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俄国尊贵的大公殿下，变成了落汤鸡，还是让人感觉到有些滑稽，尤其是那些奥地利骑兵军官。
他们一边要赞叹俄军士兵的勇猛，一边也看到了康斯坦丁大公现在这个样子，不感觉到滑稽都是不行的。
不过他们也是专业的，并不会笑。这跟一些不专业的俄军参谋和副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索洛维约夫也去换了一身衣服，这也是没办法，这样时间长了，在这个年代患上感冒，或者感染了别的什么疾病，都还是非常危险的。
在他们离开战场的这一个多小时里，罗森伯格将军在岛上指挥部队支援突围出来的丘巴罗夫部队，算是把大部分伤兵都给撤到了岛上来。
法军现在见到已经没有全歼俄军渡河部队的机会，也就开始用炮兵和俄军隔着波河对轰。
苏沃洛夫的最新命令，只能是以康斯坦丁大公虎头蛇尾的这么一次渡河行动而收场。
在双方炮兵在几百米宽的波河两岸对轰的时候，猎兵们也没什么好机会来远距离射击对方的炮兵，这个距离上谁也不好打准。
炮战一直进行到深夜，俄军这边近卫军拉上来的独角兽炮，算是暂时压制了法军的行动。
而北岸康斯坦丁大帐当中的这些军官，现在大眼瞪小眼，还有个受伤的丘巴罗夫少将，他们也都知道，这次渡河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
没有全军覆没，而是趁着夜间把部队都收拢到河心的穆加罗内岛，这样也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有两百多俄军被俘，但是总体的损失很大。
在清点兵力过后，俄军在战斗中损失超过一千五百人，而法国人那边的损失也就是几百，可以说是俄军的一次完全失败。
不过这个时候也有个问题，罗森伯格将军知道，他确实没有执行苏沃洛夫的命令，之前渡河的地点选择也并没有按照将令执行。
但是，把责任都推给康斯坦丁大公，这是不可想象的，不能让皇位的第二继承人来诚然这一错误，虽然他的问题最大。罗森伯格决定收拢部队的时候，康斯坦丁却强令丘巴罗夫的部队渡河发起进攻，结果招致了一场失败，虽然还不够严重，但是法国人也能够意识到，俄军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在奥军司令部的苏沃洛夫在得到消息以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他处理的方式非常巧妙，在下令部队撤退以后，要康斯坦丁大公和罗森伯格将军，来到他的大帐总结此次战斗的得失。
这样，外人是很难知晓最终的责任所在。
但在场的各位将军，还有军官和士兵，都知道俄军此次失败的原因在哪里。
索洛维约夫摸了摸口袋，西尔维娅给他的鼻烟壶没有丢失，于是他把这个小玩意儿放在自己换上的这身军装的口袋里。
然后在油灯微弱的灯光下，给西尔维娅写信。
致我的好友西尔维娅：
我们在波河的岸边，和法国人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这一次对波河南岸的进攻，从我们的指挥官康斯坦丁大公到队列里的普通一兵，所有人都打的非常英勇。但是我们没能建立一个桥头堡，还要面临着波河两岸狡猾的当地人和法国军队的夹击。这里的村民，和米兰的市民都是意大利人，他们在俄国军队进入村庄时，高呼他们是解放者。等到我们被法国人打败，他们又过来嘲笑我们。或许在意大利，任何一方，不是意大利人的任何军队，都会遭遇这种欢迎和嘲讽。
我现在倒是有些想你了，虽然在军旅当中，并不能留在的身边，我想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只是看谁把对方的心先给偷走。
你的米凯莱，自穆加罗内发来
第69章 长官有错需要副官担着
科马罗夫斯基在岸上全程看到了康斯坦丁大公的遇险过程，他也是捏了一把汗，不过几个哥萨克和大公司令部里的参谋还算手快，只是让大公本人回来打哆嗦，没演变成感冒或者更致命的肺炎，还是他体格健壮，抵抗力强的结果。
而索洛维约夫，从这个身形来看，康斯坦丁相当于巨人掷弹兵，而索洛维约夫也就是个大号猎兵，能被大公的体格装两个进去。
能一把抓住，没自己给拉散架了，也是神奇的人体结构有很高的强度，也没那么脆弱，这个小个子居然拽住了大公，最后给哥萨克们一起捞了上来。
当然，俄军在波河岸边的失败，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苏沃洛夫在这样一场愚蠢的战斗以后，决定要部队在波河北岸休整，暂时不要做什么动作。
但是老元帅也确实要确认一下，这次战斗的失败责任，要求康斯坦丁大公和罗森伯格将军各自带着随员到他那里去。
在此之前，俄军在波河北岸修好了渡船，并且把还留在岛上的俄军都给撤到北岸来。
当然，他们也保持高度警惕，毕竟不知道法国人要干什么。
在战斗结束以后两天，倒是有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俄军驻地附近。
这次是法军的维克托将军，为了表达对俄军士兵英勇作战的敬意，在战场上释放了部分被俘的俄国士兵。
在1799年的战争当中，发生这种事情也不奇怪。双方总还要讲一些战争的基本规则，只是战争进入到全面战争和总体战当中，就会越发的没有下限和更加残酷。
俄军本身的损失很大，军官阵亡7人，负伤50人，各方面的损失也都很大，在进入意大利以后的战斗损失，也总是因为俄军的中青年军官总是出现在战场的前列，因此遭遇了敌人的火力杀伤。
但这样一场并不必要的战斗，显然也并不让人满意。
苏沃洛夫元帅在他的驻地见到了这次战斗需要负主要责任的两位指挥官以后，也并没有表现出来愤怒。
“殿下，在巴西尼亚诺，我们的士兵打的都很英勇。这很好，但是在渡河之前，部队并没有做好充分的侦察，敌人也虚晃一枪，在附近做好了埋伏。这样的时候，我希望以后能够吸取教训，但是不要以这种流血的方式，不要再有一次这样的情况了！”
“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我想在这种时候.”
