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弟,你和皇叔方才所说何事?”
“陛下,我和皇叔在谈兵事。”刘协答非所问,仿佛不想对刘辩吐露董后相关之事。
然而刘协的心思,在刘备的眼里一览无余,简直不要太好猜。
刘协待人真诚,不过对上刘辩,就变得别扭许多。
面对刘辩的目光,刘备决定顺着刘协的话说
“陛下,我等所谈之事,是在缺少消息的情形下,商谈如何去寻人。”
刘备又望向刘协,刘协没有辩驳,反倒是静默。
这是默认了。
刘备暗道,果然不错。
于是乎刘备借助兵事这面虎皮,将刘协心中的烦恼,绕了个大圈告予刘辩。
刘辩脸上的笑意淡去,别看刘协天天将打仗挂在嘴边,对于年幼的刘协来说,死这个概念太过于沉重,先帝崩殂,天下缟素,群臣痛哭流涕,那时的刘协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不过悲伤总是容易在人们之间扩散,他只好用先帝西征的说法搪塞过去,这才让刘协的哭声止住。
“陛下,你知道怎么让一主将,寻到丢失的部将吗?”刘协忽然抬起头。
刘辩陷入沉默,这个问题压根不是兵事,董后兄弟之子,怕不是早就死在董卓的屠刀下,他何德何能去泰山给刘协捞人。
满腹的话语化为一声长叹,刘辩只得朝刘备投去求助的目光。
刘备给予刘辩一放心的眼神,他拍了拍刘协的肩膀。
“皇叔?”刘协眼瞳中浮现出疑惑,呆滞片刻,竟然升起狂喜,莫非莫非皇叔要出手了?!
要不是刘辩与他同在一屋檐下,他怕不是会兴奋的哈哈大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下一刻,刘备凝视着刘协,坦言道:“协,此事我实在无能为力,有些事只能你自己去做,董后应该知道如何解决,不过你先不要问,只需要常伴董后身旁,陪伴是最好的良药,董后想通了其犹子也就能找回来了。”
“这样啊”刘协听的连连点头,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有些话他听的不是很清楚,不过若是皇叔所言
他决定先试试再说,很快,他就重整旗鼓,攥紧拳头,奋然起身,“好,就按皇叔说的办!”
见刘协一改之前颓然的神情,刘辩嘴角溢出笑意,连连颔首,心道:皇叔果然厉害,没有皇叔,朕都不知如何是好。
“皇叔。”刘辩忽而笑道,“朕有个想法,你能听朕查漏补缺么?”
“嗯?”
最先回应的是刘协,听到刘辩的言语,他也来了兴趣,他嘀咕道:“昏君.昏君能有什么想法。”
不过屁股却是很老实的坐回原位。
侍奉在旁的宦官吓得瑟瑟发抖,他心中叫苦不迭,开始了,又开始了,陈留王又辱骂陛下了
同样察觉到刘协嘀咕的还有刘备,刘备收敛笑容,以一种严肃的口吻问道:“协,你方才说什么?”
面对这样的刘备,刘协果断低头认错。
“陛下是我的过错我不该说你是昏君还请责罚!”
这句话一气呵成没有一处停顿,真是让刘辩眼界大开,心道:能管住协的当真唯有皇叔啊!
刘辩并不在意,他本想挥挥手,说声“罢了罢了”
可是话还没有说出来,刘备的劝谏捷足先登,“陛下,今日事出有因,不必打手,依臣看不如罚陈留王抄孝经。”
“这不好吧.”刘辩拿不定主意。
岂料刘协低头的应了一声,“我没有异议”
作为正主的刘协都答应了,刘辩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呢,只好说道:“嗯,就依皇叔所言吧.”
总而言之,此事算是翻篇,刘辩饮了口水,冲着宦官道了一声,“你,出去。”
宦官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夺门而出。
“陈留王”刘备意有所指。
刘辩摇摇头,“不碍事,不碍事,说来朕要感谢协。”
“诶?”刘协眨了眨眼,皇兄这是何意?
就连刘备都有些古怪,刘协给了陛下什么灵感?
刘辩没有卖关子,他感慨道:“对于关张二将军的册封,朕觉得倒是有失偏颇。”
“!”
听到这话,刘协激动的心脏都在砰砰直跳,都快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他吞了吞口水,莫非莫非,皇兄真的答应我的建言,要册封皇叔二叔三叔赵叔为天王?!!
如此一来,我不也有希望混个天王当当?!
皇兄皇兄,我收回前言,你是明君,千古明君啊!
在刘协无比热切的目光中,刘辩缓缓开口,“朕想让关张二将军出任左冯翊右扶风。”
“左冯翊右扶风?”刘协心中的激动凉了大半,他挠了挠脑袋,“好古怪的封国。”
“额?皇叔你的脸为何如此黑?”
(本章完)
第326章 皇叔,你我反了天子吧!
“协弟,左冯翊右扶风,自古以来都并非封国啊,左冯翊右扶风之意既为地名也为官位,类似郡太守,因地属前汉畿辅,祖宗陵寝之所,故不称郡,为三辅之二。”
刘辩耐着性子为刘协解释,按照常理来说,身为皇族,三辅故地,哪怕不甚清楚,也不能口无遮拦,纵然三辅之地,地位远不如前,可也是太祖陵寝就在此地,哪有将祖先陵寝之地划为封国的做法,实在是哄堂大孝,就连纣桀那般的君王都做不出这样荒唐的事。
饶是刘辩都有些忍俊不禁,何况是皇叔?
