州都受到了波及,甚至说整个江浙,都在看岳凌下一步会怎样做,这件事究竟追查到什么深度。

  林如海作为岳凌在江南称得上的盟友,自是愿意他肃清官场,为百姓做出些实事的,这是林如海不变的立场。

  “晚辈贾琏,拜见林姑父。”

  贾琏随着管家韩大一同登堂来,当面便先作揖拜了拜。

  不论其他,贾家这等的人家,教养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外面的哥儿面容体态上都还过得去,也不会失了礼数。

  林如海抬手虚浮了下,“都是自家人,就不必这么客道了。贤侄自京城来,一路舟车劳顿,竟是不出十数日就抵达了扬州,若是有急事,大可先说来听听,也不枉贤侄赶路的辛苦。”

  贾琏微微颔首,斟酌着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封他打心眼里不想取出的信笺,“老祖宗没与我知会是什么事,还请姑父看了这封信再做定夺吧。”

  林如海接过了信笺,一面拆着,一面问候道:“近来老太太身子可恢复些,之前倒是曾听闻老太太在府上养了许久病。”

  贾琏连连颔首,“老祖宗操劳一整个府上的大小事,只是精力有些不济,连续歇了几日,便就养好了。”

  林如海叹了口气道:“老太太就算再为贾家着想,总也得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事情总得交给你们这些小辈来办了。”

  展开信纸,林如海的微皱着眉头浏览着,却不比方才闲聊时轻松了。

  贾琏忐忑的等着林如海开口,时不时挑起眉头偷偷望上一眼,却见林如海的脸色并不轻松,便就愈发坐立难安了。

  林如海抬头问道:“为何甄家求情都求到老太太面前去了,可是给了家里什么好处?”

  贾琏应道:“似是备了些礼,也没别的了,应当只是念在是世交故旧的情面上,老太太动了恻隐之心。”

  林如海摇头叹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是不愿意看到你们来趟这趟浑水的。你们或许不知道,甄家的罪名很重,岳凌他与我通过信,其中涉及到诬害官员,毁堤淹田的重罪,甚至还有宫中的事无法交代。”

  “这罪名开脱,除非是陛下首肯,不然都只能按规矩办。如今就看陛下那里会不会动恻隐之心,别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

  一听甄家的事已经直达天听了,贾琏更是如坐针毡,连连点着头,已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林如海拿着信纸又细细的品读了一番,而后按在一旁案上,叹了口气道:“老太太主持这么大的家业也是不容易,贾家经历了之前的风波,世交故旧能来往的也少了许多。”

  “这遭是碍于情面了,我倒也能理解,便应着这话,我给岳凌修书一封,你带过去呈给他吧。”

  “不过说实话,此时此刻这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也没必要抱太大的希望。”

  贾琏还是点着头,一言不发。

  一想到要去见岳凌,他就脑壳痛。

  不知道为什么贾母总是为难他们大房,这等不好做的差事,都交由大房来做。

  按照岳凌的那个臭脾气,要是翻脸不认人将他打做同党,下入大牢怎么办?远在苏州,他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有林如海的手信,他还敢去问一问,若是没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的。

  眼下他的事也能交差了,贾琏向上拱了拱手道:“多谢姑父体谅。”

  林如海摆摆手道:“无碍,你这一路也不容易,暂且在府上留宿一夜,明日再走吧。”

  贾琏微微颔首,见林如海如此念及亲情,还不忘热络的道贺一声道:“尝闻林妹妹要与安京侯定下婚约,贾家也先备了些贺礼来,就在堂外,微薄贺礼不成敬意,还望姑父不要见怪。”

  这些礼品本是贾家带来的见面礼,而贾琏审时度势,改成了贺礼,这意思便大不相同了。

  就在贾琏还在沾沾自喜,自己为人周正之时,就见堂上居中端坐,性情平和的林如海,头一次变了面色,深深皱着眉头问道:“贺礼?订婚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得没收到消息?”

  贾琏也被问得一懵,愕然道:“没有这回事?可是京城里早就传扬开了呀,贾家上下都知道。”

  如今大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便是安京侯,就算贾琏如何不喜欢安京侯,也都不得不承认,与安京侯联姻,是一桩好姻缘,怎得林如海会不喜呢?

  贾琏很是不解,便斟酌着问道:“安京侯南下的时候,难道没顺路来见姑父,提及此事吗?”

