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往里坐了坐,又用了根发带将披在肩上的散发束起,似是做着什么准备。
一切都就绪,她当即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呀!”
来的人一句话不说,直接就往里钻,林黛玉也没想到。
还想分辨一下是谁,结果进了床帏,就直接往被子里钻,将林黛玉吓了一跳,惊叫着赶忙往外踢了下腿。
秦可卿被踢的一懵,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才留意了此时床榻的情况。
讪讪的朝着众人笑着,秦可卿颤声道:“原……原来是林姑娘啊,我说怎么没摸到呢……”
“什么什么!你要摸什么了!你个不知羞的狐媚子!”
林黛玉被她骚扰的面颊滚烫,登时就发怒道:“这么晚了,你还偷偷来房里打扰岳大哥,你是什么居心?”
秦可卿自知理亏,也只能跪在床沿边,暗暗叹着气,听着林黛玉的教诲。
“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秦可卿和林黛玉相处的时间也不少,秦可卿也知道林黛玉的脾性,所以也不隐瞒,就实话道:“想来的晚点,就能在这房里一直待到天亮了,倒没想过我前面还有这么多人……”
两个瞧热闹的小丫鬟脑袋一低,又暗暗瞥向了林黛玉,只怕又将事端烧到她们身上。
林黛玉只对着秦可卿这个最大的狐媚子,冷声教训道:“你不知岳大哥的公事有多重吗?岳大哥挤出些时间陪陪我们实属不易,你竟还来打搅岳大哥休息。”
“而且,你是个姑娘家,虽然都已经是侯府上的人,但也得懂得姑娘家的自持。”
束紧了些衣襟,林黛玉红着脸又道:“上来就动手动脚的,真是,真是太不知羞了!你这般轻贱自己,还指望岳大哥高看你不成?”
秦可卿又没想和林黛玉争位子,姨娘的位子,就讲究一个先到先得,前面都有紫鹃和香菱,秦可卿怎么能不急。
所以才能出此下下之策,来自荐枕席。
秦可卿也知道这样不对,可后发之势,已经逼迫的她不得不这样做了。
当着林黛玉的面,秦可卿也不敢这样说,毕竟这是以后房里的大妇,还是不能得罪的。
“林姑娘说的是,我们都要向林姑娘学习自持……”
见秦可卿乖乖听话,林黛玉掐起腰来,眉角有了些小得意,“正是这样,我和岳大哥相处的久了,也还是清清白白的,哪里像你们,着魔了一样往榻里钻,真是不成体统,让我们家成了什么家风?”
“日后,你们都不许夜里来岳大哥房里,为了防止你们再偷偷摸摸的过来,我就陪着岳大哥同住。”
“啊?”
不单单是三个姑娘惊愕了,连岳凌也愕然道:“同住?林妹妹要和我一起睡吗?”
这好像和方才说的自持有些不大一样。
林黛玉红着脸,心虚道:“只是时不时来监督一下,也不是日日来这边睡。可儿姐姐,你去抱一床被子来,今日我就先睡在这边了。”
房里的事,确实是林黛玉说了算,为了让她开心,岳凌也没多说什么话。
直到被子抱来,林黛玉依依不舍的从岳凌的被子中挪动出来,又与岳凌约法三章道:“事先声明,我是来监督她们的,不是我愿意来这边的。我来了之后,必须要盖两床被子不许靠得太近,不许有肢体上的接触,也不许交谈一些私情之事。”
“岳大哥,你记住没有?”
