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张飞嘟囔道:“俺不过是说笑。”
“好了,好了。”
刘备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多的话,我也不说了。”
他冲着关羽张飞抱拳道:“二弟,三弟,多加注意!”
“大哥,一路顺风!”
刘备点点头,扭头朝着恭候多时的队伍走去,他抬眼望向牵招,王越,乐隐还有一千白兵预备役,他翻身骑上的卢,扬鞭直指荆州
“出发。”
“安睿,怎么不见弟子?”
“回西乡侯,你是问史阿么?”
“不错”
“我让他去沛国谯县”
“谯县?是去收曹丕为弟子了?”
“正是。”
前往荆州的路上,刘备和王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作为游侠出身的他向来是坐不惯马车的,剑客出身的王越常年奔波对于马车也呈拒绝的态度。
至于牵招,则在马车上照顾乐隐。
“使君,前方便是荆州地界。”
“荆州阿”
从洛阳一路南下的刘备,举目远眺着前方,再向前行进数米便是荆州,也就是几十年后,三家频繁交战的舞台。
不同于书上的荆襄九郡。
自光武皇帝光复大汉以来,荆州绝大部时间都只有七郡。
今陛下登临大宝,荆州发生较大的变动。
从七郡增加至八郡,分别为长沙、零陵、桂阳、南阳、江夏、武陵、南郡、章陵。
而前方便为南阳郡。
南阳郡的治所为宛城,也就是曹孟德一炮害三贤的地方。
想到这里刘备的嘴角微扬,随行的王越注意力无时不刻停留在刘备身上,见刘备发笑,他脑子瞬间活络起来,心底暗暗揣测道,西乡侯此乃何意,莫非是瞧见什么端倪?
四周静悄悄的,除去他们一干人马似乎没有其他活人,河堤潺潺的流水不见踪迹,缀满绿叶的密林徒留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的吹拂下疯狂抽动犹如恶鬼。
“啪嗒”
踩断枯木的脚步声响起。
最开始是一声,紧着是两声三声,而后数不清的声音响起。
早在树林抽动时,刘备便抬起手臂,发出警戒的军令,追随他的士卒虽然是白兵预备役,同时也是经历过不止一次战斗的老兵,对于军中的一套了然于心,同袍间的配合更是相得益彰,几个呼吸之间,盾兵立起盾牌,弓兵箭搭弦上,骑兵紧攥马槊,传令兵目光聚集刘备身上。
就连王越都受到感染,他感觉胸腔都在燃烧,哈哈哈,吾的第一场大战就要打响了吗?!
可是下一刻,王越瞳孔缩成了针眼,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前方林子里冲出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他们的穿着不似汉人,被发左衽,面色惶恐,像似受到惊吓的野兽。
当他们看到刘备的旗帜,看清刘备的脸时,不仅没有扭头就跑,反倒“啪嗒”一声,跪倒在地。
甚至不少人在亲吻着冰冷的土地,更甚者发出劫后余生的痛哭流涕。
“阿?”王越抓了抓脑袋,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
沛国,谯县。
走进县城的史阿,只觉得身心俱疲,这些天他把谯县周边都找了个干干净净,几乎是挨家打听,压根没有找到曹丕一丁点的踪迹。
“该死,没有收下曹丕为弟子,师父那边该要如何交代。”
史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本想寻家食肆,买碗茶喝。
然而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觉晦气。
“好汉,小心!”
一声惊呼闯进耳畔。
接踵而至的是凌厉的破风声。
史阿一抬眸,一道白芒好似出鞘的利刃就要落入眼底,他几乎是出于本能,他反手握住腰间的佩剑,一用力,剑出如龙,将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芒击飞。
“铮”
白芒落在地上,发出铁器的铮鸣。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柄剑。
“无聊”史阿撇撇嘴。
然而这一幕落入一双小小的眼底。
“哇,你好厉害,能教教我吗?”
听着是小鬼的声音,史阿心烦意乱,他现在太渴了。
“别烦我”
孺子跌跌撞撞的跑来,他喊道
“先生等等我!”
“您是在找人吗?我方才看见您在城门询问什么,我能帮您!”
闻声史阿停驻脚步,他转身看向追来的孺子,问道:“你叫什么?”
孺子即便气喘吁吁,也撑起身子回道
“曹曹昂!”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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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司马徽:啊?我输了(4k)
群山沐浴一场新雨,四下飘起泥土的清芬。
江岸一老叟闲来垂钓,江上船夫划桨高歌。
司马徽踩着松软的泥土驻足在一户人家前,黄土砌筑的低矮围墙只够堪堪防范鸡鸣狗盗之辈,桑木拼接而成的院门没有防备的敞开。
他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中似的,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内,见到一妇人和一孺子,他挥挥衣袖问道
“庞公呢?”