“皇叔,协弟年幼,还请你勿要见怪。”刘辩生怕操劳过度的刘备,因刘协的糊话从而急火攻心。
经过刘辩言语,刘协猛的回过神来,貌似确实有些口无遮拦,他趁着刘备还没有开口的功夫,赶忙抓住刘备的手低头认错。
“皇叔,我.我知错了,您勿要生气,我我这就抄书去”
刘备没好气瞪了刘协一眼,问道:“学堂没有教过你么?”
“.”刘协的嘴角僵住了,不是没有学堂没有教,是学堂的那位师长太过严肃,总是以严格的标准要求他们,甚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位师长对他过分关注,实在是让他学得无比头疼,比起庞德公的寓教于乐,简直可以说是枯燥到极点。若是抛开爱训斥这点,他都觉得那位师长都不如庞山民
那段学习的记忆过于痛苦,自从来到长安后,刘协就彻底解开枷锁,抛开待在董后身旁的时间,他要么去找张飞,要么去寻宫中禁军询问戍卫之事,虽然禁军每每对他爱答不理,不过他也乐在其中。
至于读书?
读个屁!
故而刘协所学的知识变得有些生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将其中种种告予刘备、刘辩。
刘备总觉得刘协口中的师长有些耳熟。
刘辩更是直接问道:“协弟,跟朕说说,那位师长是谁?叫何名字,又是哪里人士。”
“叫什么.”刘协认真想了想,他有些举棋不定的说道:“好像姓卢,名植”
“卢植卢尚书?”
刘辩诧然的望向刘备,卢植可谓是当世大儒,甚至还出了刘备这样的弟子,足以称得名满天下。
至于卢公为何关注协.
这个问题不难得出答案,协化为刘力,假称是皇叔同宗的犹子。
作为皇叔恩师的卢公,对于皇叔的‘犹子’,自然要更加严格。
不过令刘辩好奇的是,卢植不是严格要求门下弟子的那种人啊,怎么去往荆州后,居然变成这副模样?
面对着刘辩一探究竟的目光,饶是刘备不禁有些赧然,将卢植骗到荆州,卢植似乎察觉到什么,每每见他欲言又止,他最后知道卢植消息,是卢植跟庞德公搅合到一起。
加入庞德公创办的学堂,成为师长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为何卢植变得严格
刘备心知肚明,不正是因为自己吗?
“咳咳咳”刘备清清嗓子,决定实话实说,他坦言道:“陛下,臣不敢欺瞒,臣读书的时候,见同窗斗鸡走狗,身骑大马,肩披华服,心痒难耐,故而荒废学业.”
“!”
听到这里刘协暗淡的眼眸重新焕发神采,那表情仿佛在说,皇叔都是如此,我怎么不能?!
这让向来宽仁的刘辩都皱起眉头。
然而刘备接下来的言语实在是给刘协泼了盆冷水,“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治理一郡才体会到其中的艰辛,臣悔不当初,悔不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啊。”
“哦”刘协缩了缩脖颈,才升起的兴奋,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消退得无影无踪。
将这一幕一幕看在眼里的刘辩下定决心,他问向刘备,“皇叔,朕要让卢植,许靖官复原职不,朕要请卢尚书担任太傅之职,旨在教导朕以及陈留王。”
此话一出,刘协奋然起身,赫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刘辩,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刘辩。
“你你竟然要害我!”
“救命啊,天子竟然要弑弟了!”
“皇叔,你我不如反了天子吧!”
“皇叔当陛下,俺做皇叔的大将军!”
刘备的脸彻底黑了,他脱下鞋履,后问向刘辩,“陛下?”
“.”
“唉”
终究刘辩长叹一声,点头默许。
戍守卫将军府卫士听到府邸里飘出哀嚎之音,饶是他们也不由汗颜。
这让刚刚归来的霍笃感到奇怪,他问向门口的卫士,“卫将军府里是在杀彘?”
他甚至吐槽道:“这手法太不娴熟了吧?”
卫士头皮发麻,不知如何作答,有人干脆说道:“曹史,此事我说不清楚,你去看看,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说的也是。”霍笃点点头,他撸起袖子,“想来卫将军也有公务在身,这才让彘如此猖狂,不过不必担忧,我杀彘也并非是浪得虚名。”
“不是我吹嘘,诸君可以去打听打听,论起杀彘,十里八乡谁人不说一声妙?”
有卫士叫住霍笃,“曹史,你会错意了,你听我说来.”
“哈哈,不是杀彘也无妨,一看便知。”
霍笃大步流星,走进卫将军府,在他看来能有什么大事?难不成陛下亲临?
当他推开门的刹那,他的笑容凝固了。
他看见什么,陈留王,陛下,卫将军身出一间房舍。
卫将军一手将陈留王按在桌面,一手正握着鞋履抽打着陈留王的屁股。
“.”霍笃陷入沉默,他默默退出房屋,顺手轻轻带上房门。
这时他才发现,屋外蜷缩着一宦官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嚎叫之声总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