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演技太过浮夸,用力过猛了啊.
崔鹤在心中吐槽着,但还是缓缓地走向二人.
“哼,庶孽就是庶孽,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老夫就该在杀你那不知廉耻的外室娘的时候连带着掐死你,再带着小爷杀出城!”孙志明冷哼一声,一脸怨毒的看着陈平远左脸的红肿。
嚯,演技差成这样了还没发现不对劲,不愧是你啊
“好好好,算账好啊,算账好啊,孙师您也别激动,别激动手!”
离着孙志明还有五步远的时候,崔鹤突然暴起,抽出腰刀一刀打掉了孙志明悄悄抽出来的小弩,又一刀柄嗑在了一脸不敢置信的孙志明的后脑勺上将其击昏过去,又趁着他扑倒在地之前一肩膀将他扛了起来
“愣着作甚,跑啊!”
一巴掌甩在了还在愣神的陈平远肩膀上,崔鹤扛着孙志明头也不回的全力冲向宫门
“啊,哦哦!”
被崔鹤突然暴起惊到的陈平远这才如梦方醒,跟着崔鹤狂奔了起来,恨不得爹妈.不对,恨不得娘亲多给自己生两条腿出来!
“妈的,崔鹤这狗日的也叛变了,杀了他!”
几个百户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这崔鹤和太子是一伙的了,纷纷恼羞成怒抄起兵器就朝着二人三人追去!
“开门啊,开门啊!这位是先太子血脉是皇家的人啊!!”
艰难的躲过了一支射向自己的羽箭,崔鹤见宫门还没有打开,顿时心急如焚,心一横朝着宫墙上开始大喊大叫!
“指挥使,可要开门?”一个凤翔千户转过头来朝着自家指挥使问道。
“这”指挥使有些犹豫
虽说当年漏掉城墙下面的这个叫陈平远的严格来讲并不是他们凤翔卫的错,而是绣衣的疏忽,他们没有注意到厉太子竟然还有外室跟外室子
但是,他们终究是没有完成当年上皇交代给他们让东宫鸡犬不留的诏令.
“指挥使,当年之事已经结束了,而且下面这人毕竟是皇家血脉!”见到指挥使沉默不语,身旁的指挥同知就知道自家指挥使的摇摆不定容易纠结的老毛病又犯了。
若非这位是仁孝文皇后的侄子,上皇的老表
“是了,这毕竟是皇家的血脉,来人,给我把那些反贼压制过去!再开条门缝让他们钻进来!老李,这事你去办吧。”指挥使朝着身旁的指挥同知说道。
你办事,我放心!
“唯!”
李同知抱拳应诺,带着自己的亲兵就开宫门去了
。。。。。。
雨停了。
太阳也划破了漫漫长夜,照耀在了这篇雨水与血水混杂着的山上.
持续了一整晚的喊杀声也终于停歇,随着最后一个东宫四率的士卒被龙骧从一个树洞里找到,如其他找到的残兵一样,降了就带走,不降就杀了。
后门外的七百来人也被凤翔卫包抄,一个都没走脱,全都被凤翔卫指挥使斩杀殆尽。
这困扰了大齐整整八年的东宫谋逆事件,终于结束了。
与几乎所有的谋逆事件一样,虽然东宫失败了,但对于大齐依旧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只是大齐如今海晏河清盛极一时,二圣临朝散发出的光辉将这些阴暗的东西遮挡了起来.
可就算再怎么遮挡,这事就在那里,谁也无法忽视
他只是蛰伏了下来,终有一天会再次爆发出来
华清宫,正殿。
一夜未曾合眼,二圣深感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见了见几人。
魏辞,孙志明,陈平远以及崔鹤。
现在魏辞之下官职最大的军官就是他了。
贾珲也早就沐浴更衣收拾好了仪表,身穿大红朱雀纹织金窄袖圆领袍端坐在二圣身后,与诸王坐在一起。
上皇无神的盯着跪在殿外少年,那依稀有着一些长子面容的脸庞让他思绪万千
太像了!
身旁的皇帝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大侄子。
皇帝觉得在庭院里的这个名唤陈平远的少年,比这个阴沉着脸的嫡亲大侄子陈承远更像自己的大哥.
出去那些气质、穿着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东西,只说长相,陈平远就好像大哥复生了一样!
有意思.
“你孩子,你是叫平远吗?”上皇显然也早就发现了这点,此时他的声音充满了.愧疚?
“罪人正是陈平远!”陈平远听到前方上皇问话,连忙趴下五体投地回答道。
在眼前这个用奇怪眼神打量自己的老头真正表态前,自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有一线生机能活下去!
“平远.平远好,好名字.那.你的母亲生母,对,生母是”上皇有些语无伦次。
他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罪人的娘亲早在八年前就被.被魏师.魏辞所杀!”
