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何事,竟如此热闹?”
车夫恭敬回道:“回禀贵人,是茶肆,小说家在说凉州通俗演义”
“原是三弟.”
贵人自言自语,而后又冲着车内的另一人说道
“亮弟,你说的地方到了,去与伙伴道别吧。”
“嗯,我知道了,阿姊。”
一声稚嫩的回应,三尺多高的七八岁稚童掀开车帘。
车夫眼疾手快扶住稚童。
“诸葛郎君,小心”
“多谢”
在车夫的搀扶下,诸葛亮稳稳落地,朝着茶肆走去。
他推开门,厅堂里坐满了人,甚至站着的人都不胜枚举,但没有人大声说话,唯有站在中央的小说家饱富有感染力的声音,以及私下里的窃窃私语。
人呢?
诸葛亮寻找着伙伴的踪迹。
突然他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回首一瞧,是鼻青脸肿的‘小张飞’眼底精光四射!
糟了!
演义是说到哪里来了?!
还不等诸葛亮出声,立于中央的小说家便给出了答案
“却见张飞掀开儒袍,一脚将左昌贼子踹翻在地!狠狠的踹翻在地!”
“飞大笑道:‘哈哈哈,左昌,可识得乃公!’”
“左昌双目惊颤,瞳孔血流不止!他仰天痛呼,‘天下闻名的第一智,诸葛飞,竟然是张益德!吾命休矣!’”
诸葛亮:“.”
小张飞像模像样的冲着诸葛亮一拜,“军师,此二人欺我太盛,你我二人齐上,便是诸葛飞,天下谁人能敌,哈哈哈!”
“飞,我是来向你辞别的。”
“辞别?”
小张飞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他围着诸葛亮转来转去,皱着眉头问道:“亮,发生何事?明日还去东阳第一小学堂了么?”
“不去了。”
“两日后?三日后?”
见诸葛亮摇摇头,他惊恐道:“莫非是七日后???”
“不,日后再也不去了。”
“这是为何啊!”小张飞急忙抓住诸葛亮的手,他担忧道:“是家里没钱了么?”
“不,是阿姊要出嫁。”
小张飞嘟囔道:“,嗯,亮平日里不怎么穿华美的衣裳,也不喜欢斗鸡走狗,想来家境平平,出嫁应该不会去到太远的地方吧?”
于是他问道:“不知是嫁到哪里,是为何人啊?”
“是荆州,姊丈是我恩人.”
“荆州.恩人”小张飞沮丧的低下脑袋,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远,于是乎他把视若珍宝的笔直棍子交到诸葛亮的手里,“亮,这个给你,我会想你的。”
“我也一样。”
“我等会想你的。”
忽然豆丁大小的群童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冲着诸葛亮说道。
诸葛亮冲着群童抱拳,道别。
将诸葛亮送走后,小张飞和群童都没了继续玩闹的心思。
正当他们想要归家时,茶肆里忽然有人站起
“小说家,为什么张将军要让姓诸葛是天下第一智呢?”
“啪”
尺木落在桌面,惊起一声鸣响,小说家望向提问的那人。
“问的好!”
突然的变故,令正要离去的群童止住脚步,这个问题精确的戳中了他们心底的好奇。
小说家点点头说道:“此事我的确了解”
“不过.”
“事关重大,我实在是不方便说啊。”
小说家唉声叹气,面露惋惜。
见此情况,实在是有人坐不住了,坐在最前方的富商放声道:“店家看茶,给所有人上茶!能不能说?!”
店家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替小说家说道:“能能能,当然能!”
小说家低垂着眼帘,叹道:“罢了罢了”
“既然如此,那不得不说了。”
“诸君千万不要透露出去啊。”
众人纷纷应道:“我的嘴可严着呢!”
小说家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听去,他深深看了众人一眼,用着一种‘便宜你们’的语气,高深莫测的说道:“我听闻张将军认过一位弟弟,他对这个弟弟尤为喜爱。”
“而此人姊妹便要嫁给刘使君!”
