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祖此时也正在看着被火光吞噬的孝感县城,他的脸庞比前几日丰润了些,显然这几日过的不错。
放下千里镜,孙绍祖站在那里眨眼睛,心道还是白莲教逆匪好啊,想要什么直接动手抢,美女金钱......
想到这里,孙绍祖不禁有点愣住了,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真够离谱的。
转身走近帐篷,孙绍祖在褥子上躺下,闭上了眼睛,等着开饭。
不知过了过久,一个脚步声传了进来,孙绍祖装做没听见,依旧闭着眼睛。
“孙将军。”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响起,孙绍祖这才睁开了眼睛,望向那人。
正是带人俘虏孙绍祖的那个白莲教头目。
那头目赔着笑:“教主请您去吃酒。”
水溶请自己吃酒?他想干什么?!
孙绍祖皱了皱眉,还是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那头目连忙跟了出去。
一踏进大帐,孙绍祖便是一怔。
帐内空空荡荡,连个桌椅板凳都没有,更别提酒席了!
孙绍祖脸一沉,水溶这是在耍他?!
刚想转身离去,孙绍祖突然闻到了一股胭脂水粉的香气,后帐有女人,还不止一个女人!
孙绍祖使劲吸了两口香气,眼中一阵阵闪出光来,接着轻步无声地向后帐走去。
还没进后帐,孙绍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后帐里果真有女人,还是一群被脱掉了上衣的水灵漂亮姑娘。
孙绍祖一边咽唾沫,一边将两只眼睁得溜圆,闪着淫光在一个个光着上身的姑娘胸前梭巡。
那些姑娘拼命用手护住胸前,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哭泣。
终于,孙绍祖忍不住了,大步走了进去,心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听着大帐里传来的尖叫声和哭喊声,水溶和杨启隆相视一笑。
水溶望了望天,对杨启隆说道:“算着时间,李虎入夜才能抵达云梦,咱们休整一夜,三更造饭,五更拔营。”
杨启隆想了一想:“也好,让大家伙好好歇息一晚。”
水溶和杨启隆做梦也想不到,李虎已经来了,正在前面等着他们呢。
锐士营士兵从入营就开始接受负重武装越野训练,轻装上阵的锐士营士兵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可以走九十里以上,这还是要确保战斗力的情况。
白莲教逆匪一天一夜的狂奔不过才六七十里,一天就是二十余里的差距,三天就是六七十里,除去一开始落后水溶的四十余里,李虎在昨儿上半夜就赶到了他的前头,此刻正在休整备战。
双方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太远,锐士营就躲在王母湖的背面。
大白天,虽然看不到大火,但浓烟滚滚遮天蔽日,不用想就知道孝感发生了什么事。
一双双喷着怒火的目光这时正望向孝感方向,所有的人都静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吃着干粮,一言不发。
湖畔土坡上,李虎双手拄着马刀,站在那里,两眼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良久,李虎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没想到孝感会这么轻易陷落,更没想到水溶会这么没有底线,就是造反,也需收人心而定天下。
想着,李虎摇了摇头,转望向王耀祖:“汉阳的官军什么时候能到?”
王耀祖:“黄昏后。”
李虎点了点头,为了迷惑水溶,黄进忠率领官军主力在后面慢慢追,他率领河套骑兵和锐士营步军沿着大山一线急行军,为了确保能将水溶堵住,他还抽调了汉阳的官军。
就在这时,一名参将急急忙忙向李虎走来。
走到面前,那参将低声禀道:“大帅,来了好些村民......”
李虎一拧眉毛:“怎么,有人扰民?”
那参将:“不是。村民给咱们送来了热食......”
李虎:“哦?”
那参将:“按规矩,应该赶走,不过......大帅还是亲自去瞧瞧吧,都是老弱妇孺......”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带路。”
远远的,一大群老百姓被巡弋士卒挡住了。正中是几名老者,两边是提着饭篮的孩童和挑着木桶的妇女。
李虎挎着刀大步走了过去。
一见李虎来了,那些士卒纷纷行礼。
众人知道大官来了,乱纷纷地跪了下去。
“起来,都请起来说话。”李虎走上前,搀起一位老者。
那老者:“白莲教逆匪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大老爷是来替我们老百姓剿匪的......按理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准备些像样的饭菜招待大老爷......奈何我们乡下实在是太穷了,没什么好东西......原想着凑些钱,打发几个后生去集市上买头大肥猪......周边巡视的军爷说戒严了,不许出去......”
李虎::“你们也不容易,心意我们领了,东西还请带回去。”
边上一老者说话了:“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些杂粮饼子和鱼汤。饼子是我们平日里吃的,这鱼也是我们自己在野猪湖里捕的......不值钱,大冷天的,喝着暖暖身子吧。”
另一个老者:“规矩我们懂。”说着,对那些妇女说道:“每个桶里盛上一碗鱼汤,让孩子们喝。”
那些妇女掀开桶盖,一股香气弥漫开来,她们用勺子在桶里搅了搅,然后舀起一勺。
那些孩童放下饭篮,从萝筐里取出碗,双手捧起,妇人将那勺鱼汤倒了一半在一个孩童碗里,又倒了一半在另一个孩童的碗里。
众将官都把目光望向李虎。
李虎默了一下,对王大牛说道:“给诸位乡亲二百两银子。”
王大牛:“是。”答着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
为首老者急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诸位军爷千里迢迢来帮我们剿匪,让你们吃这些,已经是过意不去了,哪里还能收钱哪!”