听到上皇提到了自己的娘亲,陈平远的眼睛唰的一下就红了,什么小心,什么谨慎,统统扔掉!
“上皇,当年罪人与娘亲本本分分的住在北平城的小院里,平日里甚至连门都不出,吃喝用度只靠那靠先太子拨付”既然已经豁出去了,那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吧!
想到这,陈平远如倒豆子似的开始朝着二圣诉说着他们娘俩的一生.
“啧,好惨.”
陈四一脸唏嘘的朝着坐在旁边的贾珲感慨着。
“唉看着自己的亲娘被人杀死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为母报仇,反而要一脸恭敬热情的叫杀母仇人师父,还整整叫了八年.”贾珲长叹了一口气
换成自己,无论怎样都做不到像陈平远这样的.
要么当场就和魏辞血拼哪怕被一招秒掉,要么忍辱负重在这八年时间里寻找一切机会弄死魏辞.
嘶.
这么一想,这陈平远还真是.废啊
八年,整整八年啊!
八年都没攒出一套亲信班底出来,临到造反要逃命了,这才借着机会勾搭上了崔鹤,而在此之前,听李三十娘说,这位爷甚至连尝试都没尝试过
“嘶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谨慎啊.”听到贾珲的介绍,陈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看在大家都流淌着太祖太宗还有上皇的血脉的份上,还是用个褒义词来形容吧。
“哎,刚才一直想问,你这怎么穿上甲了?”贾珲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左右,发现场上也就皇三子义仁、陈四还有皇七子义廉身上着甲。
“这之前我们听见喊杀声都快到宫门口了,以防万一,我们仨就穿上甲胄随时准备迎敌了。”
“义仁郡王啊”打量了一下身穿甲胄气势十足的陈三,贾珲觉得有些怪异
不是他穿甲怪,而是怎么说呢
嗯?这陈二怎么一脸憋屈呢?
哎!
贾珲灵光一闪。
“这哥俩闹矛盾了?”贾珲小声问道。
“是啊是啊,你不知道,当时都快打起来了.”说着说着就聊到八卦了,陈四一扫平日里的正经形象开始兴致勃勃的和贾珲说起了当时的情景.
“上皇后娘.”
“让开!”
啪!
咚!
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听到殿外的嘈杂声,上皇身子一颤.
“梓潼.”
“在哪里,在哪里?我那苦命的孙儿在哪里!”
一个老妇被几个姑姑搀扶着走进了殿内,包括贾珲在内的所有人连忙跪倒在地。
“儿臣/孙儿/臣给上皇后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三郎,三郎!”
“哎,儿臣在呐!”皇帝连忙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路小跑到老妇身边,代替一个姑姑扶住了自己的娘亲.
“母后,儿臣来了。”皇帝轻声细语的朝着上皇后说道,生怕吵到了她。
“好三郎,本宫听闻你大哥还有一子在世间,还造反了?三郎,这事可是真的?”终于扶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上皇后激动万分,连忙朝着皇帝确认事情的真假。
“正是如此,母后,大哥却有一子在世,如今他就在.”
“什么?果真如此!我苦命的儿啊,我苦命的孙儿啊!”听见皇帝亲口确认的事情的真伪,上皇后再也忍受不住,捻着手帕哭了起来
“母后莫哭,母后莫哭,再哭,眼睛又要疼好久!大哥的小儿子现在正在院子里跪着呢,可别让.”
“什么?在院子里跪着?”上皇后突然停止了啼哭,愣在了原地。
皇帝暗道一声不好!
“完了,完了,我又要少一个孙儿了”上皇后说完就要晕倒在地,皇帝连忙扶好一同坐在了地板上就开始劝。
“不不不,母后,没人要杀他,真的没人要杀他啊,现在就是问问话而已,我那侄儿也是个苦命的啊”
“当真!”上皇后突然伸手抓住了皇帝领子将自己拽了起来,用她那苍白空洞的双眼凝视着她早就看不见的三儿子
仔细一看.
嗯?
怎的连一滴泪都没有!
啧啧,又被母后骗了呢
不过对于被母亲骗这件事,皇帝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母后早年就是一个比较活泼的性子,平日里常常戏耍他们这些做子女的,并以此为乐。
不然也不会和父皇玩到一起去,恩爱这么多年.
而自八年前那一夜之后,母后就是连笑容都消失了。
如今再次被骗到,这证明了什么?这不就是说母后的心病正在逐渐好转嘛!
是因为平远这小子?
啧,看来是必须要保下他的命了
想到这里,皇帝连忙朝着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上皇讨一个承诺。
“当真,绝对当真!父皇,母后都要晕过去了,儿臣求您了,您就说句话吧!”皇帝一脸焦急的看着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