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是1916年。
他们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已经死了几十万人了。
如此沉重的代价，意味着法国根本输不起，如果输掉这场战争，那么死去的这么多人将变得毫无意义，法国必须付出一切代价来赢得这场战争。
所以贝当无论如何都必须守住凡尔登。
贝当应该做到。
贝当必须做到。
贝当做到了。
他允许了一种名为恐慌线的制度，一旦德军突破法军防线，法军士兵可以撤退足够的距离，尽可能地保留有生力量。
并且为这场战争提供了一条无与伦比的后勤供应系统。
他几乎征用了法国所有卡车。
在默兹省一个叫巴勒杜克的小镇构建了一条通往凡尔登长达72公里的神圣之路，这条道路禁止任何马车和步行部队通行，只允许卡车和机动车通行。每天源源不断地为凡尔登运送物资，并将凡尔登的伤员运送到巴勒杜克，到3月份的时候，每过14秒就有一辆卡车通过凡尔登。
巴勒杜克也有一个非常梦幻，非常与凡尔登搭配的名字。
睡美人。
这也是为了能够赢得这场战争的必要条件。
想要赢得这场终结一切战争的战争。
不仅仅是祈求上天的怜悯。
还要以灵魂与名为凡尔登的恶魔做交易。
为了保持前线的士兵士气不崩溃，没人能够在凡尔登的战壕里坚持下去，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凡尔登的惨状，以地狱来形容都显得地狱太过温柔。
贝当使用了轮换制，
让长期在凡尔登的士兵可以休息，避免在战争中崩溃。
那么代价呢？
代价是法军95个师有70个师参加了凡尔登战役。
而他们的灵魂将被永远困在凡尔登。
这场战争还要持续九个月。
这场战争还要持续两年九个月。
第33章 小赌怡情
第三十三章小赌怡情
“我们的头嗡嗡作响，我们受够了，我和我的传令兵挤进一个洞穴，用包裹的碎片掩护洞口。我们感到麻木，晕眩，谁都不敢说话，心脏在猛跳，等待着能摧毁一切的炮弹......浓烟像云一样翻滚，人无法呼吸，到处都是死人。在我们的脚边，血流成河，伤员呻吟着。有两个受伤较重奄奄一息，其中一个是机关枪手，失去了双眼，一个眼睛挂在眼窝外，另一个被撕掉了，一条腿也没有了。另一个伤员被炸伤了，一只胳膊没有了，肚子上有一个可怕的大伤口。他们呻吟着，祈求我杀了他们。”
.....
这种事情在凡尔登每个月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都在重复着。
人类文明最发达的工业帝国。
围绕着凡尔登聚集了数百万兵力，利用最发达的工业机器，进行工业屠宰。
区区魔法。
如何与这种工业化屠杀相提并论？
当时间到四月份的时候。
整个凡尔登附近的区域已经被轰炸成月球表面，但这场战争就是单纯为了屠杀而屠杀的战争，不管是占领还是进攻都仅仅是为了高效屠杀。
1915年4月。
德意志帝国皇帝威廉二世访问前线。
“法金汉将军，我已经接到不知道多少对你不满的信件，我希望我对你的任命是因为你的才能，不是因为我对你的偏爱，我不想成为一个独断专行的暴君。”
“.....是，陛下。”
作为整个德军总参谋长的法金汉将军，此时只能在威廉二世像小学生一样低着头。
整个指挥部噤若寒蝉。
当威廉二世都这么说的时候。
也意味着战争的严重性。
事情的确如此，凡尔登战役进行到现在，伤亡已经超出原本预定的标准了，按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那就不仅仅是流干法国的血了，是连着德国的血一起流干。
现在德军高层的内部矛盾已经到极点。
大量的德军高层都更加支持兴登堡元帅，可法金汉将军最大的支持者就是威廉二世，甚至因为凡尔登战役差点与威廉皇储撕破脸，如果凡尔登战役无法达到目的。
那不仅仅是法金汉将军都要引咎辞职，连同威廉二世都会遭到耻辱。
斥责完之后。
威廉二世就离开指挥部。
只有希尔德和威廉二世一起离开，其他人可不想触威廉二世的霉。
威廉二世能够这么偏爱希尔德不是没有理由的，同样作为被威廉二世选中的，法金汉将军给威廉二世招惹来一堆麻烦，而希尔德则打赢了第二次巴尔干战争，塞尔维亚战争，伊松佐河战争。
几乎收不到任何关于对希尔德不满的信件。
希尔德轻轻挽着威廉二世的胳膊，两人一同在战争后方散步，威廉二世一直蹙紧眉头。
“第五集团军的指挥官在哪？为什么不来见我？”
