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红楼了谁还做梦啊 第158节

  难说!

  真要当了三朝帝师,封国公也不是什么大事。

  辞别了百官,袁可立慢悠悠出正阳门,袁枢与钱谦益在等候。

  “安心做事,不必多虑。”袁可立先宽慰沉不住气的儿子,又宽慰钱谦益,“好生当值,如今之内阁颇为稳妥,二圣暂时没有更换阁老之意。不过受之年后大约要担任礼部左侍郎,协同他人主科举之事,你不必忧虑。”

  钱谦益暂时松一口气。

  可越看他越觉着老先生不对劲。

  自今上登极以来他可就没怎么笑过,今日心情怎么这么好?

  要封国公?

  袁可立笑而不语。

  那有些机密,老夫能与你们说?

  钱谦益在城门外拜别,袁可立上了车,忽的又揭开帘子吩咐:“受之晚上不当值罢?来家里,今日要吃两杯酒。”

  这下不但钱谦益满头雾水,袁枢也茫然不解。

  但他了解父亲,那就不是个封官许愿便这么高兴的人,恐怕国家有什么大喜事才能让他这么稍稍的有一些忘形。

  那会是什么?

  “没什么,时局要想好的一面转变了。”回到家,袁可立忽悠儿子,“年纪不小了,老留在乃父身边作甚?准备准备,开过年去开封府。”

  袁枢刚要说话,袁可立怒道:“又有什么借口?”

  ……

  讲道理,几天前回来的路上你老人家说,你还年轻,掌握不料时局,不要急着外放州县,结果今天你让我准备外放河南,我还不能惊讶一下了?

  袁枢摇着头,心里倒颇为喜悦。

  他也是有报国安邦的志向的,哪可能不想去地方教化一方。

  可为什么是开封府?

  难道是要去盯着武烈王?

  “大概是,毕竟那也是宗室,而且还是藩王,如今国本不稳谁敢放心他?”袁枢心里琢磨。

  没半晌,有在京官员和一批又一批致仕却不退出权力场的官员来拜见,袁枢渐渐心里踏实了。

  老父亲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夫子,他没有任何改变。

  这下他就踏实了。

  他是踏实了,可贾政心里不踏实。

  今日他继续休假,昨天大朝没有商量出如何处理保龄侯史鼐,倒是临川侯被褫夺爵位、抄没家产并勒令留在南都禁足。

  作为保龄侯府的亲戚,史鼐的表弟,贾政目前还不能去通政司当值。

  这是执行很严格的规避制度,他敢去通政司就必然被都察院弹劾。

  那也会让史鼐的罪行更重一级,于公于私贾政都不能去。

  可他心里不踏实,于是晌午听说帝师回来,便备了些礼物,吃过午饭急忙往颍川侯府来见。

  因为有当年护送皇帝入京之功,贾政和袁可立可不陌生,皇帝当太子的那几年,贾政是东宫属官,没少听袁可立的教导。

  有这么一层关系,贾政自然很顺利的见到了袁可立。

  不过让贾政奇怪的是,他这个资质一般、当官的天分也不高,当年在东宫没少被帝师训斥的庸人,这一次竟得到了帝师的降阶之礼。

  “先生神采如昨,晚生倍觉欣慰之至。”贾政忙加快脚步上前拜见。

  袁可立笑吟吟看着他,看了半晌笑道:“存周,可喜可贺啊。”

  贾政一头雾水。

  袁可立道:“早上太上皇说,你有个好女儿,有亲王妃的命格,这还不好?”

  贾政吓得面无人色,贵勋家的女儿岂能为亲王妃?

  “封号武烈,可以封秦王,燕王,你家女儿岂不就是亲王妃?”袁可立打趣,“到时可不要忘形哦。”

  贾政就看看这个从来没开过玩笑的老夫子,又看看袁枢。

  师弟,你爹还保真吗?