“方才渡沔水远去。”妇人老老实实的答道。
司马徽再一挥袖,“嫂嫂还请为我准备黍饭,徐元直曾说有贵人要来拜访我和庞公。”
妇人和孺子不敢怠慢,连连点头,将司马徽迎进房舍中。
司马徽没有推辞,他心安理得的躺在躺椅上。
作为颍川士人司马徽本不该来襄阳鱼梁州,是他的学生向朗不断寄来书信,直夸荆襄有异士。
这些异士当中庞德公才情最高,不喜庙堂之中的尔虞我诈,平日里以躬耕田亩为乐,喜弹琴、好读书。
按理来说,这些不过是士人养名望的手段,司马徽屡见不鲜,早就习以为常才是,但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浮出一声音,仿佛在说若是错失此次机会,恐怕抱憾终身。
许是向巨达信件的狂轰乱炸吧
司马徽找了这个借口安慰自己。
他的脑袋枕在躺椅靠背上,回忆着这段时日与庞德公的相处,心中生起一丝庆幸,好在答应了巨达。
庞公真乃我的知己啊。
自从来到荆州后,司马徽和庞德公常常欢聚,两人荡舟或涉水相访,无牵无挂、自得安闲,好不快活。
渐渐的,司马徽只觉困意涌上心头,眼皮越来越重,他翻了个身,竟然就此陷入睡梦中。
“德操.德操”
呼喊声闯进耳畔,司马徽睁开惺忪的睡眼,他最不喜被人打扰好梦,本想从嘴里飙出不带任何脏字的大汉正音,让对方领会领会士人的威力,可是模糊的人影落入眼底之际,所有的问候全部龟缩进喉咙里。
面前矗立着的是一身高八尺的中年人,外貌与常人无异,衣着平平,虽不是粗布麻衣,但也与华服毫无干系,如若不细细端倪,还以为是田亩上的民夫,酒肆里的伙计。
此君正是年长他十岁的庞德公。
他瞬间清醒,“庞公!”
“德操,真是好雅兴啊,等吃食还等的呼呼大睡。”
面对庞德公的调笑,司马徽一点也不觉得羞愧,他理所当然的说道:“庞公的躺椅舒适无比,令人欲罢不能啊!”
“这是统让吾买的,想要叫巨达买去!”
“统?”
还不等庞德公回答司马徽的问题,庞德公的妻笑着走来
“良人,德操先生,吃食热好了。”
两人用完黍饭,同行来到岸边一凉亭。
司马徽拿出从庞德公家中顺来的围棋,把棋盘放在石桌桌面,又将两黑两白放在对角星位上。
他轻捻着白子,笑着望向与之对弈的庞德公。
“庞公,你说元直,让你我等候的贵客是何人?”
“自然是西乡侯刘玄德。”
“刘玄德我听说过此人,此人出身寒微,能力不俗,从游侠一路高歌猛进迁为荆州牧,真乃一豪杰。”
“确实不凡,不然又怎么让德操的两位学生,一路从襄阳星夜赶至南阳郡?”
两人一边落子,一边聊天,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司马徽不由得摇头叹息,“我也不知元直和巨达为何心心念念刘玄德,即便刘玄德名声在外,不应该看清此人的真面目再做打算吗?实在是糊涂糊涂”
“哦?若我没记错,元直是去岁才拜德操为师吧?”庞德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了解司马徽,司马徽钟爱有才学之士,向巨达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很久之前便在跟随司马徽读书,司马徽在荆州的花销都是向巨达供应,怎么总是一口一个徐元直,甚至排在向巨达的前列。
喜欢炫耀才华横溢的弟子,几乎是大多数为人师表者的天性,即便是司马徽也不能免俗,他笑道:“庞公,你是不知啊,元直出身贫寒,早些年混迹家乡,蹉跎光阴,空耗年岁,拜我为师前,也就会写点文字,经典简直狗屁不通。”
“竟然如此”庞德公故作震惊道:“前些时日我还见过元直,他仪表不凡,举止有度,论气概我看荆襄士子望尘莫及,万万没有想到此前他不通文学。”
“是啊”司马徽扬起得意的微笑,“元直的天赋我自叹不如,庞公我听闻荆襄士子爱取称号,称为我水镜,不知在你看来元直称为何物?”
“自然是”
正当庞德公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矮小的身影吸引他的注意,他低头一看一孺子踮着脚尖努力将两杯水放上桌面。
庞德公玩心乍起,他笑道:“不如就叫‘凤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