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红楼了谁还做梦啊 第228节

  “哟,那你可太高看我了,凭武器欺负人,我哪里有什么才能,你多虑啦,也高看我了。”李征笑道,“起来吧,明日你们便回去,你放心,孤不会去杀你,也不会灭绝科尔沁。”

  布和相信他不会再对科尔沁下死手,从今往后的科尔沁草原还能聚齐几万人马啊值得人家专门去征讨?

  有万门火炮,科尔沁人只要长一茬他便设法杀一茬不好吗,非要这个时候去血洗科尔沁?

  可是,可是从今往后,他布和一家若是没有王师作依靠,他们家的科尔沁首领就当不成,科尔沁人都恨死他们了,岂能不宰了他们一家老小,好在这位面冷心黑手更毒的武烈王驾前讨一个封赏?

  这次他总算聪明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孤就是这样汉子,就是这样的王!

  李征敢和任何人打赌,布和若就此滚蛋,他一家老小连明年的第一缕阳光都看不到就被科尔沁人给宰了。

  多少帐篷里的男子,就这么被他送到了虞军的火炮之下,他们还有脸回去继续当科尔沁部的首领?

  还有其余各部,但凡有几个千户的实力,科尔沁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可麻烦的是,李征想不出留着他们父子在身边的任何理由。

  他想了半晌,与布和商议:“要不这样好了,孤给你备一批珠宝,你送海兰珠去与黄台吉完婚去罢。左右你妹子是黄台吉正妃,你小女儿是黄台吉侧妃,你们这亲戚关系密切得很,他还是能给你个伪朝王公爵位的,你从此做个逍遥公侯,还是伪朝的国舅国丈,岂不美哉?!”

  布和一哆嗦,吓得直哭道:“主王在上,草民本是不敢辩解的。可是,可是建奴强盛,强要与科尔沁结亲,草民如之奈何?”

  吴克善膝行上前争辩道:“主王,草民听说王上整编南都五城兵马司之时,以北宫吴太后兄弟之事,朝廷有出嫁的女儿,与娘家绝无干系之说。科尔沁乃圣皇上子民,皇上家事是如此道理,科尔沁岂能不与吾皇一样的道理而论?”

  李征好气又好笑,打服了的科尔沁酋长,这语言组织能力怎么也跟着上来了,说话办事竟这么的颇有一番道理?!

  他看着海兰珠,为难至极地道:“难啊,你家女儿,你家这个女儿不论怎么说,那也是与黄台吉有婚约的,你得送她去完婚才是道理。”

  布和直起腰质问:“大王,比如苦瓜嫁接在李子树上,岂能长得出甜蜜的果实?”

  他老脸一抹,索性大哭道:“草民有妹一人,小女儿一个,为伪清所掳掠,草民恳请王师打破沈阳城,成全草民一家团聚于王师军中,若有生之年可享此天伦之乐,草民幸甚至哉,祖先死也瞑目矣。”

  后帐转出红娘子,一时也笑的弯了腰,她实在想不通,这被打服了,也打怕了的草原贵族,他说起话来怎么比中原秀才还好听?

  李征为难地直挠头,这布和如今被打成了狗皮膏药,他这是贴上来就不打算让你撕下去,这怎么行?

  他只好再次劝说:“你们还是回科尔沁去,孤绝不会对你们用兵。”

  布和指天画地:“大王哪里去,草民哪里去,水来水里去,火来火里去,鞍前马后,忠心不二!如有违背此誓言时,自铁木真到莽古斯,列祖列宗不容布和一脉,草原之大,布和家不会有一卷草席那么大的葬身之处。大王明鉴,万请垂怜布和,赐恩泽于科尔沁部人等。”

  李征推辞:“你多虑了,这样罢,你们去休息,好生考虑几天,孤确实没有要追究你们家背叛之事,你们一定要信我。”

