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五哥自己不想夺嫡，但是荀家呢？”赵曜还是不太相信韩王没有半点夺嫡之心，“荀家不可能允许他不夺嫡，一定会逼他夺嫡的。”
“荀家一直以来对韩王殿下威逼利诱，但是韩王殿下置若罔闻，继续做他的生意。”暗卫甲虽离开了护龙卫，但是他调查事情的途径还是经过护龙卫。也就是说，有关韩王殿下的消息，是护龙卫给的。“韩王殿下的理想是成为天下第一富商。”
“喜欢做生意赚钱这点，五哥倒是和我一样。”赵曜又问道，“五哥在这些年赚了不少钱，他就没有私下养私兵或者死士，没有锻造兵器，没有给荀家钱？”
暗卫甲：“没有。”
赵曜又一次地问道：“那他花钱大手大脚么，生活过得奢靡吗？”
暗卫甲答道：“十分奢靡。韩王殿下的王宫修建的非常奢华，比皇宫还要华贵。”
他又道：“平日里，韩王殿下的衣食住行都极为奢侈。”
“他用的是他自己赚的钱，还收刮民脂民膏？”
“他自己赚的钱。”暗卫甲道，“韩王殿下曾说过自己赚钱自己花。韩王殿下对他封地的百姓很仁慈，减免了不少赋税和徭役，还鼓励百姓跟他一起经商……”
暗卫甲跟赵曜说了很多韩王在他封地做的事情。听完后，赵曜心里十分震惊。
“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在他的印象里，五哥和六哥一直跟在三哥身边，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一副不务正业的模样。他觉得韩王去了自己的封地，会继续做他的纨绔子弟，不会善待百姓。没想到韩王会是一个勤政爱民的王爷，不仅把他的封地管理的井井有条，还带着百姓做生意发家致富。
“殿下，韩王殿下是真心想和您做生意，因为他对您做出来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赵曜微微蹙眉道：“这发展不对啊。”
暗卫甲恭顺地问道：“殿下，您觉得哪里不对？”
“就算五哥他自己不想夺嫡，但是荀家绝不会让他置身事外。”俗话说得好，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皇子就没有不想当皇帝的，当然除了他。“再说，以五哥的聪慧，他不会不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远离夺嫡。他应该也清楚，他不夺，日后很有可能会落得个惨死的，或者囚禁的下场，他怎么可能不做任何准备。”
“殿下，您的意思是属下调查的结果是假的？”
赵曜微微颔首道：“很有可能。”
暗卫甲觉得不太可能。韩王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瞒得过护龙卫的眼睛。
“就算五哥没有夺嫡之心，他也会给自己留后路。”就像他一样，不参加夺嫡，但是会为自己的安全留后路。“他暗地里肯定做了一些事情，你们再仔细地调查，对了，最好调查下荀家。”
“是，殿下。”如果韩王真的瞒得过护龙卫，那么韩王的本事……深不可测。
“辛苦你们了。”
“殿下言重了。”暗卫甲说毕，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赵曜继续看暗卫甲方才送来的调查结果，心中若有所思：如果连暗卫甲他们都没有调查出五哥的真面目，那五哥的隐藏和伪装手段就太过吓人。
他之前一直以来觉得最后争夺皇位的就是四哥和八哥，其他人根本不是四哥他们的对手。现在看来，五哥才是四哥他们最大的对手。
赵曜觉得他该提醒下楚王和魏王，让他们小心韩王。
贺莲芳来找赵曜，见他神色沉重，关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曜把暗卫甲调查关于韩王的事情的信件递给了贺莲芳，“二叔，你看。”
贺莲芳接过信件，低头认真地看了看。看完后，他惊讶道：“这韩王跟你很像啊。”
“二叔，你觉得五哥真如信中所写的这样毫无夺嫡之心吗？”
“你觉得这封信上写的是假的？”
“嗯，我不相信五哥这么简单。”他的这些皇兄们，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哪怕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九哥，他也有八百个心眼。
贺莲芳好笑地看着赵曜：“你没有夺嫡之心，就不允许别跟你一样？”
“五哥能跟我一样么，他背后可是荀家，荀家怎么会允许他做一个逍遥快活的王爷？”在前朝，荀家可是出过贵妃，而贵妃生的儿子最后当了皇帝，虽然只是做了几年皇帝就病死。
尝试过权利滔天的滋味，荀家怎么可能允许韩王不做皇帝。只要韩王做了皇帝，荀家就能一跃成为顶级门阀。
“你背后还是皇帝，皇帝不就允许你跑来岭南了吗？”贺莲芳嘲笑道，“韩王为什么就不能跟你一样对夺嫡一事不感兴趣？”
赵曜直接忽略贺莲芳这句话，而是难以置信地问道：“二叔，你该不会认为韩王没有夺嫡之心吧？”
贺莲芳冷讽道：“这世上只有你这个傻子对皇位不感兴趣。”