  袁枢摊摊手,保不保真先不说,但他一定很奇怪就是。

第二百六十三章 老太傅怕是要吃亏

  腊月二十七,信鸽从落雪的南都起飞,腊月三十才到杞县。

  贺虎臣接过飞鸽传书,打开一看便明白皇帝的想法。

  密诏说,袁可立已回到南都,这几日正在参与处置史鼐之事。

  其余的没说。

  贺虎臣命喂养信鸽,与尤世禄道:“陛下之意很明确,就是要我们放开拳脚先打林丹汗,然没有明说出来,只怕是还有些顾虑。”

  尤世禄看过密诏,对照图子看了片刻,也认为寻找林丹汗主力决战才是北伐三大营最有胜算的。

  “问题是,辎重供应能不能跟上去!”尤世禄眼睛发亮,痛恨道,“若到了漠南深处,我军辎重也能跟的上去,趁着还没有开春,我们可以跟着草原人的脚步找到他们的主力,或许能一战干掉林丹汗。”

  贺虎臣无法多说,皇帝尚且不干涉李征的决断,他作为副将也不能过分的干涉。

  “走,我们去城内!”贺虎臣琢磨半天,认定这是一个机会,他想试探一下李征心里到底做什么打算。

  这在杞县都好几天了,在军民人等不许靠近的地方,红蓝白三色长条布围出一个圈子,里面一天就能修出两层石头小楼,那已经够那些流民居住了。

  而且招兵进行的无比顺利,看到军中吃得好穿得暖,流民中青壮年投军的意愿很强烈,这可以补充到三大营二等营里面去。

  那这还有什么好担忧的,留在杞县浪费日子?

  两人进了县城,愕然发现县城里面都改变了许多。

  原本灰蒙蒙的土路,如今也铺上了石头,看起来比原来的路高出将近两寸还多。

  路两边一些污水也已经被处理干净,填上土之后修建了一排一排的二层小楼,连门都是铁的。

  “未免不务正业了。”两老将心道。

  找到县衙,李征正在问案。

  案情极其简单,城外的庄子丢了牛,当地地主认为是流民干的。

  证据是没有的,但人家肯定本地人不会干那种事,那就只能是流民干的。

  李征听了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一部分流民实际上已经变成了盗寇,他们以偷盗为乐?”

  告状的庄户与地主大喜,便催问:“王师何日剿匪?”

  李征笑道:“你等只要好生过年,我料盗贼也不会大年夜出来偷盗。明日之后,孤会派遣军将尽快彻查如此恶劣之偷牛大案,你等可在家安心等待。”

  见众人不信,李征再次打包票:“但凡盗贼再来一次,孤以大军四处搜捕,流民营也准许你等乡绅前去询问,如何?”

  贺虎臣当时作色,这不是胡整么?

  然而尤世禄稍稍往后一退,悄悄拉了他一把。

  贺虎臣怒道:“干什么?”

  “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是在逼着我们早早离开,他们好进流民营去拿好的,连城里的新房子也占了,贼胆包天!”尤世禄悄悄道。

  贺虎臣理所当然地道:“我看出来了啊,拉出去打二十大板,他们不就服了?”

  “督帅不是要打他们,这不是这么多人信誓旦旦保证有盗贼吗?今夜一伙盗贼杀进地主庄园,你说这些人有几个能活?”尤世禄叹道。

  贺虎臣顿时缩起了脖子,乖乖站在县衙门外等着召见。

  地主乡绅们与一群佃户们,看起来都不算生活太差,一时说着笑着出了县衙扬长而去。

  绿珠出来传令:“二位老将军请。”

  两人进门,见公堂之上还留着一个人。

  汤睦邻。

  汤睦邻也察觉到李征特意挑出这几天百姓告状中的这个偷牛案必有深意,虽然他还没猜到堂堂武烈王竟要用这种法子解决“盗贼”问题,可也察觉到李征用意不善。

  故此汤睦邻再三恳请:“大王乃天家子,草民是坐地虎。如今我大虞王师北伐,那也是为我等草民打太平,我等岂能不有所表示?草民恳请大王恩准,以汤家及良善之民,今夜陪大王守岁。”

  李征胳膊支着桌案笑道:“孤不喜欢熬夜,这守岁风俗便免了,汤员外在家守着儿孙,好生过一个好年最好。”

  汤睦邻越发料定必出大事,一时只不说要走。

  见二位老将也来了,汤睦邻下堂往大门内一站,宁可北风吹也不离开。

  贺虎臣送上密诏,悄悄道:“大王,多生杀戮不好。”

  “猜到了?”李征随口道,“首恶不赦,其他人分了他们家合法所得土地,安生过日子就行。”

  看完密诏,李征奇怪道:“袁可立总督山东辽东,按说他不会这个时候回行在,难不成辽东会有动作?二位请坐,袁太傅麾下有哪些大将?”