“殿下，不要讨论责任在谁，我自然会有办法来向皇上汇报的。您要谨慎的注意战场上的情况，而安德烈格里戈里耶维奇，您作为纵队司令和掷弹兵团的司令官，对我们的队伍应该也更为熟悉，不应该犯这种错误，您应该按照命令，到上游去寻找渡口，而不是在这个地方。”
其实苏沃洛夫的态度很明确，就是报告里面写的是罗森伯格将军的错误，但是实际的问题，在康斯坦丁大公本人。正是他本人的鲁莽，导致了这样一场渡河战斗的失败，人员损失且不说，还丢失了不少武器装备，在波河南岸丢掉了4门大炮和上千支步枪。
而这样一场战斗，是处于劣势的法军梦寐以求的，这种对于他们更合适的预设战场，在埋伏当中，以较小的伤亡代价，就可以取得一场交换比更高，甚至在战场上逐步扭转局面。
锅是罗森伯格将军的，这位老将也60岁了，退役回家只是个时间问题，资历上也排在苏沃洛夫之后排在第二。
不过要安抚大公，还要有所震慑。
于是，苏沃洛夫元帅开始呵斥科马罗夫斯基：“如果再要犯这种护卫不周的错误，我会直接把你送回彼得堡去，严重的错误，最后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那个时候将会是军事法庭的审判。”
这是放了狠话，但是这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是一个警告。
不过这也正好挫了康斯坦丁的那股傲气，知道要按照命令来进行战斗，而不是鲁莽的发起进攻。
随后，苏沃洛夫又转向索洛维约夫。
“孩子，干的很好，行动很果断，在波河当中救起殿下，以及之前生擒舍雷尔将军的功劳，我都会给皇上上书。”
“元帅阁下，这只是作为军人应该做的，就像是您对过去说的一样。”
“奖励和惩罚，这都是必要的，不能够表功，也没有追究过错，这是不行的。弗朗茨，以我和梅拉斯将军的名义，分别向我国皇上和奥国皇上汇报在巴西尼亚诺的情况，以及我们对于未来的取胜，仍然很有信心。”
“那么我们接下来在哪里展开行动？”
“向西行动，我想在上游较浅的地域，法国人还是企图和我们交战的。这一次，殿下，请您率领近卫军纵队到马伦哥去！”
“马伦哥？”
“是的，殿下，和巴格拉季昂纵队，一起到这个方向来，抓住那里的法国人，不能够让他们轻易的跑掉。我们的哥萨克和奥地利盟军的骑兵，都已经侦察到了他们的行动。”
说起马伦哥，这地方以后波拿巴将军升级为第一执政的时候，在这里最后打赢了，但是搭上了德赛，和来自彭杜瓦斯的老兵阿尔布瓦斯的一只耳朵。
现在还没有什么马伦哥，倒是联军在意大利战场上，对法国人发起进攻。
巴格拉季昂从皮亚琴察渡河，继续向前开进，控制住这个城市以后，他也接到了命令向前开进，去马伦哥。
而他的侧翼，有奥地利的1万3千人正在附近行动，但法国人也还是展开了行动，似乎有不少人员在这里活动。
康斯坦丁大公这次接了命令，显然因为苏沃洛夫掩盖了他的巨大过失而非常谨慎，在科马罗夫斯基等一众从彼得堡带来的副官面前也是如此。
索洛维约夫并不想要在大公这里多待，而是去了近卫猎兵营为主的联合团，在那里和冯比斯特罗姆在一起可能聊的还更好一些。
“米沙，欢迎你回来，按照接到的命令，应该由你来指挥联合营，我来指挥近卫猎兵营。”
“那团长呢？”
“暂时还没有团长，巴格拉季昂亲王的纵队在前面，我们要去准备支援他们，这也是命令。”
“不知道法国人会干什么，我们从这里走到马伦哥，还需要一天的路程。不过不需要急行军，这总比我们往维罗纳赶路的时候强！”
“那是当然，不过们在巴西尼亚诺”
“不要过多的谈论此次战役的责任问题，我们的报告上都写着，是罗森伯格将军，军团通报您也要注意。”
“那好，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多讲。”
近卫军纵队的行军速度倒也很快，在这种大路上，至少对于靴子还是比较友好的。
当他们于5月16日（俄历5月5日）凌晨行军到马伦哥附近的时候，已经听到了炮声。
“这次可好，看样子来的还很及时，距离我们大概3俄里，走的快一些，中午就能到。”
这时候俄军也开始抓紧行军，前方的俄奥联军各自都占据了一些森林作为依托。
