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哦,小十二啊,你大名是什么来着?”
“宁哲,黄二叔!”宁哲朝着眼前坐在征兵处的黄二叔恭敬的行礼。
“啧啧,宁折?宁折不弯啊,好名字”黄二叔点了点头,就要在纸上写下来。
“不是,黄二叔,是先哲的那个哲,折口哲.”宁哲连忙提醒道。
“哦,行了,拿着这个牌牌,去漕兵的军营里,让林千总他们试试本事。”
“好嘞!”宁哲连忙接过黄二叔地给自己的腰牌,这个是临时给他们进军营用的。通过选拔了就留下,通不过就会被收回,重新送回征兵点。
宁哲拿着腰牌,踩着小碎步跟在人群后面就进了漕兵的大营。
他也想大步快走,但人太多了,迈不起来。
漕兵的大营与大齐其他的野战军团没什么两样,最多就是如水师一样,在军营里多了个小码头。
由于人数太多,林冲和会长决定简化一下征兵标准。
首先,16岁以下和55岁以上的淘汰,家中独子淘汰,看着就体弱多病的淘汰。
这些都在刚刚登记信息领腰牌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大家都互相认识,谁不知道谁啊?
先是赤足站在草地上跳上跳下,检测体能与身体素质。不合格的淘汰。
再接受一些零零碎碎的检查,宁哲也终于进入了第二层考验。
精选。
穿着和甲胄差不多重量的,装着河沙的麻布衣,负重跑圈、爬山。再脱掉麻布袋,下水游泳。
他们接下来要去的毕竟是南国,冷不丁掉进水坑里起码能自己游出来,不会被莫名其妙的淹死。
测试身体的项目全部通过以后,就是考验心理素质了。
没别的,组团和漕兵组成的小队干一架就是。
在智力、勇敢和冷静等诸多素质达到标准后,就是最后的体检阶段了。
整个淮安的医师和郎中都被招入军营给大伙检查身体。
先量身高,一条绳子横在那里,额头碰得到绳子的留下,碰到发髻了的淘汰。作弊垫了脚的打一顿板子再淘汰。但也不会不留情面的全部淘汰掉,如果身上有一技之长,比如说跑得快、练过飞檐走壁等技能的就可以进入斥候营。
最后,体检完合格的壮丁们,这才成为了一名出入军营的新兵。
宁哲也很幸运的通过了测试,成为了平叛大军中的一员新兵。
他们要学的还有很多。
好在自大齐建立以后,江淮地区,尤其是运河沿岸的漕工们尤其喜欢参军,但仗就那么多,大多还被当地的守军就解决了,属实是兵多仗少了。
所以,其实大部分的江淮兵们都是久久混不出头只能熬资历的,等服役的五十五岁年限到了,他们就回去开始教导自己的后辈军营本事,以盼将来能够改命。
所以,淮安有大部分接受过准军事训练的预备役官军。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直接入正兵队伍。
再加上漕工先天性的具有纪律性与服从性,那就更好训练了。
再就是根据各自的特长分配到相应的军营里。
“老爹,我入选弓弩手了!”宁哲兴奋的拿着发给他的告身跑回了他们家的小茶馆。
“啊?我儿入选了!”在柜台后面心不在焉算了好几个时辰账的掌柜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小跑几步一把把宁哲搂在怀里,兴奋的怕打着他的后背。
“好,好样的,我儿好样的!爹爹我无用,跑不快,没选上正兵。如今我儿入选大齐正兵之列,我.”掌柜的本还想拽几句文,勉励一下自己的好大儿,可读书不多的他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再次用力拍打着宁哲的后背。
。。。。。。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响彻在镇江城外的齐军军营之中,多达八十门的火炮正在怒吼,爆射出被空气摩擦到能烫掉一层皮的铅弹砸在了北城墙上。
“册那!狗官军发什么疯呐!一大早就开始轰击北城墙,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还在轰,倒是派兵过来攻城啊!”负责镇守北城墙的白莲教高层躲在城墙下边,一脸憋屈的朝城外的狗官军痛骂。
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现在北城墙上已经没法呆了,虽说城墙被轰击的很惨,但这只是看起来很惨而已,实际上只是夯土墙外的砖石层被打的有些碎而已,只要夯土墙没事就行,砖石层的重要性没有夯土层重要。
可城墙上的地面已经被炸的稀碎,实在是上不去啊!