  贺虎臣道:“首推登州营营将张盘,此人勇猛过人,麾下登州营说是一营,实则远远超过三个营的兵力。配备有火炮三百余、虎蹲炮五百余,火铳三千条,乃登莱巡抚孙元化打造,此人虽是巡抚,却是个军械行家,其考察西洋红毛鬼大炮而所制威武将军炮仅次于三大营火炮。”

  李征想了许久,无论原时空还是这个时空,他确定自己没听说过此二人。

  但以二圣用人之能、袁可立两代帝师眼光,此二人定然也是人才。

  “其次皮岛毛文龙,此人虽属辽东辽西总督该管,然自国朝从辽东撤军,孤悬高丽肘腋的皮岛便成了三不管之地,这个毛文龙颇有野心,朝廷屡次诏令他撤回登州,此人屡次违命。”贺虎臣摇着头道。

  毛文龙我知道,袁督师给砍了的那个。

  李征心下道,口中继续问道:“那后来怎么转到袁太傅麾下去的?”

  “此事说来话长,孙传庭以北都留守司正留守,督辽西宁远山海关一线,毛文龙派人求归入北都留守司建制。孙传庭将此人推荐到朝廷,认为非袁太傅之名望不能压制,遂皮岛江东军归入山东总督该管。”尤世禄笑道,“说来袁太傅还是有威望,毛文龙如今向山东派回去皮岛江东军大将孔有德耿仲明,归孙元化登莱巡抚管辖。”

  李征听懂了,如今的山东总督,包括辽东半岛在内,实际上是派系林立,并不是袁可立完全掌控在手里。

  那他们还怎么配合北伐军?

  “小小的皮岛上面如今住着二十余万人,这个毛文龙趁机将皮岛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此人又有战船,精通水战之能,又可在皮岛威慑建奴盛京后方,故朝廷也离不开这个毛文龙,如今是官职加了又加,又按照他的想法建立江东军,并以之为都指挥使。”尤世威憎恶不已道,“臣看这个毛文龙好不了,他分明是在坐等关外局势变化,以手中二十余万人试图将来卖个好价钱。”

  是啊,野心勃勃的督帅们,和各军都指挥使、各营指挥使关系都不算十分好。

  那散沙一盘的山东,还怎么肩负起从辽东半岛登陆进而威胁盛京之重担?

  李征凭这点就能基本肯定,如果真到了三大营东征之时,山东总督不但无法给北伐提供任何帮助,一旦出兵渡渤海北上,山东很可能要出变故。

  都是一群大大小小的军头,谁也不愿让自己的实力受损,等他们帮忙,那简直等秦淮去风波亭救岳飞,这时空也等不到。

  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免得其他部队上来反降低了三大营的战术执行能力。

  正在这时,尤世威从徐州带着一个满编的大营跟了上来。

  尤世威一进门便汇报说,孙承宗手里的兵力也有点捉襟见肘。

  更让李征喜悦的是孙承宗也认为山东总督麾下的兵马不能用。

  “徐州抽调的两万名军卒,其中有六千老卒,其余都是新兵部队,很难投入大规模战场上面。”尤世威先禀报,再传达孙承宗的想法。

  孙承宗认为,山东总督看着麾下不但有炮兵,而且还有水师,但他们没有凝聚力,将领之间彼此清雅很重,袁可立很可能要吃大亏。

  “孙督帅还说要留出一部分预备人马,一旦山东出乱子,比如建奴绕过长城南下北都,则很可能会不理徐州这个重兵云集所在,反而会利用各军头自建的矛盾再一次劫掠一番扬长而去。”尤世威道,“以孙督帅之见,我们应该与蒙古打一场打的决战了,随后要设法对山东总督下辖的军队人员过一遍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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