  林如海嘴角一抽,挥袖起身道:“韩大,你陪着琏哥儿用膳,我往房里走一趟。”

  “是。”

  望着林如海快步离去的背影,贾琏小心翼翼的问道:“韩管家,我方才说错话了?安京侯不是早就与姑父相识了吗,他们两个关系不睦?”

  韩大忍笑道:“没事,琏二爷多虑了,我家老爷和安京侯关系十分亲近,常有书信往来,可能是一时得知赐婚的事,有些弹压不住心中的喜色了,不想在后辈面前失态而已。”

  贾琏微微颔首,若有所悟,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

  房中,两个姨娘坐在一桌用膳,嬉笑闲聊。

  白姨娘是贾敏从贾家带来的陪嫁丫鬟,而周姨娘是扬州城中后娶入门的妾室,父亲是曾经盐兵营的千户。

  贾敏是个不好生养的类型,先天有虚,生下林黛玉就多灾多病,再生下一子更是夭折。

  后娶姨娘,也是为了七出之条,免得外人嚼口舌,为林家延续香火。

  然而林如海和贾敏感情深厚,心思也不在妾室身上,后来膝下便也再无子嗣。

  年逾不惑,林如海也没什么心思,只一心为公,在府上安居之日也少了许多。

  这倒让两个姨娘相处成了姊妹一样,没什么好争抢的,每日都在一块儿做做女红,谈天说地。

  两人正说笑着,林如海却是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面色十分难看。

  这副模样将两位姨娘唬了一跳,她们今日皆知是有贾家的人要来,林如海在外面待客,按照规矩是要作宴相陪的,可如今却走来了内堂。

  两人忙放下了碗筷,来到林如海身边,一人搀扶,一人沏茶,连声宽慰。

  “老爷,可是贾家生了什么大事?”

  “老爷,遇见什么事了也不要心急,何必大动肝火,我们这等的人家,天还能掉下来吗?”

  林如海接过了茶水,痛饮一口后道:“天掉不下来?这天已经要让他们捅破了!”

  说着林如海又起身,来来回回的在堂上踱着步子,似是焦头烂额的模样,全失了方才在堂上的风度。

  见林如海如此失了方寸,两位姨娘又与跟随林如海进门的小丫鬟对视了一眼,在探听消息。

  小丫鬟也不在正堂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只得连连摇头。

  两人又只好再去安慰林如海,林如海站定之后,深思许久问道:“我让王嬷嬷去跟在玉儿身边,免得她做出些出格的事,是不是好些?”

  自从前一次周姨娘随口一句,“没准姑娘回来的时候,你都要做外公了”,林如海就接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总梦见许久未见,小小的林黛玉,一转过身来竟然大着肚子,朝他笑着招手,身后还站着罪魁祸首岳凌,向他嬉笑着,而且还指着林黛玉的肚子一脸骄傲。

  

  林如海猛地从梦中惊醒,手脚发寒,而后深深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个梦。

  而今日,贾琏重提此事,甚至从他口中得知,如今两人的婚事更是传扬的京城中人尽皆知了,也难怪他们两个会这般的有恃无恐,全然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虽然叫不回来林黛玉,但王嬷嬷是她的奶娘,去看顾一下,总是合情合理的。

  两位姨娘一听是这回事,皆是撇了撇嘴,又坐回了桌上,拾起碗筷继续吃饭了。

  林如海愣愣的问她们道:“你们这是什么态度,难道这不是大事?”

  周姨娘点头,道:“大,很大,吃完饭再说吧,一会儿凉了。老爷在前堂没吃的话,要不一块儿吃点?”

  ……

  枫桥驿,

  晚饭重新凑成了两桌,气氛也是和和睦睦的。

  林黛玉经期已愈,气色也愈发红润了,旧时脸上惨白如纸,如今也泛起些血色。

  只是一时之间食欲又弱了些,许是脾胃虚寒,还没能养护过来,又或许是近来都是岳凌操持着她的饭食,多次开小灶,又将胃口养的刁了些。

  碗中剩下了几口饭,林黛玉实在是吃不下了,只好落下了筷子,道:“我吃好了。”

  岳凌转眼望过来,见林黛玉碗中有剩,再看林黛玉向他扬了扬脖子,好似已经准备好被教训了,便就也不再开口,将她碗中的饭倒扣进了自己碗里。

  “吃不下就不吃了,吃些温水养养胃,只是这饭剩下终归是不好的,我吃了吧。”

  “诶诶诶……”

  林黛玉想要阻拦,可岳凌的动作太迅速了,已经来不及了,就眼看着岳凌一口口将她的饭都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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