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梁嫔的膝盖虽养好了，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只要跪久了，她的膝盖就会疼，疼狠了连路都走不了。
谢皇后见不得荣贵妃，摆了一会儿皇后的架子后，就让妃嫔们退下。
英贵妃和李妃临走的时候，都看了一眼梁嫔她们。
李妃回到长定宫，就派人去打探，看看皇帝有没有下朝。
英贵妃则是直接去了御书房，见皇帝还在上朝，只能悻悻地先回长乐宫。
马上就要过年了，朝臣们有很多事情向皇帝禀告，所以这些时日，早朝都要上很久。有时候，要上到午时才结束。有时候还要上晚朝。
今年发生太多事情，而且还有不少大事情。这些事情都要在今年做总结，所以这些时日，不仅文武百官们忙，皇帝也忙。
紫宸殿上，皇帝一张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这些时日，早朝和晚朝都在听百官们的汇报，听得他都腻烦了。如果不是非听不可，皇帝恨不得马上走人。
站在一旁的孙奎深刻地感受到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怨气，吓得放轻呼吸。怕被皇帝迁怒，他只能小心，再小心。这段时日，皇上的脾气非常大，稍微惹皇上不快，就会被皇上训斥。
他忽然瞥见孙豆豆出现在侧门，孙豆豆拼命地朝他使了使眼神。
孙奎知道如果没有发生大事，他徒弟绝不会在上早朝的时候找他。他心头微微沉了下，旋即向皇帝请示。
皇帝听后，对他挥了挥手，他这才敢退下去找孙豆豆。
大臣们见孙奎突然离开，心里都咯噔了下，接着疑惑和不安弥漫在他们的心头。
孙公公怎么突然离开了？皇上不会又要搞事情吧？年底都这么忙了，皇上能不能放过他们？
孙奎走到侧门门后，忙问孙豆豆道：“出了什么事情？”
“师父，梁嫔娘娘被皇后娘娘罚了，现在正跪在昭阳宫。”孙豆豆知道梁嫔深受皇帝的宠爱，所以有关她的事情，他一直暗中留意着。方才英贵妃告诉他，梁嫔被皇后娘娘罚跪，他一刻都不敢犹豫，急忙过来找孙奎。
孙奎神色凝重地问道：“怎么回事？”
孙豆豆把他听到的事情跟孙奎说了说。
孙奎皱了皱眉说：“梁嫔娘娘有错在先，皇后娘娘罚她无可厚非。”皇后娘娘按照宫规惩罚梁嫔，挑不出错来。
“啊，那不管梁嫔娘娘了？”
孙奎斜了一眼孙豆豆，“当然要管，梁嫔娘娘以前被荣贵妃罚跪跪伤了膝盖，导致她不能长时间跪着，不然会旧伤复发。”
“还有这事啊。”
“你先在这等着，我去跟皇上说一声。”
“好。”
孙奎返回紫宸殿里，弓着腰走到皇帝的身边，向他禀告梁嫔被谢皇后惩罚一事。
皇帝听完后，眉头立马拧了起来，脸色也沉了下来。
下面的百官们不知道孙奎跟皇帝说了什么，但是他们看到皇帝的脸色拉了下来，一个个心里顿时戒备不安了起来。
皇帝嘱咐了孙奎几句，然后大臣们就见孙奎再次离开。
孙奎让孙豆豆继续守在紫宸殿的门口，他去昭阳宫救梁嫔娘娘。
谢皇后见孙奎来了，还以为皇帝有什么吩咐，没想到皇帝让孙奎来接梁嫔。谢皇后自然是不敢再让梁嫔罚跪。
孙奎扶着梁嫔去了御书房的暖阁，而潘才人则让她自己先回昆德殿。
一到御书房的暖阁，孙奎就派孙豆豆去叫太医。
梁嫔觉得没必要叫太医，但是孙奎说这是皇帝的吩咐，她只好作罢。
孙豆豆细心，不仅叫来了太医，还特意叫了一个医女。
太医给梁嫔仔细地检查了下膝盖，确定没有伤到，不过还是给梁嫔开了一瓶药。
医女细心地给梁嫔上药，并且帮忙揉抚。梁嫔感觉好多了。
皇帝得知梁嫔在暖阁后，便提前下了朝，让一些大臣在晚朝时再上奏。
一到暖阁，皇帝认真地检查了下梁嫔的膝盖，见她的膝盖有些淤青，面色很是不好看。
“皇后娘娘罚我没有罚错。”
“你以为朕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么。”皇帝把梁嫔的一双腿放在他的双腿上，一双手给她按摩膝盖。
“我没事，你就不要气了。”
“朕要不是让孙奎去接你，你还不知道被她罚到什么时候。”
孙奎和孙豆豆守在暖阁的门口，小声地说着话。
“师父，皇上派您去救梁嫔，那梁嫔娘娘岂不暴露了？”孙豆豆一脸震惊地说道，“那梁嫔娘娘这些年的低调不也白费了？”
“你傻啊，汉王殿下不是向朝廷贡献了很多好东西，看在这方面，皇上也会装作宠爱梁嫔娘娘一番。”
孙豆豆一脸狐疑道：“这样能忽悠皇后娘娘她们吗？”
“能啊，这些年来她们不一直被这样忽悠的么。”孙奎又补充道，“前两天，汉王殿下不是又派人送一些玻璃回来么。对了，还送了不少海鲜和珍贵的药材。看在这些的份上，皇上也能宠爱梁嫔娘娘一回吧。”
“对哦。”孙豆豆还担心皇帝宠爱梁嫔一事暴露，现在看来他想多了。
果然如孙奎所料，谢皇后和荣贵妃她们并没有多想，只是单纯地觉得皇帝看在汉王的份上，大发善心地宠爱了梁嫔一会。
