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红楼了谁还做梦啊 第179节

  黑伯吓一跳,回头取了刀就要赶紧去留守司。

  张抚跟着,等穿好铠甲才说:“不过不在北都。”

  黑伯一刀把拍了过去。

  张抚道:“去了天津卫,将留守与洪督帅叫过去却没见,如今亲兵营已到居庸关,令北都留守都指挥及以上军官去见驾。”

  这分明是不想见人,北都留守司除了孙传庭洪承畴,还有几个都指挥使?

  就是有也都分散在各地,根本不可能放下军务去居庸关见驾。

  黑伯一想就知道这是在召唤他。

  遂叫张抚披挂整齐,黑伯自带武烈大营九个指挥使,以及他三个女婿,另选精锐三千人,一起直奔居庸关而来。

  一路疾驰,不日便到,及赶到,居庸关安静的落针可闻几乎没有一点杂音。

  黑伯在城外递上军帖,在城头巡查的李破虏连忙下城来相见。

  黑伯知道这位西陲猛将,见他暂代亲卫营营将,方觉稍稍松了口气。

  李破虏不敢托大,这可是照顾了两代肃王的国舅!

  于是请入城内,三千兵马却不准入城,这是军规。

  “大王军法森严,若大军不经允准入城,那是真要军法从事的。”李破虏再三致歉。

  黑伯心中欢喜,自带着十余人进了城,看到城内堆满物资,军卒整齐有序搬运,心中越发喜不自胜。

  只不过,看着感恩戴德的李破虏,黑伯终究心里叹息。

  可怜肃毅王那么好的一个人了,他的子孙到如今还在隐姓埋名呢。

  待到城楼,李征刚睡起来。

  连着两三个月急行军,军中有人累倒了他也不能放松,直到直沽他才稍微歇息了一下。

  赶到居庸关后,亲卫营就地休整,他今天才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好好休息了一会儿。

  黑伯进城楼,依旧口称少君。

  少君者,未成年男子的统称,但在黑伯心里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李征这也是别后半年才见黑伯,见他神采奕奕,连以前佝偻的腰板也挺直了不少,自也心下喜悦。

  黑伯这次不多隐瞒,说自己道:“当年我追随肃毅王征战之时,便是亲卫营营将,但为不至于让鲁王等人胡说,那时候就用了张黑这个名字。不少人知道的张伯苍,那时候只是内帑一个商人,暗中看着四大皇商而已。”

  李征并没有追查过黑伯的身份,如今听他说来才知道竟然是张皇后的庶长兄。

  黑伯见他不甚在意,直到这也是十余年相处的情分,便指着张抚道:“这是我儿子,京营指挥使司代理指挥使。”

  “最好!”李征道,“不要在这里等着,也不要等孙传庭军令,如今正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办。此次我带来不少军资,有一部分是给三大营北直隶老卒家里的补贴,即日起你带着人,按照名单将这些物资分发到各家,此时不容有失。”

  张抚见他整顿居庸关有方,亲卫营行动举止有度,心下早已佩服,如今又见天家气度,与他父亲十分亲厚,哪里还有抗拒之意。

  只不过听说要给三大营老卒发放补贴,张抚有些不太同意。

  如今正是前线用命的时候,若是有物资,留给前线不好吗?

  黑伯也比较反对,以武烈大营来说,道:“如今已整整五万人,战马只有不足半成,铠甲军械极缺。若是有军资,何不先武装大营?”

  “各有用处,”李征皱眉不已,对武烈大营这个说法比较排斥,道,“二圣虽以武烈为号,黑伯你怎么也糊涂了?”

  “诏命已经确定了的,我也无法抗拒。”黑伯笑道。

  李征也只好不多考虑,与黑伯说道:“你才五万余人,我这里给你留下八万人半年所需,除战马之外,无论铠甲兵器、粮饷日用,全部以三大营标准配备,还留着给别人的物资干什么。”

  又责令张抚:“我听陛下说,京营如今连八千人马都不足,最多两个营的兵力,其中大部分还是老弱病残,你留着那么多物资干什么?将京营交给孙传庭,你去天津卫。给他们的物资你不要伸手,我再给你配备三万人所需物资,你要在直沽守住码头,最好发动军民扩建卫所城池。”