巴格拉季昂亲王在树林里看到了法军骑兵对奥军吕西尼昂侯爵的部队发起冲击，一度把在前面的轻步兵都给驱离到更远的地方，后面的线列步兵排成空心方阵，但是也有个营方阵没能打开，让法军的骑兵给冲开。
“总得做点什么，不能让我们的奥地利盟友这样挨揍。”
“可是我们的哥萨克和骠骑兵，还有奥地利的骠骑兵，都不愿意对着法军的步兵发起进攻。”
“算了，看样子还是要我们来，上帝保佑。”
巴格拉季昂骑着马到了树林的边上，用望远镜看看法国人的动向，如果奥军被驱赶的更远，这样的战斗其实也并不太妙。
至少吕西尼昂侯爵在一个小时以后，就派了传令兵来请求支援，要拉兄弟一把。
巴格拉季昂从马上下来，站在猎兵的队列后面，下达了敲进军鼓的命令。
这些俄军从这边的树林里出来，猎兵摆开了散兵线，开始对着法军的线列步兵进行射击。
能看出来，今天法军的步兵阵列不够厚实，为了发挥步兵的火力，多半采用了二列阵型，苏沃洛夫认为这种阵型火力还行，但是厚度不足，冲击力也不行，他可不主张用这个。
虽然他也说过普军的三列阵型就是“菜贩子在市场上摆一堆卷心菜”，不过这种队形还是俄军的基本阵型，在加强冲击力的时候，可以考虑到六列阵。
法国人在遭遇了巴格拉季昂的射击以后，现在也开始临场调度，莫罗将军显然是注意到了联军的行动当中，俄军应该是要他故意拉长战线，露出破绽的时候发起攻击。
在这种时候，法国人从预备队里抽调部分部队，以两个半旅的部队先来挡住巴格拉季昂纵队，这五千多人的冲击，也真的要法国人需要注意到战线的安全。
法国人现在战场上还是士气高昂，他们在几天前取胜一次，现在就高唱着“马赛曲”用来鼓舞士气，而奥地利人的回应是军乐团的奏乐。
在气势上，不得不说，奥地利人这样，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但是俄军这边，比法国人还简单，他们的猎兵对法军进行射击的同时，后续的部队也在跟上。
俄军线列步兵发起冲击的时候，总是高呼“乌拉”，听到这个，目前为止法国人还没有出现以后那种症状，被俄军的冲锋给搞乱套了。
他们还是要保卫自己的共和国，而不是以后那种要去别人的地盘上打劫，因此打仗的时候，还有些充分的爱国热情。
因此子弹招呼过来的时候，法国人还能抵抗一阵，尤其是今天这场战斗，他们跟之前舍雷尔的鲁莽进攻相比，这次总算是迎来了一点优势。
不过这个优势，在下午的战斗当中，又是转瞬即逝。
俄军的援军到达了战场，不过他们还没有投入战斗。
康斯坦丁大公率领的近卫军纵队已经到达了巴格拉季昂的背后，他在这里并不是自己来进行指挥，之前干了一把蠢事以后，要他听军衔更低的巴格拉季昂有什么意见。
“殿下，我想这个时候，应该把近卫团迂回到我纵队的侧翼，发起进攻以后，根据战况向前贴近射击，最后才要发起刺刀冲击！”
至少康斯坦丁大公现在学会了，不要那么鲁莽，就把他指挥的近卫团给派了出去。
近卫猎兵营和联合猎兵营被拆开使用，去支援奥地利人，打击法军的侧面。
后续的部队还在不断地进入战场，莫罗在知道了奥地利老将冯凯姆的纵队也进入了战场以后，他选择了退出战斗，不要在这里继续消耗兵力，联军已经越打越多，再打下去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于是他下令一同行进的意大利各共和国军队退出战斗，两个法军师交替掩护，互相作为后卫退出战场。
莫罗放弃作战而退出战场以后，联军在兵力优势的情况下，也没有选择追击。
原因就比较搞笑，因为奥军被法军打击以后，除了驰援的冯凯姆将军一直都在后撤，而俄军这边，却一直在前进，部队上非常的不协调。
苏沃洛夫赶到战场时，战斗已经临近结束，这一次他倒是需要仔细询问奥军这边的情况。
背黑锅的，还是奥军的那些副官，苏沃洛夫很有办法，对尊贵的康斯坦丁大公，他只是旁敲侧击的去批评那些副官。
换到了奥地利人，也是这样的情况。
他们跟俄军那样勇气十足甚至有点鲁莽不一样，谨慎的都快胆怯了，这么多年来，作为奥地利的传统盟友，其实俄国这边对于他们都会干啥，还是颇为了解的。
要改变这种习惯不大可能，但在战场上，联军还是需要做好配合，对这些副官讲清楚，也能够避免他们的长官都犯蠢。