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中世纪,正在十字军东征 第111节

  但毕竟他是撒克逊人名义上的领袖,他实在不太想因为语言的问题,丢面子,尽管他的面子早就所剩不多了。

  他原想着,关于语言的问题,他是不是要和罗贝尔商量一下,但是由于不清楚他的脾气,纠结了好几天也没敢去,埃里克就站在埃德加旁边,这个威塞克斯王子在拎着跛腿一步一颠地上台受衔时,嘴里还在嘀咕着‘上帝保佑你伊莎贝拉夫人,上帝保佑你伊莎贝拉夫人。’。

  赫尔福德伯爵由于被埃里克灌了两瓶金盏花药剂之后,一夜过去好了不少,他觉得自己可以坚持坚持自己上场,但是埃玛显得很激动,觉得自己可以代劳,然后老伯爵气还没喘过来,埃玛就已经到了台上。

  至于伯爵的嗣子理查,理查不在这边,贝莱姆受封后,两个人就跑走了。

  之后受衔的是诺福克伯爵拉尔夫,这个伯爵爵位设立是为了抵御丹麦人的侵袭的,丹麦人来去如风,来英格兰就和来自己家一样轻松,这导致这位伯爵大人的压力很大,因为威廉为了给他加点压力授予他的地产也大多在沿海地区。

  因此拉尔夫不怎么敢离开诺福克地区,仅仅对罗贝尔表示了口头上的支持,送了三百磅充作军费,并在伦敦被攻陷后,第一时间到达了伦敦,参加了罗贝尔的第一次加冕礼,表示臣服。

  授衔仪式一直持续到中午,涌进伦敦城的外来人直到晚上,罗贝尔依照约定为每人提供食物,他们在等待面包,大多数人拿了两人至三人份,甚至有些狡猾之徒来来回回地跑了四五趟。

  不过罗贝尔都一并满足,直到最后一人领到面包为止。

  所有人都累得精疲力尽,包括大多数被授衔的贵族,因为在国王的仪仗中,就连男爵都要亲自举着自己的家族旗帜,以此拱卫王旗,以示臣服。

  第三天北方传来了消息,奥多在信中说他已经与切斯特城中的所有支持国王的贵族达成了一致,在切斯特城附近的比斯顿堡中进行一场和会。

  埃里克本打算前往自己的封地待一段时间,检收一下他的财产。罗贝尔与威廉的事情,让他们父子之间自己去解决。

  但是罗贝尔不同意,坚持要埃里克跟他一起去,埃里克没有办法拒绝,悖逆一位新王的意志,这是愚蠢的行为。

  第六天夜晚,他们到达了比斯顿城堡,比斯顿堡是木石制建筑的城堡,纯石制城堡在英格兰还很少。

  第七天,天气不佳,开始下雨。雨水让地面变得泥泞,这座城堡并不坚固,甚至有些地方在漏水,仆人来来回回地走动,将泥水与烂泥弄得城堡里到处都是,有一些甚至是马粪。

  第八天,是许诺的日子,雨停了,但是天气阴沉沉的,话说英格兰哪天不是这样?但雷声还在云层中闷闷地响着。

  罗贝尔从晨曦破晓开始,就一直站在城堡外,从早上一直站到下午,他拒绝别人给他递送食物。

  埃里克陪在他身侧,不过没有去打扰他。当然还有奥多,奥多也久违地没有说话。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远处的影子。

  雷声依旧沿着河谷回荡。

  雨水很快打湿了老王骑士们的衣服,威廉被从马背上转移到有顶的轿子上。

  他看起来渺小而无足轻重,与其说是君主,不如说是吉祥物。切斯特伯爵休和莱斯特领主博蒙特骑在他的身旁,当他喋喋不休的声音在雨中响起时,他们掩饰了内心的痛苦。

  可怜的老王,由于受伤的缘故,他在发热,头脑与意识不是很清楚,他似乎陷在别的世界里。

  “哦,上帝啊,弥赛亚们,这种痛苦真是难以忍受......

  它爬满了我的全身......我感觉到它在我的脚和腿上......

  现在它无处不在,抓挠着我的心......

  我告诉你们,我既没有身体,也没有思想,更没有......

  我们到了吗?我想躺一会儿......他在哪儿?

  我儿鲁弗斯,你见过他吗......?

  我儿鲁弗斯......他今天和我们在一起吗?

  啊,天哪,我快窒息了......里面......”

