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辂由太仆寺卿亲自驾驭,前后有数十位驾士簇拥,两侧则由贾珲这个大司马大将军与上直亲军指挥使司的都指挥使,上皇的老伴读,征南上将军陆修杰护驾。
紧随玉辂的是大齐勋贵与大太监们。在他们的外围则布列着多队上直亲军的骑兵和步卒。
跟在亲军后面的是由孔雀扇、小团扇、方扇、黄麾、绛麾、玄武幢等组成的仪仗。
皇帝的车驾后面还有一支“后部鼓吹”乐队,乐队配置的乐器与玉辂前的鼓吹乐队差不多,只是规模相对较小,但也有数百人之多。
紧随“后部鼓吹”之后的是皇帝专用的各种车驾。
龙骧、凤翔二卫指挥使各率数百名兵士,分作四行横排,分别持大戟、刀盾、弓箭及弩,尾随这些车驾之后。
走在仪仗最后的是后卫部队,前面是由两位亲军将领率领的步甲队,分作前后两个方阵,以一面旗帜为前导。
士兵均头戴兜鍪,身着铠甲,手持弓或刀、盾,相间排列。
中间为左、右黄麾仗,分为十二行,分别手持弓、刀、戟、盾及孔雀氅、鹅毛氅、鸡毛氅(均为用羽毛制作的旗幡)等。黄麾仗后为殳仗,手持殳等如金瓜、方天画戟、凤翅镏金等仪卫兵器。
最后则为朱雀铁骑骑兵和旗队组成的旗阵。每支旗队所举的旗上绘有同一种传说中的神怪,如辟邪、玉马、黄龙、麒麟、龙马、三角兽、玄武、金牛等。
旗阵后,又是由步甲兵组成的黄麾仗,并有骑兵护卫。
全套的大驾卤薄啊!
洛阳百姓可是看了一番热闹。
按照常理,诸王、勋贵与官员们也该摆着仪仗来着,可这大驾卤薄一出,光是鸾仪司、教坊司、三亲军卫与朱雀铁骑的人数就已经破三万人了,此举就被上皇否决了。
与这个消息同时通知的还有尽量减少随行人员的命令,毕竟这是西猎长安呆三四个月罢了,不是迁都,等十月份还是要回来的。
思来想去,贾珲就只带着李纨母子、贾赦与非要跟着来的老太太与宝玉,东府正在丁忧守孝期间,家里的男人们也都在金陵,所以一个没来。
月理朵大着肚子尽量不要舟车劳顿,鸳鸯则是要在李纨不在的这段时间管理郡公府。
三个瘦马?开玩笑,鸳鸯贾珲都没带,更何况她们了.
随着上皇一声令下,西猎关西的队伍就顺着天街朝着南方厚载门走去.
。。。。。。
“哈哈哈,陆爷,多年不见,您老还是这么精神啊!”队伍里,贾珲满脸欣喜的看着已经须发皆白的老将军。
征南上将军陆修杰,有能力但并非顶尖,没有什么亮眼的战绩所以勋位与爵位不高。但自小跟着上皇一起长大,可谓是上皇最信任的武将之一了,否则也不会让他担任七卫上直亲军的都指挥使。
作为晚辈,本应该早早去拜访一下的,但陆老爷子的身份摆在这里,作为外朝武官私下里与内朝的亲军主将接触,你想干什么?
所以为了避嫌,哪怕已经数年没有见过这个看着自己长大对自己很好的老爷子了,贾珲也一直都没有去拜访他
“呵呵呵,是小珲儿.不,现在应该叫瑾玉了!瑾玉啊,好样的!连灭三国,没丢了我代善兄弟的脸!”陆修杰也慈祥的看着意气风发英武不凡,已然成为太尉的贾珲。
好啊,小儿辈们也已经成长起来了啊
“嘿嘿,老爷子.”看到陆修杰充满慈爱的脸,贾珲也顿时心绪万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嘿嘿傻笑.
“呵呵,都是当太尉的人了,莫作小儿女态.”