梁嫔没有在皇帝那久待，她知道皇帝有很多事情要忙。回到昆德殿，潘才人抱着她哭个不停。她哄了半天，这才让潘才人停止哭泣。
等潘才人离开后，桂杏见梁嫔沉着脸，忙关心地问道：“娘娘，怎么了？”
“今天的事情看起来是潘妹妹连累了我，其实是我牵连了她。”梁嫔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怕今天的事情才是个开始。”
“娘娘，您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还会为难您？”
梁嫔微微颔首道：“很有可能。”
桂杏闻言，脸色大变道：“那要怎么办？”
“我倒是有信心应对皇后和荣贵妃的手段，只是潘妹妹她……“梁嫔心里不担心自己，反而更加不放心潘才人，“她与我交好，我担心连累她。”
“娘娘，您是担心皇后她们会为难潘才人？”
“嗯。”梁嫔心底隐隐有一股不安。
接下来的时日，谢皇后和荣贵妃都没有为难梁嫔，也没有刁难潘才人。这才让梁嫔稍微放心了些。
但是，就在过年的前两天，潘才人在自己的寝宫里上吊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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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对汉王殿下的考验
2023-11-30
潘才人是丑时上的吊，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是第二日早上，她身边的宫女发现她上吊身亡。经过调查，潘才人的确是自己上吊自杀的，并不是他人杀害的。
梁嫔不接受，也不相信潘才人会上吊自杀。潘才人是什么性子，她最为清楚。虽然潘才人胆小，但是绝不会因为被谢皇后罚跪而害怕到自杀。再说，潘才人一直在等着赵曜从岭南回来。
“娘娘，皇上派孙公公调查潘才人的死因，孙公公不可能查错。”桂杏知道梁嫔接受不了潘才人自缢身亡一事。说实话她们也不能接受，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们不信也得信。
桂桃猜测道：“娘娘，奴婢觉着潘才人被皇后娘娘吓到了，所以才在惊恐之下自戕。”
“不会的，她不会想不开自缢的。”梁嫔并不是因为跟潘才人情同姐妹，接受不了她的自缢，而是她真的觉得潘才人死的太过蹊跷。“她再害怕、再不安、再胆小，也不会自缢的。”
“娘娘，奴婢们也不相信潘才人会自戕，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桂杏有句话一直没敢说，她认为潘才人之所以会自杀，是怕会连累到娘娘。“潘才人没有中毒，也不是被人勒死，更不是被吓死，就是自缢而亡。”
“对啊，再说昆德殿里并没有出现可疑的人，不可能有人蛊惑潘才人自戕吧。”梁嫔之前怀疑有人逼迫潘才人自杀，但是昆德殿并没有出现可疑的人。潘才人也没有出过昆德殿，接触其他人。“娘娘，您还是不多想了。”
梁嫔还是坚持己见：“潘妹妹不会自缢的。她还等着曜曜从岭南回来，也还想着日后老了，跟我一起出宫住在曜曜的府里颐养天年，她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她怀疑有人暗中强逼着潘才人自杀，而这个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昆德殿，但是孙奎说并没有可疑的人靠近或者潜入昆德殿。
皇帝一直派暗卫暗中守在昆德殿，保护梁嫔。有暗卫盯着，不可能有人能潜入昆德殿。
“娘娘，您也知道潘才人胆子小，又敏感多想，她前些日子被皇后娘娘罚了，心里肯定会害怕，以她的性子，也一定会多想，然后越想越害怕，一时想不开就……”桂桃没有再说下去。
桂杏见梁嫔迟迟不愿意接受潘才人的死，怕她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心里那个想法说出来。
“娘娘，潘才人应该是不想再连累您，所以才选择自戕的。”
“桂杏！”桂桃不满地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一直不敢说，就是怕娘娘会自责。
“不说出来，娘娘就一直觉得潘才人的死有蹊跷，会想尽办法重新调查。”桂杏跪在了地上，先是请罪地向梁嫔磕了个头，旋即说道，“娘娘，您得罪了皇后娘娘和荣贵妃，她们是绝对不会放过您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潘才人没有自缢，早晚也会被皇后娘娘和荣贵妃胁迫。奴婢觉得潘才人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上吊自杀的。”
