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番子骂开了:“奶奶的!到底是那个狗日的主意,这么大的雨,连个鬼影儿都没有,封锁谁呀!”
另一个番子:“还能哪个的主意,一定又是配合忠靖侯爷的人清理逆匪......你听,什么声音?”
那番子先是一怔,接着一声大吼:“什么人!”便要伸手去拔刀。
一道好亮的闪电,接着是一声炸雷!
两道刀光,两名司礼监番子的头立刻飞了出去!
一道闪电将周围照得一片惨白,两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汉子甩了甩腰刀上的鲜血,转身进了边上的胡同。
紧接着,一群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汉子提着腰刀冲了进去。
“谁!”胡同里传来了番子的喝问。
砍杀声、惨叫声顿起!
风雨声大,天上又打着雷,胡同口的厮杀声并没有传出太远。
胡同深处寂静得反常,一座院门半掩着的院子里站满了拿着钢刀的大汉!
正屋的门开着,那将官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腿上也摆着一把钢刀,这时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瞧了一瞧,又揣了回去。
不多时,一个汉子匆匆走了过来,禀道:“将军,那几家熄灯了。”
那将官皱了皱眉:“熄灯了?张成呢?”
那汉子:“没出来。”
那将官目光一闪:“难不成搞错了?”
一语未了,另一个汉子飞也似的跑了进来,禀道:“将军,封锁街道的番子遭遇了袭击......”
那将官猛地站了起来,对汉子说道:“你立刻带一队人去支援,斩杀逆贼。”
汉子:“是。”转对一队大汉:“随我来!”
汉子领着那队大汉飞奔而去。
那将官想了一想,大声说道:“动手,除了那几个老者,其他人全部杀掉!”
那汉子:“是。”答着拔出了腰间大佩刀,挥出一道寒光:“动手!”
一队队大汉握着钢刀冲了出去。
那将官望了一眼里间,对身后的汉子说道:“留一锭银子。”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那汉子走进里间,对靠在墙角的一家子说道:“敢说出去一个字,杀你全家。”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小银,一扔,转身走了出去。
一道闪电划过,一个大汉从院墙上跳了下来,打开了院门。
一群大汉轻步无声地走了进来,显然是已经部署好的,一队大汉向后院潜去,一队大汉径直来到了正房,彼此点了点头,有两个人走向东边的窗户,有两个人走向西边的窗户,剩下的几个人都留在门外。
一声炸雷,“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几个大汉闯了进去!
“砰砰”两声,窗户被击开了,四个大汉跳了进去!
接着便是一片惨叫声,一片刀光闪过,跳进屋里的大汉都被砍中了腿,纷纷倒在地上!
一道闪电将正房内外照得一片惨白,一群黑衣人从大门两侧和窗户底下站了起来,握着刀走了上去。
那将官领着另外一群大汉站在胡同里,坐镇指挥。
突然一座宅子里几个大汉仓皇跑了出来。
一个大汉喘着气:“将、将军,有埋伏......”
那将官一惊。
又几名大汉从另一个宅子仓皇跑了出来:“有、有埋伏!”
话未落音,身后也跑过来十好几个大汉。
接着,一队队黑衣人从那几座宅子里走了出来。
那将官心里一咯噔,中计了!
一道好亮的闪电,跟着便是一声炸雷,下地了,好像就炸在胡同里!
大雨如注。
那将官左手一把扯下身上的斗篷,右手猛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挥出一道寒光:“杀!”
两边立刻厮杀起来。
刚一交手,那将官就知道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了,哨营哨骑,五军营开拔了,这些人只能是锐士营哨骑。
胡同里没有喊杀声,只有兵刃撞击声和临死前的闷哼声,每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都有好几个身影倒下!
另一边,那些披着蓑衣的汉子终于解决了司礼监的番子和赶来支援的大汉,他们的人显然少了很多。
一个汉子说话了:“大人,这些人肯定不是司礼监的人!”
壮汉的脸在闪电中一明一灭,阴晴不定,这与他得到的信息完全不同,想了一想,他对一个汉子说道:“你回去禀报国公爷!”
那汉子点了一下头,转身奔了出去。
壮汉深吸了一口气,一挥刀:“杀!”
领着剩下的人向胡同内冲去。
这边的厮杀已经结束了,史鼎的人只剩下了那将官,还负了伤,靠坐在墙下,望着提着刀慢慢走上来的王耀祖:“你、你们这是在造反,要诛九族的......”