  布和不说,爬起来颤巍巍地拉着吴克善先出去了。

  海兰珠嗫嚅着,只好也磕了头,急忙起身跟了出去。

  李征回头吩咐:“叫曹变蛟盯着他们,明日我再驱逐,若离去,立即先一步告知科尔沁人,叫科尔沁人知道,这一家的脑袋,能换一个千夫长。”

  红娘子白了一眼,就知道你不会放过这几个人。

  那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如果他们老老实实滚蛋了,李征绝不理会。

  可既然想作狗皮膏药,那就得做好宰了他们,还不能亲自动手的准备。

  这并不缺德,谁叫他们自己先归顺又叛变的?

  红娘子收拾一番,出去先找那些被放走又被俘虏的科尔沁俘虏。

  要对布和一家下死手,何须让科尔沁部其它的贵族占了这功劳。

  我们总是要在科尔沁扶持一两个榜样的,与其让贵族来领赏,不如让穷鬼占这个便宜。

  那么多俘虏,总有那么一些是仇恨布和的,何况他们就在这里,让他们回去的路上先宰了布和父子父女,而后迅速杀回草原干掉布和家其他人这不是最方便不过嘛!

  至于随后,什么哲哲什么布木布泰想办法球了黄台吉给娘家报仇,那就是科尔沁前任酋长的部众和女婿只见的恩怨了,与我王师有什么关系?

  红娘子这想法固然很有道理,可布和这个老奸巨猾的泥鳅已经想到这一招了。

  拉着儿女到海兰珠的,不是,是海兰珠暂居的帐篷,布和让魂不附体的侍女们在旁边贴着帐篷听着外面的动静,自与吴克善道:“记着,无论怎么样,都不要答应回去。”

  吴克善哭道:“若能这么回去,那也是好事。”

  “蠢材!”布和压低声音喝道,“武烈王心黑手毒,他根本不想让科尔沁存在。你我父子若敢同意回去,他必定会让我们那些人跟着一起回去。你想那些人里头有多少的父兄死在这场战斗之中,他们敢怨恨王师?”

  海兰珠哭道:“此处没有外人,何必还称王师?”

  “蠢材!蠢材!”布和叹道,“私下里若不叫顺了口,他面前我们怎么能叫的顺口,让他听得顺耳?我们对他们自然仇恨,可打不过人家,也永远没有报仇机会的时候,就得想着法的让自己心悦诚服地把人家当做主子。”

  子女一时默然垂泪而泣。

  布和喘口气道:“黄台吉手段高明,科尔沁无法抗衡。然这位天潢贵胄,心狠手毒心思深沉更在黄台吉之上,他若对我们还留着杀心,那不是要打着我们服他,那是要将我们都杀掉,让科尔沁再也不会想起我们的名字。侍奉这个人,须有存百万个小心,千万个俯首帖耳之忠诚。”

  缓缓又哀叹道:“你们也不想一想,若他让那些不敢仇恨王师,却以我们一家为他们家破人亡之罪魁祸首的士兵与我们一起回去,以如今我们毫无还手之力之现状,那些士兵能不杀掉我们,用我们一家的头颅去换前程?”

  “不至于!”吴克善急忙道,“姑姑与妹妹都在盛……沈阳呢。”

  “他要的就是你姑姑与你妹妹设法为我们报仇,黄台吉经此一战,他岂能与武烈相抗衡?只他怕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自去帝号臣服于朝廷。到那时,纵然有你姑姑你妹子,黄台吉也愿意为她们出头,他们能杀谁?”

