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力装填的舰炮，其开火速度依赖于炮兵的装填速度。
德军士兵训练的不错，保持着6秒一发的射速向法军蚊炮船投射炮弹。
锥形穿甲弹夹杂着高爆弹，在法军蚊炮船周围入水炸响，十几米的水柱让法军蚊炮船仿佛身处暴雨之中。
法军的蚊炮船比德军小艇大一些，1000多吨的钢制船体上装载了两门火炮，75毫米的舰炮无论是数量还是火力都比德军强一个档次。
而法军的还击很快就有了战果，一发高爆弹命中一艘德军小艇，剧烈的爆炸引爆了甲板上的弹药箱。
一场殉爆直接将小艇炸的粉碎。
小艇就像天女散花一样，将士兵的残肢和金属碎片抛洒的到处都是，河面很快被鲜血染出一片红斑。
布吕歇尔看着红色斑块随着水流的流动而消失，他眼睛通红紧咬牙关。
战斗还在继续，双方上下游的内河炮舰快速赶来支援。
十几艘炮舰的对峙，在半小时内演变成三十多艘炮舰的大混战。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炮舰的损失逐渐升高，每一分钟都有炮舰被击中。运气差的会发生殉爆而沉没，运气好的只是上层建筑被炸成废墟。
双方士兵严守岗位，在滚烫的钢铁中将炮弹发射出去。
几个德军士兵从船舱抬出一箱炮弹，他们身上沾染着火焰，身后的船舱上方已经被炸出大洞，木板在燃烧，将薄薄的铁皮烧的软化成铁流。
蒸汽发动机暴露在空气中，光着膀子的士兵，将被爆炸引燃的煤炭铲入锅炉。
即使是小炮艇被炸的惨不忍睹，甲板被炸成开放式船舱，德军士兵依然紧咬牙关，操作着还能工作的火炮，向法军倾泻怒火。
他们的怒火得到了回应，士兵在燃烧的甲板上，将一枚高爆弹射向法军蚊炮船前甲板炮位，爆炸直接清空了炮组。
火炮旁堆放的弹药发生了殉爆，这艘蚊炮船直接成了一团烟火，巨大的爆炸将舰首炸碎，冲击波将无数炮弹抛了出去。
有几枚炮弹落在了附近的蚊炮船周围，又引起了一场殉爆。
德军的这艘小炮艇在取得一炮双响的成就后，脆弱的船体再也支撑不住了，很快带着小艇成员沉没到河道之中。
这场发生在色当河道的内河炮舰战，向世人展现了新时代战争的毁灭能力。
双方都没有讨到好处，三十几艘炮舰沉没了21艘，返回各自港口的炮舰也是各个带伤。
甚至有一艘德军炮艇在返回港口的途中，因为炮艇伤势过重，士兵无法修复开裂的船体，河水从裂缝中渗入船舱之中。
最终，这艘小艇在距离港口的两百米外沉没，舰上的水兵因为抢救小艇而被拖入水中，只有一名炮手幸存。
当消息传回巴黎和柏林，无论是拿破仑还是里希特霍芬一世，他们都无法忽视这个损失。
这场没有赢家的内河炮战，很快演变成海陆两军的联合对峙。
拿破仑派遣了新编明械师法兰西陆军1师前往色当布置防御，摆出了一副进攻的姿态。
德军也不甘示弱，里希特霍芬紧急抽调了3000人的陆军，汇合了两万警察部队在北岸构筑阵地。
而卢森堡地区也在积极构筑防线，一条长达四十公里的战壕沿着河流快速成型。
原本用于柏林改造的水泥，被快速运往前线，用于战壕堡垒的修筑。
德军想要在河流北岸打造一个拥有三公里深、坚不可摧的防御带，一些失去工作没有收入来源的德意志人被征召到前线，参与到防线的构筑之中。
色当这一连串的事件吸引了整个欧洲的目光，所有国家都派遣了使团和记者前往色当防线，想要及时的获取新的信息。
毫不夸张的说，德法两国的行为，将决定了欧洲未来的走向。
德意志防守失败，欧洲极大可能会再次面对法兰西的兵锋。
大英帝国正忙着舔伤口，沙俄正在叶卡捷琳娜堡与大清混成2旅周旋，如果德意志输了，短时间内将没有国家能阻止法兰西。
而如果法兰西失败，德意志帝国一定会通过谈判桌消除部分赔款，甚至是胁迫法兰西主动放弃《凡尔赛条约》中不合理的部分。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国家为百姓争取利益，更能团结人民的事了。
德意志地区缓过气来，真的会让德意志人实现统一的认同感。
到那时，欧洲各国将会同时面对法兰西和德意志两个大国，这是其他国家所不能容忍的。
10月10日，当天气彻底转凉后，拿破仑亲自来到了色当前线。
此时的色当平民已经全部撤出，阵地上到处是挖掘战壕的身影。
来自非洲的殖民地附属军团，几万的黑人士兵挥舞铁铲在色当挖土，挖出的土壤在阵地上堆积，很快形成了一个个错落有致的土坡。
在色当的正中央防线内，拿破仑来到一个土坡上视察进度，一旁的贝尔蒂埃正在介绍防线。
“陛下，整个色当目前是个巨大的突出部，虽然这里三面受敌，但是围绕色当的河流将会是我们的天然屏障！
内河炮艇舰队能够封锁河面，色当的永备型工事正在修建，多重防线环绕色当，未来这里将会是法兰西最大的军事要塞。
色当，固若金汤！”
贝尔蒂埃对自己的规划充满了自豪，连同汇报的嗓音都厚重了几分。
第213章 暴雨与决堤
拿破仑下了土坡，进入了土坡后的一栋三层小楼。
小楼原本是色当本地的一家旅馆，现在成了法军在色当的指挥部。
建筑工人用水泥和木板，将小楼改造成混凝土结构，并在内部挖出了两条斜向下的通道。
这两条通道，一条通向一排厚重水泥构筑的地下室，这些地下室将作为前线指挥官的作战办公室。
另一条通向东南方向的一座堡垒。
此时小楼的混凝土还没有干燥完毕，内部的地道也才开挖，拿破仑在里面逛了一圈后便没了兴趣。
贝尔蒂埃有些尴尬。