“舵主,这样下去不行啊!弟兄们都快没心气了,让我带人出去冲一次吧!”白莲教新任命的游击将军从远处跑了过来。
“叫我总镇!你以为城外头的官军是镇江卫的卫所兵?那些人可是江南大营,刚刚整顿完的江南大营!再看看狗官军那边的旗帜,贾字大旗还有朱雀旗!那他妈是那狗日的左军都督贾珲亲自率领部队来的!”
“那怎么办?就这样被他们打的抬不起头来?弟兄们的士气可怎么办啊!”游击将军一脸焦急。
昨夜攻占府衙后,教主就开始大封群臣。
“要先把大框架给搭建起来!”
各地的分舵舵主都被封为了一地总镇,比如说如今负责镇守镇江北城墙的这位总镇,他的官职全称为“湖广总兵官”。
就是湖广现在不在他们手上,只能委屈堂堂湖广总兵官屈尊降贵带着一大堆副总兵、参将和守备来守城墙了。
“总镇,高游击说的对啊,再这样打下去,弟兄们的士气可就崩了!若是这个时候,狗官军再派人摸过来怎么办?”
“对,狗官军一直在用炮打我们,肯定是怕了咱们了!就让高游击当代人冲一次吧!”
各省的副总兵和其他高级军官们开始七嘴八舌的劝着总镇派人出城去冲一冲。
“说的倒是轻巧,可咱们的炮都被狗官军的炮弹给打坏了,怎么掩护他们冲过去?咱们可没有几个骑兵!弓弩那才能射多远啊!”有人跳出来反驳。
“那你说怎么办?”
“别说了,要我说那贾珲就是吹起来的名声,他才十九岁,又能有多厉害?我都打听过了,活捉拉藏汗是因为和和硕特的主力不在高原,偷袭才把那什么汗给捉住的!蒙兀大汗也早就被那劳什子漠北蒙古给逮住了,是贾珲不要脸背盟偷袭才得逞的!
狗屁灭了两国,他就是走了狗屎运罢了!只要我带兵冲进官军的中军,把那黄口小儿给宰了,没有主将的狗官军必定军心大乱,这个时候,总镇在带着大军杀出城去,一举击败狗官军,那这江南还有谁是咱们圣教的对手?”高游击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一脸狂傲的拍着胸膛诉说着自己的计划。
“高游击,我这就去和教主说一下,让他把全城的骑兵都调给你,你能保证杀进狗官军的中军把贾珲给击毙?”总镇一想,觉得有些道理,这样一个只会偷袭的人,正面战力肯定不高,说不定真能给斩将夺旗了。
“此战必胜!”高游击上前一步,朝着城墙外不屑的说道。
“好,那老夫就信你一次,这就去找教主!”
总镇和一个副总兵交代了几句,就朝着府衙方向骑马狂奔而去。
又被轰了一会儿,炮火总算是停了下来,众人知道,这是在给大炮降温,过一会儿肯定还有。
大概一刻钟以后,总镇回来了。
“高游击,教主同意你这个计划了,全城会骑马打仗的兄弟全都归你指挥了,好好干,若是能把贾珲给打死了,日后一个国公肯定少不了!”说完,周围人看高游击的目光有了些嫉妒。
“末将多谢教主,多谢总镇抬举!”高游击一脸兴奋的朝着府衙方向给教主磕了个头,又转身朝着总镇又磕了一个。
“嗯,好好干!”总镇欣慰的点了点头,上道啊。
没过多久,一群骑着马,骡子,甚至是驴的骑士出现在了高游击面前。
“这总镇,这、这些难不成就是”
“呵呵,你也知道,咱们南方马匹不多.”总镇看到这么一群.乌合之众,一时间也有些尴尬。
高游击沉默了下来。
“.驴就算了吧,也跑不快,就骡子和马吧。”想了想,高游击还是接受了这支“骑兵”。
“哎,对喽,现在条件比较艰难,你放心,等咱们把贾珲干掉,他的那些马就全都归你了!”总镇把教主画的大饼给高游击说了出来。
“啊,真的?”