“此人便是姓诸葛!”
小说家如此一说,众人半信半疑,很快就有人赞同道
“对对对,我曾在琅琊见过张将军,那时他还是都尉,去往的应该是诸葛家的方向!”
群童惊愕的望向小张飞。
小张飞一愣,难以置信的望向门外,门外哪里还有诸葛亮的半分影子。
刘备大婚的消息乘着一场东风传遍了大江南北。
风飘荡到大汉的心脏洛阳,瞬间掀起轩然大波,就连街尾巷头的黔首都知道了此事。
高居皇位的刘宏,即便气色不佳,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但还是大手一挥,提笔便在玄德纸上,洋洋洒洒的写出‘喜结连理’四个大字,写完后唤来左丰,命他一定要用上等的丝绸包好,当然更重要的要让刘备回礼。
台阁
尚书台
杨彪领着一众大臣,朝着卢植抱拳。
“哈哈哈,子干,听闻令徒将要大喜,我等特来恭贺啊!”
“怎么闹到满城皆知?”
“且慢”
“玄德大喜?!”
数月以来因公务疲惫不堪的卢植,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他嘴巴张的大大,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的浑圆,心中升起一丝愧疚
而后低下脑袋,心中叹道,此前我答应过玄德,他大喜之时,我必然到场,都怪我这段时日公务繁忙,许久都未曾归家,想必便是如此才错过玄德的消息啊。
“哈哈哈,子干为何露出这副表情?”
“是担忧公务脱不开身吧?”
“若是等到现今才想法子脱身,的确是来不及了。”
作为卢植好友的杨彪不厚道的哈哈大笑。
“文先,都这般境地莫要笑话我了。”卢植无奈道,“怕不是我要错过玄德的大婚了,唉。”
谁料杨彪的笑声顿止,他面露疑惑“错过?”
“子干你不知道么?”
“?”
始料未及的变故令卢植满头雾水,他抓住杨彪的手臂,催促道:“文先,勿要戏耍我,快与我说说,究竟发生何事啊?”
杨彪指向队尾的许靖,“多亏了许文休的前后奔走啊!”
许靖讪讪一笑,“应该的应该。”
杨彪拍了拍卢植的肩膀,“子干,你的休假早早批了下来,替我向令徒道声祝福。”
“必然”卢植笑道。
杨彪心中暗叹,卢子干,你果然不适合官场,此番离去也算是个好去处吧。
某荒山。
“报大王!”
在外面凶神恶煞的劫匪,此刻竟然在一男人面前温顺如绵羊,他单膝跪地,恭敬的望着男人,男人虽有大王之名,可是吃穿用度都与其他弟兄别无二致,吃喝都在一起,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打仗时永远冲锋在前,撤退时总在最后,甚至还会治病救人哩。
山上有些兄弟,还说见到大王掏出过大贤良师的《太平经》,都说大王继承了天公将军的衣钵。
谁不愿意听命这样的大王呢?
想着想着劫匪的目光越发热切。
“嗯”大王微微颔首
“何事?”
“方才我等在林中伏击许久,总算是等到了来人,谁知道竟然是些脚夫,实在是晦气,不过得到了一个消息。”
“脚夫?”
大王没有在意消息最先注意的是脚夫,他问道:“没有对他们动手吧?”
“当然。”劫匪点点头,“我等始终铭记大王的吩咐,脚夫值得了几个钱啊,有钱的都是大族才对,为了不值钱的家伙动刀,把命都填进去那不是不值当吗?”
“所以我就想了个法子,在路途中搭了个棚子,专门为来往之人兜售茶汤,若是富商便用药迷晕他们,取一部分钱财。若是遇到黔首,收取茶费,就放他们过去。”
“全是仰仗大王的智慧啊!”
大王嘴角抽搐,他深吸口气,平复心绪
“善,若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叫张燕吧,你是常山人?”
“正是,不过”劫匪话音一转,“大王名为张飞燕,我怎么能称燕呢,故而改成了白雀。”
“哦,张白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