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廊檐下,岳凌轻吐口气,舒缓了下心情,便又挂上笑脸,入了厅堂。
一入门,便见得熟悉的场景。
林黛玉正披挂着小袄,坐在茶案一旁的靠椅上捧着书卷,细细的品读着。
虽然是在看书,岳凌心里清楚,林黛玉只是在这边是在等他回来,看书自能去她的房里看。
果不其然,岳凌进了门,林黛玉就放下了手上书卷,望了过去。
“紫鹃身子不适在房里躺着,雪雁在外面准备吃食呢。岳大哥要是饿了,就先用这些茶点垫一垫肚子。”
林黛玉推了推桌案上的糕点,又为岳凌斟起茶来。
岳凌嘴角微扬,便坐来了林黛玉身旁,总觉得日子如果能这样恬静美好的过着,也真是不错。
只是林妹妹早晚要长大的,而且待林如海忙完了公事,按理说也该回去林如海身边。
不过按照原著的剧情来说,林如海是在林黛玉十一岁时离世,倒是不知他这双蝴蝶翅膀煽动之后,未来会怎样。
他有些舍不得林妹妹走,毕竟就算养一条小狗,一年半载也会有感情。
见岳凌眉间微挑,林黛玉便问道:“岳大哥,你在想什么事呢?”
岳凌摇摇头,“方才在想你父亲的事。”
林黛玉笑道:“我自然记得将信寄出去了,这点小事还能忘记不成?”
待岳凌走得近了,林黛玉的笑容却停滞了,渐渐蹙起眉头来。
岳凌才拾起桌案上茶盏,却被林黛玉一双小手按了下来。
随后就见林黛玉走来他身边,在肩头,脖颈,发髻旁细细的闻了几下,等到闻见岳凌手上的味道时,林黛玉的眉头皱的愈发深了。
岳凌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林妹妹,你在干什么?”
林黛玉直起身,抱着手臂,用着审问的语气,道:“岳大哥,你今日去哪了?”
岳凌老实道:“就在府衙呀,都没出过。”
林黛玉恨得掐了岳凌的手臂一下,“还不说实话!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味?”
岳凌一怔,自己闻了闻,却没发觉有什么异样。
“有吗?今天薛姑娘来过,我也就见过她一个女子。”
林黛玉扯着岳凌的手臂,微怒道:“去,去洗干净了再回来!”
岳凌讪讪一笑,“好,好,听林妹妹的,我这就去洗。”
用过晚膳,回到自己的房间,林黛玉始终沉默寡言,再没说几句话,岳凌才想着要不要再去找林黛玉去解释下,莫要让她误会了,便听得外面又响起了叩门声。
岳凌突然想到,昨日林黛玉走的时候,还说过今日要来的,忙自己下地去开门了。
门外林黛玉换了一身稍厚的睡衣,正抱着枕头等着。
“让开,我要进去。”
岳凌笑笑,“我还以为林妹妹今日不来呢。”
林黛玉眉眼一横,翻了眼道:“方才她来,这会儿正该我来。她才见了岳大哥一面,就越走越近了,定然有着别的心思。我和岳大哥才是清清白白!我为何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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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隆帝震怒
自隆帝登基之前,宫中的多座宫宇都进行了修缮。
其中皇帝下榻之所,乾清宫,修得五脊四坡重檐庑殿顶,檐角小兽九只,当是皇家的最高规制。
在乾清宫一宫之地,便有面阔九间,进深五间,共计四十五间房。
虽是宽敞了住处,但隆帝一般都不在乾清宫夜宿,而是去坤宁宫与皇后同住,二人感情至深依旧如初。
只是将日常办公的地点从太和殿的偏殿搬了进来,隆帝也算舒畅了许多。
是日,下了早朝,原本听得群臣为新政吵架,听得心烦意乱的隆帝,翻阅起奏折来,就更没了心情。
“步履维艰呐,诸事不顺。”
隆帝叹出口气来,问身边夏守忠道:“你可知近来岳凌在沧州如何了?可有奏疏送来?”
夏守忠沉吟片刻,摇头道:“最近确实没有消息,不过算着日子,安京侯应当到任有几日了,也该送回来消息了。”
隆帝又叹了口气,还在为自己的登基大典,第一功臣岳凌未能到场而耿耿于怀。
翻阅奏折直到响午,外面急匆匆走进一小黄门来,手上捧着一封奏疏,“陛下……”
见这小黄门略有些失仪,才就任大总管的夏守忠忙与他提醒,“陛下正忙着,若不是急事,等到响午陛下用过饭食再说。”
小黄门扶了下帽檐,连连颔首,“夏总管,这是安京侯从沧州城送来的奏疏,算不算得紧急?”
闻言,夏守忠一怔,忙道:“紧急,紧急,十万火急。给咱家,咱家给陛下呈上去。”
“好好,多谢夏总管。”
夏守忠接过了奏疏,简直视若珍宝。
近来隆帝的心情一直不佳,多靠皇后宽慰,才得以舒缓。
这遭有了安京侯的奏疏,定然也能抚平些隆帝的思绪了。
心里如此念着,夏守忠快步走上了殿,来到隆帝的案边,躬身奉上奏疏。
隆帝偏头一看,“这又是从哪里来的急报啊?”
夏守忠应道:“非是急报,是安京侯的奏疏,所以没走中书省,直接与陛下呈上来了。”
“岳凌寄回消息来了?”