“这还有假!”
高游击咽了口口水,目光坚定的看着城墙,仿佛目光能透过城墙看到贾珲一样。
。。。。。。
“噗嗤!这是群什么啊!”
齐军的炮兵营地里,火器营指挥使通过望远镜看到镇江的北城门被打开了半扇,冲出来一群牛鬼蛇神。
前边还挺正常,全是马匹,后面跟着的看起来像是长耳朵马.
这不是骡子嘛!嘿,后面竟然还跟着一群骑驴的!
驴子终究是躲不过自己的命运,被派了出来。
“快,快去通报大将军,说是有一队奇怪的骑兵冲过来了。”
传令兵连忙朝着大将军那边跑去。
贾珲就在火器营后面的高台上办公。
“报!大将军,关千总已经打穿镇江与金陵之间的陆路,遭遇六波偷袭,六千部队损失三百余人,全歼六波伏兵总计七千余!”
“很好,去东边的军队呢?”
“左参将还未曾派人过来。”
“报!左参将部已经到达镇江城东火炮射程之外,已经开始修筑工事!”
“报!火器营来报!镇江城里冲出来一支牛鬼蛇神!”
“嗯?”贾珲停下了不停书写正式军令的笔,好奇的抬起了头。
“牛鬼蛇神?什么东西?”
“回大将军,大概有一千骑马、骡子和驴组成的骑兵冲出城来,按照我们指挥使的推断,似乎是想冲击我军中军进行斩首。”传令兵赶紧低下了头。
“.骡子?驴?这帮子白莲贼的脑子真的是.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起家的?杨志,去击碎他们!”
贾珲一时间无言以对,转头朝着一直候在自己身边的杨志说道。
“末将遵命!”杨志握着钢枪朝着贾珲一拱手,左手扶着祖传的宝刀就下了高台。
。。。。。。
嗖
咚!
一发铅弹打在了高游击的身边,飞溅的泥土碎石打在了他的身上,被铁架挡住。
“弟兄们,坚持住!前面四百步就是火炮阵地了!再后面就是狗官军的中军,贾珲那黄口小儿就在那里!”
高游击一边朝着齐军猛冲,一边回头鼓舞着士气。
没法子,先天条件太差,连一千匹马都凑不出来,与齐军精锐之间的差距只能由士气来弥补了。
瞧不起贾珲归瞧不起贾珲,齐军的精锐骑兵他可从未小觑过。
与齐军骑兵缠斗肯定是打不过的,但此次出击的目标是斩首贾珲,只要自己的骑兵能挺过第一波骑兵对砍就够了,自己就有信心带着真正骑马的骑兵冲过骑兵的炮兵阵地,直插中军斩首贾珲。
他能被教主看重托付骑兵给他,自然不单单是因为他的作战计划了。
高游击的祖上曾经追随前凉的最后名将花将军魏明全歼北路齐军,是魏明的副将。
在凉后主自尽,凉朝国灭后。魏明所部被荣国公贾源围杀于岐山。
高游击的祖上趁乱逃了出来,隐姓埋名加入了白莲教。近百年下来,高游击也算得上是根红苗正的老白莲了。
自幼就开始修习骑射,学习魏明的兵法。
算得上是白莲教唯一一个懂骑兵的了。
再加上高游击的武艺在白莲教内也算得上是保二争一的。也正因为如此,这群会骑牲口的白莲教教徒才敢骑着骡子和驴就跟他出城直击齐军中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