  黑伯明白了,这是要打造海运北方总码头。

  “将来还有战舰要在直沽停靠。”李征提醒。

  张抚立即不敢再多虑,当即便要回去交割军队。

  孙传庭手里有一部分卫戍军转变而来的禁军部队,但他没有那么多编制给各部,如今多出一个京营指挥使司的编制,孙传庭会很高兴。

  此事不必等待二圣诏令,李征总督九边,有权调整这点小事。

  再看过九个营将与黑伯的三个女婿,李征基本上满意。

  九个营将是黑伯不知从哪里挖过来的,每一个都是能打的中级军官,其中有一个叫桑昂,原是锦州都指挥使祖大寿部下。

  这是个蒙古人。

  桑昂身材魁梧,但并不高大,显得十分壮硕而已。

  进城楼时,他看周围巡逻的竟然是女兵,心下本有些轻视。

  然进门时不让他这样的蒙古人卸下弯刀,他心里便高兴。

  黑伯介绍时,桑昂用流利的官话说道:“大王,我们是没家可归的蒙古人,原本在察哈尔阿拉克绰忒部之多罗特部,首领拱兔与林丹汗及察哈尔不和,又与建奴为敌,因此投靠祖都指挥使。此人谨小慎微,以我等出身不敢重用,故我等来投国舅爷。”

  李征大约听明白,他们是林丹汗的另一个臂膀察哈尔部之下的一个叫阿拉克绰忒部再之下的小部落,首领叫拱兔,领地在锦州附近区域,甚至在大凌河(辽宁朝阳)流域生活。

  这个拱兔既不跟林丹汗和睦,又十分憎恶黄台吉,大约他们之间也是有仇恨的,因此投靠了锦州都指挥使祖大寿。

  而祖大寿因为他们是蒙古人而不敢加以重用,或者出于不分散自身实力考虑不重用,故此这个桑昂才来投靠黑伯。

  遂笑道:“既是一般为国家出力,有何不敢重用?我看你是个爽利的汉子,你可以领一个骑兵营。”

  桑昂愕然,挠着头讪笑:“我们最多只能带几百个人,又不会指挥,怎么能当指挥使。”

  “不会便去学,”李征从袖子里取一把短剑给他,慰勉道,“你回去告诉族人们,前明继承蒙元,明太祖明太宗尚且有蒙古骑兵,毕生以为大明臂膀,我开国太祖也曾以前明之朵颜卫为京师屏障。国朝如今有一位名将叫做满桂,他也是蒙古人。你等从军的与汉人一起打建奴,在家的好好过日子,与中原汉人没有什么区别。”

  桑昂收了短剑,试探道:“脱兔老了,可他的儿子们很好,和我们一样,都想活下去,他们在祖大寿跟前过的很不痛快,大王能让他们也到北都嘛?”

  “那自然很好啊,”李征道,“你们部落的人大概也已经不习惯逐水草而居了,那何不到关内?善于养马的去养马,善于耕种的去种地,这有什么不好?”

  倒不是他没有防备之心,就这个察哈尔之下再之下的小部落顶天了也就数千人,放在整个北都上百万民众当中,真如沧海一粟般,何况都有了各自安稳的日子过,人家也不愿意再去颠沛流离。

  满桂不就是这样的出身?

  昂桑大喜,这下他便没有顾虑了。

  黑伯也很高兴,这些马背上的汉子,他们是最好的骑兵。

  若安置好他们的家人,他们愿意而且乐于在军中当前锋。

  至于祖大寿,那是个滑头到极点的人,他生怕自己手底下蒙古士兵多了,哪天袁崇焕以此为由就把他给宰了,他巴不得尽快把这些多罗特部的人送到别人手底下呢。

  于是黑伯的武烈大营有了充足的物资,孙传庭洪承畴得知后也无话可说,武烈大营当即树立起大纛,即日起这个新兵大营便成立了。

  三月初九,李征处理完居庸关将领怯战士兵军饷短缺之事,令孙传庭立即换一个守将赴任,他自告别黑伯,要出居庸关,过怀来直奔大同。

  黑伯出城相送,有话要问。

  他不明白这么兴师动众,绕华北一个圈有什么意义。

  “我不来走这一圈,孙承宗孙传庭卢象升就不服我;他们尚且不服,熊廷弼也好肃藩也好又岂能服我。”李征叹道,“大战在即,而将帅不服,这一仗也只能打出个平定漠南、征服漠北之果。”

  黑伯恍然。

  以这一次李征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而不需要地方补充之行事,往后哪怕是远在嘉峪关的李绍,但凡敢不尊将令,大半夜睡着他们也得担忧中军亲卫营忽然到门外了。

  打个比方,现代的大洋彼岸联合这个搞军演联合那个搞演习,我只要一艘815时不时蹭去打个招呼,往后再搞事他们担心不担心?

  有了顾虑,明知道一旦搞事就有可能被骑脸,谁还敢轻易搞事情?

