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的一句话,李虎立刻猜到了白鸿志的意图,这货要跑路!
李虎刚安排人对有间酒楼进行布控,又发现了忠顺王府的人出现在了有间酒楼附近,并且也是在监视有间酒楼。
倪二的动作很快,一张张情报摆在了李虎的书案上,李虎这时一个人站在书案前,手擎着灯,眼映着光,在一张张仔细看着。
看完了最后一页,李虎擎着灯愣在那里,猜到了南城要出乱子,却没想到会如此复杂。
忠顺王捣毁的那个白莲教据点正是倪二根据口供掌控的一处白莲教据点,很明显,忠顺王知道了白鸿志的身份。
另外,看忠顺王的架势,是要弄死白鸿志。他要么有把柄落入了白鸿志手中,要么就是中了白鸿志的“美男计”,与白鸿志有了勾连。
还有仇都尉那边,汇集了这么多南镇抚司精锐,看样子是要在今晚收网了。
白鸿志的白莲教、仇都尉的南镇抚司、忠顺王府,现在就连宫里都掺和了进来,京城今晚热闹了。
李虎突然想起,若是贾敬今晚也动手,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想着,李虎放下烛台,来回踱起步来。
现在的李虎有些迷惘,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要从这场混乱中得到什么。
他已经从白鸿志那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白鸿志是死是活,李虎都不在意。
忠顺王的把柄?经过二皇子的事,李虎算是彻底明白了,除非这些皇室子弟威胁到皇帝的权力,否则即便是惹得天怒人怨,也只是到宗人府住一阵子,磨一磨脾性儿。
他倒是对仇都尉调查的案子感兴趣,可对方人多势众,不好动。
最关键的是,他不是那几个傻冒,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宫里监视着。
只要一出手,立马就会被宫里发现。
至于薛家当铺的事,不用他出手,贾琏出面就可以解决,当铺开门做生意,谈不上通匪。
绕着书房走了一圈,李虎又踱回到书案前,望着那些情报,叹了一口气,心道:看来只能做个吃瓜群众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林黛玉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这丫头!
李虎摇了摇头,说道:“进来吧。”
门咔呀一声开开了,林黛玉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进来了,“做什么呢?”
李虎一指书案:“你也看看吧。”说着,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这时林黛玉转过身去,露出了背在身后的手。
“姑娘家家的,不要什么都跟我学!”
“我觉得挺好的呀!”
李虎苦笑摇头,好好的千金小姐硬是被自己带歪了。
林黛玉看完了,转过身来,歪头望着李虎:“你怎么唉声叹气的?”
李虎:“你都听到了?”
林黛玉点了点头。
李虎想了一想,将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
林黛玉笑着看了看他,又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李虎轻轻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不清楚,所以才烦躁。”
林黛玉听了嗤的一声笑道:“蠢材,蠢材,你怎么能只盯着棋子,把棋手给忘了!”
李虎被她这么一点,顿时惊悟了!是了,自己怎么把皇帝给忘了!自己可是根正苗红的皇帝亲信啊!
这个时候正是表现自己的时候,只要将这些送进宫去,绝对能狠狠刷一波信任感,搞不好还能混点功劳什么的。
至于倪二的事,宫里一直都知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林黛玉连忙后退,结果还是被李虎抱了起来。
“唔......放开......放开我......”
“唔......”
林黛玉好容易挣开,面色通红气喘吁吁,羞恼道:“不许你这样!”
李虎一笑,又在她额上亲了一口,这才放开她,“早些歇息吧。”说着从书案上挑了几张墨笺,大步走了出去。
第148章 跑了
整个紫禁城里已经黑沉沉、空荡荡的,只有养心殿依旧灯火通明。
西暖阁里,永昌帝背着手在御案前来回走着。
御案上一张偌大的笺纸上写着“白莲教、南镇抚司、忠顺王府、北静王府、宁国府、贾赦”一排大字。
一阵脚步响,戴权快步走了进来,向永昌帝禀道:“陛下,已经确认了,贾赦没有掺和进来,只有那几个宁国府老卒。”
永昌帝闻言心里一松,眼中又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戴权走到隔间提起铜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一边说道:“几个老卒,闹不出什么动静的。”
永昌帝斜了他一眼,走到御案前坐下,提起笔将“贾赦”二字抹掉,这才说道:“这个老东西,又让他逃过一关。”
戴权笑了笑。
永昌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望向戴权:“不能让水溶躲在家里。”
戴权想了一想,试探地问道:“再添一把火......”
永昌帝:“帮宁国府一把,让水溶直面死亡的威胁......不要进二门。”
戴权:“是。”
永昌帝忽瞟见玉石镇纸下压着的几张墨笺,接着说道:“这些市井狂徒、泼皮无赖也不全是一无是处......”