拿破仑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元帅，为何要将指挥部设在这里，而不是东南的堡垒之中？”
“陛下请看，这是我们所知道的德军兵力！”
贝尔蒂埃从怀里取出笔记本，上面有情报部门获知的德军情报。
“德军明面上只有两万陆军，但是各地的警察部队有20万人，他们以国内的混乱为由，大肆扩张警察部队。
我们曾逼迫德意志裁撤掉这些不必要的警察，但是得到的是德意志境内的我国商铺面临着严峻的安全问题，因此只能作罢。
更重要的是，德意志帝国此时已经拥有了一支200余门75毫米口径的重炮旅！考虑到这支重炮旅的威胁，我不认为将指挥部设在东南堡垒是正确的选择！
那里距离河流太近了，在德军重炮旅的射程之内！”
“重炮旅？”
拿破仑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己去泰晤士河逛了一圈，回到家就发现邻居突然强壮了起来。
面对拿破仑的疑问，贝尔蒂埃心中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实情。
“这些重炮有一部分是德意志从大清进口的，也有一部分来自克虏伯工厂，相信要不了多久，德意志的重炮旅就会扩张为重炮师！”
听完贝尔蒂埃的话，拿破仑这才想起来，去年年底在大明留学的大仲马曾送回来一封信。
信上说大明卖给了德意志一条军火生产线，但是具体是什么类型，大仲马还不清楚。
一开始，拿破仑以为只是先进火药的合成生产线，甚至想过是针击枪生产线，现在没想到是火炮生产线！
大明也没安好心呐～
拿破仑不是第一次认识朱再明了，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在他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前，总是会遇上天灾人祸。
拿破仑不相信大明可以操纵天灾，但是相信大明会在暗中支持德意志，给法兰西使绊子。
“东方有句古话说的好，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们也可以从大明进口生产线，但是我们也不能放弃自研的道路。
这样吧，再向大明下单三个师的军事装备，两个步兵师，一个重炮师！
此外，巴黎火炮工厂的仿75小姐研制的如何？”
巴黎的火炮工厂，是拿破仑整合了全国的火炮厂建立的，其中的主力是来自图尔镇的伊西莱姆利罗工厂。
该工厂的历史要追溯到1690年，波旁王朝的路易十四在图尔小镇设立了一座综合性的兵工厂。
在大明的技术输送后，拿破仑就迫不及待的将国内兵工厂整合起来，在巴黎南郊设立了巴黎兵工集团，专门负责法军的武器研发和制造。
时至今日，巴黎兵工集团在进口机床的辅助下，已经完成了硝化棉的批量化制造，在针击枪和先进火炮的研制上也有了喜人的成果。
贝尔蒂埃一想到巴黎版75小姐，脸上露出笑容，他说道。
“陛下，成果自然是喜人的，除了炮管的使用寿命是个问题，已经可以进入量产阶段。”
“炮管使用寿命是多少？”
“大明版本的75小姐，炮管使用寿命为5秒左右，炮管一般在发射450发炮弹后就会报废。
而巴黎版本的75小姐只有3秒，发射280发炮弹后，炮管就会出现问题。”
“差这么多吗？”
拿破仑皱眉，他知道这是材料学的问题，但是即使如此，这之间的差距也太过于明显了。
两个版本的火炮如果对阵，连续炮击相差一百多枚，这一百多枚的弹药量足够在敌军哑火的情况下辅助步兵进攻了！
贝尔蒂埃也是无奈。
“陛下，这还算工程师们增厚了炮管的结果。所有他们想出了另一个办法，设计了一个快速更换炮管的结构，在人力吊机的辅助下，可以在20分钟内跟换炮管！
虽然在炮战模式下，在战场上更换炮管非常困难，但是这也不失为一个保持火力输出的方法。”
“任重而道远啊！”
拿破仑叹了一口气。
就在拿破仑视察防线的同时，天空再次飘满了乌云，一场暴雨又在酝酿。
河流两岸的双方士兵，看着速干水泥加固的河堤松了一口气，加快了手中挖掘战壕的速度。
但是很快，后方的指挥官就叫停的工人，让工人们进入帐篷躲避暴雨。
在暴雨中工作，人体的热量会快速流逝，一旦核心温度下降，人体的抵抗力也会跟着下降，病痛将会找上门来。
西班牙大流感虽然过去了，但是那种惨状历历在目，双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感疾病，纷纷默契的停下的手中的工作。
河流两岸静悄悄的，只有河道上的巡逻炮艇在河道中心的两边巡逻。
每当德法双方的炮艇擦身而过时，双方的水兵都会冒雨站在甲板上，昂首挺胸，胸前佩戴的新勋章闪闪发光。
双方虽然克制了不动手，但是面子上还是要比一比的。
在河流的下游，色当西北60多公里处，在北岸巡查的德意志士兵站在河边眯起了眼睛。
很快一份情报送到布吕歇尔的桌面上。
河流的南岸，有决堤的现象！
逐渐上涨的水位，威胁了南岸的脆弱河堤。
德意志士兵发现了这个情况后，立刻向指挥部汇报。
布吕歇尔召集了几个军官，简短的说明了情况，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既然南岸有决堤的风险，那我们就该协助这场暴雨，让南岸的河堤提前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