  吴克善遽然不寒而栗。

  他想到了。

  海兰珠也想到了。

  “不过是杀了拿着我们一家的脑袋换了前程的科尔沁人。”布和道,“如此,科尔沁人彼此杀得血流成河,到底断绝了烟火,武烈只怕不会有丝毫怜悯,连战报看也不看。”

  三人半天没有话可说的,帐内安静之至。

  休息了片刻,布和爬起来道:“走吧,你我父子去路上,哪怕是做姿态,也要做出舍命为王师防备黄台吉突围回沈阳姿态。”

  这点吴克善能想得明白。

  既决定要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王师,便不能只跟在一旁看着。

  哪怕在野外冻死,也要做出将功赎罪的样子才行。

  海兰珠忽道:“若能设法夺取沈阳则如何?”

  “没那个本钱!”吴克善长叹轻道,“不看那个李破虏已经消失了?他只怕要去夺取沈阳,我们家如今哪里来的本钱参与军事。”

  他知道海兰珠的意思是设法联络哲哲和布木布泰,左右沈阳她们已经待不了了,还不如给娘家做一点人情。

  可这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

  且不说哲哲与布木布泰有没有那本事,纵然有,谁给她们传去讯息?

  父子二人揣着手,佝偻着钻出帐篷一瘸一拐向北方官道上走去,海兰珠悲从中来,只是哭不出一滴眼泪。

  这一天里,她的眼泪早哭干了。

  呆呆坐在帐篷里,听外面寒风呼啸,到后半夜,海兰珠依旧没半分困意。

  她不敢去想明明那么垂手可得的胜利怎么就骤然发展成如今这样子,她知道那不是她能想明白的。

  她如今只想族人怎么办,家人怎么办,以及,她自己怎么办。

  万炮齐发的恐怖场面,在她心里如今已渐渐消散了,她本以为无双的大清皇帝那座山,那个让她觉着十分仰慕的大山,如今被一方变幻莫测的天空压着,压得那座山粉身碎骨,压得她心里无法存下那座山的丝毫印记。

  任何传说中踩着五彩祥云的英雄,都不如冷漠残酷地扫过眼前天地的秋风印象深刻。

  后者的冷,是钻进骨子里、冰冻了灵魂的震怖,这是能解开一切天真幻想的绝世灵药。

  只不过,绝大多数人一生也遇不到这样的事。

  可残酷的是,海兰珠遇到了,而且是一切都在她眼前表演给她看一样的发生着让她遇到了。

  及至天明时分,枕戈待旦的大军得斥候来报,黄台吉的确星夜直奔锦州,李征才躺下睡觉。

  到晌午午膳时候,李征醒来,午膳已做好,今日庆功吃的好,火头军按照现代的“独家秘方”做好了两道菜,一种红烧肉炖粉条子,另一种是黄焖鸡。

  正好天空落雪,三军换班吃饭。

  待全军吃过,李征才自取打来饭菜,不及吃完,布和一家三个又来求见。

  他们昨日就知道他们和黄台吉都被李征玩弄于股掌之中,他手里的火炮弹药压根就没让科尔沁人知道过。

  今日又吃过午膳,得知人家根本就没断过肉类果蔬,他们岂能不知自科尔沁草原初见之时开始,他们就被那心狠手毒的武烈王玩弄的死死的,始终就没能脱离他的股掌之间。

  布和彻底死心,彻底服气,彻底醒悟了。

  遂真跪了。

  进账后,布和献上贴身收藏的祖先箭头,以额头触地说:“科尔沁部没有祖先那样的才能和智慧,只珍藏着祖先传下来的一根箭头,这是先祖合撒儿帮助成吉思汗真脏实犯的象征。如今,科尔沁愿意把这支箭头先给主王,以后主王的马鞭指向哪里,科尔沁人就打向哪里,科尔沁的箭永远不会对准主王,弯刀永远不用刀锋对着主王,长生天和合撒儿可以作证。”

  合撒儿,成吉思汗的长弟,人称蒙古箭神,他是科尔沁、嫩科尔沁、杜尔伯特以及郭尔罗斯等部的先祖。

  布和用合撒儿发誓,这是无比虔诚的、前所未有的。

  和黄台吉联盟时,布和也没有用先祖和长生天一起立誓。

第三百四十八章 明末第一人的手段

  李征放下碗筷,却没有去扶起布和,只推心置腹道:“不用这样为难自己,这样做也为难孤。你们都起来坐着说话吧,我们应该推心置腹才是。”