戴权会意:“这些泼皮无赖每日里在城里东游西逛,什么都爱玩,什么都爱打听,确实可以侦知一些情报,明儿老奴就去安排。”
永昌帝突然站了起来,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的灯火,好一阵子才说:“朕有个想法,将巡捕五营从步军统领衙门中剥离出来,重设五城兵马司。你看怎么样?”
戴权心里一咯噔,皇帝这是对忠顺王起了疑心,还是单纯的敲打?
戴权:“这个......此等大事,老奴不敢妄言。”
永昌帝并未介意,接着说道:“合约签订之后,大军就该凯旋了,除了给那些老家伙晋封爵位,还要给他们的子侄们找个荫庇的去处。”
戴权立刻接言:“皇上圣明。”
“少拍马屁!”
永昌帝转过身来,望向墙角的自鸣钟,说道:“马上要宵禁了,立刻给李虎传旨,一个活口不要留,白鸿志的身份绝对不能传出去。”
戴权明白其中利害,不仅关系着朝廷的脸面,其背后还牵扯着一个皇子和一个亲王。特别是三皇子,一旦白鸿志的真实身份传出去,皇室和朝廷的脸面将扫的干干净净。
皇帝的儿子通匪,天大的笑话!
戴权:“遵旨。”默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大相国寺那边......”
永昌帝摆了摆手:“不用管他们。对了,告诉史鼎,不用理会西城。”
戴权答道:“是。”答着,快步走了出去。
......................
“咚~”
突然,从崇文门城楼传来一记钟声,接着崇文门那巨大的城门慢慢关了。
自前明永乐年间把国都从金陵迁到京城之后,京城就是九门八点一口钟,就是九座城门,其中八座城门是打点,一座城门是撞钟。
打点和撞钟不是报时,报时是钟鼓楼,打点和撞钟是每天早晚,早上开城门,晚上关城门。
宵禁了,月亮也被云遮住了,只闪闪烁烁有些星光。
整个东城笼罩在一片安宁中。
空荡荡的街道上竟传来了走步声,几只灯笼慢慢地从大街深处飘来。
一个队官,一队兵丁,都挎着刀,灯笼上赫然印着“巡捕五营”四个大字!
一个兵丁侧着身子伸长了手臂,把灯笼伸在队官身前的右侧,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叨:“叔,走慢点,注意前面。”
那队官瞥了他一眼:“放心大胆的走,这街上没有行人。过了二更,还敢在街上走动的,除了打更的,就两种人,一种就是咱们,倒了血霉,抽上巡夜的签。还一种人......”
说到这里,他猛地停住脚步,双眼盯向一旁黑黢黢的胡同,缓缓拔出腰刀,厉声喝道:“出来!”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带队军官定睛一看,吓得魂不附体,大红色飞鱼服,腰系鸾带,并配备绣春刀,那张冷酷的脸......
“是锦衣指挥使!”
“怎么了叔?”
仇都尉慢慢走了出来,他那两道寒冷的目光徐徐地在几人的脸上扫过。
几人无不神情凛然。
那队官连忙行礼:“大、大人......”
仇都尉:“滚。”
“快走!走!”
那队官招呼几名兵丁飞也似的跑了。
仇都尉一声冷笑,将手一举。
一名穿着青绿色锦绣服的千户领着好几十号南镇抚司的番子走了出来,在仇都尉身后排成方队。
这时,一名南镇抚司番子从斜对面的街道奔了过来,向仇都尉禀道:“禀指挥使大人,前后街道都封锁了起来。”
仇都尉那只举在空中的手突然劈下。
那些南镇抚司番子像箭一般冲了上去......
这边是有间酒楼的后巷,因为两边的墙有些高,因此衬得巷子更加阴森森的。
一阵夜风吹来,把后门的两盏灯笼吹得明灭不定。
巷子的东头,一群黑影出现了,跑了几步又沿着墙根蹲了下来。
巷子的西头,也出现了一群黑影,同样是跑了几步沿着墙根蹲了下来。
后院黑沉沉空荡荡的,寂静得有些反常。
突然,一个黑影从院墙上跳了下来,又一个黑影从墙上跳了下来,接着更多的黑影跳了下来!
显然是非常了解有间酒楼后院的,一个黑影领着一群黑影向前院潜去,另一个黑影领着一群黑影向白鸿志的院子潜去。
黑影们潜到了白鸿志卧房门外,彼此点了点头,有几个黑影向东边的窗户走去,又有几个黑影走向西边的窗户,剩下的几个人都留在门外。
白鸿志的床上竟然是空的,屋内靠墙一带竟坐满了拿着钢刀的精悍的大汉!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几个黑影手执钢刀杀了进来。
紧接着“咔嚓”两声,窗户破碎,几个黑影跳了进来。
一片刀光闪过,屋内响起了惨叫声,接着是兵器撞击声和吼杀声。
正在这时,前院也传来了厮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