桂桃：“娘娘，如果皇后娘娘和荣贵妃胁迫潘才人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来，潘才人肯定做不出来，届时皇后娘娘和荣贵妃肯定不会放过她，最后她会难逃一死。”
梁嫔满脸愧疚，语气充满愧疚：“是我害死了她。”她就怕潘才人会多想，所以这些时日一直在安慰她。她还怕皇后娘娘和荣贵妃她们会逼迫潘妹妹，一直暗中留意着。这段时日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以为暂时不会出事，没想到潘妹妹却想不开自戕。
“娘娘，罪魁祸首是皇后娘娘和荣贵妃她们，并不是您。”
梁嫔满面泪水，语气哽咽道：“不是，是我害死了她。”
“娘娘，是皇后娘娘和荣贵妃逼迫您，她们才是害死潘才人真正的凶手。”
“我应该看着她的。”梁嫔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潘才人会自杀。
“娘娘，不是您的错，是皇后娘娘她们的错。”
“是我连累了她……”梁嫔宁愿自己被皇后娘娘和荣贵妃她们算计陷害，也不愿潘才人出事。潘才人是无辜的。
这些年来，潘才人一直小心翼翼地在昆德殿里活着。她胆小怕事，从来不敢走出昆德殿。她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奢望，只希望她和梁嫔，还有赵曜都能好好地活着。等日后她老了，她跟着梁嫔出宫，住在赵曜的府里，然后帮忙看着赵曜的孩子。
“我以为我能护着她……没想到最后却是因为我害死了她。“虽然梁嫔跟潘才人不是亲姐妹，但是这些年来她们一直在昆德殿相依为命，早就把对方当做亲人。
第一次见梁嫔这么伤心难过，桂杏和桂桃慌了手脚，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梁嫔。
因为潘才人在过年前上吊自杀，这在宫里是一个大忌，而且是非常晦气的。再加上，过年前和过年期间不能办丧事，所以潘才人没有资格葬入皇陵。不止如此，潘才人还被贬为庶人，不再是皇妃。
梁嫔向皇帝求了情，求皇帝同意把潘才人的尸身送回到梁家，由梁家安排她的葬礼。梁润没有嫌弃潘才人死的晦气，不过过年前和过年期间的确不能办葬礼，他只能先把潘才人的棺材安排在尼姑庵里，请尼姑们帮忙做法事诵经。等过完年，他再给潘才人安排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因为潘才人在过年的前两天自缢，谢皇后责怪梁嫔没有看好潘才人，按照宫规要严惩梁嫔。以她的意思是降梁嫔的位份，但是皇帝没同意。皇帝直接下令软禁梁嫔，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昆德殿看望梁嫔。
谢皇后见皇帝把梁嫔关了起来，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她还是威逼利诱了下梁嫔。如果梁嫔答应她之前提出的事情，那她就会求皇上解除对她的软禁。
皇帝得知梁嫔因为潘才人的死伤心欲绝，不吃不喝，又心疼又担忧。
晚上，皇帝“偷偷摸摸”地来到昆德殿，不停地宽慰梁嫔。
“是她自己想不开，跟你没关系，你无需自责。”皇帝抱着梁嫔，伸手轻抚着她的脸，语气非常温柔，“如果真的怪，那就怪小十那个臭小子。都是他给你惹的祸。”
“这怎么能怪曜曜，是我没有照顾好潘妹妹，害得她被我连累。”梁嫔的一双眼哭的又红又肿，声音也哭哑了。
“不是你的错，是她自己胆小。”皇帝的一颗心都快要被梁嫔哭碎了，“她为了不连累你才自缢。如今她要是知道你为她伤心难过，她在九泉之下不会安宁的。”
梁嫔靠在皇帝的怀里，无声地流着泪。
“潇潇，你得为小十那个臭小子想想啊。”皇帝捧起梁嫔的脸，神色非常严肃，“你应该知道针对小十的事情要开始了。”
提到儿子，梁嫔心里一紧，“我知道。”
“你要是想让小十那个臭小子安安心心地在岭南做他想做的事情，你这个母妃就要多费心了。”皇帝不想让梁嫔沉浸在潘才人的死中，“老二他们可不会放过小十。”
“我明白了。”梁嫔明白皇帝的意思，“潘妹妹的死暂时不要告诉曜曜。”如果曜曜得知潘妹妹去世，一定会从岭南赶回京城。他要是回到京城，代王和景王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答应朕不要再哭，朕就不告诉那个臭小子。”
梁嫔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不哭了。”
皇帝低头亲了亲梁嫔：“好，朕不告诉小十这个臭小子。”
“明日是除夕，你赶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