陆修杰伸出皮肤已经有些松弛的大手拍了拍贾珲的肩膀,一时间也有些感慨。
从一介庶子,短短数年就成长为现如今的大齐军方第一人,其中艰辛不足外人道也。
“唉当年那个嘴甜的不得了,抱着老夫大腿不停地喊‘陆爷’的小娃娃,也已经结婚生子了,而老夫这头发白了,胡子也白了,前些日子练武的时候,舞刀不过两刻钟就已经累的喘粗气了,想当年,老夫可是能扛着几十斤大刀舞动一个时辰啊”
“瞧老爷子您说的,您这都快七十了,还能每日舞刀两刻钟,小可要是能和您一样,人到七十都能舞得动刀,别说两刻钟,哪怕就舞动一刻钟,那小可都要烧高香啊!”
“哈哈哈,混小子净说些好话来哄老夫”
“哪里哪里,小可这都是肺腑之言啊!”
“小珲儿还是那个小珲儿,这嘴巴就是甜!”
“哪有!大伙都说小可沉默寡言,木讷老实呢!”
贾珲朝着陆修杰不停地说着好话,乐的他不停哈哈大笑。
“哈哈哈咳.咳咳咳.”
笑的都咳嗽了,陆修杰这才停了下来,掏出水囊喝了点水这才好受了些。
“呼先不说这个了,瑾玉啊,老夫听闻,前段时间你们荣国府出了点事?”陆修杰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贾珲的脸。
“啊,是啊,我们大房和二房闹得很不愉快,索性就分产各过各的了.”贾珲不以为然的说道。
“分产?不是分家咳咳咳,那没什么了”陆修杰恍然大悟,原来是分产不是分家啊!
幸好幸好,若是真分家了,那老兄弟贾代善的身后名可就要糟啊.
“对了,说起你们荣国府了你知道你二叔,存周小子的事吗?”
“啊,二叔?他不是被派去北衙通州,对,是去通州修水渠去了嘛,又出什么事了?”贾珲疑惑的看着陆修杰,最近事多,他也没兴趣关注贾政那边。
“嘿,这不是你迁三叔在北平当留守嘛,他写信把这个事情告诉老夫了,老夫这才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事是正好被我二儿子碰上了,儿子孝顺给老夫说了,老夫这才知道的。
不是我手眼通天啊!
“这个我知道,我还和迁三叔去吃过酒,然后呢?”
“这你这个亲二叔啊,他修的那条渠出问题.”
“什么,出问题了?”贾珲大惊,监修的工程出了问题是要杀头的,严重点甚至要满门抄斩的!
“不过不是质量问题,真是质量出了问题那还了得?早就冲进荣国府抓人了.”
“也是,那.到底怎么回事?”
“啧啧,当年我就觉得你二叔读书读傻了,成不了什么事,现在一看,果然!
朝廷给那小子的工程款项被人骗光了!”
“…啊?”
(本章完)
172.第172章 贪污大案
172.
2023-10-17
不是,这种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差事也能办砸了?
又不是从无到有开凿一条水渠,是修,是疏通河道啊!
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去找当地跑码头的帮派,把钱交给他们,他们自己就能把这件事情办的稳稳妥妥的。
通过陆老爷子的话语,贾珲大概把事情给搞清楚了。
对于这件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情,贾政觉得,自己办这种事情是朝廷屈才了,于是乎就想要给自己上上难度,让上官们和皇帝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的本事!
结合着朝廷给的十万两银子,思来想去,贾政决定,要尽可能的给朝廷省钱!
原本交给北平地方上的工匠或者帮派就能办妥的事情,贾政偏偏就要整出些幺蛾子来。
他觉得这些官办作坊的工匠和帮派会大量贪污专款,然后只留下修建质量勉强合格的工程的银子出来,然后没几年就坏了,这样就可以再吃一波银子.
哼,之前来监工的都是贪官污吏,自己羞于他们为伍!
这一次,我贾政要把这些款项十足十的用在工程上,保证一劳永逸.最起码百年都不会出现问题!
为此,贾政决定自己来组建一支工程队!
可话是这么说,具体怎么招工,什么人算是合格工匠,对水渠的修整又要有什么计划之类的俗务就让贾政摸不着头脑
就在贾政忙的焦头烂额却不知道应该忙些什么,有些心灰意冷准备放弃的时候,关键时刻,他的清客单聘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拍着胸膛保证把这件事办的妥妥的。
贾政就信了!
