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红楼了谁还做梦啊 第45节

  尤氏一口气没忍住,笑骂道:“这里方才也就是平儿了,若是你这小丫头在还不气死那凤辣子?”

  “大王早万倍给了他们报答,我们家不欠谁家的,没有的就来要?”秋桐耻笑,“一月几万两银子的进项她还不满足,若不然我们家让她吃空了,她才甘心?”

  尤氏由此心里有了数。

  她可不真的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手段不见得太耀眼,但从来不差。

  坐了会,尤氏出去看了两个妹子,见她们在中院住下,看来是要当个传话的丫头,心里便安定了。

  尤二姐尤三姐也安心了,方才那个秋桐见她们来,倒也没有为难,还给她们找了住在中院帮着传话的活儿,她们很满足。

  尤氏一走,鸳鸯也回来了,看脚下轻快,显然交了贾母的钥匙。

  “怎么样?”平儿睨着问。

  鸳鸯半晌才叹气说道:“还能怎样?我才一提,两个当家太太都急了,老太太一看给林家也送了寿山石,也便没再说,叫屋里的丫头收了钥匙。”

  平儿笑道:“却不正好?”

  “好什么好!”鸳鸯道,“送去的几块寿山石,老太君转手这个一块那个一块,自己没留着。”

  三个人片刻都没再说话。

  老太君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各家分担一点危险”。

  不一会三个去天香楼,她们喜欢跟李征一起吃饭,倒不是在李征面前也有她们的座,只看着他吃得多些,她们心里也高兴。

  见她们回来,抱琴看了看没说话,金钏问道:“怎么着了,收了罢?”

  “收了呗。”鸳鸯道。

  玉钏笑道:“还不好?我觉着好得很。”

  正说着,尤三姐过来询问,厨房做不做内侍宫女们的饭菜。

  两个厨娘很机敏,饭菜已经备好了,只要宫里来的人留饭,马上就能下锅做。

  抱琴忙去问李征,李征道:“岂能不吃过饭,多用些肉菜,家常便饭也要吃饱。”

  又让鸳鸯取了些果子,支应内侍们吃过,片刻食堂来叫,也没有人推辞。

  曹化淳都留在天香楼吃饭了,别人也不怕回去有人说闲话。

  忙了两三天,会芳园几乎变了一个样子,地上有假山曲径连廊庑,各处楼阁悬着龙凤灯笼。

  李征打听得知行在武库有一批猛火油,也便是石油,请曹化淳向二圣请求,当天便送来了几千斤,仓库里的两个汽油发电机便有了能源,故此他也不怕冬天没办法充电,于是拿了灯泡电线,在灯笼里又接上电灯。

  另外,从王府大门上一排十八个灯笼,到进了院子沿着正道两排路灯,以及各院子、后花园及梨香院三个院子,全都装上了太阳能路灯,屋里也都装上了电灯。

  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一些时候,也没几个人敢随意来抢,李征自然要让自己住着舒坦些。

  而且这几天来宫里已经装上了,王府再装也不至于引起二圣不满。

  当天晚上,一场秋雨打在金陵。

  天刚黑,李征打开了放在西跨院和天香楼的总开关,一刹那整个王府灿若白昼,已经住进前院倒座房的锦衣卫缇骑校尉们和当夜值守的三十铁甲军冲出屋子,站在屋檐下喝彩:“好了不得!”

  东西两侧,荣宁二府吓得急忙跳出来观看,都以为着了火。

  前后两边,据说是什么临川侯府寿山伯府的主仆们大喜之下打着伞出门站在街上看热闹,结果看了半天自己成了落汤公鸡,王府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发生。

  岂能发生,这两天王府所有电灯充电板都充满了电,也不用发电机发电,那能不静悄悄的?

  “明日出门去看看庄子,回来也该考虑防火与避雷针安装事宜了。”李征站在天香楼抱厦前盘算,并伸手摸了摸放在一边的一张弓。

第八十三章 我这一箭,两世之功,谁能躲开?

  天亮,秋雨小了,过堂兼天香楼会客厅的摆钟响了九下。

  李征放下书本做眼保健操,尤二姐从西跨院来禀报,贾赦贾政林如海三人要来谢恩。

  “该来了,药吃完了。”李征活动一下身体道,“这里可有什么不适应?”

