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正在写写画画的参谋都停下动作,一脸愕然和懵逼的看着这名传讯兵。
耳朵没有听错吧?
通电?
倒反天罡了?
要知道不是所有传讯电报都用通电这词。
通电往往是公开表述,宣扬某种命令或者通报的意思。
往往是上级对下级单位才能用的词。
现在特娘的绥远竟然朝着大帅用通电。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工作都不会做了?”
闻言赵副官很是不悦的训斥道。
这种工作失误可是大忌。
传讯兵一脸的为难,还是咬牙道,“报告长官,卑职没有说错,通电不是我说的,是这份电报里写的。”
说着他梗着脖子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这份电报简直就是烫手山芋。
闻言就连阎老西也是眉头紧锁,难道是小李那边工作疏忽?
“拿过来吧!”
见此赵副官赶忙将那份电报取了过来,朝自家大帅递了过去。
只是在递过去时,眼睛余光瞥见上面的一行字,顿时眼皮就是一阵狂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接过电报,阎老西先是随意一扫,但很快就是一脸的困惑,复而再度一看,浑身就是一震。
然后就见他的脸色一点点凝重,直至愤怒,暴怒。
嘭!
“饭桶!无能!蠢材!愚不可及!娘希匹,他李鸣就是这么打仗的?
不仅无能蠢笨!还是一个十足的大饭桶!”
阎老西接连的怒吼,依旧无法宣泄他的愤怒。
谁能想到本以为是自己手下发来的电报,岂料竟然收到敌将的通电。
言之凿凿的告诉他,绥远已经易主。
不仅如此,这个名叫猴子的还大言不惭,说李鸣是饭桶,他阎老西看来也是个大饭桶,名过其实。
这如何能让他能忍?
只是骂完之后,见指挥部内一阵寂静无声,没有宣泄源头,他的愤怒开始逐渐平息,逐渐归于冷静。
“你们也是饭桶?都说说该怎么办?我现在要他赵铭死!”阎老西怒道。
随着他这一咆哮,指挥部内总算是恢复了些许人气,大伙这才开始大口大口喘息。
刚刚大帅那怒发冲冠的模样简直让人看了胆战心惊,谁也不敢触及霉头。
“大帅!为今之计只能继续给赵铭此贼施压!”
杨副官率先站出来,“并且此消息我们要严格封锁,不仅要封锁。
我们还要提前一步通电各方势力,告知我晋军已经将赵铭所部死死遏制在察哈尔。
重点渲染三路大军猛攻之事,越是这种时候我等越是要沉得住气。
大帅切忌不可意气用事啊!”
“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要忍着他赵铭不成?”阎老西不满。
“大帅,当然无需忍耐,只是眼下绥远已丢,再如何也是既定事实。
起码我等现在要稳住南边前线将士们的军心,切忌不可让此事传扬出去。”
杨副官这番话让阎老西微微颔首。
“这点你说的不错,那赵铭呢?就这般放任不管?”
"大帅自然不是,咱们可以混淆视听,但在奉系那边咱们的如实托出。
不仅要将实情告知少帅,还须尽可能夸大其词。
当然就算不需要夸大其词,此贼现在也已经成了火候。
短时间想要将之覆灭怕是有点问题。
如此一来,大帅您想.....
奉系那边会不会有点别的心思?
我晋军他们就如此提防,现在附近又出现赵铭这样一个新兴势力。
此贼还如此能征善战,打法快速激进。
这种年轻人最是无法掌控,大帅您说要是换位思考。
您会不会觉得要不要狠狠敲打一下这个赵铭?"
杨副官这番分析有理有据,听得阎老西更是频繁点头。
的确,赵铭此人成长太快了。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此贼就从近乎一无所有,成长到坐拥两地。
这也就罢了,关键此贼拿下这两地的时间,其实满打满算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
将近二十天的时间,正常来说走遍察哈尔,绥远两地都费劲,结果却被赵铭一鼓作气给拿下了。
当然知道实情的阎老西当然清楚,这是因为他抽调了绝大多数兵力,导致后方空虚所致。
可奉系那边又不知道他的兵力部署。
虽然估摸能猜到他抽调了部分人手,但并不知道其具体数目。
不管怎么说,赵铭纸面上打出来的战绩看着确实让人心惊。
第612章 只须略微出手
仔细想了想,阎老西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法子。
以他现在能抽调的力量,目前负责主攻赵铭的赵绥骑兵师就是极限了。
就连主攻大同那边的兵力还都是老冯的人手。
如若继续增调人手也不是不行,只是现在南边战事吃紧。
接连丢失两块地盘,虽然都不是什么赋予之地,还有得打。
但两地的丢失,对前线钱粮的供应多少还是有点问题的。
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是拖不得。
继续拖下去,只能被国府那边给拖死。
所以不仅他不能抽调人手,反而要竭尽全力的暂且搁置赵铭这边,只是让赵绥所部督促这边的战事。
而他则是集中全部力量猛攻国府,争取两三个月内彻底打开局势。
现在他就是处于进退两难的局面,哦不,是只能进不能退!
一旦退了,颜面大损是其次。
这么闹腾了一波,国府势必会不依不饶的步步紧逼,不丢出一大块利益出来,这件事结束不了。
而且眼下这时机,他好不容易把老冯绑死在这边,不抓紧搏一搏,岂能轻言退却。
这一退损失太大了,不仅察哈尔绥远收不回,就连原本的地盘也有继续放弃给国府。
所以此战他还得继续打!
起码得彻底无力回天才能作罢。
“这的确是个法子,只是能确保奉系能下大力气?而又如何保证奉系在吞并赵铭所部后,不会接着对我等出手?”阎老西提出询问。
相较于赵铭,他更加忌惮奉系。
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
闻言杨副官却是摇头笑道,“大帅,其实我等现在完全无需考虑奉系。
眼下我晋军本就在进行一场豪赌。
赌赢了咱们将国府取而代之,如此可与奉系分庭抗礼。
赌输了,全盘皆输。
如此一来,大帅我等何须在意奉系呢?
且按照以往我们对奉系的分析,他就算吞下察哈尔绥远,也不会急于对我等下手。
其次,他要吞下赵铭。
少则半月,多则一两月,甚至更长。
其次就算吞下,之后再想对我等发起猛攻,他也需要进一步筹备。
奉系毕竟距离我等心腹之地还是相隔甚远,他得将大量人员和军事设施尽可能转移往下,准备充分了才可对我等发起进攻。
而那时候少说是两三个月后的事情了。
可是大帅,我等现在的物资,当真还能撑得到那个时候吗?
两个月!
我等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三个月。
虽然卑职觉得这么说有欠妥当,但却是眼下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只有两三个月,这段时间内我们如若不能南下打开局面,局势已定。
总之两三个月后一切见分晓,他奉系无论如何对赵铭下手,都不重要了。”
杨副官说到后面已经是满满的苦涩,指挥部内也是一阵沉默。
这的确是眼下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其实杨副官还是往高了说。
就现在,他们晋军的资金就接近告罄,能够撑住两三月,那都是疯狂大肆搜刮才能坚持下来的缘故。
比如向银行借款,向中高产筹措资金。
只是这些东西最初就已经有一个阈值,一旦超过这个阈值,他们晋军这棵大树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现在晋军就像是烈火烹油,在竭尽所能的奋力一搏。
如若过不去这一关,不说灭亡,最后顶多也就能守住晋地这一块基本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