第一百五十七章扬名立万

  切斯特伯爵休有些受不了了。

  他出声让四个抬轿子的士兵放慢脚步。

  “为什么要急着送国王去死呢?”休恼怒地说道。

  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也许是博蒙特,也许是其他贵族,也许是他自己。

  与此同时,莱斯特领主博蒙特俯下身来安慰威廉,“陛下,您的儿子鲁弗斯很好。他这几天来看过您几次,但他被要求不要打扰您休息。他就在我们后面的某个地方,但离我们不远。

  他捕捉到了休的侧目,于是勒住缰绳,让老王威廉的轿子走在前面。

  在回答休没有说出口的问题时,他说:'是的,这是个谎言,我会继续说下去。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还能告诉他什么呢?得了吧,休如果你能找到更好的故事。”

  博蒙特从来看不起休,觉得他易怒且轻浮,语言拙劣且毫无素养,想要在语言上击败他实在不要太容易。

  但是现在博蒙特害怕他的话语。

  事实上休与博蒙特这几天一直在吵架,关于和谈的提议是博蒙特提出来的,休对此喋喋不休。

  只是这次休没有回应博蒙特,更没有争吵,仅仅是叹息一声。

  休对这几天的事情也身心疲惫,现在沦落到这副境地,再争吵也无济于事。

  博蒙特的这个谎言似乎让饱受折磨的老王感到满意,悲伤的队伍继续向比斯顿城堡进发。

  侦察兵报告说看到罗贝尔和奥多伯爵了,就在一棵孤立的橡树附近等着。他们的后方仅有十几骑士。

  是啊,他们没有必要去对付一位垂死的国王和一群走投无路的骑士。

  威廉短暂地清醒过来,坚持要人扶他上马。

  “我可能病了,但我不是没有能力......这都是你的功劳,休,休......让我上马,你以为我会躺在床上等他们吗?”威廉虚弱地叫着。

  他们把他从轿子上抬起来,他几近昏厥,最后终于被安顿在软垫马鞍上,被带着穿过战场。

  他头戴战冠--头盔上焊接着一枚简单的银色冠冕,身披貂毛镶边的紫色斗篷。

  他的金发卷曲在头盔边缘,雨水从冠冕上的小孔流出,滴入毛领。

  国王准备就绪后,他们便护送亨利走向那棵孤立的橡树。骑士们都留在后方,似乎不愿冒着被对方骑士嘲笑的风险。

  奥多看了看罗贝尔,罗贝尔一动不动,奥多犹豫了一会儿,他径直走去扶自己的兄弟,他的手按在了他的肩上。

  威廉直接挣脱开了奥多的手,因此疼得龇牙咧嘴,他看了看奥多,又看了看罗贝尔,“怎么样?你们邀请我来这里。为了什么?来听听你的条件。那就读读吧!罗贝尔,读读吧!”

  他骄傲地喘着粗气,因病而萎缩,左脚开始不由自主地踢起来。

  此情此景令人心碎,但当休看向罗贝尔时,罗贝尔却一脸平静,休再度看向博蒙特,这个讨厌的表亲,他也看到了罗贝尔的样子,最后他久违地只回休一个耸肩。

  这让休感受到一股无力感。

  罗贝尔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埃里克,埃里克拆开了信,是圣座的那封绝罚信,不过上面还添了点其他内容。

  “圣伯多禄与圣保禄的继承者致傲慢的英格兰君主威廉:

  你的近况我已借由王子罗贝尔知悉,你的状况令教会担忧,傲慢与残忍是上帝不容许之罪孽,不列颠的痛苦与英格兰教会的悲鸣跨越了拉芒什海峡,辽阔的北高卢,来到了神圣的罗马,它现在盘旋在教廷的上空。

  它无时无刻,日日夜夜不在称述您的僭越与不可为之事。它告诉,你忘记了的母亲,神圣的罗马教会,她爱你胜过其他的王公,她特别信任你。

  你曾对她发过誓言,要做最温顺的羔羊,紧随上帝的指引,跟从上帝在人间的牧者。然而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无耻而又卑鄙的谎言,正如如今盘旋在教廷上空的乌云。

  你攫取了英格兰教会所固有的权力,践踏英格兰神职人员的尊严,无视上帝对信徒的慈爱,随意屠杀上帝的羔羊,纵容麾下士兵凌辱妇女,你在上帝的世界里,圣奥古斯丁的故乡,制造悲剧与压迫。