王耀祖甩了甩刀上的血,回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将官咳了一口血,望着他:“你们是什么时候埋伏在这里的?”
王耀祖一笑:“我们半个月前就在这里了。”
那将官怔了一怔:“半个月前,难怪,难怪......”又对王耀祖说道:“你们赢了。”说着举起长剑往颈间一抹。
王耀祖默了一下,大声说道:“仔细打扫战场,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一语未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一道闪电划过,两边都蒙了!
只是一眼,那壮汉就感觉脊背发凉,那些大汉的实力他是亲自领教过的,竟被这些人给灭了,对方的实力可想而知。
王耀祖大声吼道:“不要让这些人跑了一个,全部杀光!”
壮汉这才反应过来,一声大吼:“跑!”
可惜已经晚了!
......................
忠勇伯府
前院花厅内,此时是灯火通明,划拳行令之类的喧嚣声阵阵传出。
小厮们端盘递盏,进进出出。
花厅内摆着八张席面,觥筹交错,众亲兵一个个喝得都有些酒意了。
李虎陪着李三坐在上首,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众亲兵,不时瞟一眼门外。
这时,一只灯笼从院门外飘过。
李虎不动声色地给李三斟满了酒,又给自己也斟了酒,举起了酒杯:“诸位,请!”
众亲兵纷纷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第295章 回不了头
又是一夜的足雨,为炎热的夏日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
后花园,三皇子站在水榭边喂鱼。
梅御史、梅公子父子俩站在一旁。
三皇子的心情似乎被梅御史父子俩逗哄得很好。
梅公子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
三皇子大声笑了起来,将鱼食洒向池中,引的游鱼浮上来争抢。
梅公子:“这些说给您是可以解解闷的。您说堂堂一个总督的公子,居然会赖一个婊子的账。”
梅御史:“这种事要是写在戏里,谁看了都会觉得是话编乱造。”
梅公子:“真不知道当时王子腾的脸是红还是白。”
三皇子笑了一笑,说道:“当时我正忙着河套的事,没留意。哎对了,出了这样的事,你们都察院怎么没人参王子腾?这可是青史留名的大好机会呀!”
梅御史:“写了,写到一半,内阁传出了消息,王子腾升官了,哪个还敢去触这个霉头!”
三皇子点了点头,心中冷笑:一群废物!
梅公子转了话题:“还有可笑的,王子腾的侄子王仁和外甥薛蟠在太和楼还打过架,听说是那个王仁当着薛蟠的面说了些调戏他妹妹的荤话......”
梅御史:“王家的家风......还真是不敢恭惟啊!”
三皇子又被逗笑了。
梅公子:“我打听到了王仁的一些情况,这小子遛鸟,斗蟋蟀斗蝈蝈,赌博无一不通,吃喝嫖赌样样出色,比那些纨绔子弟还不是东西!”
王仁赌博?
三皇子目光一闪,笑着说道:“你这小道消息挺多啊!”
梅公子一笑:“殿下过奖了。只不过闲来无事,整天瞎逛,瞎打听罢了。”
三皇子笑着看了看他,说道:“南镇抚司千户甄与我关系还算不错,哪天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豁出这张脸,给你弄个总旗当当。”
总旗?正七品的芝麻官儿,打发叫花子呢?!梅公子脸上的笑容一滞。
梅御史见儿子发愣,忙拉着他跪下:“谢殿下恩典。”
梅公子回过神来,跟着说道:“谢殿下恩典。”
一丝冷笑很快在三皇子的眼中闪过,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笑容,伸出手虚扶了扶:“起来说话。锦衣卫不是一般的衙门,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了。”
话未落音,三皇子府的管家带着甄走了过来。
甄望见梅家父子先是一怔,接着说道:“梅御史也在这儿啊。”
三皇子望向他:“什么事?”
甄望了望梅家父子,犹疑地说道:“这个,刚听到一个消息......”
三皇子:“这儿没有外人,说吧。”
甄:“是。忠靖侯史鼎的手下在南城遭遇了伏击,算上司礼监的番子,昨夜死了一百多人......”
三皇子一凛:“什么人干的?”
梅御史和梅公子都是一惊。
甄:“还不清楚。听说史鼐史鼎弟兄俩正在上书房外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