“尊贵的德意志帝国皇帝陛下，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真话！”
“第五集团军的指挥官说，他现在正在和士兵待在一起，没有时间做一些形式主义的东西。”
“scheie！”
威廉二世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希尔德与威廉二世口中的第五集团军指挥官，指的自然是威廉皇储，因为凡尔登的事情，威廉皇储和威廉二世的关系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
这次威廉二世到前线来视察，威廉皇储干脆见都不见威廉二世。
希尔德安慰道。
“我只能建议您放宽心一些，他就算真来见您，也不过是和您吵架而已，既然都是痛苦还不如不见。”
“一个个，一个个都这样，他们兄弟几个就没一个能让我稍微省点心的，难道只有跟我作对他们才会觉得舒服吗？！”
“也许是您的问题也说不定。”
“希尔德！”
.....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尼古拉叔叔不就和他的孩子们关系很好吗？您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威廉二世想要发火。
不过看着希尔德他实在发火不起来。
他已经和他所有的子女包括妻子，都处于感情破裂的阶段，如果和希尔德再吵起来，那威廉二世可以说真的孤家寡人了。
“在你的眼里我连他都不如吗？”
“您知道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希尔德耸了耸肩。
事实的确如希尔德所说。
尼古拉二世和他的孩子们关系都很好。
威廉二世则完全相反。
大儿子威廉皇储现在跟仇人一样，二儿子埃特尔亲王认为威廉二世根本不重视他，三儿子阿达尔伯特亲王更是陌生人，四儿子奥古斯特威廉亲王因为同性恋丑闻的事情更是僵，五儿子奥斯卡算是因为威廉二世同意了他和伯爵之女成婚，算是略有好转，小儿子约阿希姆亲王因为精神问题，两人根本没法交流。
威廉二世紧蹙起眉头。
战争形势严峻，父子反目成仇，一切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我只是想做一个好皇帝，一个好父亲而已，这一切就有那么难吗？”
“尼古拉叔叔也这么想。”
“你也跟他们是存心想气死我是吗？”
“所以说您应该放宽心，正因为您这样才和他们关系都不好。您想让我拍您的马屁也可以，比如说尼古拉叔叔一生都在逃避，但您从未逃避过。可这场战争已经足够糟了，我们就要变好一点。”
还好希尔德没打算彻底气死他。
这也是威廉二世把希尔德当儿子看的原因，希尔德可不像是什么小棉袄，也照样会跟威廉二世吵架，只不过希尔德不同的是，希尔德可以说出埃特尔亲王和威廉皇储这辈子都说不出来的话。
威廉二世深吸一口气。
“希尔德，我不是一个独裁者，更不是一个暴君。这场战争不是因我而起的.....也许当初我应该听你的，尽可能避免这场战争。”
“如果说出来会让您感到稍微好受一些的话，可以都跟我说，我会帮您保密的。”
威廉二世的确不是。
在德国的历史学说当中，威廉二世更被认为是一个影子皇帝，他几乎从不管内政，只是单纯地喜欢在公众面前出风头。
如今威廉二世跟希尔德说这个，也侧面说明威廉二世的精神压力。
这场战争打到这种地步。
就连威廉二世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希尔德，至少我想告诉你，我真的想做一个好皇帝，一个好父亲，我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我知道。”
“如果有一天，连你也开始恨我，那实在是太糟了。”
“没关系的，父亲，我不会恨您的。”
大概。
希尔德亲昵地挽着威廉二世的胳膊。
就像不知人世悲伤为何物的公主。
对于威廉二世来说，希尔德是他的半个儿子以及半个女儿，也是唯一和他关系好的女儿，若是最后连希尔德都与他反目成仇，那就是威廉二世作为一个父亲彻头彻尾的失败。
至于作为皇帝是否失败。
那一切就看这场战争的结局了。
这场战争是真正意义上的赌上一切。
第34章 我在索姆河当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