  吴克善道:“主王之推心置腹草民深深知道,便是叫敌人心腹打开。然草民父子如今侍奉主王,如草原之于太阳那样的虔诚,再也不会有三心二意。”

  海兰珠也说:“昨日的种种,犹如露珠之于太阳光芒,莽古斯一脉再也不会有反叛之心,就算太阳晒死草原上的花草鸟兽,莽古斯一脉也不会有怨言。”

  李征万分为难,力劝道:“孤乃天朝王爵,与建奴伪朝势不两立,若你家贸然参与,岂不令你家骨肉相残?你们都回去,只要安心在草原上放羊牧马,你们一定会过上衣食无忧,载歌载舞的好日子。”

  他越是绝口不提主从,布和父子越是坚决不从。

  僵持之下,海兰珠道:“我虽然是奴婢,却也有几份胆气,我愿意出使沈阳,劝我家妇女回到科尔沁,从此侍奉天家,与伪朝势不两立。”

  “哎哟,这哪行,岂不违反人伦,使天下有口皆骂你一家无情?”李征只好允诺,“既你家拳拳有报国之心,孤岂无丝毫成全之意?大战在即,你一家速返回科尔沁,我予你家传檄十道,科尔沁等部只要在天朝与伪朝决战之际安分守己,便算是为圣上子民本分。”

  布和急忙领命,又恳求道:“山野人家之女,眼界只有寸许,小女虽容貌鄙陋、言辞浅薄,毕竟也略读过圣贤文章,粗通一些道理,愿主王容之在帐内,早晚不敢传递茶水,但凡学一些道理,便是日光锤炼草木,我罪人一家才敢靠着马鞍入睡。”

  李征仔细分辨了许久,才听明白布和的意思。

  就是说,你女儿虽然长得丑,也不明事理,但好歹是个人,想留在军中学点本事,是这个意思不?

  他思虑再三认为不妥,你一个大小姐,怎么说也算是贵族出身,我军中能给你什么工作机会?

  布和也是个狠人啊,一看不答应,拿着箭头便划破了手掌,又要斩下手指,高声道:“合撒儿的子孙,用鲜血与骨肉,表尺寸忠心,主王明见万里,必可察纳此意。”

  李征忙拦住,一想,我才是个小孩子,我怕什么?

  用不着避嫌啊。

  便允诺:“那就随军长点见识好了,不过伺候人就不必了,我很不喜欢这个。”

  布和才罢手,当即等了两日,十道传檄写好,草原女兵用蒙文又写了一遍,父子二人便领了,一起来中军帐告辞。

  布和道:“此一去,罪人必定为主王定东蒙诸部、得忠诚士兵几万人,从东蒙草原到东海之滨,我们不会让任何不服主王的人像草叶上的露珠,太阳升起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征笑道:“都好生过日子,只要不捣乱,你们就是皇帝的好百姓,不要再费心费力了。”

  话是这么说着,他可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布和父子情知人家压根不会再相信他们,哪里还敢勉强。

  不过有十道传檄在手中,跟随他们回去的士兵便不敢对他们下毒手,这是他们的护身符。

  一时千余人领了千匹战马,带着弯刀和弓箭,趁着大雪之前匆匆赶回科尔沁草原去了。

  海兰珠收拾情怀,不敢强迫自己强作欢颜,只一味的小心,每日在中军帐外站着,但凡有机会便抢着做点事。

  就一个,李征的饭菜她绝不靠近。

  不觉数日后,李征预估黄台吉与多尔衮合兵一处已准备从辽西突围,当即令三军准备启程。

  不想还没开拔,李破虏从沈阳方向返回来,带回来沈阳城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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