“然后你二叔那个姓单的清客就去找来帮派和官家的人一同吃了顿饭.”
“等会儿,陆爷,帮派和官家的人?”贾珲面色古怪。
不是不让帮派和官家修吗?这怎么弯弯绕绕的又绕回来了?
“可不嘛,你想想,有本事疏通河道修水渠的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些人才,要么进了工部衙门,要么进了帮派当爷供着,剩下的不久剩下些二把刀了嘛!
那姓单的也不傻,他知道这个道理,若真是找那些二把刀来修,修好了也就罢了,可若是修不好出了事情,主官死定了,他这个出谋划策还实际参与施工的还能跑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啧啧,这单聘仁也是个人才.”
“可不嘛,后来他就让官家和帮派的人合伙搞了一个工程队,一起施工.”
本来他们是想拒绝的,但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两方人也勉强的凑齐了一支施工队伍。
到这里一切都还顺利,贾政在检查的时候也十分满意,毕竟他只见过帮派和官家的头头,底下人见都没见过,分辨不出来,大手一挥就开始干了。
其实那支官家队伍说是官家也不尽然,准确来说是挂靠在工部下边的,身上批了层官皮方便做事,也正是因为批了身官皮,平日里言行举止也十分的傲气。
而帮派又是什么人?本来就是好勇斗狠的主,怎么可能在这帮子官家人面前堕了威风?
再加上平时抢生意本来就矛盾重重,这群人聚在了一起,理所当然的打起来了。
不过,在贾政作为工部上官的威慑下,这两方人马明面上的似乎是和解了
但私下里的争斗却愈演愈烈!
这场明争暗斗也很快的影响到了财政
“啊,我明白了,就是那群帮派的认为和你避免冲突,没问题,我甚至可以完全听你指挥,但是钱我要多拿!”
“对,就是这个理!但是那些个官家人就不这样认为了,官家人觉得,你本来就该听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我们才是应该拿更多钱,然后这两帮人就开始明争暗斗.”
今天我砍一截伙食费,明日我不小心打翻了支架伤了站在上面的专业人士.
两拨人小动作越来越多,打着打着就突然想起来,一切冲突的起因工钱。
于是在两拨人的头头的谈判之下,他们将手深入了财政之中
“那单聘仁去哪了?照理说打成这样了肯定耽搁工程进度了吧?”
“这是自然,那姓单也想去管来着,但是那群人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开始老老实实的修起渠来了,那姓单的以为他们这是打疼老实了,也就没有管,继续去花天酒地去了。”
等到工程磨磨蹭蹭干了一个月,要发下个月款项的时候,出事了.
剩下的工程款项不够了!
看着算来算去竟然要倒欠十万两的账本,单聘仁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用作工程款项的十万两银子,单聘仁贪了一万五千两,再贪了一万五千两用来给同为贾政清客的同僚们还有跟着来的贾家世仆们封口,这剩下的七万两才是修渠的款项!
上个月已经给了五万两工程款了,这五万两银子放在之前还能勉勉强强修一个能够应付差事保证一年半不坏,两年看运气的水渠来着,可这次不一样,这次单聘仁虽然贪了点,但也是想要实实在在干出点成绩来,让明公看到自己的能力,好能得到举荐进入六部当差
所以,他打算用七万两来修渠,既能贪一部分钱,又能修的不错,七八年乃至十年不坏的水渠来着,可
眼前这条勉勉强强花了五万两才修了三成多点的水渠,还有站在一块亲如兄弟,梗着脖子说剩下六成多的水渠就是要用八万两来修的两拨人,单聘仁的脸色无比惨白.
那些孝敬给其他清客和世仆的一万五千两必然是要不回来的,而自己昧下来的一万五千两,三千两买了一个扬州来的瘦马,五千两已经送回家乡家人那边买地置业去了,然后在北平城花天酒地已经花了快两千两了,手上就剩下五千两冒头的银子!
惊慌失措的单聘仁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回去找贾政求他救命,可自己贪污工程款项这件事这两拨人都是知道的,若是被他们说出去,别说是自己了,就是贾政都要挨一刀子.
至于为什么不和贾政说水渠修的太好,所以钱不够用了
十万两银子是工部反复计算才得出来的数目,就是有误差或者当地物价上涨之类的事情,也就差个几千不到一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