  你的贪婪,暴虐,傲慢,令本座厌恶,王子罗贝尔的虔诚,公正,谦卑,使得他足以赢得那个不该属于你的位置。

  如今你已因为滔天罪行而声名狼藉,因此应真诚的罗贝尔王子要求,英格兰君主威廉德诺曼底,以及追随此人,并行错误之事而妄尊自大之人。

  以上人等,除非忏悔,否则主必诅咒他们,如同买卖圣职者、瓦伦廷派教徒、阿里乌派教徒、尼古拉派教徒、多纳图派教徒、塞维里安派教徒、摩尼教徒、反圣灵派教徒、拿撒勒派教徒等所有异端,与魔鬼及其所有天使所受的诅咒一般。

  阿门,阿门,阿门。”

  “希尔布兰德,可笑的小丑。拿着这份可笑的文件来审判我。德意志的亨利......咳咳,那个年轻的皇帝,会给他应有的教训,他毁灭的速度会比我更快。”

  威廉笑着,但是很快又咳嗽了起来,他的脸变得更白了,突然他的目光看向了埃里克。

  “你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我想起来了,伦敦城外,那个不知名的狂妄骑士。我不会记错的,我对人的声音很敏感。”

  “大人能够记得我,是我的荣幸。”

  “现在.......你扬名立万了。”

  “得偿所愿。大人。”埃里克微微颔首。

  “你是个.......咳咳,你是个好骑士,没有比你更加勇敢的骑士了。罗贝尔给你了什么奖赏?几个庄园,还是俊朗的战马。”

  看到埃里克没有回应,威廉笑着,:“我慷慨的儿子啊。现在你可以报上你的名字了吗?”

  但是身体的虚弱让他已经有些立不住自己的身子了

  威廉的身子摇摇晃晃的,最后休扶住了他。

  但是休被威廉推开了。

  “埃里克。”

  埃里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罗贝尔的声音响起,“德欧特维尔。”

  “欧特维尔.......”威廉念叨着这个名字,只是目光却是看着罗贝尔。

  氛围开始变得焦灼,但两人都一言不发,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但埃里克还是出声了,他选择打破。

  “下面是罗贝尔国王的要求:

  为了恢复英格兰威廉与诺曼底罗贝尔之间的和平,需要满足一下条件:

  他从此承认他的儿子罗贝尔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并命令他的男爵们向他宣誓效忠......”

  威廉坚持自己一个人站着,试图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但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身体通过疼痛在抗议。

  很快他一点也听不清埃里克在说些什么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虚弱的身躯,向后倒去,倒在了身后的泥潭里,战冠也倒在了泥地里,这时天上飘起了雨,他感受到了雨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还裹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哭泣,对于威廉来说,那是一种难听的声音,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不善于悲伤。

  在他的一生中,他没有道过十几次歉。直到去年,他的手指头比失败还多,他把失败看作是一种晦涩难懂的外来疾病。

  无论如何,他对这种疾病是免疫的。

  他统治诺曼底公爵领长达四十年之久,他还征服了整个英格兰,是至高无上的君主和管理者,是其他国王衡量自身价值的标准。

  现在却落到这步田地,落到这样耻辱的地步。一个胜利的统治,一个人的一生,都化为乌有。

  但此时埃里克念诵的声音还没有停下。

  罗贝尔越过了休,试图去扶自己的父亲,休去捡那掉落的战冠。

  罗贝尔抱住了自己的父亲,他也听到了父亲的话语:“我祈祷上帝让我活得足够长,看到你像我一样被彻底毁灭,我亲爱的孩子罗贝尔。

  我向你献上我真挚的祝福,你将永远燃烧,被撕成碎片,你的每一块肉,每一块肉......”

  等到休试图将战冠为威廉再次戴上的时候,威廉已经昏死了过去。

  这时埃里克念诵到了最后一句:“支持老王的贵族,仁慈的罗贝尔陛下给予他们的宽恕,爵位贵族褫夺爵位,但保留其三分之一的采邑,骑士既往不咎,爵位继承照旧。”

  “拿走吧。拿走吧!都拿走吧!罗贝尔!无论是英格兰还是诺曼底,全部送给你,都是你的了!老子不干了。”

  休将战冠扔在了一边。

  休骑上了战马,向着远处奔去。

  博蒙特向着罗贝尔行了一个效忠礼,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放在罗贝尔脚边,以示臣服。

  “陛下,休刚才只是酒醉后的妄言,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请求陛下宽恕。”

  罗贝尔点了点头。

  随后博蒙特翻身上马,追赶休。

  罗贝尔对着周围的几个骑士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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