岳凌无奈点头,“记住了。”
林黛玉轻哼了声,说不好是不高兴还是高兴,再看向床榻上的众人道:“你们都回去吧,时候不早,今夜也不再惩治你们了,以后你们若是再让我看到了,到时候我可不轻饶了。”
一听林黛玉以后就要在岳凌身旁睡了,时时监督,她们哪里开心的起来。
本来就没多少能和岳凌接触的时间,这遭更好,直接杜绝了晚上私会,岳凌便是想宠她们都没机会。
三人垂头丧气的走了下了床榻,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的无可奈何。
谁让这房里连岳凌都得听林黛玉的呢,她们也只能听从了。
但她们也不能放弃,毕竟在岳凌身边,讨岳凌的欢心就是她们最重要的工作。
既然晚上陪睡这一条路行不通,只能平日找别的时段偷袭了,就比如紫鹃曾经干过的鸳鸯浴。
众女各自怀揣着心思出门,林黛玉松了口气,扯紧小被子,将自己完完全全的装了进去。
再偏头瞧了眼岳凌,林黛玉心底略有些羞涩,但还是强撑着道:“看什么?岳大哥你怎得还不睡?若是舍不得她们,我再去将她们叫回来。”
岳凌摇摇头道:“没,只是林妹妹睡在身边,有些不习惯……”
林黛玉冷哼了声,侧过身体背朝着岳凌,嘟囔道:“以后就习惯了。时候不早我要睡了,你老老实实睡觉,不许碰到我!”
岳凌无奈点头,也侧过身转到床榻的里侧。
事情虽然落下帷幕,可真正决定要同岳凌共睡一张床榻还是林黛玉临时起意,此刻心脏也是怦怦直跳,根本平复不下来。
“清清白白,清清白白,只是躺在一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又有什么的?只坚持这几日,我便回去,只是为了防着这些狐媚子……”
……
是夜,四更天,凌晨清冷的厉害。
右厢房里的莺儿许是在筵席上喝水喝的多了,夜里又起夜了。
摸摸索索穿起衣裳,揉了揉惺忪睡眼却见枕边的香菱已经不见了。
“诶?香菱去哪里了,她是出去净手了吗?”
睡得脑中晕眩莺儿也没多想,踩上绣鞋才想到初来乍到,又忘记准备溺盆了,便也只好出去净手。
待她恍恍惚惚的走到门前,将门推开了一个缝隙,却猛地发现外面有人。
当即将莺儿吓破了胆,捂着嘴不敢出声,还以为是深更半夜牛头马面来锁人呢。
“怎……怎么回事?”
完全清醒了的莺儿,再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原来是香菱的身影,正垂头丧气的往这边走着。
“什么嘛,原来是香菱,这死妮子,真是怪吓人的。等等,她为什么是从侯爷的房里走出来的,难道她?”
莺儿顿时心底暗恨不已,“这个死妮子,白日里装的多纯良,结果晚上偷偷的跑去侯爷房里自荐枕席!真是个内媚的狐狸精!”
“想当初在沧州的时候,我们两个还是去见证奸情的那个,没想到一转眼,她都加入进去了。”
莺儿是又羡慕又嫉妒,可薛宝钗都没什么进展呢,她作为一个贴身丫鬟,还能先帮主子探探路啊?
心里暗暗排揎的时候,却见对面房里又走出来一人。
这个也眼熟的很,正是紫鹃,也往东厢房走着。
莺儿看得一愣,粗通房中事的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这……两女共事一人?香菱,没想到你都已经玩得这么花里胡哨了吗?”
还没来得及为好姊妹痛心疾首,却见从岳凌房中,又走出了一个人。
这个也不陌生,是莺儿以为相貌出奇好看的秦可卿。
那容颜和身段,真的是要比房中这些还欠缺发育的小姑娘们高太多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还开了脸,已经是较为成熟的妆容了。
听说是之前成过亲,所以开过脸,也不知为何误打误撞的就来到这里了,莺儿也没细究。
当下,莺儿只得感叹道:“侯爷,太淫靡了。一夜睡觉就得三个人陪,这……这太不成体统了。难道高门大户都是这样的吗?还是说就只有侯爷这样?”
“也不知道姑娘能不能接受的了,要是我的话和姑娘或者香菱一起,我应当能接受,若是再有别人那是绝对不行了。”
正思索间,香菱已经要走到面前了,莺儿只好退了回去,迅速钻进了被子里。
香菱蹑手蹑脚的开了门,又轻轻的落下了门闩,唯恐将莺儿惊醒了。
坐来了床沿,暗暗叹着气道:“哎,那么羞人的话都说了,往后怎么见人?”