听到贺莲芳这句阴阳怪气的话，赵曜心里便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二叔你相信五哥没有争夺皇位的想法。”
贺莲芳冷哼道：“我不是傻子。”
赵曜总觉得贺莲芳在内涵他，不过他当做听不懂。
“我一直觉得四哥和八哥才是最后争夺皇位的对手，现在看来五哥才是啊。”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二叔，让探子去查。”赵曜觉得暗卫甲离开了护龙卫，没有护龙卫的情报，他们能查到信息有限。“再派人潜入五哥的封地。”
“好。”贺莲芳问道，“韩王不是写信给你，说会派人来参加贸易大会，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探探他的真实目的。”
“你现在知道韩王不简单，你还敢让他的人来沼泽府？”贺莲芳皱眉看向赵曜，“以韩王的本事，你在沼泽府所做的一切事情能瞒得过他吗？”
“我就算拒绝他，他也会暗中派人来沼泽府。”赵曜并不是没有想到这点，“既如此，那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让他的人来，这样我们也好看着他。不过，等贸易大会结束，他能不能回去就不一定了。”再说，韩王的人能看到什么，还要取决他能让他看多少。
贺莲芳见赵曜已经想好怎么应对韩王，那他便没有再多嘴。
赵曜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语气充满懊恼：“真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五哥，是我大意了。”他一直觉得五哥跟三哥他们一样不足为虑，没想到藏的最深的竟然是五哥。
第456章 胆大妄为的王家
京城，北市的某处隐秘的宅子里，王思齐和王思遥在一间屋子里，边喝酒，边聊天。而在另一间的屋子里，郑王正在玩“游戏”。
丝竹声、鞭子声、尖叫声、惨叫声、大笑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王思齐听到郑王兴奋的大笑声，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幸好这里隐秘，声音传不出去。”
王思遥看了一眼郑王声音传来的地方，冷笑道：“自从他回到京城就一直憋着，憋了这么些时日，自然要比平日里更疯。”
“他为什么会这么疯？”王思齐故意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其他几位殿下，没有哪个像郑王这样吧，还有王家的子弟也没有他这么疯的癖好吧。”
王思遥没有说话，而是古怪地看了一眼王思齐。
王思齐被看的莫名其妙，面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三哥，你怎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王思遥语气深深地说了句：“没想到你还挺敏锐。”
“敏锐？”王思齐先是装作一副困惑的表情，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面上露出吃惊的神色，“难道郑王他……”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郑王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是有人故意为之的。”王思遥说完，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王思齐的脸色又好奇又兴奋又有点不安：“难道有人对郑王下了毒，害得他变成这样？”
“不是下毒，是有人故意教坏他，只不过他们没想到郑王超出他们的控制，变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胡来。”王思遥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眼底满是冰冷的嘲讽，“他们想把郑王培养成一只听话却不聪明的狗，但是没想到郑王却变成一头危险的野兽。”
王思齐闻言，心惊：他没想到王思遥也知道这件事情。
“三哥，你的意思是王家故意把郑王变成这副样子？”
王思遥见王思齐一下子就猜中，不由地高看他两分，夸赞他道：“挺聪明的啊。”
王思齐一脸震惊：“这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不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王思遥阴沉着脸，眼底闪烁着忿恨的光芒，“我不就是被培养成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么。”
王思齐大惊，面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倒抽一口冷气道：“这……郑王可是皇子啊，王家未免太大胆了吧。”