  尤二姐欣喜道:“大王恩典,这里没一处是不好的。”

  “要去秋桐那里领生活用品,每日洗漱干干净净的,你姐姐见了也高兴。”李征笑道,“天冷了也要加衣服,平儿管着府里的布匹,大都是宫里赏赐的,你们拿着做几件。不在这里我管不到,住在这里要吃饱穿暖。”

  尤二姐心中实在喜悦,已不知该怎么感谢,便告退出了门一蹦一跳沿着石子路,打着一把折伞欢快地去传话去了。

  她们正跟着鸳鸯几个收拾中院后院的卫生,五间正殿、两排东西配殿、丛绿堂以及西跨院中院后院内书房,要拾掇的多着呢。

  李征也没坐享其成,天香楼登仙阁的卫生是他在收拾。

  真把自己当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那就成了废物了。

  不片刻,贾赦三人,还带着贾珍贾琏一起前来拜访。

  五个人沿着石径来到天香楼,进门一看林如海大吃一惊。

  一把缠着黄金丝的复合反曲弓放在桌子上,李征取下弓弦,拿着毛巾正在擦拭弓干,看形制,这是一把大内的小稍弓。

  弓干缠金丝,中弓用了粗线扎着并在外面涂上黑漆。

  这是一把装饰华美的战弓!

  三人拜见后走进坐下一看,弓根上阴刻一行字:“天泰御制。”

  这是太上皇年轻的时候,追随太宗文皇帝平定播州土司之乱时,太宗皇帝见嫡长子开弓连珠箭百发百中,于是凯旋后命工部专门给嫡长子制作的。

  这把弓极有杀伤力,太上皇年轻时期膂力惊人,军中的神射手也不是他对手。

  如今这把弓怎么送给了李征?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弓壶箭囊,几个玉扳指,三个人一眼就认出那是太上皇的收藏。

  箭囊里装着十二支羽箭,箭上也刻着“御制”字样,但都是“隆治御制”。

  林如海不由惊叹:“林氏先祖曾追随太宗皇帝平定播州土司之乱,虽未能杀敌,却亲眼看到太上皇连珠箭百发百中,这一把小稍弓,后来又陪着太上皇西巡。这可是一把神弓!”

  “那是太上皇武艺惊人。”李征道,“三位此来定有要事,先说事情,一会林御史带着药物回去。是了,府上诸位都验了血迹,身体不算太好,晚些时候我让抱琴将结果送到大小姐那里去,二府有供奉的御医,叫他们对症下药也就是了,不必太过于紧张。”

  林如海称谢,贾赦目光往头顶的节能灯管和桌子上的台灯不住看,心想这大概就是王府用的什么“电灯”了。

  遂问道:“昨夜微臣等听人说王府火光如昼,又不见叫人救火,今日一早微臣等特意来看,不知出了什么事么?”

  李征道:“不过是用了不常见的照明灯罢了,皇宫里也有,事关机密不便多说。”

  贾赦好不失望,也不敢再多问。

  贾政倒是说了一番“不知其隐患,不可大意用之”的闲话。

  李征再三感谢,只说是宫里要用,他这里全当是个实验的。

  一时似乎无话可说,林如海说起朝廷给他的安排。

  “微臣依旧在扬州府淮安府巡视盐道,陛下恩赐在行在将养,月后便要回去上任,”林如海道,“微臣本不敢打扰大王……”

  “没打扰啊,”李征笑道,“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尊夫人以及令爱令郎也是病人,你放心便是,五七日老太君带着他们来看一次,只需将药调养便可,无需挂怀。”

  林如海心里尴尬,只好起身跪谢。

  李征端坐不动,只让他“不必挂怀,分内之小事尔”。

  看着又冷场起来了,贾赦找了个话题,问起李征要不要上朝的事情。

  李征微笑着放下弓箭,向东北方向拱手道:“二圣实在体谅在下,故此只需在节日之时前往宫中拜谢领赏赐,一切大小朝会均不必参加,只安心在家读书习武。皇恩浩荡,何况我另外还有差事要尽快去办,故也不必一如行在宗室于朔望之日要参加大朝。”

  说着他目视贾珍道:“开国子如今也不聚众赌钱了,不知在衙门做得怎么样?”

  贾珍赔笑道:“一切托大王洪福,同僚们十分照顾。”

  李征又问贾琏:“二少太太有了身子,每月那细盐生意你要不要照顾?”