莺儿的眉头轻轻一颤,只是在黑夜间,香菱根本不会察觉得到。
“果然,果然香菱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在那个时候什么羞耻的话都说的出口!香菱,你真的太不检点了,你个狐狸精!”
“太脏了太脏了,你都不去洗洗,就来我身边睡觉?”
微微眯起眼睛,就见到香菱已经钻进被子里,枕在她身边了。
莺儿拱了拱鼻子,好似能闻到那一股旖旎气息一样,不禁夹紧了双腿。
“哎,可怎么办啊,以后见侯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什么?安京侯对你还不太满意,以后见的机会要少了?安京侯对这种事要求这么高的……我,我好像没什么身段啊。”
莺儿偷偷瞄着香菱略有隆起的身段,再摸了摸自己身上还是有待开发的平原,心底暗叹不已。
只是一想起姑娘的丰腴,又高兴了几分,“既然如此,姑娘一定会受侯爷喜欢的,今晚也算得到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香菱被帷帐内羞臊的事,弄得翻来覆去睡不下,而莺儿也只敢佯装睡着,用力夹紧双腿,听着香菱碎碎念。
时间过得久了,小姑娘们便就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天朋友婚礼,少码了点,下次补上
第287章 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杭州行省署衙,
一早醒来,赵德庸内心隐隐有些不安,眼皮总是跳个不止,不知是个什么预兆。
穿戴完毕,坐临了茶案旁,吃着西湖龙井的明前茶。
所谓明前茶,就是清明前,春季茶树只长了嫩芽的第一批可采摘的茶叶。
因为原料鲜嫩,营养丰富,明前茶价比黄金。
“昨日的大事,也就只有安京侯抵达苏州一件,难道说,是迎接安京侯的事出了什么变故?”
一念及此,赵德庸就愈发不安了,将茶盏也随手放了下来。
江浙行省像是大昌的印钞机,不断为大昌国库提供着大量的资产,而在这繁华背后,也有当地署衙和世家大族的通力协作,能够维持稳定,让各方各面都有银子赚。
而现如今,京城有了更大的缺口,隆帝要弄劳什子新法,需要更多的银两,却又不愿意加税。
原意或许是想苦一苦商户,毕竟江浙之地商户遍地,而且对于有地耕种靠天吃饭的百姓来说,商户更要靠衙门吃饭。在这方面,衙门的安稳也是商户的意愿。
可当地世族和行省大员一合计,一个改稻为桑的国策,竟然还能有利于他们自己,这便显露出獠牙了。
以经验来度之,若是行省中还是原班人马,江浙之地无论怎样黑暗,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都能够遮掩下去。
只是如今引来了安京侯,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中,扔进了一颗巨石,搅得水浪狂涌。
安京侯的影响太剧烈,宦海沉浮数十载的赵德庸,都不得不谨慎对待,保证一开始就不要出现纰漏,还将参知政事钱仕渊派去主事。
“老爷,坏事了!”
赵德庸还在思虑之时,却是外面气喘吁吁跑来的下人,让他心中陡然一颤,立即起身问道:“怎么了?”
下人哭丧着脸道:“苏州那边传来消息了,安京侯一出现在沧浪雅集上,便让随行官兵将钱大人,甄老爷,徐老爷都抓了,直接打入了大牢里,等候发落了!”
“什么?”
赵德庸重重的坐回了原位,双目无神的望着远处,错愕的神色写了一脸,甚至深深的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怎会如此?他们是何等的罪名,安京侯就当面缉拿?钱仕渊可是三品,没有诏令,他便是安京侯也不得缉拿才对。”
见主子惊怒交加,下人也是身子颤抖的跪在了堂上,“这,这我们也没打听到。当时沧浪亭中封锁了消息,只知道坐船来的那个安京侯,其实并不是安京侯,真正的安京侯走出来之后,登亭便将一众人都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