王思遥冷哼道：“他们什么不敢做。当年，他们还曾想把老二跟郑王换了，让老二变成皇子。”
“什么？”王思齐惊得大叫出来，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压低声音说，“这……父亲他们疯了吗？”没想到安阳公那个老匹夫竟然胆大妄为。“混淆皇室血脉，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再说，皇上可不是好骗的。”
“是啊，就因为皇上不好骗，所以他们才放弃了，不然王家早就灭族了。”
“父亲他们还真是……”王思平又把话题说到王思遥身上，“三哥你可是嫡子啊，父亲他们怎么能……”
“是不是觉得很可笑？”王思遥说着，喝完手中的酒，接着把酒杯狠狠地砸在墙上，“明明我也是嫡子，但是却被当成废物养。”
“三哥，我是真的没想到……”
“我这个安阳公府的三公子，也就占了一个嫡子身份，其实跟你们庶子没什么两样。”王思遥满脸恨意，“在我们那个爹的心里，只有老大和老二才是最重要的，我们都是棋子。”
“我是庶子，被父亲当做棋子利用也就算了，可是三哥你可是嫡子，你外祖家也是父亲的外祖父家，父亲怎么能这么对你？”王思齐替王思遥打抱不平，“再说，三哥你比大哥和二哥聪慧能干，凭什么父亲只看重大哥和二哥两个草包？”
王思遥最恨的就是这件事情，他满脸阴鸷地说道：“我是绝不会让老大和老二两个草包如愿的。”
王思齐立马表忠心：“三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吩咐我。”
王思遥抬手拍了拍王思齐的肩膀，满是欣慰地说道：“思齐，幸好我还有你这个亲兄弟。”
“三哥，你跟大哥和二哥他们不同，你从来不轻贱我们这些庶子，把我们当兄弟。”
“你我本来就是亲兄弟。”王思遥说着，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容，“我在老大和老二的眼里，跟你们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父亲真是太偏心了，也太狠毒了，不仅三哥你，还有郑王都算计。”王思齐听到另一间屋子里传来郑王桀桀的笑声，小声地问王思遥，“三哥，郑王知道他被王家故意教坏的吗？”
王思遥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没跟他说。”
“三哥，为何不告诉郑王？”王思齐眼珠子转了下，“郑王要是得知真相，一定会恨死父亲他们的。”
“已经变成废物的郑王，即使得知他是故意被养废的，那他又能做什么，你觉得他能斗得过父亲他们？”王思遥也不是没想过告诉郑王这件事情，但是告诉了郑王又能怎么样。郑王就是一个废物，他完全依靠王家。没有安阳公府的支持，郑王什么都不是。
王思齐明白过来，胯下肩膀说道：“斗不过。”
“再说，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王思遥手里拿着筷子，轻轻敲打着面前的酒杯，表情若有所思道，“等到关键的时候再告诉他，现在就让他继续疯吧。”
“三哥英明。”王思平拍了拍王思遥的马屁，接着亲自给他三哥倒了一杯酒。
“现在我们只能忍。”王思遥明白王思齐迫不及待的心情，安抚他道，“等时机到了，我们绝对会让父亲和老大他们好看。”
“听三哥，我再忍忍。”
“我被吵的头疼，我先回府了，你晚上守着郑王。”王思遥站起身，嘱咐王思齐道，“卯时叫醒郑王，送他去上朝。”
“行，三哥那你回去吧，我留下来陪郑王。”
王思遥点点头，随后带着人离开了。再不回去，待会宵禁就回不去了。
听到另一个房间传来的声响，王思齐的心里满满是嫌憎。
片刻后，郑王身边的太监走过来，问王思齐要壮阳丹。
王思齐直接把剩下的一瓶，全都给了郑王身边的太监。
等太监离开后，王思齐身边的侍卫说道：“少爷，您把一瓶壮阳丹都给了郑王，以郑王胡闹的性子，肯定会全部吃下去，明日卯时肯定起不来，就算起来了，到时候肯定会一副鬼样子，怎么去上朝啊？”
王思齐轻笑一声道：“我的职责就是让他玩的尽兴，然后明日一早叫他起来去上朝，至于他上朝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是归我管。”
“少爷，您去睡吧，属下替您守着。”
“行，你们好好守着。”王思齐打了个哈欠，转身去别的房间休息。
次日，卯时，王思齐被侍卫叫醒。
“昨晚，郑王闹到什么时候才睡？”
“一刻前才停下。”侍卫说着，想到昨晚半夜的情形，脸上不觉露出惊恐的神色，“少爷，昨晚郑王玩死了五个人。”
王思齐听后，皱了皱眉头：“尸体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
“去叫这位殿下醒来。”
王思齐去叫郑王的时候，郑王刚睡下没多久。或许是因为昨晚玩的尽兴，郑王被叫醒后，没有半点愤怒，反而笑眯眯地问王思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