隆帝眉间一喜,将朱笔搁置在旁,将奏疏接了过来。
夏守忠松了一口气,暗暗想着,“果然还得是岳凌,陛下实在看重他太多了。”
隆帝用丝巾擦了擦手,展开奏疏,便上下通读起来。
“圣上御宇,惠泽苍生。臣,君前微末之臣,每念陛下之隆恩,惶惶不敢有怠……”
开篇便是些嘘寒问暖,隆帝看得嘴角微弯,自是有君臣相知的情谊在。
而后,奏疏中的话,便让隆帝的眉头逐渐隆了起来,“……臣代天子巡狩沧州,本为查察民情、解民之困,以显陛下体恤子民之仁德。可不料城中官商勾结,沆瀣一气,沧州实非天灾,当为人祸。更有沧州通判吉庆伙同沧州兵马设计伏杀于臣,幸臣武艺非凡,从中得脱,反败为胜。”
“今沧州之境,困厄犹存,诸般艰难,纷至沓来。臣窃望陛下,援手于沧州,助臣赈灾济民。”
“臣已有对策如下……”
待通读完全文,隆帝大怒,拍案而起,道:“疯了!都疯了!他们竟敢害岳凌的性命!岳凌可是朕的心腹,代朕去坐镇沧州,赈灾济民,难道朕去了沧州也要被他们所害吗?”
“立即拟旨,传令给岳凌,只要参与其中者绝不姑息!尽数诛灭三族!”
“奸商,狗商!竟敢给岳凌设困,一同杀了的好。”
原本殿中气氛还算不错,隆帝突然大发雷霆,将夏守忠唬得不轻。
稳住了身形,夏守忠忙开解道:“陛下莫要动气,只为了几个贪官污吏,黑心奸商气坏了龙体,那才是不值得。以安京侯的能为,北蛮大军都能对付得了,区区这些乌合之众,哪是他的一合之敌?”
隆帝深吸了几口气,道:“罢了,朕若掺和其中,又要遭文官非议。这群混账东西,自岳凌离京之后,就少不了弹劾之声。捏造各种是非,来给岳凌泼脏水,怎得北蛮兵临城下时见不得他露头了?”
“岳凌也说了他的应对之法,他提上来的所有需求,便都准许了。让户部开仓放粮,遣快船送去沧州。”
略微沉吟,隆帝又纠正道:“莫要让那户部放粮,从皇仓放粮,内务府去办!”
“皇仓?!”
夏守忠诧异的望向隆帝,“皇仓的粮食恐怕不够赈灾一城啊……”
隆帝又道:“那就买进来,再给岳凌送去,快去办!”
夏守忠连连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办!”
待夏守忠才抬脚要走,就听身后隆帝又道:“不行,这粮食若是被那些狂徒劫了,该当如何?”
夏守忠回身,讪讪道:“劫官粮,怕是谁也没这个胆子吧?”
隆帝摇头,“那谁能知晓不会有丧心病狂之辈,铤而走险呢?岳凌出京之前,你相信他会遭遇刺杀吗?”
夏守忠忙摇头,“奴婢万万不会相信。”
隆颔首,“正是这个道理。让忠靖侯史鼎带火器营两千人押送粮草,再从太医院选两名太医送去,万一有了变故,岳凌也有可用之人。除了粮食再备些药材,衣物,去办吧。”
“奴婢遵命。”
“要不从御膳房也挑选几个庖长与岳凌送去?”
……
沧州城,府衙内院,
清早起来,岳凌便先往耳房里走了过去。
也是昨晚从林妹妹口中得知,紫鹃是身子抱恙,才在榻上歇了一整日。
对于岳凌来说,最大的丫鬟紫鹃也是小姑娘一般的年纪,便往她房里关心一下。
坐临了紫鹃身边,只见她嘴唇微微泛白,脸上满是疲态,实在将岳凌唬了一跳。
“紫鹃,你觉得身子怎么样了?我去外面寻个郎中来吧。”
紫鹃睫毛轻颤,努力睁开眼,见是岳凌正坐在她榻旁,忙开口道:“老爷,你不能在这,你在这里只会沾染了晦气。老爷,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一味要自己出门,还说些什么迷信之词,不洁之类的,怎么可能还会没事?
岳凌皱着眉头,起身问道:“紫鹃,不都说好了?以后有事再不隐瞒了,怎得才过了两日你就忘了?”
紫鹃当然记得和老爷说过的每一句话,此刻抿了抿嘴唇,实在有些羞于开口。
“老爷,你还是先出去吧,这里老爷不该来的,沾染了污秽对老爷的身子不好。”
岳凌无奈道:“那好吧,你不愿说我也不逼着你,我去寻个郎中来给你看看。倘若你有个什么好歹,叫我如何自处,怎给林妹妹一个交代?”
紫鹃忍着羞意道:“那老爷还是为我寻一个年长的嬷嬷来吧……”
见紫鹃眉眼低垂的模样,脸上慢慢染起了酡红,岳凌登时醒悟过来了。
旧时有些忽视了,这些小姑娘也在慢慢长大呢。
“哦,你是经痛了?”
紫鹃更是羞臊了,可她也没力气将老爷推出去,只好偏着头,佯装未闻。
可岳凌立在他床边,依旧是喋喋不休。
就听岳凌似是极有经验的讲解道:“你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可强忍着才会出问题。一会儿我去寻雪雁来,给你热敷下肚子,再喝点生姜红糖水的会好很多了。”
“这几日也不要洗澡,注意保暖,别再受凉了。也不要乱动,若是要换经布,让雪雁帮你就好。”
紫鹃是羞极反笑,难忍的捂了下嘴。
“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