  黑伯遂再三叮嘱告诫:“只要一路到达大同,卢象升便不敢轻狂,路上可不要再胡整。”

  李征笑道:“中军已在洛阳多日,我何必在大同与卢象升攀交情,放心。”

  黑伯一时信了他的话,万千不舍也只好分别。

  可还没等他回到玄武门,又一道密令传来,是从密云后卫(古北口)发来的。

  李征离开居庸关之后,并没有沿着官道直奔大同,他突然改道东北,直扑密云后卫。

  给黑伯的密信中,李征通报史太君送的荣宁二府在燕山之中掌握的几条密道,其中有一条就在密云后卫。

  意思黑伯明白,一旦黄台吉再来劫掠北直隶,这条密道是必经之路,守在这,不但能截获建奴劫掠,说不定还能抓到晋商与建奴暗通款曲的证据。

  这是大好事,可是,堂堂九边总督,你怎么说改道就改道,这次还跑到长城外面去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堂堂郡王,混成了草原街溜子

  黑伯把李征想的太胆小了。

  他哪里是跑到长城外面去了,他带着一个营的骑兵,自古北口打开关门,大摇大摆沿着潮河往北走,到满套儿(河北丰宁)把喀喇嗔(喀喇沁)给打了。

  三月二十二日,孙传庭召集北都留守司及各部指挥使以上军官,在北都兵部大堂开会。

  黑伯与穿着新铠甲,佩戴新弯刀,兴高采烈跟过年似的的桑昂来开会,这才得知李征出关,将日夜防备还在附近游荡,时不时找各部抢掠的林丹汗的喀喇嗔给打了。

  孙传庭恼火又振奋通报:“三月十二,亲卫营出古北口,沿着潮河一路北上,十三日晚到达满套儿,当夜突破喀喇嗔南部千户,全歼所部骑兵,得战马三百匹;十五日,喀喇嗔朵颜所部赶到,正中埋伏,全歼;十七日,朵颜溃兵逃至盘谷(河北沽源)、哈喇河套(承德),喀喇嗔万户纠集两地所部及满套儿南部哈当、虎石哈两千户围堵,汇合当晚,亲卫营突袭,喀喇嗔不敌,往汤河方向撤退。”

  ……

  喀喇嗔实力不弱,各部加起来骑兵足足有一万两千余。

  就一个三千人的亲卫营就把他们给打了,还打的一路西窜逃亡汤河流域?

  “还没完!”孙传庭恼火,“亲卫营分兵埋伏,后发先至,于汤河西侧大败喀喇嗔,喀喇嗔部归降,如今龙门所守军正在押送俘虏到顺天府来定居。”

  ……

  桑昂摸摸下巴,就是说小五万人的一个部落,就这么被打服了?

  可不就打服了么。

  三月二十九,绵延七八里的俘虏队伍到达石景山下,孙承宗洪承畴带着一部分军官去接收,当面一看都傻了。

  一群桀骜不驯的蒙古人,兴高采烈地抱着大大的包袱、靠在奇奇怪怪的大车上,瞪大眼睛既好奇又忐忑地打量着陌生的一切。

  洪承畴问延庆州(军州)守备:“确是蒙人?”

  “真是蒙人,喀喇嗔人。”守备叹道,“武烈王打仗令人十分的难以揣摩,安置百姓也很有一手。”

  待他娓娓道来,众人无言以对。

  打仗的过程就不用说了,李破虏带头杀入喀喇嗔,一刀砍了千户,几个百户便被干掉了。

  剩下的骑兵其实就是牧民,李征就问他们放牧辛苦不辛苦。

  傻子才说不辛苦,于是他们就得到了精盐白糖,还有大把的蔬菜水果,只换他们一点羊肉。

  一顿饭吃下来,喀喇嗔人是不服的,于是喀喇嗔援兵到来被埋伏,又多了一群不服的人。

  再接着便是万户到来也被打的头和身子分开了,喀喇嗔人于是便服了。

  对于这些服了的人,李征挑选出愿意给他当兵的一部分,其它的发了粮食物资让他们滚蛋。

  当然,兵器马匹得留着,李征表示这是等价交换。

  他给了喀喇嗔人那么多吃的,连苹果都怕他们不够吃一人发了十来斤,那收走你的兵器马匹不过分吧?!

  “不用说了,在草原上,让这么一群牛羊一样的老弱妇孺去找生活的地方,其它部落会打死他们所有人。”桑昂摇着头无限感慨,“他们得服王化教育啊。”

  是啊,所以喀喇嗔人就求了李征,求他拿走了喀喇嗔人所有的战马和弯刀,只要给他们找个安稳吃完这些挂面大米的地方。

  李征十分勉为其难,熬不住喀喇嗔人一片真心实意,便只好给他们找了在北都皇庄当当今皇上的忠诚子民的活路。

  孙传庭打算叫里面的头人来说话,吸溜着鼻子揣着袖子的喀喇嗔人笑道:“孙督帅,我们知道你,但是我们没有头人。武烈王说,草原上那么多吃不到饭的人就是叫大大小小的头人给剥削的,所以那些头人被杀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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