一名老者:“收了这钱,我等死后,将何以见先人!”
另几名老者附合:“羞于见先人矣!”
“柴火钱总该给的吧。”
李虎笑了一笑,说道:“一百两柴火钱,若是不收,诸位就请回去吧。”
此话一出,几名老者为难了。
为首老者默了一下,说道:“要不了这么多......”
王大牛帮忙说话了:“老人家,我们是从京城来的,那边的柴火都是这个价钱。”
老者吃了一惊:“京城的柴火是金子做的吗?”
王大牛:“金子算什么?皇宫里烧的柴火比金子还贵呢!”
老者吸了一口冷气:“比金子还贵!”
王大牛还想说什么,李虎瞪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吧。”
白虎堂主白五的目光带着复杂的眼神望着那些百姓,望着那一桶桶飘着香气的鱼汤,这就是民心吗?对,这就是民心!
第404章 册封大典,招揽
就在水溶下令攻打孝感之时,皇太孙的册封大典来到了尾声。
晴空万里,奉天殿前列满了参加皇太孙册封大典的官员队列,皇室宗亲勋贵都来了,连三品官员这时都站在大殿外。
庄严肃穆的乐曲声从大殿内传来。
皇孙穿着大典的礼服,跨过门坎,走进了奉天殿。
御台上,穿着天子礼服的永昌帝坐在正中的龙椅上,含着笑望着走进来的皇孙。
站在一侧的太子展开了手中的圣旨念了起来,“自古帝王祭天立极......嫡孙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皇帝慈命,载稽典礼,伏顺舆情,谨告宗庙天地社稷,授皇孙以册宝,立为皇太孙,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皇孙一步一步走过奉天殿正中间的通道,太子声落,正好走到御台前,跪了下去。
戴权这时亲自捧着摆着宝印和金册的丹漆托盘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送到皇太孙手上。
皇太孙年幼,只是托了一下,戴权又接了过来,然后望向皇太孙。
皇太孙会意,站起身,在一双双表情各异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向御台,然后慢慢登上御台,在永昌帝面前跪下。
这时,当值大太监捧着摆着代表皇太孙身份的金冠轻步走到皇太孙身侧,跪了下去,将托盘高举过顶。
永昌帝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皇太孙身前,笑着看了看他,接着双手捧起那顶小号金冠,亲手替他戴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顶金冠。
三皇子更是红了眼,死死地盯着,眼中满是不甘。
随着那顶金冠戴在皇太孙的头上,太子忍不住小声咳了几下,眼中满是激动和欣喜。
永昌帝又替皇太孙理了理身上的礼服,这才转身走回龙椅上坐下。
皇太孙脆声道:“臣领旨谢恩!”说着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永昌帝坐在龙椅上,满脸慈笑地看着他。
礼乐停了。
皇太孙站起身,退到御台一侧站好,与斜对面的太子对视了一眼。
御台下的皇室宗亲勋贵和文武百官纷纷跪了下去,齐声高呼:“国本已定,恭贺陛下!天佑大顺,千秋万代!”
除了永昌帝、太子和皇太孙,大殿内外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
沉静,出奇地沉静,跪着的皇室宗亲勋贵和文武大臣们都诧异了,为什么没有叫“起”的号召?
太子和皇太孙也是惊诧了,小心翼翼地望向永昌帝。
永昌帝依然坐在龙椅上,两眼望着正中的殿门,望着殿门外。
大殿内外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听见脚步声,太子和皇太孙注目望去,午门当值大太监捧着一道奏章急急忙忙向奉天殿走来。
永昌帝眼睛一亮,终于来了!
走进大殿,午门当值大太监兴奋地:“启奏皇上,忠勇侯的贺仪到了。”
众人先是一怔,纷纷抬起了头,李虎的贺礼?
显然是安排好的,戴权等人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太子、皇太孙和众官员吃惊的目光中,永昌帝站了起来,慢慢走了下去,接过那道奏章,撕开封口展看,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虎又打胜仗了?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齐望向那道奏章。
永昌帝咳了一声,举起那道奏章,大声说道:“白莲教逆匪发起的这场叛乱席卷了河南、江苏、安徽、山东和湖北五省,让中原大地陷入混乱,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大半个河南沦为人间炼狱。徐州府一战,朝廷剿灭了大大小小数股白莲教逆匪。
自此,中原地区只剩下两个巨匪,一个是忘本负义的叛逆水溶,还有一个是差一点混进朝廷的逆匪白鸿志......”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徐徐地在大殿里扫过,在三皇子的脸上停了一下,“今天,终于彻底剿灭了一个巨匪!”
众人来不及反应,永昌帝接着说道:“逆匪白鸿志已押解进京,现在就在午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