  贾珍连忙道:“二哥忙着荣府内院的时,有贱内帮衬着,凤哥儿应付得来。”

  李征本想说一句“荣宁二府真可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典范了’”,想想这话不稳当,便颔首赞许:“那两个都是有大本事的,你二人得妻如此还有什么好遗憾呢。”

  五个人各有心思,到底林如海脸皮太薄,经不住这么“有口无心”的赞美,慌忙带着药物拉着那四个走了。

  走出数十丈,林如海忽觉着如芒在背,忙偷偷回头一看,哪里有什么看着他?

  李征背对着他们,正在细心地擦着弓箭。

  没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李征有一手马上绝技叫“仰卧背射”,犹如他擅长的北府形意大枪之回马枪,又仿佛三国志演义评话里无可躲避的关公的拖刀计。只要听风辨影不出错,马后跟一个死一个,从无失手。

  草原上不知多少好汉,就死在他这绝招之下。

  回到荣府,贾赦回看王府,笑着摇着头说道:“一日三赐,看着恩荣滔天,实则杀机重重。这敦煌郡王,呵呵,年轻了。”

  五个人都不说话,贾赦给贾琏使个眼色,两个借口要去看看身体不适的邢夫人,快步走到了西别院,贾赦告诫:“不要与凤哥儿抢银子,也不要排挤贾珍媳妇。三五个月,凤哥儿总能打听出细盐从哪里买来的。”

  贾琏挠头道:“说也怪了,我们多少人看着,只是发现不了盐厂在哪藏着。”

  荣宁二府的老爷太太们闲着,可哥儿们都没闲看着。

  贾琏精细,管着内院的人事账房,如今整天忙于安排人手盯着,他快要忙的连恐惧都忘了。

第八十四章 我庄子呢?

  贾赦道:“所以明着打探不行,你要让凤哥儿暗地里打听。进项的银子,她拿的是她的,王家也要花。若是拿到了来路,那就是家里的,长房的,嗯?”

  贾琏称赞:“父亲说的最是。”

  贾政倒是心情不快,去拜了贾母,连忙要去通政司坐镇。

  林如海回到东小院儿里,放好药物,看着妻儿都好了许多,连日来沉沉睡着只是不醒的儿子也恢复了许多精神,能自己起来坐着吃点心。

  他心里闷闷不乐,与妻子说道:“我有几个同年,说好要去拜访,你们记着按时吃了药好生休息。”

  贾敏忙问道:“没提致谢的话?”

  “二兄与珍哥儿琏哥儿在,我还怎么提!”林如海苦笑一声道,“不过宫里赏赐再三,又恰好都送到点子上,我看郡王喜不自胜,心里果然不乱七八糟的想。”

  贾敏奇怪道:“这不是很好?各守本分,你有什么不乐?”

  林如海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他总感觉自己此次回到行在,一切如镜中花水中月。

  他看不清晰,也无法看清楚。

  夫妻两个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还有哪里不对,只好以为是自己想的多了。

  按照贾敏的话来说,那就是“两府那么多人不闲着,前后侯府伯府哪一个闲站着,岂能纰漏”。

  但林如海走后,林妹妹若有所思,轻轻说道:“那天太上皇疾言厉色,摆明了对二府起杀心。母亲你说以王府的值钱宝贝卖给那些四王八公府邸,算不算舅公他们继续结交达官显贵、亲朋故友?”

  贾敏笑道:“那怎么算?王府赚了大头,你外祖母家只是奉诏照应,你舅公定然试探过了。”

  林妹妹想了许久,摇摇头又想了许久,只想到了一个问题:“是否与‘亲朋故友门生故吏’继续保持往来,还不是帝王家一句话罢了!如此行事,违抗了旨意在上,得罪了王府在下,人家拿一堆一堆的银子养肥了荣宁二府的人,他们却不知感谢反而要谋算更大的好处,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为此,林妹妹翻开了父亲常看的书本,找出一页掐了指甲印。

  那上面最后一句分明写着:“书曰:‘郑伯克段于鄢’。”

  是《左传》。

  旋即自己看了一会儿书,林妹妹忍不住又想此事,心里不喜道:“若真是‘郑伯克段于鄢’,唉,南宋吕祖谦说‘庄公之用心亦险矣’,那位郡王城府既深、手段险恶,那,那真是,真是何苦如此。”

  可是她又想着这样想也不好,人家也没主动针对二府。

  于是请教母亲,黛玉问道:“母亲,诗云‘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那么,有没有关乎忠臣之言?”

  贾敏正在分药物,闻言仔细一想,明白了女儿的意思,遂答道:“国朝初年,姑苏大儒震川先生有云:‘(郑伯克段于鄢)此左氏笔力之最高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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